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爷我是个粗人 第81章

  “是啊,他是对我不错,在所有儿子里,他对我最好,”赵轶淡淡道:“但在他心里,有太多比儿子更重要的东西,他是一国之君……我也没什么可怨的。”

  贾玩道:“你不肯受太子之位,皇上心里只怕又要难受了。”

  乾帝一心以为,将皇位传给赵轶,那么无论以前有多大的伤害,都足以弥补,甚至可以换得他和皇后、和张家在一定程度上的相安无事,然后再逐渐削减张家的势力……如此朝廷不致动荡,曾立下大功的张家也不至下场凄凉。

  他想的很好,只是唯独没有想到,赵轶对他双手奉上的太子之位,竟不屑一顾。

  赵轶道:“父皇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张氏害死我娘的时候,父皇差点掐死她……后来,他做了太子,当了皇帝,要权衡,要妥协,要清浊同流、海纳百川,要大局为重……”

  贾玩道:“所以你才不愿当太子?”

  赵轶看着他,道:“是不是很蠢?”

  贾玩道:“其实我也不想当家主,不想袭爵位,不想做官……在外面自由自在,整天撒了欢的玩儿,多好。

  “可怎么办?有那么多人想要摆布你,不想下场凄凉,就只能紧握权位,束缚缠身,与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流云,自嘲一笑道:“如果可以,谁不想活成电视剧的傻白甜?”

  赵轶问道:“什么是电视剧?什么是傻白甜?”

  贾玩道:“电视剧,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就和故事、话本是差不多的意思。至于傻白甜……”

  贾玩道:“故事里的女主,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惹了乱子有人收拾,被人欺负有人撑腰,明枪暗箭有人挡着……于是可以活得没心没肺,可以尽情的纯真善良、活泼可爱……”

  赵轶看向贾玩,道:“玩儿。”

  “嗯?”贾玩有些错愕,赵轶从没这么叫过他……虽然他年纪是比赵轶小了许多,这么叫也不算错,但总感觉怪怪的。

  “你放心。”

  “嗯?”放心什么?

  “就算不做太子,”赵轶道:“我一样可以把你宠成……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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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贾玩懵了下后,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赵轶的额头。

  赵轶有些僵硬站着,任由那只修长白净的手落在额头,少年的手细腻柔软,完全看不出练武的痕迹,还有,很暖。

  贾玩缩手,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了!走吧。”

  当先而行。

  赵轶走在贾玩身边,侧头看他。

  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天塌下来替他顶着,明枪暗箭替他挡着,惹出乱子替他收拾,有人欺负替他撑腰……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有什么不对?

  ……

  皇后寝宫发生的事,有太多人在场,皇子、太医、侍卫、宫女、太监……便是下了禁口令,也不过令它不能传到民间,想彻底封锁是不可能的。

  那天的事,在权贵之中迅速流传。

  皇后想要寻死,以保住皇后的尊荣,以及二皇子嫡子的身份,结果被太医给救回来了。

  这下不仅皇后之位不保,还被皇上厌弃,不顾她身负重病,将她迁到最偏僻的宁寿宫,令好生将养,无事不得外出——除了说法好听点,和打入冷宫差不多。

  二皇子出言不逊,被皇长子当众一巴掌打掉了门牙,皇上当没看见一样,反而转头安抚皇长子。

  二皇子这次是真的打落牙齿朝肚里咽,连夜找人替他镶牙,做的银牙、金牙都不满意,把找来的师傅一顿板子打出去后,又高价买了南洋来的象牙进行雕刻。

  听说用这玩意儿镶的牙,看起来不那么扎眼,虽说也只是个摆设,不能用来吃东西,但好歹说话不漏风了不是?

  相比起来,其实这两件都是小事,朝臣们最关心的,是另外一件。

  皇长子殿下竟不顾皇上再三喝止,当众发下毒誓,此生不做太子,不登皇位。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铁板钉钉的太子的时候,他竟然来这么一出……那现在怎么办?

  让二皇子上?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不是嫡子不说,他生母张氏做得那些事儿,恶心死人好不好?那可是皇子,把皇子卖到那种地方,皇上颜面何在?皇室尊严何在?

  没见在行宫将养的太后都一句话没说吗?

  难怪承恩公会上折子,废掉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有这样一个生母,二皇子想要做太子机会渺茫,甚至许多亲近张家的大臣都不肯捏着鼻子保他。

  更何况皇长子说了,他绝不容张氏之子上位……有他这句话,皇上还会考虑二皇子吗?

  一夜之间,乾帝那些默默无闻的小皇子们,忽然就吃香了起来,尤其是年纪最大的三皇子赵辅,身边骤然热闹。

  如今上书房再组队蹴鞠,被压着打的已经不是他的队伍了。

  宫里在废后之后,很是安宁了一阵,乾帝也渐渐接受了现实,对他而言,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赵轶和赵轩谁都不上位,也就不会弄得你死我活了不是?

