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 第34章

第35章

清晨,顾凭醒了过来。

他原以为陈晏已经走了,但是刚动了动,就碰到了一旁温热的身躯。

还在?

这事不常见。之前他在秦王府后院的时候,就很少在清早跟陈晏打照面。往往天还未亮,陈晏就去议事了。

顾凭想撑着坐起来,但手臂一阵无力,还没有坐直身子,就倒了下去。

陈晏伸出手,将他带进怀里。

肌肤相贴,顾凭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他抬起脸,正对上陈晏那双幽深的,不带任何表情的眼睛。

……还有没有天理了!他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没有消气?!

顾凭顿了顿,忽然攀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下,这一下似乎还不够泄愤,他又换了一处继续下口,一边用沙哑的嗓音道:“殿下,你欺人太甚!”

陈晏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竟一动不动,就这样任由他咬着,眸光变幻了几下。

顾凭抬起头,直视着他,清了清嗓子,但是无论他怎么清,这嗓音都是沙哑的。

他加重语气道:“殿下,真的,你太过分了!”这句话,配上他这副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声音,特别具有说服力。

陈晏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眉间的冷厉之色,不知不觉淡去了不少。

许久,他伸手轻轻抬起顾凭的下巴,道:“怕了?”

这声音,竟是无比的温柔。温柔得几乎像是带着一点无奈的叹息。

顾凭眨了眨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就像出了会儿神,然后轻轻地闭上眼。

下一瞬,陈晏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指一下下地抚过他的脊背,就像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温热的体息和心脏微微的震动隔着布料穿过来。直到这一刻,顾凭终于有了一种完全放松下来的感觉。

这一次,陈晏是放过他了。

陈晏低声道:“顾凭,原本孤想给你的教训不止这个。”

不是这个。不止是这个。放在别人身上,这样胆大包天的忤逆,便是弃之,杀之,也够了。

感受到怀中的身子微微僵硬之后,陈晏还是叹了一口气,俯下身,辗转地吻上顾凭的唇角,他吻得很温柔,连吐息都轻柔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他弄碎,他低低道:“阿凭,不要让我后悔。”

这一次,因为心软了,因为终究不忍真的下手伤了他,所以就这么轻轻放过€€€€

不要让他后悔。

顾凭没有说话。他知道,陈晏昨晚对他说的话不是玩笑,那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威胁。他是真的会这么做的。如果有哪一天,他真的犯了他的忌讳,做出他不能容忍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地折去他的羽翼,废了他的筋骨,就像之前警告过他的那样,令他这个人在世人眼中从此消失。

吻着吻着,顾凭感到他的气息又深了。他睁大眼:“殿下,不行€€€€我会疼!”他紧紧地攥着陈晏的手臂,嘶了口气,“真的,我现在腰就好疼。”

陈晏顿了顿,伸手按上他的腰:“这里?”看到顾凭点头,他缓缓揉按起来。

别说,他的掌力较之常人强劲不少,这样揉按几下,那股酸麻就渐渐退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亲卫在外面通报,说甘勉有事求见。

陈晏起身,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他和甘勉的话,影影绰绰地传进来,顾凭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也能听见。

甘勉道:“殿下,郑€€的东洲军大约快要到了。他们是打算取道颖安,进驻怒阳。”

颖安三镇,除了有东南最大的粮仓,官家的府衙也建在此地。但除此之外,怒阳的势力也不弱。光是它占据的土地,就比颖安三镇中的任何一镇单拎出来要广。又因为地势之故,那里退可守,进则可以闪电般扼住南疆的喉咙,于兵家也是一处要地。

顾凭想,这是看陈晏收服了颖安,所以想要转而对怒阳下手?

甘勉沉声道:“他们还知道避开颖安,应当是不想明面上与殿下争锋。”

确实。这个时候,陈晏其实也是刚在颖安立住,这搅浑的水面还没有恢复平静呢。豫王如果这个时候想插手,未必没有可为之处。但他却决定让郑€€绕开颖安,率军进驻怒阳。这么做,确实是有避开陈晏,不愿与他正面抗衡的意思。

顾凭琢磨着,心想,看来以往陈晏纵横沙场,那见血封喉的锋芒,不仅是让敌军闻风丧胆,自己人这边,被他震慑住的也不少啊。比如豫王,这一次,他下意识地就选择了避。

不过,如果真的被郑€€得了怒阳,他这步棋走得也不亏。

那一边,陈晏淡淡一嗤。

甘勉问道:“郑€€来了,殿下要见他吗?”

陈晏略一勾唇:“那便见一见吧。”

“顾司丞呢?”甘勉微微一顿,随即正色道,“属下以为,依陛下的敕令,顾司丞是要将兵的,以后难免要跟郑€€打交道,这次还是一并见一见为好。”

陈晏不置可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陈晏绕过屏风,就看见顾凭翻了个身,对他伸了伸腿:“殿下,腿也好疼,你再给我按按呗。”

这是使唤他使唤顺手了?陈晏在他的鼻尖咬了一下,手伸下去,不轻不重地给他按起来。

他一边按,一遍问道:“你想见他么?”

