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 第190章

每次情绪不佳的时候,跟应翩翩说几句话,就会不知不觉感到一切都仿佛好了起来,那种轻松舒适的心情,令人全身像被温水浸泡一样,只想沉溺其中。

池簌微笑道:“那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一天。”

应翩翩道:“你光嘴上说有什么用,还不赶紧讨好讨好我?跳个舞,唱个曲,捏捏腿,捶捶背什么的,不然为夫一个不高兴,像你这种糟糠之妻,升官发财了都是要换的。”

池簌失笑道:“是嘛?”

应翩翩道:“那当然了,连你们七合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家是应大人做主的,不好好讨好应大人,以后他们教主怎么能有地位呢?”

他满口胡说八道地挤兑池簌,没想到池簌现在也长本事了,闻言竟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教中的兄弟们都知道我身患隐疾,生怕我不能讨夫君欢喜,所以前日又送来了数十瓶药酒……”

应翩翩:“……”

池簌道:“说是要让我认真保养,才能伺候好大人呢。”

他说着坐在了应翩翩身侧,去抓他的脚腕,道:“来,我先给你捶捶腿。”

池簌真是越来越缺德了。

虽然明知道他是玩笑,但以往那些印象实在过分深刻,被对方握住脚腕的一瞬间,应翩翩感觉到自己似乎看见了满天的星星,正在逐渐排列成六星级、七星级、八星级……一路飙升,直至无穷。

他踹了池簌一脚,缩回腿,斥道:“你把那些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全都倒到池子里面去!”

池簌不禁失笑。

应翩翩脸上微微一热,也忍不住笑了,仍是踢他,道:“到底听见了没有!我看你敢喝!”

池簌连忙点头,站起来一本正经地作了个揖,应声道:“是,听见了。侯爷请放心,我用不着那些东西,早就已经都倒了,还把任世风给骂了一顿呢。你要是不解恨,下次我把他叫到你跟前来骂。”

应翩翩瞥了池簌一眼,还是觉得心里发毛,暗想以后如果在他身上闻到半点酒味,一定要先把他给轰出去。

两人这番对话,连系统听见了都要摇头,觉得宿主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池簌的意思分明是他不用补药也有七星级、八星级、九星级……的本事,宿主实在是轻敌了。

应翩翩就喜欢嘴上逞强调戏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池簌心里觉得好笑,可又怕应翩翩真的恼了,没敢再说下去。

他转移话题道:“不过黎慎礼这般痛快就承认了你的身份吗?我还以为这件事情虽然有将乐王极力推动,但还是会有些波折的。”

经过调查和证实,虽然已经证明了应翩翩确实是善化公主之子,但毕竟善化公主的情况特殊,他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当年善化公主是为何传出死讯却没有真的身亡?她是怎么到了应钧身边的?这件事到底是西戎没有善待和亲公主的责任,还是善化公主毁约潜逃的罪过?

随着应钧和善化公主的死,很多缘由都不得而知了。

现在先帝已经去世,不会成为阻碍,但加封应翩翩的话,西戎会不会以此为借口追究责任,从而发难,是需要首先考虑的事情。

如今朝廷倾向于同西戎议和,如果大穆不想触怒西戎,那应翩翩的身世就暂时不易透露出去。

可如今的形势,却不知道对应翩翩来说是好是坏了€€€€大穆与西戎之间的关系正在违背众人的心愿,越来越难以挽回。

因为又发生了一件意外。

在此之前,左丹木发现西戎暗中派兵混入穆国,于是赶回来报信,后来应翩翩将此事上奏给了黎慎礼,黎慎礼立刻派人查看,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件事情怎么都不可能容忍,黎慎礼便派人前去捉捕那批西戎士兵,打算以他们为人质,再就此事对西戎进行质问。

但谁知道,那些兵将竟然不肯投降,拼死反抗,以至于大穆这边原本想要将他们生擒,最后却弄得双方都死伤惨重。

这件事情大大激化了大穆与西戎之间的关系,眼看一场冲突是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在这种情况下,黎慎礼才决定册封应翩翩为侯爵,公开其公主之子的身份,以此表明自己对西戎的态度。

