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141章

“哦?十九岁连中两元,怎地无人与朕提及?”云郸讶异道,手里的朱笔突然就写不下去了。

要知道,三元及第百年难得一见,遑论还是连中三元,年仅十九岁就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更是闻所未闻。

若是在他云郸治下,出了这么一位名垂青史的文曲星,岂不是说明他治理有方,人才济济,乃是天降的文曲星助他治国?

云郸自然不信这一套,但他就好给自己贴金,只管在史书上留下笔墨再谈其他。

盯着陆知杭的卷子,眸中异彩连连,这探花还是状元……当然是顺他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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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阮府的高门大院,陆知杭二人立即就被阮原招去问话了,当然都是与殿试有关,询问完相关情况,这才放二人离去。

把这坎坷崎岖的科举路走到最后一关,陆知杭考完卷子时还惬意悠闲,回到住处却是累得起不来了,只觉得心神具累。

接下来只等金殿传胪,一争高下了。

若能位列三甲,他就能在晏都为官,入那万千学子朝思暮想的翰林院,在晏都内定居,到时势必要把张氏也接过来。

还好他前几年积攒够了身家,不至于在晏都窘迫得要在郊外租房子。

不过,他殿试都考完了,当年忽悠张氏的那一套肯定就不管用了。

他娘能忍受自己十九岁还不娶亲,究其根本就是想娶一位身份地位高贵的女子,改换门楣,他如今心有所属,又要如何搪塞过去呢?

陆知杭想得有些疲乏,便沉沉地睡过去了,梦中似与何人在梳妆台前,对镜描花钿。

从三月初九的会试,到如今四月二十日殿试,一个多月来为赴科举可谓是忙得片刻不得停歇。

殿试交卷的两天后,既是金殿传胪之日。

于读书人而言,这是万贯家财都抵不上的无上荣耀,过了今日身份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是真正鱼跃龙门,改换门楣了。

这一天的众多新科进士需得褪下往日破败的儒衫,穿上礼部下发的蓝色进士袍,头戴三枝九叶冠,前往晏都城最为繁荣的宫门前等候。

天还未亮,穹顶之上繁星点点,三百余位进士就已提前到了那扇朱红大门前,个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比之殿试之时更为畅快。

“师弟,你穿了这身进士服,走到外头还不知让多少闺秀为之倾倒,这金榜题名,京中定有不少人家榜下捉你这快婿。”阮阳平的心情十分不错,站在身侧上下打量了会,忍不住打趣起来。

“师兄,我已有盛姑娘了,就莫要拿这些话开玩笑。”陆知杭淡淡一笑,制止住了对方的胡言乱语。

闻言,阮阳平面色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起话题来,说道:“说的也是,只怕殿试过后,我爹又要唠叨起婚事来了。”

他这回可就不能再拿科举搪塞了,他是阮城的独子,纵有千般不愿都只能依阮家的意,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成婚。

倘若师弟对他有意,阮阳平都能试着抗争一下,奈何他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师弟对男子并未有任何情意,在先天上他就落了下乘。

在两人言笑晏晏时,早早等候在宫门口的进士们,看了许久便有几个人先走到他们这边来了。

“陆会元,早闻大名,幸会幸会。”鬓发白了大半的男子笑着问好。

陆知杭初看还以为是个白发老翁,再仔细瞧这面容,至多不过四十岁,想来是学业繁重白了头,便颔首回道:“几位兄台,幸会。”

几人见他年纪轻轻就有不俗的成绩,待人却彬彬有礼,并不看轻他们,当下也亲近了几分,连连上前交谈起来。

“读得第一篇文章,写得便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现在咱们也算临门一脚了。”

在一众新科进士谈笑风生时,不久过后前来上朝的文武百官也到了宫门前静候,一见到那些声名显赫的大官,众人又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这般相安无事地等候片刻,很快那道紧闭着的浩大宫门就应声而开,从里头走来一位身着精致袍服的太监,高声道:“宣百官、新科进士入武阳殿觐见!”

