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男二上位了吗?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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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云花像是彻底放弃了襄王旧主,甚至多次救吴王于危难之间,却从不求功劳和赏赐,只是默默地努力,就算被针对、功劳被压下,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他骁勇善战,而且表现得忠心耿耿,吴王逐渐开始信任他了。

许谦之和云花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有小时候的情分在,而且在这陌生的环境,云花只认识许谦之一人,自然是与他来往最多的。

就像此刻,刚刚打了一场胜仗,众军都在庆祝,因为彻底将蜀王给灭了,相当于占据了全国的四分之三的地盘了,只剩下盘踞在北方的襄王。

云花因为身份还没有被完全接纳,便没有参加吴王帐中大将的欢聚,至于许谦之则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酒,也不能劳累。

“兄长这次立了破城杀主帅的功劳,想必主公一定会论功行赏的......”许谦之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

“管那些作甚,我能有酒喝,能有肉吃就行了。”花云直接躺在许谦之床榻上,而许谦之则是在给他热酒,因为他说冷酒对脾肺不好。

许谦之淡笑不语,给他倒酒,在火光之下,两人的脸庞都显得柔和了一些。

“还是你这儿的酒好喝,唔,够纯够辣。”一杯热酒下肚,云花觉得他整个人都舒坦了,他凶神恶煞的表情逐渐柔和了一些,他望着轮椅中的男人,那清秀白皙的脸庞,与战场和杀戮格格不入。

但却是他运筹帷幄下了一个个命令,所有的将士都因为他的命令冲锋陷阵,鞠躬尽瘁,毫无怨言。

见他眯着眼看着他,许谦之撩起睫毛,静静看了他一眼:“兄长这么瞧着我作甚?”

“看着军师,便有一种国泰民安,山河无恙的感觉。”云花视线盯着他的脖子,那截脖子白皙,好似连血管也没有一般,他说不出啥有文化的形容,只觉得很像小时候想吃又吃不起的白面馒头。

“是吗?”许谦之笑了一下,眼眸中的冷淡褪去,见云花直勾勾看着他,他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便随意找问题问道:“兄长,这些年可成亲了,若是有,我便禀明主公......”

云花直接笑出声,表情十分玩味了:“军师,我投身主公麾下已经快一年了,这是你第一次问,如今再去禀明主公,我妻子怕是尸骨都被山上野狼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许谦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为情,抿了抿唇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若是......”

“军师大好年华为何不成亲?”云花坐了起来,支着手望着他。

“我是一个瘸子,我如何能去祸害好姑娘。”许谦之苦涩一笑,垂眼,闪躲着他炙热的表情。

“是吗?”云花视线比旁边的柴火还要热,他站起来,朝着许谦之走去,许谦之看见他的影子,紧张地捏起手指,便听见他压低又磁性的声音说道:“军师不成亲,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许谦之猛然抬起头,下意识就要反驳:“当然不是......”

随着许谦之惊呼一声,花云已经将人抱了起来,许军师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被钢铁一般的臂膀直接抱了起来,许谦之紧张地扶着他的肩膀,道:“兄长!这是......”

“小二,你瞧着我眼睛,说你成亲不是因为我。我便相信了你对我无意。”云花咧嘴笑着,表情有些霸道,脸上的疤痕显得越发凶了。

许谦之低头看着那轻而易举将他举起来的将军,眼神慌乱,脸上的平静和这些年养成的波澜不惊的性子,完全被他打破了。

他望着明明笑着却显得一丝薄凉的眸子,低声说道:“兄长明明早就知晓,何必再问。”

“你问我有没有娘子,不如军师今日便做我的娘子如何?”云花虽在询问,却已经动手将这位根本无法反抗的断腿军师抱到了床榻上。

“兄长!别这样。”许谦之表情有些苍白,这边帐中与旁人相邻的,时不时便会有人走过。

“军师不愿?”云花沉下了脸,静静看着那张馒头似的脸。

“不是。”许谦之看着云花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眼尾泛红,最终还是微微叹气。他捧着他的脸,在他最长的疤处吻了一下:“我自是愿意当兄长娘子的,只求兄长轻些,军营将士众多,我怕他们听见声响,以为我遇险,跑到我帐中来……”

云花脸上笑容浮现,对着他的小嘴狠狠亲了一口,动作粗犷蛮横:“军师......不是,娘子若是觉得忍不住了,便咬夫君的手臂。”

