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白秋意确实有办法,他曾经都能把断了几截的千秋修好,自然也可以聚灵。
但是,聚灵比修剑要困难很多。
不仅仅是需要外界力量,更需要内在的。
剑灵是命剑的精粹所在,千秋是因为想要保护林时桑,而自愿散灵的,比被别人生生打散了灵,还要糟糕。
这就好比说玄门修士,若是被别人打死了,死后元神依在的话,可以夺舍,可以借尸还魂,或者,寻个地方休养生息,总有一天,还能再度降世。
但如果这个玄门修士是自杀的,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么,他对人世间是没什么留恋的。
自然也就不会有夺舍,借尸还魂,甚至是休养生息,再度降世的念头。
亡魂很快就会散去的。
一个道理,千秋是自愿散灵的,它完全没有想过,要怎么回来€€€€也可以说是,千秋完全感受不到,剑主渴望它回来的心情。
归根结底,这问题既没出在千秋身上,也没出在白秋意身上,而是出在了林时桑自己身上。
是林时桑自己从未想过,让千秋回来。
所以,千秋死得透透的,对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一丝留恋了,连剑主都不爱它,那么,世间再无任何人爱它了。
“办法确实有,可是,小桑果,千秋是你的命剑,你得学会爱它,把它当自己的左膀右臂一般地爱它。”
白秋意沉声道:“你都不爱它,它又该如何回来?”
林时桑不是很懂,他道:“我……我不讨厌它的。”
“光是不讨厌,还远远不够,你不能因为,千秋是师尊赠你的,就从来不想着去爱它。”
林时桑确实有这个想法,因为千秋原本是白秋意的法器,所以,他能不用,就不用。
虽然谈不上喜欢,但绝对不会讨厌。
也确实没有把千秋看得太重要。
现如今,他是真的想让千秋回来了,难得有千秋这样爱他,林时桑不想辜负。
但听了白秋意的话,林时桑却忍不住嘲讽他:“少跟我说教!师尊自己都不懂如何爱人,难道,也会懂怎么爱剑吗?”
顿了顿,他攥紧了手里的剑,硌得他掌心疼。
“师尊对自己的命剑,又能有多爱?”
白秋意微微一笑:“命剑同我本就是一体的,剑毁,我死,我亡,剑断。”
林时桑听罢,就沉默了。
低着头,凝视着手里锈迹斑斑的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总是认为,白秋意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伤害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并不是。
最起码,不全然是。白秋意还是有对他好的时候。
“你就告诉我,怎么聚灵,别说那么多废话。”林时桑抿了抿唇,抬眸盯着白秋意,正色道,“需要我怎么做,才能为千秋聚灵?”
“爱它。”
“爱它?怎么爱?”林时桑诧异地问,“我天天随身携带?每天擦剑?夜里抱着它睡觉?再每天早中晚,连说三遍我爱你?”
白秋意听了,竟觉得有点可笑,但又觉得很悲哀,因为,林时桑对千秋这种完全不走心,只流于表面的“爱”,就如同林时桑当初对他一样。
嘴上说喜欢师尊,实际上从未把师尊放在心上。
这根本就不叫作爱,而是欺骗,处心积虑,为达目的地一种欺骗。
“剑和人一样,你是不是真心的,剑知,我也知。”顿了顿,白秋意便松开了手,长长叹了口气,“剑你拿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时桑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那你隔着房门,跟大师兄说说话,还有……”他咬了一下嘴唇,又道,“我需要……需要你的一点血,来……来恢复大师兄的声带。”
“小桑果,师尊现在确实不愿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但是,师尊还是要拒绝你。”
林时桑下意识眼睛睁大。
“师尊把你全须全尾地交给裴景元,便是相信他能保护好你,将你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但他却辜负了师尊的信任。”白秋意神色冷漠,一字一顿地道,“所以,师尊无法原谅他。”
林时桑仔细想了想,感觉还是有一点道理的,但不说话也没事,给他一点血就行。
大不了,他等会儿出去骗一骗大师兄,问题不大。
“呐呐呐,血的事……”
白秋意的脸色如常:“师尊也告诉你了,想要,就自己来取,取多少,随便你。”
不知道为什么,林时桑总觉得白秋意不是真心实意给他放血的,但又非要白秋意的血不可。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强迫你,你也不能因此而报复我!”
白秋意不置可否,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想赌一下,林时桑是更在乎他大师兄,还是更在乎师尊。
以白秋意对大徒弟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接受林时桑的好意,也绝对不肯恢复声带的。
因为,裴景元从小就把白秋意的话,奉为圭臬,师尊无论对他怎样,他都感激涕零,从未有过半分抱怨。
放点血,其实不算什么。
可是,不久之前,白秋意才告诉过林时桑,关于他曾经被放血的悲惨遭遇,但凡林时桑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心疼。
都不会舍得割开白秋意的血管,放他的血。
可是偏偏,偏偏林时桑对他就是没有一丝丝的心疼,还用千秋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的。
一边比划,一边说:“是你自己答应的啊,你可不要出尔反尔!”
