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第124章

她说的很对。

庆虞不想反驳。

但有一点,自从给祁浣送情书后,随着学校里流言蜚语的减少,她的痛苦也在减弱,有时还会莫名的兴奋。

她知道,那都是祁浣带给她的。因为她帮助她,做了好事,她知道自己是个好人。

祁浣仰头看天,说:“我经常也会想要死去。想到世界上有蟑螂,有蜘蛛,有锋利的刀,有冷酷的枪,有无穷无尽的杀人魔,有饿到天明的流浪汉,我就想立即死去。如果可以,我宁愿成为鬼怪铁嘴里的一块狗肉,永生永世不见天日。”

庆虞跟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灵魂的另一半,因为曾经看到养老院里的呜咽叹息、看到经历过孤儿院的典典、见证过一个十五岁少女被摧毁的人生,她也想就此消失,宁愿从没有活过,她不想看见苦难,不想直面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义。

在这一刻,祁浣成了她缺失的那部分,从此她完整了。

两人后面又聊了几句,突然,亭子那边有手电筒照过来,是夜巡的老师,她们对视一眼,默契的猫着腰往公园外面跑。

和她们一同往外跑的还有从池塘对面的石子路跑出来的两个女生。

四个人跑到一处,庆虞才看清,原来是季岚和年郁。

两人应该是逃课。听说十班全员打游戏被抓,校长亲临,罚他们全体写检查,还要上半学期的晚自修,缺一次叫一次家长。

季岚本来走读,每天上完课回家就乐乐呵呵打游戏,没想到被班里那群傻麻瓜拖累,现在不得不在学校煎熬到九点钟。

庆虞想跟她说话,可走近才发现季岚抓着年郁的校服,差点把年郁勒死。她随年郁一起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年郁实在受不了就停下来了,回头道:“我今天就两条路,要么让你勒死,要么让你这位朋友把我打死,你想让我怎么死?”

季岚哭的更厉害了,抹了把眼泪,冻得嘴唇发紫,跑过来抱庆虞,抽抽搭搭的说:“你刚在干什么呢?来晚修都不跟我说一声!!”

庆虞不知道她在哭什么,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年郁惹的,可视线移过去时,年郁却用一种仁慈又宽恕的神色看着她,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季岚扭头道:“你快滚蛋,还有,今天的事儿你要说出去,我打不死你!”

年郁点头,眼神在庆虞身上停留了一秒,说:“放心,守口如瓶,但不是为你就对了。”

说完她就走了。庆虞也不知道她跟季岚有什么秘密,但能让季岚流眼泪的事情真的少之又少,这些年相处下来,她只见季岚哭了一回,就是上次在出租车上,季岚劝她去看医生,她说要回家跟爸妈商量,季岚当场气哭了。

那晚回家后难得好眠。

初中最后一年有祁浣的陪伴,她过得极好,家里那些是是非非时常都无视,内心十分充实。

她曾以为典典是她的良药,后来发现祁浣才是。

上高中以后,祁浣也住校,她们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是晚上会一起睡。等宿管查完房,祁浣就来她的寝室,她们偶尔聊天,偶尔静默,但很快乐。

直到后来年郁成为她寝室的常客,她跟祁浣闹了一回矛盾。

课间上厕所的时候,祁浣问她,“你最近很少找我了。”

她诧异:“是你没有来找我。”

祁浣摇头,“你有新的朋友了不是吗?就像你曾经跟季岚的关系一样,我们也变成那样了,你有了年郁,而我还是只有你。”

庆虞知道,她们之间不仅仅是认识了几年的好朋友,祁浣是救了她的人。

她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她,温声说:“你是我的女孩。”

没人能代替。

祁浣才笑了。

等她们再出去时,发现年郁和季岚她们四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口,后面的同学陆陆续续开始进厕所。

庆虞想了想,她应该让祁浣也认识她们。

她把她介绍给对面四个人认识。

也许是她平日里一言不发,显得很不好接近的模样,突然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别人,对面四个人吃惊的神情跟看什么启蒙影片一样,姬以筝的脸扭曲的不正常。

年郁一个个教育过去,说:“跟人问好啊,哑巴了?”

最先开口的李茹旧,她看了看庆虞,跟祁浣说了声你好。

庆虞扭头看,祁浣微微一笑。

再去看年郁时,发现她瘦了不少,一看那双眼就知道经常熬夜。以前她不这样,上课睡,下课睡,唯一不缺的就是睡眠。

庆虞感到新奇。

这时候已经是高二了,文理分科,她选了文科,但年郁选了理科。

明明她历史学的好,经常考九十分,但她还是去学自己不擅长的理科,不知道是不是热爱挑战。

高一上学期她为了留在精英班下了不少功夫,成绩在班里倒十左右徘徊。

庆虞印象最深的是高一下学期的月考,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年郁却非要抄。她没同意,年郁一直磨,到考试前一天还带上她们襄中四美一起过来谈判,跟她辩论抄答案的意义,她说这对她来讲是一种激励,享受一下高分的乐趣,以后才能努力继续考高分。

