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奢求可以得到原谅,更没敢奢求,能够重新开始,只求一个,能永远待在林时桑身边的机会。
林时桑问他:“那你想以什么身份,待在我的身边?”
白秋意很诚恳地道:“我所期盼的,自然是夫君,夫君不成,师尊也可,若夫君,师尊,你皆不情愿,那炉鼎也行,奴隶也可,再不济€€€€”
他凑近林时桑的耳垂咬,温热的气息直往他耳朵眼里钻,说出来的话,又黏又腻,不知道羞耻,不知道害臊。
“再不济,当你的狗也行。”
这是林时桑万万没想到的答案。
当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别没有出息的,喷了白秋意一胸口,白秋意当时那个表情,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桑桑”。
林时桑羞耻到无地自容,难堪地狠狠伸手推搡着师尊的胸膛,攥着衣袖,狠狠的,一下又一下地擦,把原本白皙的皮,擦得通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师尊的戏谑,远远地甩出去。
白秋意当时笑得开心极了,还跟他说:“乖徒儿,无妨,师尊喜欢这样,你再多喷一点。”
如今想想,还真是脸面无光!
林时桑恨恨的,抓着长剑,一下往桌面上扎,嘭的一声,就将梨花木的桌子,扎了个窟窿。
大师兄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似乎还有什么心事,不妨同我说说,也许,我能够帮到你。”
“我哪里来的心事,不过就是在山上待得穷极无聊,想下山散散心,偏偏师尊又不准罢了。”
林时桑故作轻松,又问及了陆师弟的情况,大师兄道:“我已经按照师尊的吩咐,将桑桑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中抹掉了,陆师弟休养几日,应该就无碍了。”
顿了顿,他又向林时桑道谢:“多谢你为我向师尊求情。”
林时桑摆了摆手:“什么谢不谢的?同门师兄弟,就别说这种客套话了!”再说了,本来就是他任性妄为,所以才连累了大师兄。
二人正闲聊,林时桑手里一直把玩的命剑,突然嗡的一声,亮了起来,通体闪烁着璀璨夺目的灵力。他一愣,第一反应是不是命剑讨厌他的触碰。
在他的掌心剧烈颤动,林时桑下意识攥紧了。
大师兄却看得眉头狠狠一蹙,忙呵道:“林师弟,快松手!放它走!”
林时桑听罢,赶紧松开了手,却见命剑嗡的一声,直接破鞘而出,在半空中游了一圈,最终就落至了林时桑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满脸不解,“它发癫了啊?”
“不,它不是发癫了,而是……而是,它要易主了……”大师兄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连声音都颤了,“命剑易主……糟了,师尊出事了!”
此话一出,他就宛如破竹之势一般,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林时桑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易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白秋意的命剑为何要易主,看样子,还要认他为主?
难道说是,千秋当真修不好了,白秋意打算把自己的命剑让给他?
还是说……
林时桑的脸色瞬间苍白到了极致,连瞳孔都颤了起来。
师尊真的出事了,剑主不死,命剑要如何易主?
白秋意要死了?
以白秋意的修为,谁能杀得了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师尊寻死
林时桑微微张了张嘴,一瞬间五脏六腑都在烈烈焚烧。
在僵站了片刻之后,他立马转身,跟疯了一样,往外头猛冲!
哪知原本浮在他身前的命剑,竟嗖的一声,窜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他的面前!
阻拦着他的去路!
眼看着大师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林时桑胸腔在烧,脚下丝毫不顿,直直地撞了过去。
挥臂就挡,嘴里呵了声:“滚开!”
哪知迎面就撞上了一股无形的结界,他整个人被撞得往后倒退几步,气血一阵翻涌。
长剑悬浮在半空之中,嗡嗡作响,围绕着林时桑的周身游走,肉眼可见凌厉的剑气,在他周身编织成了结界,将他整个人包围其中!
林时桑一阵心惊肉跳,不知道白秋意到底在搞什么鬼!
居然让命剑如此这般阻挠他!
难道说,白秋意的身份已经暴露,正在师门中大开杀戒?
之所以,让剑在此阻挠他,只是不想让他过去碍手碍脚?
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林时桑的脸色就又难看了几分,攥着的拳头,因为攥得太过用力,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脆响!
他突然情绪失控,暴怒地往前冲,用拳头狠狠砸向结界。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不要拦着我!”
“白秋意!我要见白秋意!白秋意!”
“啊!!!!白秋意!!!!!”
林时桑仰天长啸,用尽全力地嘶吼咆哮!
