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意冷言冷语地嘲弄道,说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林时桑毫无动静,连眼睛都闭上了。
他下意识松了松手劲,低声道:“说话!别装哑巴!”
可林时桑毫无反应,在白秋意彻底松手后,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无声无息的,就好像……好像死了一样!
白秋意浓眉紧锁,心道,自己并没有用太大的劲儿,不至于将人活活掐死,抬手一探林时桑的鼻息,果真还有气。
他暂松口气,见徒弟面色酡红,气息奄奄,伸手一贴他的额头,触手滚热。
竟不知何时发起了热,想来是染了风寒,毕竟昨夜淋了雨,也没有好好休息,又被白秋意肆意索取了一整夜,眼下地道中阴气森森,寒冷刺骨,徒儿穿得太少,即便铁打的身子骨都熬不住的。
白秋意的怒火渐熄,伸手挑开凌乱的额发,露出少年过分精致漂亮的脸来,他看了半晌儿,忍不住摇头喟叹:“长得确实还行,罢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第五十九章 为师用身体为你取暖可好?
少年昏迷不醒,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原本雪腻的皮肤,也冻得通红发青。
看起来就好像街头被人打怕了的流浪狗,可怜极了。
这再度让白秋意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他的心理非常矛盾,一方面情不自禁,想对林时桑好,以此来宽慰自己饱受伤害之后,千疮百孔的心。
想通过保护林时桑的方式,来救赎曾经的自己。
另一方面,他又感到非常不公。
同样拥有绝美的容颜,凭什么林时桑就能靠着愚蠢,而躲过其他人的觊觎?
而白秋意曾经却要承受那般多的痛苦?
倘若,眼前这个少年,当真是他养在身边多年的徒弟,倒也罢了。
师徒一场,他会对这个孩子手下留情些。
偏偏,这个少年夺了他徒儿的舍,害得他那个胆小怯弱,一见到他就惊恐地瑟瑟发抖的徒弟死于非命。
这个仇,难道身为师尊,白秋意不该讨回来么?
想到此处,白秋意冷笑道:“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不过才爬了几步,就受不住了,那若是日后,本座玩腻你了,将你丢进淫‖窟里,受百人、千人,甚至是万人的折磨,那么,你又该如何?”
林时桑意识不清,只觉得头昏眼花,耳边嗡鸣,好像有一百只麻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吵。
他想抬手将麻雀轰走,却半点力气也没有。
混混沌沌中,就觉得好冷,快要冷死了,好像掉进了冰窟,这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
回到了不幸的原生家庭里。
他的继母总是趁着家里没人,就肆意使唤他做家务,动辄就是一顿打骂,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
体质也不好,经常有个头疼脑热,每天都要靠药物来维持。
因为年纪小,长年累月的吃药,把胃都搞坏了,经常才吃了药,立马就会呕吐出来。
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还会被继母拧着耳朵,一顿责骂,有时候更过分,会直接扒了他的衣服,将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的孩子,直接推到阳台上关着。
不给吃喝,还骂他怎么还不去死。病魔为什么还没战胜他。
林时桑从很小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觉得,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真的好累。
他对于全家来说,就是个累赘,包袱,一个小拖油瓶子。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不如草。
本来父亲对他就不好,厌恶他一出生就害死了妻子,嫌弃他打小就病恹恹的,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读书。
更憎恶他只会花家里的钱,却连声爸爸都不敢喊。
有了继母之后,林时桑的生活就更加艰难了。
要不是还有个哥哥,一直陪伴他,照顾他,林时桑应该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他很想妈妈,每次发病的时候,格外想。
就像现在一样,林时桑觉得自己好冷,感觉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只有抚摸他面庞的手掌,能给他带来一点点的温暖。
林时桑神志不清地想,自己快要冻死了吗?所以,妈妈过来接他走了。
挣扎着用脸去蹭对方的手心,林时桑像个小猫一样,柔软地蜷缩成一小团。
白秋意微微一怔,他原本都不打算管林时桑的死活了,想将人直接丢在密室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若是命大,这孩子能自己挺过来。
若是命小,那就怨不得人了。
可是现在,这孩子突然对他表现出了亲近,还用脸去蹭他的掌心。
从来没有人对白秋意这样,也从来没人敢这样。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白秋意竟然觉得这种感觉也不坏。
他第一次被人如此依赖着。
他甚至还鬼使神差地,顺势捏了捏少年的脸,滚热,滑腻,柔软,手感真的很好。
只是不知,亲吻上去,又是什么滋味。
此念头才一冒出来,白秋意就觉得这太荒唐了。
他怎么可以产生这种想法?