看她太过执着,庆虞应了。只是一次月考,全让她抄了也没什么。

然而出成绩那一天年郁把她班里第二的成绩单挂教室门上了。

她起先觉得不解,后来还是无意间跟李茹旧聊天,李茹旧说年郁是给她出气,班里有几个男生说她自以为学习好不理人,路上碰见也不打招呼,跟哪国的公主一样,娇贵的过分。

年郁把成绩单挂门上以后逢人就说,她考第二就恨不得让她妈背着她在洮市转一整圈儿,要是考第一她直接上天。

那几个男生知道这是在怼他们,后来就不怎么嚼舌根了。

然而年郁刚炫耀完的第二天,廖姨把她带去办公室问候了一顿,让她重考一遍,还是原来的试卷,一道题没变,她考了倒二,倒一是三门零蛋总分二百的季岚。廖姨气的在办公室里狮子吼。

晚自习庆虞就被请去谈话了。

廖姨苦口婆心的说:“唉,我也听班里同学说你高傲,但他们想错了,你才是最关爱同学的那个,但……关爱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对,高考又不让抄是不是?一次月考,抄那么高没意义。”

庆虞一直点头表示赞同,廖姨看她态度不错,挺配合,就把她放了。

回教室后,年郁本来趴着睡觉,等她坐下来时立刻转头,递过来一个笔记本,上面写:

€€€€你以后找人一块儿生活的话,是希望对方跟你性格相似还是互补?

庆虞看了一眼,又看她瘫在桌上一动不动,回:

€€€€互补。

年郁看了后又回过来:

€€€€这样啊,那你的意思是你学文科对方就学理科?

庆虞皱了皱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多问题,更不知道文理分科和性格有什么关系,只回:

€€€€嗯,信息交流的前提是有信息差,如果学的东西一样,谈起来没意思。

年郁没回,晚修结束时看她一脸倦容,眉眼耷拉着跟她说了声再见,背着书包走了。

后来分班的时候年郁选了理科,其他人都是文科。

季岚差点在学校里点炮仗,摆脱年郁让她无比的快乐。

年郁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突然不卖烤冷面了,说在校外报了个辅导班,正在补数理化。

高一结束前的一个周末,庆虞跟她们几个人连麦打了一场游戏,她之前课排的满,周末有舞蹈和声乐课,还要去练散打,有时候遇上学校临时补课都要请假,但这一次她没去上那些课,选择了打游戏。

季岚玩的最好,规则倒背如流,妥妥的技术流。

她忙着排兵布阵,看到一个陌生的id,问:“庆庆,‘乌云’是你吗?”

庆虞打字:[是。]

季岚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我妈又来凑热闹,她也太菜了,实在带不动。”

刚说着,发现又连进来一个队友,没见过的id€€€€暴雨,季岚慌了:“靠,不会是我外公吧?”

李茹旧无语:“你怎么跟个毒瘤一样,带着全家开始打游戏?”

季岚慌神了,“我外公天天教我下象棋,我又学不会,所以就教他玩这个,他现在等级比你们几个加起来都高。”

“霍霍老年人,真该报警给你抓起来。”李茹旧怒斥。

这边一直聊天,那个陌生id很久都没动静,就在季岚忍不住想把这人踢出去时,对话框里出现一行字:

€€€€[乌云你好,我是你的追随者€€€€暴雨。]

“……”

“……”

“年郁,这他妈不会是你刚注册的号吧?!”姬以筝骂道。

年郁打字:[怎么,不让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更一章,爱你们,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88章

这局游戏火力全开,一帮人都拼了命的炫技,玩到最后季岚都惊呆了,开麦:“你们有病?火力这么猛是要吓死谁?”

其他人各怀心思,没一个理的,闷头又玩了几局,最后竟然是季岚这个组局的人先累瘫。

她道:“差不多得了,我不玩了。”

李茹旧也停了,说:“我得忙文艺汇演的事儿去了,你们要还想玩的话自己玩儿,别喊我。”

“文艺汇演?”姬以筝道。

李茹旧怨声载道,话匣子被锯开,“还不都是年郁害的我!”

正往决赛圈冲的年郁惊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就你当时要我跟你一起学乐器的吧?结果不知道班主任从哪儿听到风声了,说我们班文艺汇演的节目让我上,我会干什么?我就跟着你学了半年二胡,你让我上去丢人现眼?”

李茹旧愤懑不已,觉得年郁拖累了她。

年郁倒没什么反应,“你上去拉一段能怎么样,天天听钢琴曲也腻味,换个风格,给大家洗洗耳朵。”

李茹旧在游戏里追她到决赛圈,朝她扔炸-弹。

“您说的好听,感情不是你上。”

年郁说:“我们班也有节目啊,但不知道他们要表演什么,没问过,当然也可能是我们全班拖延症,现在还没开始准备呢。”

说到才艺,姬以筝道:“女神会唱会跳啊,那可是从小就学的,她们班也太幸福了,我猜廖姨睡觉都能笑醒。”

庆虞打字:[我们班不知道有没有节目,没人提。]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李茹旧发表自己的猜想:“难道说廖姨今年又要搞联体?”

姬以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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