许谦之默默红了眼,等到真的真枪实弹的时候,他才发现咬云花的手臂,简直就是虐待自己,他根本咬不动,而且也没有什么作用。

若不是将士们都喝得晕乎乎的,太过于兴奋声音高呼声音盖过了一切,没空管那帐中断断续续又连绵不绝的啜泣声。

云花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一个身上如玉若霜,仿佛没有一丝瑕疵的白玉瓷器,而另一个身上全是刀疤、剑伤堆积而成,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精壮身体。

许谦之身子骨弱,根本不是对手,只会哭着求饶了。

云花将人抱在他默默亲了亲他的唇,他的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背后,云花便缓缓拢着他的发,安抚着他,许谦之脸上也全是汗,脸色极白,唇色却是红的。

他手在抚到许谦之大腿被砍断伤口上时,动作和神情都变得莫测了一些,越发爱怜地抱了抱他。

“娘子,娘子......”云花叫着称呼上瘾了,因为这个称呼会让许谦之眼底的泪光浮动着更加厉害。

“兄长......”许谦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叫夫君。”云花吻掉了他额间的汗,粗声说道。

“夫君啊.......”许谦之像是溺水的濒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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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两人抵足而眠, 许谦之醒的时候,腰上还环着一只坚实的臂膀,他神情恍惚了一瞬,那翻身便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他原本就是极怕疼的人。

云花在他动弹的那一下, 就醒了, 幽深眸子微微一转, 阖上眸子, 凑近去吻了吻他头顶的发丝, 外面的天还是黑漆漆的, 甚至有些冷。

“醒了?”云花嗓音有些沙哑,藏着沙砾似的。

许谦之脑袋浆糊一般, 半晌才反应过来, 呆呆看着云花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默默觉得冷淡又薄凉,他将自己脑海里其他情绪都驱散,伸手抱住云花,应声道:“嗯......兄长。”

云花手指缠着他的头发,颇为缱绻地蹭了蹭他的背,叹息道:“小二还是个爱哭鬼啊。”

许谦之觉得耳热, 抓着他的手臂,一言不发。

云花手落在他残缺的那条腿上, 细细地抚摸着那处伤口,畸形丑陋,许谦之身体都紧绷起来了, 手指一片青白。

“小二这是怎么断的。”这是两人重逢以来, 云花主动提起这件事。

许谦之只是抱着他的肩膀, 发热的眼眶,努力忍住却如何也忍不住的眼泪,直接哭了出来,他哽咽地说道:“没事......兄长这满身伤就和谦之的腿一般,都是乱世的罪孽罢了。”

“正好,我两人正好相配了。”云花半晌低声说道。

“再躺一刻钟,我就该起了,你好好休息,我有空来找你。”云花抓住他的手,低下头去吻他的唇,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将他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云花从床上爬起来,许谦之也坐了起来,身上简单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里衣,脸颊上带着胭脂似的酡红,他爬到床尾拿起自己的衣服翻找着什么。

在云花穿戴整齐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是一块白色的玉佩,垂着青色的流苏。

许谦之亲手将玉佩给他戴好,随后仰着脸庞看着云花,脸上扬起清浅柔和的笑容:“夫君,万事小心。”

云花复杂的眼神微微一沉,望着那张清秀的脸,压下心中的异样,低头对着他的唇咬了一口,凶神恶煞的脸带着一丝调侃的笑:“谢谢,娘子。”

许谦之脸红了一瞬,坐在榻上看着大步流星走掉的背影,渐渐地带着滚烫气息的男人消失了,带来一股清晨的凉风,他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唇角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他披起一件外衫,从床头特殊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笔和纸,许是冷风刺骨,他发出阵阵轻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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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云花和许谦之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军中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了两人关系不浅,然后军中便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

说许先生乃是襄王卧底,和云花从小效忠襄王之类的,吴王刘广茂对于这话不置可否,依旧十分信赖许谦之。

因为刚刚收纳了蜀王的城池,光攻城而不是守城,很有可能便会出现后院起火的情况,所以吴王并不着急继续出兵。

许谦之越来越忙了,太多事情压在他身上,吴王信任他,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吴王府邸,很少回到自己家中。

他偶尔回来,便能看见正在喝酒的云花,他衣裳大敞,宛如一个放荡不羁的狂士,对上许谦之的视线锐意锋芒,又顷刻间隐去,变得深沉沉静。

许谦之推着轮椅走近他,云花将手中的酒瓶一扔,朝着他走过来,随后蹲下,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屋里走去。

“兄长,我回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的。”许谦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轻轻吻在他颈间的时候,仰着脖子轻声说道。

“完事儿再说。”云花却并不在意,只是将人按在榻上,神情炙热灼人。

“唔,不行,主公想让你担任攻打襄王的先锋队伍将军。”许谦之察觉到他话音落下时,原本云花急躁的行为变得冷静下来,他缓慢地抬起脸来。

云花如狼似虎的表情消失了,他低头对上许谦之含笑的眸子,沉声道:“主公不担心我是襄王余孽了?”

