第五十八章 师尊对徒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狗咬人一口,人需要跟狗一般见识吗?
当然需要。
但又不能当场咬回去吧,那岂不是一嘴的毛了?
最好就是将咬人的狗养肥,养大,然后再扒了狗皮吃肉。
林时桑深知,现在的自己对于白秋意来说,就是只小蚂蚁,想碾死他,实在太容易了。
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让不幸的自己变得更加不幸。
韬光养晦,养精蓄锐,才更适合他。
不就是穿着肚兜,在地上爬么?
爬就爬,总比跪在棺椁前磕碎天灵盖谢罪要强吧。
如此一想,林时桑深呼口气,开始挪动着肢体,慢慢往前爬行,地道凹凸不平,冰冷坚硬,他的掌心和膝盖很快就被磨红了,然后渐渐破皮流血,最后血肉模糊。
每往前爬一步,就拖出一道血印,未过多久,身后就拖成了一条蜿蜒的血痕。
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太过羞耻。林时桑竟然没觉得多疼,脑子昏昏沉沉的。
身子也开始晃晃悠悠,四肢都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才爬了一小段距离,就开始气息紊乱地大喘气了。
林时桑稍微停了停,身后的鞭风就紧跟着在身后骤响,他下意识蜷缩起来,肩胛剧烈颤抖,但鞭子并没有吻过他的皮肤。
但甩起来的凌厉风声,好似薄刃凌迟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知道,这是师尊给他的警告,再不快些爬,师尊手里的鞭子,就会像驱赶偷懒的拉磨驴一样,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
可是林时桑真的觉得很难受,他爬不动了,尝试了几次,也只能爬出一小段距离。
“怎么?这就坚持不住了?如此身娇体贵的么?”
白秋意在他身后半步立定,手里执着长鞭,随意在半空中抽打,时不时用鞭尾,不轻不重地扫在少年漂亮的蝴蝶骨上,或者是深陷的腰窝。
留下一道绯色的伤痕,并不会见血,也不会破皮,只有被鞭尾扫到的皮肤,先是发白,渐渐泛红,最后略微鼓起红浪。
若是鞭打的次数多了,半个腰都好像升腾起了晚霞,艳丽妖娆,美艳绝伦。
与其说是鞭打,不如说是在调‖情。
以白秋意的角度望去,完全将少年身上的春色,尽数收之眼底。
那合不拢的樱桃小口,好像被雨打落的海棠,在粉白的山谷中清晰可见,还含羞带怯,河蚌似的艰难吸合,在喘息。
好像才经历了一场春雨的洗礼,羊肠小道已经翻浆了,一片濡湿泥泞,布满了新鲜的,泥土一样,充满了生机的腥气。
这上面还残留着白秋意的气味,当时,他根本不留余力,一心一意想喂饱饥肠辘辘的徒儿。
少年尚且稚嫩,此前还有气无力,虚弱不堪,在少年惊慌失措之下,用手掌捂住。
此刻在白秋意有意无意的鞭打之下,竟也淅淅沥沥地流出泪来,每次鞭尾扫过去的时候,他甚至都能看见,它摇摆的弧度。
就好像……好像是少年主动迎上了他的鞭子。
白秋意忍不住微微一笑,暗道,好生淫‖荡的身子,竟浑然看不出是一个名门正派出身的弟子了。
倒像是个身经百战的炉鼎,被无数男人迎来送往,婉转求欢的禁脔。
只是可惜,地道里光线昏暗,否则,以白秋意的眼力,他本可以望向更深远之处的。
他想瞧瞧,每次碰到就让徒弟发疯尖叫的东西,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师尊,徒儿……徒儿只是有些喘不上来气,就让徒儿稍微缓一缓,行吗?”
林时桑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快喘不过气来了。头脑昏沉得厉害,身子也一阵冷,一阵热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咯咯打颤。
疼痛在此刻也不那么清晰了,他的反应甚至有些迟钝,挣扎着扭过脸来,感觉浑身都烧得厉害,如置身业火之中,七窍都噗嗤噗嗤地冒着热气。
明明他不想哭的,分明也没有哭,但眼眶酸涩,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浓重的鼻音,缓缓道:“师尊,好不好?等我喘匀了气,我就继续爬,我会爬很快的。”
“师尊也不是那等铁石心肠之人,只不过,你我有言在先的,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你才爬了那么短的距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时,你是想让为师出尔反尔么?”
林时桑心里暗骂,就你这样还君子?若连你都是君子,那么世间就没有一个小人了。
他是真的真的没力气了,好像浑身灌了铅,沉重得厉害。再说了哪怕就是让他毫发无伤地爬,也不一定能在一炷香时间内爬回洞府。
这个小怨妇分明就是在为难他!
林时桑缓了缓,还是觉得双臂软得厉害,别说爬了,就是让他跪稳都有些勉强,他仍旧不死心,又道:“徒儿绝非此意,只是……只是想求师尊怜惜。”
白秋意笑道:“师尊还不够怜惜你么?你方才爬得那样慢,师尊有没有责怪你分毫?有没有无情鞭打于你?”
“若是换成别的师尊,只怕依你此前犯的过错,就是打死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林时桑眼睛陡然睁大:“你这还叫没鞭打我?!”
那他背上的鞭痕都是鬼打出来的吗?青天白日的,小怨妇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
他这个人怎么如此缺德啊!真是丧了良心了!
