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瞒龇牙咧嘴,拔开肩上的刀子,以内力按压出血不停的右肩。
刘宏手脚冰冷,痛恨自己除了害怕根本帮不到曹瞒什么,他就是个累赘!要不是他,阿瞒也不会受伤!
“赶紧走,”曹瞒松开肩,一把拉过刘宏,往即将到达的长乐宫殿跑去。
温热的手上湿漉漉的,全都是鲜红的血迹,握在刘宏的手上,传递来自曹瞒的体温。
刘宏就这么一路被拉着跑,穿过小道,避开人影,躲藏树后……如此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刘宏注视着曹瞒的背影,心中一阵跌宕起伏。
他以为自己比阿瞒大一些,成熟一些,多数时候是他在照顾阿瞒。可真正遇上事情,帮他脱离困境的反而是阿瞒。一直以来,都是阿瞒拉着他前进,前方艰险,他以剑披荆斩棘,明明阿瞒也才十一岁,却比他厉害那么多!
鲜红的色泽在曹瞒肩头蔓延。那里有一个孔,就在刚才,刘宏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入了曹瞒的肩膀。
刘宏红了眼,暗骂自己一声:废物!
此时的长乐宫殿内外聚集了许多宫女宦官,人人手中都有刀剑、匕首,一个个矗立在那守着殿宇。
曹瞒到时,守卫警惕质问:“来者何人?”
“我们是陛下派遣来寻曹常侍求援的,这是信物。”
曹瞒忙将在承德殿找到的印绶交出,有这枚印绶,至少能够证明他们是从承徳殿来的。
守卫宦官们神情严肃,忙去请曹节前来。
曹节到后,看到两个结伴而来的“宫女”,严厉质问:“来者何人,可是窦大将军派你们来的?”
曹瞒嘻嘻笑道:“叔叔,您连我都不认识了?您再看看我身边这位是谁?”
听到曹瞒的声音,曹节脸色大变,仔细一瞧刘宏,喜上眉梢:“好!好!好啊!”
他忙将二人迎入殿内,跪在刘宏面前:“曹节恳请陛下发布诏书讨伐乱臣贼子窦武!”
曹节控制了长乐宫,将太后软禁在手,心中一直没底,现在有了小皇帝刘宏在手,才是真正有了与窦武叫板的底气。
有刘宏在手,他就可以发布诏令,命令朝臣来长乐宫救驾!
一听竟有把握能胜过窦武一系,刘宏冷下脸,对曹节下令:“诛杀窦武全家,幽禁窦太后。通告全城,外戚作乱,勾结朋党,所有窦武的亲信,格杀勿论!”
宫廷部门少府之中有曹节的自己人,办事利索,受到诏令后,忙冲入宫外颁救兵。
“奉陛下之命,召匈奴中郎将张温,率领洛阳守卫军镇压窦武叛乱!”
宫廷之内,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掖门都有窦武的人手守卫,曹节命少府出城搬救兵,叫来羽林军数千人,强攻最接近张温的玄武门,与其里应外合,将四分之一的宫门打通,放兵入内。
曹节再发诏令:“奉陛下指令,招护羌校尉段颍入京,判贼外戚作乱,杀死乱臣贼子窦武,诛杀窦家满门!”
张温是谁?率兵攻克匈奴的将军!桥玄被贬官后,接替了桥玄的位置,手握三千兵马,其中一千精锐铁骑。
段颍是谁?年前攻克西羌、东羌/暴/动的常胜将军,自身骁勇善战,凯旋归来后屯兵于洛阳城外,等候帝王召见封赏。
除此以外,曹节一直以来的布局终于派上了用处,手中人脉系数启动,接连控制住了青龙、朱雀两掖门。
窦武率禁军拼死从白虎掖门逃离,路遇前司隶校尉曹嵩,率领旧部,堵在白虎掖门前。
窦武肝胆俱裂:“曹嵩,我待你不薄,为你官复原职,你竟背弃于我!”
“官复原职,却让亲信取代了我的位置,留个虚衔给我,这也算待我不薄?你忤逆叛乱,陛下诏令在前,见则格杀勿论!”曹嵩冷冷说道,挥手厉声喝道:“放箭!”
窦武率亲信又往后退去,身后,是王甫手持节度率领来的羽林军,远处,是张温带来的三千人横阻其中,阻隔了宫内的军队与宫外而来的洛阳守军。
援军被阻,窦武奋战撕杀,兵败而亡。
权倾朝野的窦大将军,就这样死在了乱刀乱箭之下,尸骨无存。
王甫亲眼见证了窦武死亡,得意地嘴角泛笑,准备到长乐宫中复命。
他前脚刚踏入长乐宫正殿,就听见了刘宏惊慌的叫声:“快叫御医,阿瞒晕过去了!”
王甫僵硬了身体,看到了一身女装的刘宏,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满脑子都是八个大字:吾知多矣!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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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窦武的叛乱在刘宏意料之内, 他甚至陷入了一种赌徒的心境, 表面上大呼小叫叛贼挟持,内心却为即将迎来的胜利而心头火热。
在被关在承徳宫的那一刻,刘宏是慌乱的, 慌乱之中他又有一种预感:我是皇帝,窦武没那么大胆子敢杀我!
自身性命无忧之下,他甚至有一瞬间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直到曹瞒来救,刘宏这才从上头的状态回过神来,手心一片汗水, 那是心情澎湃激动之下造成的, 就曹瞒这小傻瓜,以为他在害怕,还好心来安慰他。
刘宏哪里会害怕,他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兴奋到手都在颤抖,只要他能去与曹节汇合,这场由他下令来“布局”的宫廷政变, 将会由帝王的完胜来画上句号。
谁能想到, 曹瞒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呢?女装也没什么,他们二人都穿了, 五十步笑不了百步, 至于看到他女装的宦官们,刘宏递了曹节一个微妙的眼神。
除了可信的亲信,其余人等全部诛杀!
小眼神还没递完, 身边的曹瞒就倒了,他的大汗浸湿后背,身上血迹斑斑,刘宏余光看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像被箭射中的飞鸟,软趴趴跌倒下,忙伸出胳膊去捞他。
他惊慌失措地叫人喊御医,口中呼唤阿瞒的名字,穿着宫女装的曹瞒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血液与汗水润湿的狼狈模样令刘宏方寸大乱,哪里还有空去想即将到手的无上权力,急地泪花直冒。
“都怪我,要不是我拖累,阿瞒也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