“我会和你一同统领先锋军。”许谦之与他静静对视着。

云花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已,许谦之依旧是静静看着他,等他笑完之后才说道:“夫君,不会将我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对吗?”

云花重新抱着许谦之软绵的身子,寻着他的唇吻了过去,脸上闪烁着莫名的凶光,他说:“当然不会。”

许谦之被他咬得眼泪汪汪,小声说道:“那就好。”

“许谦之,你是真的不怕死吗?”就在两人纷纷难以自持时,云花一句话,将两人拉回了理智边缘。

许谦之愣了一下,随后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云花脸颊上的伤痕,动作轻柔带着安抚:“兄长,我不怕的,若不是你,我早就死过很多次了。”

这话让云花想起了那段童年往事,若是这么说,若不是当初许二母亲仁慈,他早已经和他母亲一起死在那个冬日了。

两人之间的命运,已经说不清谁欠谁的更多了,命运的交织如同藤蔓,紧紧缠绕在一起,将人勒得喘不过气来。

“许二。”云花表情突然十分冷淡,他说:“我骗了你。”

许谦之呆了一下,此刻两人几乎坦诚相见的状态了,云花则是直接爬了起来。

云花整理好衣服,站在床边,道:“此战你别参与,许二。”

许谦之看着他说完之后,头也不回他的背影,逐渐泛起一丝浅笑,眼底却有泪光闪烁:“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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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花叛变的那日终究是来了,他从来都不是降将,他一直是襄王挥下的恶狼,他还与襄王的亲女有婚约在身,所以他说的一切都是在骗许谦之罢了。

云花带着自己暗地里聚集的士兵,或者说是半要挟半利诱侧翻的将士,他顺势带走了吴王的智囊,许谦之。

许谦之被他抱在他自己马上,马背上颠簸,许谦之笑脸从惨败,他丝毫没有作为俘虏的自觉,他抱着云花的背,将自己埋进他怀里,试图拿他来给自己挡风。

迎面而来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连骨头缝隙都战栗起来,许谦之埋在云花肩膀处,在他耳边说着:“兄长,我走的那日其实你并未睡着对吗?”

云花听到风裹挟着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无比清晰刺耳,他胸膛微微一沉,心间居然泛起了一丝酸意。

“我是看着兄长进城,我才走的。看见兄长成为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许二觉得很高兴了。”许谦之蹭在他耳边,一边说,便感觉一边有疾驰的冷风灌入口中。

云花不能停,后面便是吴王的追兵,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许谦之离开,许谦之也算是他的筹码之一。

许谦之还在断断续续地说道:“兄长既然知道吴王不信你,怎么会将粮草真正的位置告诉你呢。而挟持我,也没有用的,我已经将我能为吴王献的策,写成折子呈递给了主公。我也只是一个无用的棋子。”

云花表情越来越沉,他这么多年身居高位,早就不是那个吃不饱,需要去乞讨奢求富人一点施舍的乞丐了,他现在能将那些人踩在脚底,他伏蛰在吴王帐中。

他明确地知道吴王的不信任,和他推行的政策,对于云花已经被权力和利益侵蚀的内心,是极大的不满足。

他和许谦之不一样,他是一个坏人,他曾经被人压榨剥削,所以他想变成剥削他人的那一批人,而不是以德报怨,像许谦之一般,只想给世间一个太平盛世。

所以在察觉到吴王给不了他想要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假降伏蛰,寻找机会,但是此刻听到许谦之的话,他觉得微微有些冷了。

他低估了许谦之,高估了自己。

许谦之见他第一面,云花便知晓他对他异于常人的感情,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重逢的亲人,要更加炙热。

云花便将计就计,将他哄骗到手,甚至很多机密都从他手中偷偷传了出去,现在想想,若是都在许谦之算计中,那他得到的消息也便都是假的了。

是许谦之想让他看到的。

“兄长,襄王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现在只有一条生路,那便是将我放下,自己逃走,从此隐姓埋名,当一个普通人。我会求主公放过你……”许谦之表情悲伤,眼角被风吹得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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