白秋意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是我说的。”有胆儿你就放。
“那好,我就用千秋好了。”
林时桑抬手抓过白秋意的手腕,一抓之下,暗自惊了一下,师尊的手腕好细啊,他把白秋意的手腕抓了起来,定睛一看。
又白又细,一点瑕疵都没有,雪腻得像羊脂白玉。
白秋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阴沉阴沉的,几乎要活吃了人一样,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嗯,你用吧。”
€€€€你要是敢用,他就敢把千秋直接撅成两截!!!
“那我真割了啊,你别乱动啊,要不然,我要是失手把你的手筋给割断了,你的手就彻底废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白秋意皮笑肉不笑:“不怪你呢。”
才怪!!!!!
你敢割一下试试!
狗爪子都给你打断!!
林时桑深呼口气,把锈迹斑斑的长剑,直接架在了白秋意的手腕上,可能是因为剑锈得厉害,衬得这截细细的雪白腕子,真是好柔弱。
他深呼口气,牙一咬,心一狠,在白秋意阴恻恻的目光注视下,攥紧千秋的剑柄,在他的腕上,狠狠一划拉。€€
第一百六十五章 溺死在爱里
却只是快速,而又虚假地从白秋意纤细的手腕上,一闪而过。
别说是血了,连点皮都没破。
他根本就下不了手,不是因为他不忍心伤害师尊,而是他怕血啊!!!
林时桑抓狂地原地乱蹦,一把将千秋砸在地上,怒气冲冲道:“凭什么要我动手?你自己怎么不来?”
白秋意:“?”
“我平生最害怕鲜血淋漓的场面了!凭什么要我动手?”
白秋意:“那又凭什么,让我放我自己的血?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怕血!”
林时桑可没有扯谎,他一直以来都挺害怕见血的,尤其是皮肉被割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场景,他最害怕了!
只要一想到,锈迹斑斑的长剑,会割开白秋意的皮肉,大股大股的鲜血,会瞬间从破损的血管里,不要钱似的往外喷涌……
光是想一想,林时桑的脑壳子就一阵阵地发晕。
白秋意的眼睛一瞬就亮了起来,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牵,林时桑越是抓狂,越是跳脚,他越是开心,越是狂喜,到了最后,甚至都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我怕血很可笑吗?!”林时桑气得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道,“怕血有什么可笑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就不相信你生来就天不怕,地不怕!”
白秋意笑道:“心疼师尊就直说,何必扯出怕血这种烂理由?”
林时桑是真的怕血,根本就不是心疼白秋意!
可无论他怎么解释,白秋意偏偏不信,非要往那方面想。
林时桑简直一阵无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怕血。
他挥了几次剑,愣是没劈到白秋意身上。
就很气!
“小桑果,不久之前,你才说过,要为千秋聚灵,但是€€€€”白秋意笑够了,目光渐渐下移,落在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千秋,神情凝重道,“你却随手就可以丢弃千秋。”
“我……我那只是一时情急!”林时桑赶紧弯下腰,双手把千秋捧了起来,往怀里一揣,又抬眸正色道,“我怕见血,所以,你还是自己动手放血比较好,这种事情还要麻烦我,那我往后还有什么事情,能指望得了你?”
白秋意此刻已经心满意足了,小桑果定然是心疼师尊,所以,才不忍心动手放师尊的血。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得知小桑果心疼他,更令他高兴的事情了。
对于小桑果的要求,白秋意自然也没什么可拒绝的。他心里欣喜若狂,浑然不顾林时桑还在原地抓狂,竟一下冲了上前。
一手压住林时桑的左肩,将他直接压在了身后的柱子上,一手勾住林时桑的后颈,直接就亲吻上去。
“唔!”
林时桑的眼睛瞬间睁大,万万没想到白秋意居然在这种时候,跟他来这一出!
他毫不犹豫,抬手就要将人推开,可他的双臂夹在二人之间,被夹得紧紧的,根本没办法伸展!
更糟糕的是,白秋意突然发疯,好似不满足于一个简单的亲吻,那压他肩膀的手,慢慢下移,抓起他的左腿,直接往上狠狠一抬,再瞬间挤进来。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姿势,以至于林时桑的心脏,狠狠跳动起来,他只能保持这种金鸡独立状,眼睁睁地看着白秋意具有侵€€€€略性地,死死堵着他的唇,咬他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