顾凭:“见一见也没什么。”

这话说得真是理直气壮,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在百泉大街上,令沈留喊出那句调戏之语,活活把郑€€陷在人群里,困得动弹不得。

陈晏道:“郑€€这个人,虽有世家子的傲气,但也不乏应变之智,你与他交手时,要注意这个。”

“好。”顾凭想了想,道,“十八寨的残寇收拢起来,大约能有两千人。殿下,我想带着这批人驻守龙风镇。”

自从刚才听到东洲军要进驻怒阳,他就在琢磨这件事。说实话,只是怒阳一地的势力也就罢了,但这里依近要道,若是真的想要对南疆发兵,这个地势会对他们非常有利。

龙风镇虽然不大,但重要的是,它的位置离这个进出南疆的咽喉之道也很近,且靠近怒阳,一旦东洲军有什么异动,他立刻就能掌握动向。将这两千人马安排在这里,到时候,就能给冠甲军争取入南疆的先机!

陈晏望着他。

心脏急急地跳了两下。有时他觉得,令他忽然急促的,并不是顾凭的计策,不是因为这一计有多绝妙,有多及时,有多切中所需,只是因为这个人,在替他谋划着。

陈晏垂下长睫。他终究还是避开了与顾凭对视,因为这一刻,眼底里有很多东西,会一览无余!

他抓住顾凭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低声道:“好。”

不知是不是顾凭的错觉,他感到陈晏这一吻,似乎微微有些颤。

他没有出声。

实际上,进驻龙风镇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这两千兵马,从此就可以独立于冠甲军之外,不再一举一动都完全控制在陈晏掌中了。

现在,他还不能确定这么做有没有用,有什么用。但是,这样能一份独立调动兵马的自由,有这样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队伍,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坏事!

他抬起眼,迎上陈晏的目光。

……真是俊美啊,这个人,在明明闪烁的晨光中,俊美得仿佛能够动摇人的心魄。顾凭含着笑,懒懒地在他唇角一吻。

这样的人,这一生,所能倾倒的何止万万人。

只是他,不会是其中之一罢了。

第36章

黄昏时分,楼馆伫立在漫天残照里。

赵长起一进来,就看见顾凭半眯着眼,倚在坐塌上,不觉挑了挑眉:“颖安卫指挥使今晚要给郑€€办洗尘宴,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打算去,怎么还没有更衣?”

顾凭:“我不打算去。”

赵长起奇道:“你不是要见见他吗,怎么又不去了?”

他盯着顾凭看了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郑€€这个人不可小觑。并州郑氏若不是因为有他,陛下也不至于那么看重。说实话,就算放眼整个凤都,权贵子弟里比他出众的也挑不出几个。你可千万别小瞧了他。”

顾凭点点头:“我知道了。”

赵长起看他确实不像心里没数的样子,一笑:“也是,你顾凭满肚子坏水,是用不着操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打量着顾凭。

哎,他怎么又开始好奇了。一好奇他就忍不住想凑凑热闹,但这一次,尤其是在郑€€面前,顾凭和秦王一系的联系是万万不能暴露的。所以他再好奇,也只能忍着。

赵长起同顾凭随便扯了几句,就乘上马车往宴会去了。

没办法。这种宴会,他家殿下肯定是不会露面的,但是冠甲军总不能一个高级将领都不去。要不然,岂不是坐实了与东洲军不和?虽然和不和的,他其实也不怎么在意,但这种事若是落人口实,却也不美。所以他这么一个人情练达的就只好出场了。

赵长起到的时候,宴会上已经很是热闹。

塌几上,郑€€垂着眸,慢慢地饮酒。

篝火辉映,灼灼的火光洒落在他的脸上,那双清彻之中又带一丝冰冽的眸子,几乎能够摄人。

虽然这满座的宾客都是为他而来的,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但在他身侧,除了那几个亲卫,众人都有意无意地留出了一二十步的距离。

有人想要端着酒盅上去攀谈,但刚一提步,就被身边的好友拉住了。

那人疑惑道:“你做什么?”

好友压低声音:“指挥使不是提醒过吗,他的性子,素来不喜有人近身。你可别横生枝节。”

那人听了,连忙讪讪地转回身:“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满园热闹,唯独他身边最安静。”

……

一个亲卫走到郑€€身边,俯下身轻轻道:“少将军,顾凭他没有到。”

宴席已经过半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到,那多半就是不打算来了。

这话落进旁边一个亲卫耳朵里,他当即就有些不忿,低声道:“这小子好张狂!”

他的不忿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顾凭无论是身份还是职位,比郑€€低得都不止是一星半点。按说这给郑€€接风洗尘的宴会,于情于理,便是出于尊敬,他也应该前来的。

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静静地思索了一瞬,道:“知道他现居何处吗?”

“打听到了。”

顾凭和前来剿匪的将领的住所,在颖安当地的世家之中不是秘密,想打听到这个并不难。

“好。”郑€€站起身,”走吧,随我去会一会他。“

亲卫怔了怔:“那这宴会……”

郑€€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面已经露了,再待下去也无益。”

“是。”

马车停在楼馆前面。

这里本是颖安用来安置陈晏和几个高级将领的,后来陈晏为了议事方便,另择了一处府邸,其他几个将领也都随之搬了出去。这方院落就变成了顾凭一人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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