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儿,你没事吧裳儿!”
原来这就是柳玟裳,同书中描写的别无二样,是个身子纤瘦羸弱的白衣少年,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仿佛总含着泪一般。
论起长相,和柳罗衣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如同画中之人,一个像天上孤鸿,一个如海中独舟,若不是身子过于纤细柔弱,定是个翩翩儿郎。
他抿起嘴唇,极为小声地唤了一声:“阿姐。”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裳儿,是阿姐不好,没能保护你。”柳罗衣强忍着泪水,握着柳玟裳的手不愿放开。
陆云奎拉着尉迟离作壁上观,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似乎在看一场好戏,尉迟离被他碰得浑身不自在,用力将手挣出,在马车上疯狂地蹭。
陆云奎似乎看够了,大步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柳玟裳的肩膀上,柳玟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他惊恐地绷紧了身子,拼命向后躲。
肉眼可见的恐惧。
尉迟离看着,眯起眼睛,拳头又痒了。
“你还会同别人跑吗?”陆云奎打量着柳罗衣,笑着说。
柳罗衣望着柳玟裳,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
“以后可会听话?若是再敢违抗我,你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陆云奎笑得更开心了,他一双手搭在柳玟裳的肩上,轻轻摩挲着,柳玟裳低着头抽泣,几乎要晕过去。
柳罗衣攥紧了拳头,低下头,咬牙道:“会。”
“真乖。离儿,我们上车。”陆云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只要柳罗衣答应不再跑,他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至于身边这蠢货公主,只需要他略施小计,便又会钟情于他。
这么想着,陆云奎便又伸手牵过尉迟离,彬彬有礼地扶她上车,并对身后小厮道:“让那二人在后面跑着,务必给我看住了,若是丢了一个,拿你们是问。”
尉迟离已经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担心地看了一眼柳罗衣,可惜对方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随后,尉迟离一步便踏上了马车,坐了进去。
陆云奎坐在她身边,突然伸手揽住她肩膀,接着马车的晃动,将她推倒在车壁上,一只手还拄在她耳边,将她圈在他怀中。
他凑近尉迟离的脸,将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离儿,你是不是在怨我,这些日子都不曾去找你。”
尉迟离掰了掰拳头。
第13章
“离儿,从前的你可不会这般无情,你为何变了?”陆云奎用沙哑的嗓音说,他的眼神十分深情,但若是细看,便能看出一丝不屑来。
话音刚落,他便俯下身子,凑近尉迟离。
然后“嗷”地嚎了一嗓子。
陆云奎哪想到尉迟离这般不给面子,他身子佝偻下去,痛得倒吸冷气。
尉迟离甩了甩因为重击而有些酥麻的拳头,胃里直反酸水,她将膝盖向上一顶,用脚把陆云奎踢下了座位,随后也弯下腰,干呕起来。
陆云奎看她竟这般嫌弃自己,不由得直眉怒目道:“尉迟离!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我待你这般好,你却不领情,一次次冒犯自己夫君,你就不怕我上告朝廷,揭露你为妇不德吗!”
终于装不下去了,尉迟离抚着胸口,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
“为妇不德?你可知我北域从未像你们中原一般,搞出什么三从四德的女诫?”尉迟离看了他一眼。
陆云奎扶着摇摇晃晃的马车,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体无法站直,只能弯着腰,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们北域?尉迟离,你为了同我成婚,早已与北域决裂了,你真的蠢到以为自己还是当初尊贵无比的公主?”
“如今你不过空有一个名号而已,无权无势,没人帮衬,北域的公主,在我大晏什么都不是!而且只要我不同意,你绝对没有和离的机会,死了这条心吧,若想好好活下去就尽力扶持我,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定不会亏待你!”
抢去她的封地和钱给自己铺路,到头来还敢这般要挟她?尉迟离攥紧了拳头,眼神阴沉下来。
她还从未像现在一般,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她原本只是单纯地想拆散男女主,保自己活到结局不死而已,可是如今这个方法似乎有些行不通了,即便是女主到最后不黑化,就陆云奎这般阴险狡诈不择手段,也断然不会让她好好活着。
那个阴森恐怖又令人绝望的噩梦,还有像条狗一样被束缚,苟延残喘的自己,她无法抛之脑后。
但是这副身体一旦想到伤害男主,就会心痛不已,这大概是原主留下来的最后的执念,她若是真的动手杀了陆云奎,说不定便会心痛欲裂,同归于尽。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如今只想不择手段地活着。
“离儿,你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扶持我,你我永远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要好好地,想清楚了。”
“还有,别想着找人救你,从今日起我便会盯着你,一旦发现你不见了,无论你跑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会将你捉回来。”陆云奎忍痛坐了下来,勾起唇角,笑得志在必得。
短短的几秒钟,尉迟离心中便转了个九曲十八弯,她突然笑出声来,风情万种地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你说什么呢,我为何要跑?”
“这便对了,乖一点,对谁都……”
陆云奎话还没说完,就从马车上滚了下去,只听得马儿一声嘶鸣,随后便是一片骚乱。
尉迟离将脚放下来,潇洒地拍了拍衣摆。
随后,她目光阴沉下来,扭头看向马车外面,杀意正浓,咔嚓一声过后,车窗框竟被她生生捏碎了。
敢威胁她尉迟离,便要等着接受代价!
街上车水马龙,各种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这是独属于京城的,雍容华贵的繁华盛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笑话。”她自语着,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