怎么可以想去亲吻别人?!
身为天生的魔物,白秋意立志,将来要同父尊当年一样,脚踏修真界,封王称帝,统治六道。
因此,他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产生不一样的情绪,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眼中毫无区别。
不过就是他报复修真界的棋子,垫脚石罢了,算不得什么。
他绝对不会为任何人而有所动容。弱者才会因情所困,瞻前顾后,而强者都是无情无欲,杀伐果决的。
白秋意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弱者。所以……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怀里的少年身上,缓缓抬起了右掌,掌心灵力流窜,正欲一掌狠狠打向少年的天灵盖,将之就地诛杀之时。
林时桑发出了一声哽咽:“我……我冷……”
这一掌就没能及时打下去,白秋意沉思片刻,终究还是一点点地收回了掌心灵力。
须臾,他给自己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那就是,师姐的遗体在前,不好让血脏了师姐的眼。
要杀,也应该带出去杀才是。
如此,白秋意眼中的杀意渐散,听见徒弟昏迷不醒时,还喃喃自语地喊冷,便出声嘲讽道:“冷?热的时候,你哭着喊着说太热了,太‖烫了,哭求着让师尊出去,现在不碰你了,你又要说冷……真是难伺候。”
“这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话虽如此说,白秋意却将自己的外袍解开,把少年从头到脚包裹严实,而后打横将人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密室。
一直回到了洞府,才将人暂且安置在床榻之上。随手就解开了肚兜,丢在了地上。
拉过被褥将人盖好,等做完这一切,林时桑还是喊冷。
白秋意寻常连照顾自己都勉勉强强,更别说是照顾别人了。
他不把活人弄死,就算不错了。
他不明白,明明林时桑的身体烫得很,好像个小火炉一样,俊脸烧得一片绯红,明明应该热才对啊,怎么一个劲儿地喊冷?
如今正值夏日,盖了被褥还嫌冷,这般金贵难伺候,不如直接一把火将人给焚了,烧成灰就不冷了。
“冷……冷,我好冷……好冷……”
林时桑再度陷入了梦魇,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被继母扒了衣服,将他赶鸭子一样,赶到了阳台。
外头天色阴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冷风呼呼地往阳台里灌,还夹杂着冰冷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孩子瘦小的身躯上。
他又羞又冷,扑过去大力拍窗,哭着说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继母放他出去,不要把他一个人关在阳台上。
可任凭他如何哭求,如何大力拍打窗户,都毫无用处,只会换来继母更加疾言厉色的骂声,以及更加难听的字眼。
贱骨头,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拖油瓶,病痨鬼……
林时桑就是在这种家庭中长大的,他在梦里蜷缩在角落里,双臂环腿,将头脸深深埋在膝头。
眼泪簌簌滚落下来。
“你……”
白秋意原本还想再训斥几句,突然看见林时桑眼尾濡湿,他伸手一触,竟是滚热的眼泪。
这真是奇了啊。
方才这孩子在地上跪爬,手心和膝盖都磨烂了,血肉模糊好不可怜,都没见他掉一滴眼泪,现在却因为冷,只是因为冷,就哭成了小花猫。
白秋意不理解。
但殿里已经没有其他被褥给林时桑盖了,而且,现在是夏季,就是想点个火炉子,还得让人送炭火来。
白秋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林时桑没有畏罪潜逃,而是被他藏在了洞府内。
总不好烧书罢,就林时桑也配?
“哪里就冷了,你的身体明明很热。”
白秋意抬手缓缓贴向林时桑的面颊,突发奇想,这样热的身体,若是圈在怀里玩弄,不知是何等滋味?
徒弟的声音已经沙哑,带了点哭腔。行至深处时,想必会发出细细软软的哭声,哭着向他求饶。
光是这么一想,白秋意就来了些兴致,他从旁轻声询问:“阿时,你真的很冷么?”
“冷……”
“这里没有多余的被褥,也没有火炉子,那么,师尊解开衣衫,用身体为你取暖,可好?”
“冷……好冷啊……”
林时桑深陷在梦魇中,根本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境况,更不知白秋意在说什么,即将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只能一遍遍地重复说冷,他好冷,快要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