白秋意明明已经答应他,不再滥杀无辜了!明明都答应他了!
既然白秋意做不到,就不要轻易向他许诺!
现如今这般单独困住他,到底又算怎么回事?
林时桑咬牙切齿地想,如果白秋意真的在师门中大开杀戒,他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再也不!
不仅不原谅,他还要大义灭师!
总而言之,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白秋意一错再错,最后罪无可恕,沦为整个修真界公认的大魔头!
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白秋意!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快放开我!”
“白秋意!白秋意!”
“放我出去!”
无论林时桑如何挣扎,又如何叫骂,依旧毫无用处,就如同困中之兽,网中之鱼,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他恨得要命,暗暗发誓,待会儿见到白秋意,一定二话不说,先狠狠捶他一拳!
他渐渐叫骂累了,也挣扎不动了,身子一软,缓缓跌坐在地,微垂着头,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两个拳头都破了皮,鲜血汩汩地往外涌,林时桑多希望,这双拳头此刻正狠狠地砸在白秋意的脸上。
但此刻,又被禁锢于此,哪里都去不得。
命剑依旧在他头顶盘旋,游走,丝毫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通体流光璀璨,发出嗡嗡嗡的剑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命剑突然一阵颤栗,好像发疯一样,嗖的一下就往外飞去,而后,又在林时桑惊诧的目光中,倒飞回来。
啪嗒一声,直接砸落在了林时桑的手里。
结界已破!
林时桑二话不说,抓着剑翻身而起,撒腿便冲了出去,他的胸膛火急火燎的,血管里流淌的鲜血,也好似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他的嗓子一阵阵紧涩,干疼,稍微咽一咽口水,就疼得像吞了钢针。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去见一个人,从来没有。
林时桑只知道,他要见白秋意,现在,马上,立刻就要见!
如果稍微慢一慢,他可能就活不过今晚子时了!
他行色匆匆,急急忙忙地赶去白秋意的洞府,一脚才踏进庭院,一声“师尊”便脱口而出。
却见庭院内外,里三层,外三层,被山中的弟子们包围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不同程度的惊悚和难以置信,他们每个人都手持着法器,其上灵力不断翻涌,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冲进洞府,加入混战!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林师兄来了”,一群人纷纷转头望了过来,震惊,惊悚,悲悯,嫌弃……各种各样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在林时桑的身上。
林时桑的心,狠狠地沉了沉,已经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攥紧师尊的命剑,暗暗深呼口气,大步流星走了上前,那些弟子们自觉给他散开了一条道路。
没一个人敢阻挠他。
他也轻而易举的,就走进了人群最前面,一眼就看看见大开的洞府门口,还残留着一滩鲜血。
林时桑先是一愣,随即一大步冲了上前,人才走至洞府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大师兄惊恐,又慌乱的声音。
“不会的!不会的!师尊怎么可能是天生魔种!我不相信!”
“师尊!快向师伯解释,快解释啊!”
“师尊没有滥杀无辜,师尊没有残害同门!”
“师尊!”
随后,就又传来了雪琼凄厉的哭声:“我想起来了!我通通都想起来了!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就是你害死了她!”
“你原本还想害死我!当年,我差一点也死在你手里了!”
“白秋意!枉我叫了你这么多年师叔!你居然罔顾人伦,不知廉耻,欺师灭祖!连同门师姐都敢残杀!”
“爹!杀了他,为阿娘报仇雪恨!杀了他!”
林时桑光是听见这几声凄厉的嘶吼,就差一点腿软了,几乎是半冲半踉跄的,直接扑了进去。才一进门,迎面就是一道破风声。
他下意识提剑一挡,锵的一声,刀剑相接,剑气四溢。林时桑在一片混乱中,认出了这是小师妹的命剑。
赶紧一剑将她的命剑挑飞,嘭的一声,狠狠扎进了一旁的石柱之上!
“林师兄!你来得正好!”雪琼眼神一沉,手指着大开的密室门,凄厉地喊,“这就是你一心一意,仰慕已久的师尊!是他害死了我娘!我今日一定要让他死!你若还是我师兄,就不要帮他!”
林时桑的心脏,狠狠地悬了起来,他根本就顾不得管悲愤欲绝,几乎失控了的小师妹,也根本顾不得去搀扶跌坐在地的大师兄!
他的目光飞快地在一片狼藉的洞府中逡巡,心里火烧火燎的。
几乎是一瞬,就牢牢地钉在了一道清瘦的身影上!
白秋意看起来受了不少伤,此刻微微倚在身后的花架上,窗户半开着,外头是一片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