随着那太监高呼一声,看守两侧的侍卫也跟着一块齐齐唤了一句,声如洪钟,余音缭绕不止,传入众人耳中如钟鸣嗡嗡,听的人慷慨激扬,攥紧了手心,叩谢道。

“谢主隆恩。”

再次踏过皇宫,三百余位进士激荡的心情比之第一次,有过之而不及,看着广袤无边的巍峨楼宇,他们不自觉地也泛起了几分庄重来。

待百官觐见完皇帝,新科进士才站在朝班之末,等候鸿胪寺官员引领。

身为天下之主的云郸,威严肃穆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一扬手就从殿内官员手中拿过前日填好的榜

晏国的殿试乃是有皇帝临轩唱榜,只是发展到后边,由于进士录取名额的增加,除了一甲前三名皆由官员代劳。

此时殿内三百余进士脸色各异,在余光瞥见皇帝接过榜,准备临轩唱榜时,皆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几分。

哪怕是自知无望之人,都期盼起了这第一个念到的名字会是自己。

大魁天下,天下学子毕生的执念,哪怕本届有陆知杭这等强有力竞争者,更有名扬天下的大诗人阮阳平,谁又能真的无动于衷,不奢想一下这状元之位。

阮阳平端好自己恭顺的姿态,淡定如他都有些飘忽,暗暗揣测起了名次来。

本届状元……到底会是何人?

按理说,有了前面两元的铺垫,陆知杭应是十拿九稳,但怕就怕在个万一上。

除了师弟,他又会是在第几名呢?

阮阳平抿了抿唇,眸光突然睹见站在前边的陆知杭,身体似乎也有几分紧绷,便在心里暗笑了几声。

他这师弟看着少年老成,原来也是会为这名次而紧张的。

阮阳平方才笑过,皇帝浑厚中气的声音就在偌大的武阳殿内响彻,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一时间不少人的呼吸都屏住。

“庚辰科殿试一甲第一名€€€€”

听着那道声音,陆知杭垂下眼眸,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轻易透出喜怒,周遭的几道目光在皇帝扬起声时,似乎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像在旁人眼中,这状元之位,早已有了姓名。

“陆止。”

轻飘飘的两个字落下,或嫉妒、或艳羡的目光纷涌而至,陆知杭却是一怔,心跳止不住加速了一瞬,这才赶忙郑重地朝着云郸三叩九拜,行了大礼。

“谢主隆恩。”

第120章

“状元郎陆止, 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这一刻的陆知杭,无疑是巍峨宫殿内唯一的主角。

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大魁天下, 连中三元除了他自身刻苦读书外,还得益于原著中对考官喜好描写, 哪怕仅是一笔带过,处心积虑与人交好,这才换得这一刻的无上荣光。

他出身贫寒, 纵有远超晏国学子的眼界, 也抵不住人脉资源上的匮乏。

若没有闻筝的长淮县时的提拔,没有符元明日夜苦心栽培, 敦敦教诲, 与门阀权贵中流通的书册典籍, 与科举中的门道经验, 又哪里能走到这一步。

连中三元确实不易,就连陆知杭自己都未曾预想过, 在听清楚他就是庚辰科状元时,恍如梦中。

那些嫉恨得几欲将他洞穿的目光, 亦或者是羡煞佩服的注视, 都没能引起陆知杭心中半点波澜, 他神色凝重地叩拜谢恩后, 从容淡定。

云郸见他如今三元及第,十九岁的年纪就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荣耀加身, 竟还能在武阳殿内,气定神闲、不骄不躁, 便更满意了。

除了他这位当朝皇帝外, 张景焕又何尝不是这等想法, 只等着状元游行过后,就即刻与陆家定亲,了却他那嫡女的心愿,省得成日在他耳边嘀咕。

再者,选了这夫婿,张景焕自己也是替张雨筠满意的,更没有阻拦的道理。

能立于朝堂上的皆是能察言观色之辈,左相一派见张景焕不着痕迹点过头后,面色若有所思,看着陆知杭的目光的都不同了起来。

“陆止,你年纪轻轻却连中三元,可莫要骄傲自满,脚踏实地才是。”云郸唱完这状元之位,却没有第一时间让他退下,反倒意味深长道。

能让皇帝亲自临轩唱榜,已是天大的殊荣,现在圣上还亲切叮嘱,更是羡煞一众新科进士,面上表情五味杂陈,恨不能替他回话。

不止是同榜进士,就连那些经验老道的官员都察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转而审视起了这位相貌出众的新科状元来。

