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太医,上岗演戏 第7章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另一种隐秘的,桃色的情愫在心底阴暗处逐渐发酵……叶庄垂下眼帘,锋锐的指腹下意识摩挲着,仿佛回想起那天落入自己怀中的旖旎景色。

叶庄心想:我还没看过那个小坏蛋的脸呢。

尽管叶庄醉酒后记不清事,但不是极好的东西,他是绝对看不上眼的……待他找到人后,一定要好好罚对方一顿,然后再一点一点为那张动人的脸庞渲染出情.欲的色彩,流着泪求饶,让对方深切明白惹怒自己的下场。

而他则会强势的将对方搂在怀里,一点一点为其拭去眼泪,让对方再怎么挣扎也插翅难飞。

想到此,叶庄面上终于显出几分畅快之意。

墨色双眸深处涌动着浓郁的冰冷血腥之气,隐隐生出几分邪肆的意味。

无端叫人心神一寒。

苏长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观察着他,此时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就知道!叶庄肯定恨死他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叶庄知道他就是那晚上的人!

作者有话说:

修完。

第11章

大概是叶庄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后面这顿饭苏长音简直吃得魂不守舍、味如嚼蜡,连自己什么时候吃完的都不知道,直到叶庄撂下筷子,他才勉强打起精神,跟着叶庄打道回宫。

这次的目的地是醉花阁。

大梁朝的皇宫占地面积广阔,分内外宫,四处金碧辉煌,内宫是皇帝与诸位妃子与皇子居住的场所,外宫则是皇帝与臣子处理朝政的机关要处,设有金銮殿、三省六部、御史台、大理寺等。

醉花阁作为留宿朝臣与来使的场所,则设立外宫最外围,紧挨着太液池,精致玲珑的屋宇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间,平日里除了有重兵把守外,还有礼部的主事负责人员出入。

因着发生命案的关系,醉花阁自昨日就清了个空,大理寺的差人将此处隔绝了起来,连来使都被临时请到别处居住了,一路走来冷冷清清,除了虫鸣鸟叫,水声潺潺,不见一点热闹光景。

叶庄与苏长音走入大厅,刚坐下来不久,就见礼部主事自外头小步跑了进来,一边神色慌乱,一边颤颤巍巍地向叶庄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那礼部主事姓高,约莫四五十岁左右,须发斑驳花白,苍老的脸庞布满丘壑,略显混浊的眼珠子神光迟讷,透着一股子风残烛年的灰败之意。

就连动作亦十分迟缓,行礼行了大半天,才把腰弯下去。

苏长音坐在叶庄身旁,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只慢慢悠悠的老龟。

叶庄摆了摆手,神色冷漠:“免礼,将宴会那晚进出醉花阁的名单呈上来。”

高主事显然早有准备,一听这话忙不迭命人呈上一本书册,那名册足有小半指节厚,用墨水蘸着写满了许多姓名,可见那晚上人员出入之频繁。

叶庄伸手接过,凝目翻看了一会儿,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俊朗双眉渐渐蹙起,刻出一道深邃的褶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高大人看穿,只听他冷声问道:“怎么关于太医出入的姓名,到戌时四刻就断了?”

那晚宴会进行到亥时将尽,戌时便停下太医记录,显然为时过早。

高大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苦笑着说:“回禀王爷,非是下官不写,而是太医们的出入实在过于频繁,那些大人们酒酣耳热,难免有些身子不适,但凡一有状况便会命侍监去传唤太医,往往那些太医刚回院中,凳子还没坐热,就被下一个大人叫走,一来二往,索性也就不写了。”

“胡闹!”叶庄阴沉着脸斥道,“夜宿皇宫乃大事,不说诸位大人,这院中还住着不少异国来使,人员出入须谨慎小心,怎么因为忙碌便敷衍了事!”

高大人被骂的浑身发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不停磕头谢罪:“是下官失职,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可怜的高大人,被吓得涕泪横流,仿佛叶庄再骂一句,他就能当场去世。

叶庄沉着脸高坐上首,不发一语。

纵然喜怒无常如叶庄,但面对这样卑微胆小的老人,也束手无策,只见叶庄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深深吐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此事该怨礼部尚书,你年事已高,本就干不来这种活计儿,要派也该派个脑子灵活的来,你且起身罢。”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但高大人不敢反驳一句,反而千恩万谢,摆动四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起身又是好久,苏长音又莫名想到翻身的老龟,内心忍不住€€了一下。

为了避免自己想些有的没的,苏长音连忙转移注意力,对身旁的叶庄问道:“王爷,这名单有什么问题?微臣记得早朝时卫丞相有言,卫尚书入醉花阁休息时并未传唤太医,只是吃了药便睡着了,两者并未有所接触。”

苏长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叶庄正垂首泛着手中册子,半边面容埋没在阴影处,神情晦暗不明,闻言抬起头来看他,挑了挑眉:“谁说本王是来查案的?”

苏长音愣了一下。

不是来查案的还能干嘛……等下!该不会是……

苏长音悚然一惊,睁大一双桃花眼瞪着叶庄,眼眸深处略过一丝惊恐!

叶庄并未发现他神情有异,自顾自起身,从厅子的某处角落拿出笔墨纸砚,这才转身折回来坐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紫豪笔,蘸着墨水在干净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分别为€€€€

薛贵、宋清、白子道、林召光、令无芳、苏长音。

第12章

上面写的,赫然是在名单上出现过的太医之名!