第141章 漫说宏图老

加封应翩翩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 其实其中的考量很多。

一来是因为他乃应钧之子,随着傅英的真面目逐渐暴露之后,应钧当年身死之前的种种真相也终于得见天日, 他的战功得到承认, 名声也逐渐恢复。

这么多年来,在虎视眈眈的西戎人面前,应钧的名字依然仿佛代表着一个胜利的符号。

宣扬他的功绩,加封他的后人, 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应钧之死,乃是奸人暗害, 可他不是被西戎打败的,若是团结协力,西戎并非不可战胜。

如此也能够振奋士气,加强人们的同仇敌忾之心。

另一方面,应翩翩又是善化公主之子。嫁到西戎去的和亲公主, 在他们那里传出死讯,却能够回到大穆成亲生子, 让自己的子嗣继续保家卫国, 这也同样是对于西戎的嘲讽威慑。

不过其实按照本朝规矩, 公主的儿子真正应当封的爵位是郡王, 而且应翩翩的名字也还没有列入皇家玉牒, 说明其实皇上的心中也有犹豫。

毕竟局势瞬息万变,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做绝。

而应翩翩能够这么快就被承认和册封, 已经算是他从大穆和西戎关系交恶这一局势中得到的好处, 同样, 他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黎慎礼召见应翩翩, 就是想让他不日起程,作为特使前往雍州,查看西戎在边境地区的动向。

与先帝和黎慎韫都不同,黎慎礼的打算是先集中加派兵力,不惜任何代价令西戎人一败,使他们也有了危机之感后,双方再进行谈判,迫使对方的态度有所让步。

雍州就在长雄关之后,自从长雄关被攻破后,此处就成了西戎和北狄的接壤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眼下北狄的整片的土地几乎都被西戎给吞掉了,雍州就等于是被他们的两处军队夹在了中间,处境十分危险。

而且雍州边地有不少的小寨子,原本就不服王化,如果他们一个冲动,借机反水,那么此地一旦失守,大穆便彻底门户大开。

当年太后的兄长胡臻任雍州知州,在长雄关被攻破之后拼死守城,一直等到傅英带着援军赶来将西戎人驱逐走,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胡臻便一直在雍州守着。

直到这一回他护驾有功,新皇登基之后大抵也是想要培植自己的亲信,就把胡臻留在了京城,又委派了一位新的雍州知州。

但在之前局势平稳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西戎屡屡挑衅,就不得不查明情况,再据此衡量是否要加派驻军了。

黎慎礼对应翩翩面上十分客气,实际上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他相当于拿这么一个爵位,换得让应翩翩去处理边关这个烂摊子。

当然,他是皇上他说了算,就算什么都不给,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就是了。

池簌一听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应翩翩笑道:“怎么这就急着讨好我了,怕把你的诰命给丢了吗?放心吧,不急,皇上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我还没有答应他。”

池簌道:“你不想去吗?”

应翩翩笑道:“你猜?”

池簌也微笑道:“我猜你想。”

应翩翩的性格一向是迎难而上的,这虽然算不上美差,但却十分重要,若是此事办的好了,便是功在社稷,一举立威,池簌认为应翩翩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应翩翩哈哈一笑,说道:“知我者,池教主也,去是肯定要去的,只不过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就动身。这一趟并不是什么好差事,我怎么也得多争取一些便利条件,才可放心办事。”

池簌听他这样说,忽然想起了自己来应家的时候,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前来拜谒的官员,心中一动。

他说道:“所以外面那些人,你也是故意不见的,你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了。”

应翩翩道:“不错。黎慎礼虽然登上了皇位,但实际上很大一部分是因缘巧合。论资历,他从未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过,威信不足以服众;论实力,他经验不足,也不够铁腕;论利益,他母族薄弱,在朝中的支持者还不成规模,难以组成一个足够强有力的利益集团……所以,很多人不心服他是理所当然之事。”

应翩翩微微一笑:“而我,应该是正在经历外祖父、舅舅他们所经历过的旧事吧。”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要对历代的将乐王产生猜忌,因为即使剥夺了他们的皇位继承权,他们的这一支血脉的身份,也永远是人们在对当政者不够满意时可以扯出来的大旗。

只不过他们把旗子扯到了应翩翩这里,却不知道,应翩翩也已经挖好了坑,等着这些人自己跳进来呢。

应翩翩说完之后,伸了个懒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没诚心的也就走了,现在还在外面等的,就是我这回不见,他们还会来。”