  当然,这种安宁,只是贾玩片面的看法。在皇室之争中,他原就是边缘人物,只能看看热闹,连话都说不上的那种,因为赵轶的关系,才有了倾向,不动声色的插了一脚……如今连赵轶都暂时从旋涡里扒拉出来了,自然就更没他什么事了,于是觉得清净太平。

  这些日子,贾玩一边当差,一边修订族规,一边掰着指头数:皇上下旨让师傅进京已经两个月了,当时水路不通,只能走陆路,雪深路滑,就算是钦差也快不了,兴许这会儿都还没到江南。

  等到了地方,宣了旨意,还有各种交接要办,不能立时动身,再怎么算,到京也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真是度日如年。

  乾帝最近又多了坏毛病,时不时让他按按也就算了,还将他当垃圾桶使——大约是后位空悬的关系,这段日子给乾帝送汤的妃子络绎不绝,乾帝也不嫌烦,一一笑纳,完了全进了贾玩的肚子。

  给皇帝炖的汤,口味且不说,料是一等一的足,养人的很,这就意味着,某个在勤政殿当差的家伙时常犯困,一不小心就抱着枪杆睡过去了,乾帝知道他的毛病,也不恼,让他去软塌睡,等他睡着了,就搬到附近去办公。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一睡着,他身边的空气都好像变了样……总之是待着格外舒服,越近越舒服。

  刘总管也是鸡贼,几天就摸清了乾帝的癖好,只要乾帝一个眼色,立刻就能变出一碗“某娘娘”新送的参汤来。

  乾帝新添的怪癖,唯有一个人能理解,那就是皇长子赵轶,想当初,他就是靠着贾玩睡着之后身上散溢出来的先天之气,熬过了那漫长的四个月……但理解不等于高兴,确切地说,他很不高兴。

  虽然不高兴,他却没有想过要去破坏,让乾帝对贾玩形成某种程度的依赖,对贾玩而言,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且乾帝也就坐在他附近批折子,并不像第一次一样,直接挤上了软榻。

  ……

  混工资的一天又过去。

  “阿玩,”周凯停下,指着路边的酒楼道:“赔我喝酒。”

  贾玩打着哈欠,道:“不要了吧,这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睡一天还困,你属猪的啊?”周凯不满道:“还有没有点义气了,那天你让我请你喝酒,我是不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贾玩道:“是是是,你请的客,我付的账。”

  才喝多久就醉成一摊烂泥了!

  周凯道:“那我请回来好了……就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贾玩道:“去,当然去,逗你玩呢!”

  周凯冷哼一声,率先进楼,先将银子存在柜台,省的一会又醉了,被某人嘲笑。

  或许为了挽回面子,周凯菜点了一大桌子,十个人的分量都有了,待上了菜,周凯却吃的少喝的多。

  贾玩一看架势不对,道:“你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周凯闷头喝酒,嘟囔道:“我不说,说了你又要笑话我。”

  “行,”贾玩道:“那你就别说。”

  替他斟满,道:“来,喝酒。”

  自己也倒了一杯,却不急着喝,放在一旁,低头看楼下的人来人往。

  周凯一个人喝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道:“阿玩,皇后,不,是谨妃,快要死了。”

  贾玩微楞,先前太医就说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再吃几天药就好了,按日子算现在该已经好了才对啊!

  至于被人怠慢以致病情加重更不可能,她虽然不再是皇后,可却还是二皇子生母,太后的亲侄女,在这宫里谁敢苛待她?

  周凯道:“她自己不想活了,太医能怎么样?”

  又不想活了……贾玩都懒得说话了。

  周凯狠狠一锤桌子,道:“赵轩那个畜生,太不是东西了!他自己在外面受了气,不敢发作,三天两头的去谨妃宫里闹……这特么还是人吗?”

  贾玩讶然道:“去闹谨妃?谨妃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吧?闹她有什么用?”

  周凯冷笑道:“还能有什么用,发泄啊!赵轶这小子,也太阴了!”

  贾玩道:“怎么又和赵轶扯上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他挑拨,赵轩怎么会恨上谨妃?”周凯道:“那天在皇后宫里你也听到了,赵轶他自己不想做太子,也不许赵轩做,原因是什么?是谨妃!

  “他说了一车的话,半个字儿都不提赵轩,只说张氏。

  “为什么他不容赵轩做太子?不是因为赵轩哪里不好,而是因为他是张氏子,因为赵轶不能容忍张氏做太后。

  “以前赵轩以为赵轶一心和他争太子,自然矛头都对准赵轶,可赵轶当众一发誓,他就傻了。

  “这才知道原来太子之位,本来铁板钉钉就是他的,赵轶根本没想过和他争,都是谨妃坏事做的太多,才连累他做不了太子,他怎么能不恨?

  “一开始还好,只敢去探望的时候,拐弯抹角说几句怪话,让谨妃心里难受,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几乎是指着谨妃的鼻子骂,说的话,比赵轶还难听一百倍,怎么恶毒怎么来。

  “被亲生儿子这样羞辱,你说谨妃怎么受得了?她为了赵轩,可是连死都愿意的……”

  “等下,”贾玩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轩是畜生,可他不是猪,这些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别说太子,连皇子的身份都不保,他怎么可能当着下人的面骂谨妃?

  既然下人不知道,谨妃更不可能出卖亲生儿子,周凯就算消息再灵通,又从哪里打听这些,甚至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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