苏长音眼睁睁看着他提笔勾勒,忍不住浑身紧绷,随着‘音’字的最后一笔落下,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喉咙口,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叶庄微微勾唇,语调慵懒:“本王说过,他既然不肯相认,本王只能亲自来找。”

苏长音:“……”

他果然没猜错!

叶庄果然是来这里找他的!

“说起来,苏太医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忽然开口问道。

那日发生的事情过于荒唐,叶庄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年纪不大、相貌出众、很有可能是个大家公子。

苏长音年岁未及弱冠,容貌俊秀无可挑剔,纵观京城所有世家公子,可谓出类拔萃;论品行,这一日接触下来,更是端方如玉、不矜不骄,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自己,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长音还是国子监祭酒的独子,真真正正的书香门第、清廉世家。

想到这里,叶庄看着苏长音的眼神逐渐变味。

苏长音被看得打了个哆嗦,猛然回神,斩钉截铁说道:“微臣那日只是送醉酒的同僚进来歇息,随后便离开了,并未与王爷见过面,更遑论与您发生争执。”

叶庄显然没有立刻相信,反而仔细观察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当真?”

“不错。”苏长音昂首挺胸直视着叶庄,脸上就差写着‘理直气壮’四个大字,“常生院太医共有九位,其中有四人宴会当晚轮值,微臣因身为国子监祭酒独子的缘故,得以参宴,及至亥时才离开,宴会群臣皆可作证!”

苏长音纯粹是睁眼说瞎话的。

反正喝到最后大家差不多都断片了,自己都晕晕乎乎的,更别提去注意别人,而高主事一看就迷迷糊糊拿捏不定,只要他一口咬定,别人就不能拿他怎么办。

总而言之,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高主事挠着头看了看苏长音,面露怀疑,双唇嗫喏仿佛要说什么,但最后仍是没有说话。

叶庄大概是被他这副‘我说的就是对的,不接受反驳’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不由双眉微蹙,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苏长音,企图找到一丝破绽。

苏长音负手而立,心脏‘怦怦’狂跳,紧张得手心浸满了汗水,但面上仍是一片沉稳,双眸清澈澄明,任由叶庄怎么打量,都是一派气定神闲、不动声色。

好一会儿,叶庄抿了抿唇,不甘心的收回目光。

罢了,现在下定论,未免太过草率。

他将注意力拉回名单上,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打消苏长音的嫌疑,而是悄悄在心中戳下‘待定’的小印章。

“林召光与白子道本王认识,均已成家立业、年过不惑。”叶庄一边说,一边提笔将两人的名字勾了去,神情若有所思,“剩下薛贵、宋清、令无芳三人……高则,你对着三人可有印象?”

那三人俱是苏长音的同僚,薛贵相貌平平,宋清虽然名字文气,但因其讲究以动强身,熟练太极剑法、象形拳、八卦掌等绝学,是个实打实的身长八尺的壮汉,要不是成天背着个药匣子,都可以提溜出去和武监的兵将们打一架。

高主事年纪虽大,但也昏聩到记不清人事,连忙一一回禀,前两人所说的与苏长音印象一致,待提到令无芳时,神色不禁带上了几分赞赏:“令太医贵为南翎侯世子,才貌出众、气度超凡,堪称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止本官,就连其他人见了亦是赞不绝口。”

叶庄微微一顿。

世家公子,容貌出众,年轻才俊,一一都对上了。

叶庄撂下笔,丹凤眼危险地眯起:“宴会那晚,令太医来醉花阁所为何事?”

高主事想了想,回道:“令太医那晚醉得东倒西歪,下官记得他还是让人扶进来的,应是宿在阁中无疑了。”

叶庄双眸豁然一亮!

苏长音:“……”

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似乎、好像,把自己人给坑了。

苏长音连忙上前一步,面容严肃说道:“王爷,令太医为人处事彬彬有礼,兼之一向安守本分,断不可能是得罪王爷之人。”

但叶庄显然没听进去,显得兴致勃勃,“是与不是,待本王见过人后,自然就知晓了。”

苏长音:“……”

好家伙,没劝动。

师兄!快逃!!

作者有话说:

发现前文有一点忘了说了,苏长音的爹是前国子监祭酒,令无芳在国子监读书时是苏长音的爹的学生,从某些层面上讲,令无芳是苏长音的师兄。

前文会改动回来,大家只要知道就可以了,不用折回去看。

第13章

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出乎意料,开始变得不可控制。

苏长音一门心思想着洗清嫌疑,没想到最后这个锅竟然扣在令无芳头上,垂头丧气之余,还颇有点哭笑不得。

反观叶庄,约莫是梗在心头的事情终于有了头绪,俊朗的眉梢染上几分愉悦之意,就连一向冷凝的面庞也不禁柔和了几分,整个人宛如冰封的寒潭凿开了一道口子,寒流泄尽,始见春色。

就连窗外悠游略过的白云,在叶庄眼里怎么看都怎么顺眼。

“天色已晚,今日便到此为止。”叶庄站起身毁去桌上的名单,站起身子,平淡道,“走吧,苏太医。”

说罢,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苏长音见状,连忙辞别高主事,拔腿追了上去。

这次出宫与上次不同,叶庄特意命宫人备了马车,待上了轿子,还吩咐车夫先送苏长音回府。

马车轱辘缓缓滚动,在大道上行驶起来。

宝盖华轿中,两人各自分坐一侧。

叶庄单手支颐,正侧着脸庞透过雕花轿窗打量着轿子外的景色,大约是心情颇好,俊美的脸庞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愈发俊美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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