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和胤禟二人听了俱是一愣,没想到这口子竟是十福晋抓的……胤禩强忍着笑意道:“怎么这样急冲冲的就过来了,一会儿让人取些药来敷上,免得明天肿的厉害。这弟妹,气性倒是不小啊。”
胤禟已经绷不住乐了出来,胤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微红道:“也不怪她……她见弄伤了我,当时也是急得不行,我只怕再耽搁下去就真的出不来了,这才连药也没上……”
他言辞间处处维护着十福晋,可见两人虽是时常吵嘴,却是真心相待,夫妻恩爱的。胤禩笑着问道:“为何弟妹不让你过来?便如九弟之言,不过是个戏子罢了。”
胤誐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胤禟在一旁笑着替他道:“四哥有所不知,这老十啊是柳梦蝶的戏迷,只要柳梦蝶出场,他是每场必到。弟妹一向爱重老十,自然是泛起了酸意吧。”
胤禩闻言不由失笑,见胤誐一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也不忍再开他的玩笑,便叫胤禟命下人拿了些药膏来给他敷上,待这一出闹剧过后,几人才穿过回廊入了花厅,胤禟早就命人将菜备齐,笑着引二人入座,指着桌上的几道菜说道:“这鸡汁干丝、红烧狮子头还有平桥豆腐都是淮扬菜里头的特色,和咱们北方的味道大不相同的。”说着亲自给二人布菜,这时候一旁的管家上前道:“爷,柳梦蝶到了。”
胤禟抚掌笑道:“这淮扬小菜就是要配着这吴侬软语才更有味儿,叫他上来吧。”
柳梦蝶显然早就在外等候,片刻的功夫便走了进来,胤禩看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的男子,倒不似他之前想的脂粉气那般浓重,只见他朝着三人请了安,浅笑道:“不知几位爷想听哪一段儿?”
胤禩平时对这些一贯是不熟的,自然不言语,胤誐又是听惯了柳梦蝶戏码的,随他唱哪一出都是好的。胤禟略微沉吟了片刻后笑道:“来一折仙忆吧,也不要鼓乐了,就你自个儿清清静静的唱上一段。”
柳梦蝶道了声是,便端起腔来轻声唱道:“缥缈云深锁玉房,初归仙籍意茫茫。回头未免费思量。忽见瑶阶琪树里,彩鸾栖处影双双。几番抛却又牵肠。”
他的嗓音柔婉却不俗媚,身段又好,一双秋水瞳似怨似愁,衬得那唱词越发的缠绵婉转、柔曼悠远。就连胤禩这样平时不耐听戏的人,也不由觉得这柳梦蝶确实当得起梨园界头一号人物的名头。
正当他聚神的听着戏,胤禟突然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柳梦蝶不错吧?八哥若是喜欢,今晚上就让他伺候伺候八哥。”
胤禩闻言一惊,瞧向胤禟不可置信的低声道:“你胡嚼些什么呢?我看你现在是越发没有分寸了!”
胤禟笑得暧昧,“八哥不知道,这男子和女子不同,自有一番别样滋味,再说了,这戏子就是个玩意儿,八哥若是许他伺候,他还巴不得呢。”
四爷登基之后,和八爷一起去巡幸喀喇沁草原。
多尔济异常热情的款待了他们,尤其和八爷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四爷醋意大发,为了满蒙关系,忍……
吃完了饭四爷刚想把八爷带走,多尔济又邀请八爷前去马场赛马,八爷允了。四爷为了满蒙关系,忍……赛完马又邀请八爷前去看摔跤,八爷允了。四爷为了满蒙关系,忍……
看完了摔跤多尔济又邀请八爷前去帐内叙旧,且恭敬有礼的对四爷说。“博格达汗日理万机,想必已经累了,多尔济就不虚留您了。”
四爷忍无可忍,磨着牙抢先回绝了多尔济,将八爷拽回了主帐,说是要与廉亲王密谈。八爷不明所以,只见四爷狞笑着扑了上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廉亲王拈花惹草,朕甚是不喜,决意即刻将你……就地正法。”
第39章 西风乍起峭寒生
“没奈何一时分散,那其间多少相关。死和生割不断情肠绊,空堆积恨如山。他那里思牵旧缘愁不了,俺这里泪滴残魂血未干,空嗟叹。”柳梦蝶婉转旖旎的嗓音起伏不绝,胤誐听的入迷,胤禩却没了细听的心思,皱着眉头向胤禟低斥道:“简直是不像话,我知道你素日胡闹惯了,可是怎么连这种习气也染上了?”
胤禟被胤禩数落惯了,此时也不恼,只笑笑道:“八哥真是少见多怪了,这有什么的?”他见胤禩的脸色越发阴郁了,想着一会儿还有事相求,忙笑着打圆场道:“好好好,是弟弟的不是,八哥既然不喜欢,我叫他下去便是。”说着便命柳梦蝶停了下来,吩咐道:“唱得不错,咱们还有事儿要说,你且去账房上领银子吧。”
柳梦蝶显然是始料未及,没想到竟这么快便让他退下了,但是他混迹于达官贵人之间时候已久,自然晓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只是一瞬的愣神,柳梦蝶便迅速换上恭敬讨巧的笑容,依言退了下去。胤誐见状颇有些不满道:“人家柳老板还没唱完呢,怎么就把人给轰走了?”