“臣定为晏国赴汤蹈火,鞠躬尽瘁。”陆知杭低头温声回道,也不管那些探究的视线。

唯一让他不明所以的,也就左丞相张景焕不时对他点头微笑了。

云郸注视着他如画的眉眼,只觉得端方君子,温良谦让这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布满褶皱的脸笑呵呵道:“不知陆卿可有婚配?”

有无婚配,云郸还能不清楚,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罢了。

皇帝这再明显不过的暗示,逃不过朝中百官,他们纷纷打量起了这位俊逸的状元郎,心思百转。

闻筝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反倒是张景焕脸色阴沉了几分,只是这老谋深算之人的情绪,并不轻易让人察觉。

听皇帝问起这话,陆知杭心里咯噔一声,旁人能听出的弦外之音,他自己何尝不知,光洁的额间冒着细汗,不明白皇帝为何起了乱点鸳鸯谱的心思。

仔细想想也实属正常,陆知杭年岁不大,又是皇帝钦点的状元,生得出挑,就是皇帝不赐婚,都有不少官家、商贾家的小姐春心萌动。

可他早就心有所属,根本没准备与其他人成亲。

哪怕记不得、想不起来对方的音容是何模样,可陆知杭清楚,他爱他的盛姑娘,那份感情,不因记忆的遗忘而消失,只需稍稍回想,心尖滚烫之余又为此怅然。

“回禀陛下,臣还未有婚配,但臣已……”陆知杭长舒一口气,迎着四面八方的审视,沉声准备回绝,哪怕明知极有可能因此触怒龙颜,从此失了帝王心。

只是他这话还未说完,就骤然被云郸打断,那洪亮威严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铿锵有力。

“朕有一女,芳龄十九,生得是仙姿玉色,贤良淑德,至今未曾婚配。”云郸头戴帝冕,十二根莹润的玉旒轻晃,一如他放缓的语速牵动人心。

阮阳平在皇帝话音落下时,猛地抬起头,又在意识到身处大殿,硬生生把这逾越的举动按捺下去,眉心皱起一个‘川’字,颇为担忧地看向了自家师弟。

“朕今日一见陆卿,顿感惊为天人,不正是这乘龙快婿?此乃天赐的良缘,这金榜题名,当不能少了洞房花烛夜。”云郸好似察觉不到旁人的喜怒哀乐般,犹自朗声夸赞了起来。

“朕就做主,命人拟旨,赐婚新科状元陆止与三公主云祈,择一良辰吉日成婚。”

云郸说得那叫一个舒畅,钟鸣般的声音犹如雨夜惊雷,砸落在辉煌的武阳殿内,惊起一地惊涛骇浪,更是让陆知杭心头一沉。

陆知杭脸上温润如玉的笑意,刹那间荡然无存,耳边云郸的话与嗡鸣无异。

云祈?

他被指婚给了云祈。

这话倘若前几日与他说起,陆知杭只会以为此人在痴人说梦,荒谬至极!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陆止这个身份与男主牵扯上什么关系,没想到皇帝一来就放了个大招,直接替他赐婚了。

两个男子成亲,还是皇帝亲赐,说出去都好笑。

“陆卿莫不是不满意朕为你指的婚?”云郸见他迟迟没有开口,不虞道。

陆知杭来不及震惊,当下就叩拜,正色道:“公主乃千金之躯,能得陛下赐婚,实是天大的荣幸,又岂敢心生不满,臣只是过于……欣喜,一时忘了谢恩。”

说到后面,陆知杭心里都在滴血。

可众目睽睽之下,云郸既然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下旨,就明摆着告诉陆知杭,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以他的身份,注定不能抗旨,除非他能承受住皇家盛怒的后果。

俗话说得好,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为了陆昭和张氏,他都不可能在此时执意与云郸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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