“你该不会认为,为师就这点手段罢?”白秋意眸色一沉,扬起长鞭,嗖啪一声,正中一旁的石墙。
轰隆一声,竟生生将石墙犁出一道深长的沟壑,不难想象,这一鞭子要是落在了林时桑的背上,能生生打断他的脊梁骨。
由此可见,白秋意确实对他手下留情了。
林时桑艰难万状地吞咽口水,冷汗顺着额发滴落在地,他的脸色一片绯红,好像被大火炙烤,湿漉漉的红艳,在光线昏暗的地道之中,竟平添了几分寻常没有的妖艳。
他这般衣不蔽体地跪扭回眸,哪里是在求饶,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他在勾引男人。
不动声色的,却使用浑身解数地勾引男人。
白秋意眸色渐深,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他的这个小徒儿,哪里是修道的料子,分明就是个天生的炉鼎。
不过才这种程度,就表现得如此淫‖艳,若是假以时日,只怕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能生勾了男人的魂魄。
就是天生的合欢骨。
白秋意透过面前的少年,再一次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就连少年隐忍的眼神,都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
时隔多年,他竟然在自己的徒儿身上,看见了当初自己的影子。
无论如何,就凭这一点点影子,就足够让白秋意为之动容了。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少年的脸,以示安抚。
想透过这个少年,安抚曾经受到残酷伤害,狼狈不堪,遍体鳞伤的自己。
他渴望得到救赎,却又不肯相信任何人。
此刻,白秋意突然生出一丝悸动,想透过眼前这个孩子,把他当成曾经的自己。
去救赎他,保护他。
也许,这样可以让自己得到一点点的释怀。
可他的手才一抬起来,林时桑就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很明显地往后躲闪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化作一记凌厉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白秋意的脸上。
白秋意瞳孔剧烈颤动,难得一见的悲悯,竟然这样被林时桑无情摧毁了。
这种抗拒又嫌弃的姿态,也再度将白秋意拉入了阴暗又痛苦不堪的记忆里。
他又想到,曾经的自己脏污如同别人脚下的烂泥,被人如避蛇蝎,视为魔物,肆意凌‖辱驱赶过,也被人抓去囚禁,日夜不休地折磨过。
甚至,还曾经因为一身绝美的皮囊,被人争相抢夺,驯化为奴,更别说他的特殊体质,惹人垂涎,他的鲜血,皮肉,乃至于骨骼,都是世间难寻的奇珍异宝。
身份一经暴‖露,就引起无数人的哄抢。
他是脏的,不仅仅是曾经在六道中轮回的凄惨遭遇,他的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天地之间最大魔头的血。
他的父尊曾经脚踏过修真界,在父尊的残暴统治之下,六道众生苦不堪言。
他是破天帝的后代,也是破天帝为一的儿子。却也是没有父尊保佑,没有母亲爱护的孤子。
他的出生,只怕也不受任何人的期待,一出生父尊就惨遭九重天合力诛杀,将他父尊的亡魂,永久封印在魔界最深处。
而他的母亲,更是在他一出生,就生抽了他的魔骨,还将他打入六道轮回,任由他自生自灭,没有给予他半分怜爱。
他只是母亲为了报复父尊的一颗棋子,也是母亲饱受父尊凌‖辱折磨的血证,更是九重天难以言喻的耻辱,以及救世神女永恒的生命中最大的污点。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白秋意并不愿意降世在这个人间,他也不想当神魔结合的后代,更加不想拥有惹人垂涎的美貌,以及世人皆想抢夺的神之血。
救世神女圣洁光辉,曾经向整个六道撒下福泽,却独独不肯眷顾,她唯一的儿子。
白秋意有记忆以来,从未得到过爱,从未。
他的手狠狠一顿,直接僵硬在了半空中,看着脚下的少年,面露惊恐地望着他。
这一刻,白秋意突然觉得,无论他轮回了多少次,又脱胎换骨了多少次,他始终是那个饱受凌‖辱,脏的不能再脏的炉鼎。
就连座下的徒儿,就嫌弃他的触碰。
对他如避蛇蝎。
这也叫作喜欢他?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如此嫌恶他,抗拒他,也敢说喜欢他?
果然,世人皆是如此的,一样的狼心狗肺,一样的口蜜腹剑,一样的卑鄙无耻。
白秋意突然怒从心头起,一把掐住了少年的脖颈,因为愤怒,连俊美的五官都显得微微狰狞了,冷笑着道:“不肯让为师碰?你浑身上下,哪一处没被为师碰过?你当初吞咬师尊时,那样艳淫,真应该让整个山的弟子,都好好看一看!”
“你吞冰块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嘴上说不要不要,可身体却实诚得很,一直追着师尊的手指咬,怎么,你都忘记了不成?”
“现在怎么就不让碰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上明月,水中菡萏,圣洁不可染指?”
林时桑本来就头脑昏沉,喘不上气,被小怨妇如此一掐,就更加喘不上气来了。
他也没有力气挣扎,整个人软绵绵地跪趴在地,脖颈上的大手,似乎要生生掐断他的喉咙,让他窒息而亡。
也不知道小怨妇为何突然如此暴怒,就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林时桑的意识渐渐模糊,感官也变得非常迟钝,痛楚好像都飞走了,小怨妇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
他只能勉强看见,小怨妇的嘴一张一合,但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他即便不听也知道,这个丧了良心的坏东西,肯定又在训斥他,没准还说了非常难听的话。
无所谓了。
反弹,通通反弹。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喜欢为师么,想必为我做任何事情,你都心甘情愿的,可对?那么,你何不跪起来,就用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好生服侍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