胤禟不屑的笑笑,端起酒盅抿了一口道:“合着你当我今儿个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戏子吃吃菜?正事儿要紧,你想听他唱戏,回头给他办几出堂会,叫足了人来给他捧场,不就算是给足他面子了么。”
胤誐闻言瞪了胤禟一眼,讪讪道:“还办堂会?若是让蓉儿知道,指不定要闹的多大了,我可不讨那麻烦事儿……”
“行了行了,看你那畏妻如虎的模样,改明儿我替你操办了便是。”胤禟不耐的打断了胤誐的话,又屏退了一旁的下人,胤禩见状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不成?”
胤禟隐隐有几分得意的笑了笑,同二人凑得近了些悠悠说道:“近日得了个生财的法子,特地拉了你们过来参详参详。”
胤禩知道他一向是生财有方,只是因为上一世他一门心思费在皇位上,并无于这方面有多少留心,此时见他说得神秘,也不由有些动了心思,笑着问道:“你手下的铺子都开了多少间了,还用得着我和老十这两个外行人同你参详?”
胤誐听了也是不解,“我和八哥一向对这生意上的事不精心的,你找我们来参详做什么?”
胤禟笑的越发神秘,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翔凤游鳞的蜀锦来,轻轻的放在桌上,拿眼瞧了瞧二人笑问道:“可知这里头是什么?”
胤禩见他小心翼翼又略有几分得色的样子,已是有几分好奇,“这蜀锦已是难得之物,你竟只是用它来当个包裹,可见里头的物件必定非同一般了。”
胤禟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胤誐已是耐不住性子嚷道:“九哥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赶快亮出来也让我开开眼。”
胤禟笑着将蜀锦缓缓摊开,里头是一块双凤螭纹玉佩,胤誐一见便大感失望,“不过就是个普通图样的配饰罢了,还道是什么好东西,九哥可是故弄玄虚糊弄我们不成?”
胤禟闻言只是一哂,胤禩却细细的将玉佩捧起来端详,惊叹道:“你这是哪儿得来的宝贝?”
“到底还是八哥识货,八哥看着上头的五色玉沁,我找明白的人掌过眼,起码也是战国的物件了。”
胤誐见状颇为不服,“哪儿就看出来是个宝贝了,我就看不出来,瞧着和琉璃似的。”
胤禩指着玉佩上头的玉沁道:“你好好看看这上头的玉沁,光怪陆离,灿烂照人,哪里是琉璃做得出来的?定是在地下呆了千年才可得此形状,这可是个宝贝,你打哪儿得来的?”
胤禟笑着接过五色玉佩,低声道:“这便是我要同你们说的生财之法了,这玉佩是前些日子我去琉璃厂的时候,一个相熟的老板卖给我的,这东西啊是从一个什么王侯的身上剥下来的,八哥的岳父马尔汉大人现在乃是兵部尚书,最是方便不过了。”
胤禩闻言脸色一滞,胤誐却还未反应过来,不解道:“九哥这是什么意思?和兵部尚书有什么关系?”
胤禟笑着抿了口酒道:“你们可知道曹操当年为集军饷,领兵盗墓?既然他能做,咱们为什么不能?”
胤禩听罢便断然回绝道:“兵部尚书手不握兵权,这你是知道的,更何况盗墓乃是伤天害理之事,绝不可为。”
“虽然不握兵权,绿营兵却还是可以调遣的,这事儿只要一小队人马就足矣。八哥别这么急着回绝了我啊,再仔细思量思量。这死人的东西占着也是白费,还不如咱们将它弄了出来……”
“不行!”胤禩厉声喝止了胤禟的话语,正色道:“你夜夜笙歌花天酒地,八哥管不了你,反正你也大了,成不成器都是你自己的事。只是盗墓这等阴损之事,我必定不能允你!此话休要再提了。”
胤禟没想到胤禩竟说的如此不留情面,也有几分恼了,冷笑道:“八哥真是同四哥呆的久了,弟弟我做的这些事情在八哥眼里都成了龌龊不入流的了。我是自讨没趣,热脸贴了冷屁股!”说着便忿忿的将桌上的杯盏狠狠摔向一旁,扬声道:“既然八哥不屑于我的这些盘算,夜深了,我就不留八哥了。”
胤禩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胤禟片刻,话也不说便拂袖离去。
胤誐见势头不好,连忙跟上前去拉着胤禩,谁承想胤禩头也不回的径自走了出去。胤誐只好又回去胤禟跟前哭丧脸道:“你看看你,怎么突然就急了?这下好了,把八哥给气跑了。”
胤禟说出那番话后也是有些后悔,然而他生性倔强,嘴上哪肯轻易服软。兀自嘴硬道:“走便走吧,反正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让他看见也是惹他心烦!”
“九哥……”
“少给我啰嗦!”胤禟恨恨的瞪了胤誐一眼,本来盘算的细致周全,一番好心的拉着最为亲近的两个弟兄一起谋划些事情,结果竟闹了这么个不欢而散的结局。想着想着心里更是憋闷,又恼怒的摔了个酒盅。
胤禩出来之后,命吕联荣先前去知会轿夫,自己在后头慢慢向外踱着。被外头的夜风一打,头脑也不由清醒了几分,想想方才同胤禟说的话也确实有些过了,他素来心高气傲,难怪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胤禩低低的叹了口气,自己固然是对胤禟有几分很铁不成钢之意,却也不该丝毫不给他留下情面。改日少不得还得自己再亲自过来好好哄劝一番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