他叫来下人,吩咐他们出去说自己已经回府,让他们将那些前来恭贺应翩翩封侯的人都给请进来。

下人领命而去。

应翩翩邀请池簌同往,池簌乐得在众人面前好好显摆一番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回避,同应翩翩一起去前厅准备迎客。

应翩翩笑道:“正好有你在,我还省得编借口了。”

当被晾了好一阵的宾客们进门之后,应翩翩粗略一打量,发现来的大多数是较为年轻一些的官员还有武将,这些都是朝中主张与西戎开战的主力。

由于皇上的态度,主和派在朝中一直是占了上风的,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实在不可谓不憋屈,而应翩翩为了不向西戎妥协,曾经在朝上跟先帝发生正面冲突的行为,赢得了这些人很大的好感与信任。

只要心中对这些情况有数,也就大致明了这些人究竟是为何而来了。

应翩翩心里明镜一般,面上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抱歉道:“我与武安公出去游玩刚刚回府,没想到竟然令各位大人久等了,有所怠慢,实在抱歉,各位快快请坐吧。”

此时应家的下人们已经手脚迅速地准备好了宴席,请前来的宾客们入座。

这些人在外面等了很久,也确实是颇感疲倦饥饿了,客气几句,便也入席。

应翩翩在黎慎礼登位之前便曾有恩于他,同时又被证实是公主之子,早就是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来到应家,也是为了摸一摸对方到底有多少实力。

如今一进门,别的先没看出来,就见池簌也是一副主家的样子,含笑与应翩翩站在一起,就连这应府的下人们来往之间也俨然不将他当做外人,已经让这些宾客们心中有了想法。

€€€€只是这想法却跟池簌盼着他们所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都知晓,池簌本是江湖人士,一向不受拘束,会来朝中为官,乃是先帝为了拉拢七合教费尽心思所求。

七合教这么多年一直奉太/祖为主,并不承认当今的朝廷,池簌来时便有不少人惊异,没想到应翩翩一出马,事情竟然就办成了。

关于此事,之前京城中一直有传闻,并且随着应翩翩名声渐大越传越是离谱。

人们都说是因为应大人容色殊艳,风流高才,将七合教从教主到底下的护法、使者、亲卫们都迷的神魂颠倒,才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最后因为武安公武功最高,力压群雄,将竞争者都打败了,才能够随同应大人一起前来京城。

而武安公对应大人的暧昧态度,似乎同样说明了传言是真。

这样的故事,民间的百姓们是最为津津乐道的了,如今他们这些为官者却心中明白,武安公也好,应大人也好,都是身份非凡、心存大志的人,岂会如此儿女情长?

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都不过是那等平民庸人才会信的流言罢了,真实的情况,只怕是七合教早就知道应大人的出身血脉,这才待他颇为不同。

否则就算他们两人之间有情,武安公也不用举止这么小心呵护,神情这么痴迷热切吧?

这,一定就是真相。

众人均觉得这样想来就一切都说得通了,越发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来的值得,看破了大秘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池簌坐在应翩翩的身边,心中也是十分感慨。

想他这一路走来,坎坷万分,能混到如今这样的名分实在是不易,看这些人纷纷打量着他,想必是羡慕极了,可惜自己捷足先登,他们再有什么想法也都晚了,就是要当妾都没门。

应翩翩让他们进,他们才能进,不让他们进,他们就只能在外头喝风,不想自己,以应府为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如此作想,实在让人内心充满了骄傲和满足啊。

当下,宾主尽欢,双方连连举杯劝酒。

此次上门之人,都是以恭喜应翩翩封了爵位的理由前来的,酒过三巡之后,双方一番试探,对彼此的性格有了初步了解,也就都不说这些场面话了,不知不觉就谈到了西戎与大穆之间如今的形势。

“……西戎狼子野心,步步进逼,分明是贪心不足,一味容让退缩,又要忍到何时?难道要把祖宗基业都尽数断送了去,才算作罢吗?!”

说话的人是鸿胪寺卿李€€,他借着酒意一拍桌子,几乎要把心中的不满全都挑到了明处:

“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局、难处,分明就是有的人跪的久了,骨头就弯了,再也直不起来,所以故意进谗言怂恿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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