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听话地住了口,掩去眼底的失落,将被子紧紧搂在怀里。
一室安静。
“如果你是女子,也没关系……”
她委屈地撇撇嘴,合上双眼,在心中补道。
78寡敌众
翌日清晨,堪堪五更天时分,因为家里的最后一只鸡也在昨日功成身退,化作了餐桌上拿来待客的佳肴,所以晨曦中的刘宅显得十分的安静,哪怕远处有鸡的人家遥遥传来啼鸣,也不足以打破那一片宁和。
虽然昨天睡前已经用过净身符,钱氏也再三保证过被褥床铺的整洁,晨起时苏岩还是忍不住又撕了一张净身符。
确认身上的装备齐全,从不离身的玉佩贴身放好,苏岩最后抚了抚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满意地一抖衣摆,来到床沿,俯身观察兀自睡得香甜的童彤。
只见她张大了双臂,伸直了双腿,摆出一个豪放的大字型,占据了整个床铺。薄衾只盖住了腹部以下的位置,白色的亵衣大敞,露出两条细长漂亮的锁骨,胸脯曲线虽谈不上玲珑曼妙,但仅凭着牛奶色的白嫩肌肤就足以动人。
苏岩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唇线渐柔,连带着昨夜的不愉也跟着烟消云散。
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抚上她桃花似的脸颊,指尖摩挲几下,眼中闪过一抹促狭,食指对着最为柔软弹性的颊肉一戳,使了半分几乎能够忽略不计的力气,那指下的软肉便像个俯求饶的胆小鬼一般,唯唯诺诺地往回遁;当指尖收回,那躲躲闪闪的面团又耀武扬威地弹了出来,好似根本就没有受到过压回去的威胁。
这么来来回回逗弄了几次,苏岩像是一个找到了新玩具的调皮鬼,乐此不疲地摆弄着手底下肉嘟嘟的脸颊,脸上的笑意也愈深了。
见童彤撇了撇嘴,嘟囔几声,好似将要醒来的样子,苏岩连忙收回了手指,又想着毕竟对方敞着衣领,生怕这惯爱胡思乱想的笨姑娘误会什么,更怕她受了凉,从脸颊上褪下的手指转而来到胸前衣襟处。
正待替她拢起,却见她睫毛轻颤了几下,随即大喝一声:“苏岩你给我住手!”猛地睁开眼,“还我羊肉串!”
——感情这笨蛋还在惦记着那不存在的羊肉串呢?
苏岩手一僵,面色古怪地看着气势汹汹的童彤,等她的下文。
仍旧迷迷糊糊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最终定在胸口那一只纤纤素手上,童彤惺忪的眸子一呆,还未回过神来,只是顺着条件反射问:“师兄你摸我胸干什么?”
“我、我……”苏岩少见地卡壳了,白皙的脸倏然染了霞色,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娇艳。
待看清苏岩脸上可疑的红晕,童彤才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捂住胸口,羞愤地瞪着对方:“你你你、你乘人之危!吃我豆腐!”
——好哇!苏岩你这个渣渣!我看错你了!居然趁着我睡着了做出这等不轨之事……好歹在我醒着的时候做嘛!
在苏岩的脸由红转黑之前,童彤的羞愤之色已彻底变为了羞涩:“矮油你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呢!你要摸的话人家也不一定会拒绝嘛!毕竟我们已经是拙荆和贱外的关系了嘛……”
“……”苏岩嘴角轻抽,袖中的手猛地攥紧,定定地看了一眼含羞带怯的童彤,勉强压下了胸口莫名的情绪,冷声说道,“给你半盏茶时间,准备离开。”
“唉……唉?”童彤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还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收拾好了自己。
——什么嘛!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么?
乃这个负心人……
随着苏岩来到了院子里,却意外的没有半点声响,好似暴风雨前的平静,透出一阵阵的诡异。
“大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山村什么的不都是很早就起来干活了么?”童彤打量了一番空旷的院子和门扉紧闭的另两间厢房,拉了拉苏岩的袖子悄声问道。
“迷药。”苏岩淡淡回道,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微末伎俩,不值一哂。
“哦——你是说,他们是被那个半兽人药倒的?”童彤点点头,又升起了另一个疑问,“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放她逃走啊?”
——明明轻而易举就能把她干掉,自己还做好苦苦求情的准备了呢!没想到竟然就教她逃了,临走还使坏,虽然,唔,也算因祸得福吧……
想到那个模糊而甜蜜的亲吻,童彤嘴角翘了翘,想到什么,眼里的光芒又黯淡下来。
一直留心她的神色,见状,苏岩眉心一动,却装作不知,转身轻声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十几个半兽人,可不是什么土豪村长能够培养的,这幕后黑手是谁?会不会跟魔门有联系呢?
带着这样的猜测,苏岩才决定找到这个梁守财的老巢,趟这趟浑水。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是苏岩旧伤复、功力下降,连一个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的半兽人都无可奈何……话又说回来,被大乘期的高手重伤却这么快就恢复好像还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苏岩你的复原能力也太变态了一点吧?简直赶得上某种六足带翅人见人嫌的昆虫了好嘛!
难道,这就是魔修的能力?
“啊!师兄你果然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阴险狡诈、卑鄙……”童彤还想再奉承几句,却在苏岩冷飕飕的眼神下住了口。
“走吧。”无力纠正童彤另类的赞美,苏岩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根黄褐色的毛——昨夜趁机从那少女尾后拽下的——往空中一弹,掐指捏了个追踪的小术法,那毛便像是沾染了灵气一般,在空中转了几圈便一顺地往一个方向掠去。
苏岩一拉童彤,两人追着那尾毛纵去,不消盏茶的功夫便停在了一处占地极大的宅子前。与牛头村其他房舍相比,这宅子端的是红墙绿瓦,雕梁画柱,尽显主人的财大气粗。
那尾毛直直向着后宅掠去,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隐入一片怪石嶙峋的假山之中。
苏岩和童彤一路行来并未遇到什么阻拦,这偌大的宅院竟没有一个侍女仆从往来,更说明了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未免打草惊蛇,也为了隐藏身份,两人并未御剑,紧追不舍却也只是勉强缀在那尾毛后,待它倏然隐入假山之中,两人便再也寻不到它的下落。
然而不消再探,苏岩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翻手抖出长虹,将童彤拦在身后,苏岩冷声道:“出来。”
话音才落,便听“喀拉拉”一阵机括启动的声响,随着两排假山缓缓分开,腥气冲天而起,甚至将半边天色都染成了血红,可见这半兽人所炼之禁法,必是集邪恶之大成,才能聚拢了如此之多的怨煞之气,即便是自己不来查探,也决计瞒不了多久,总会有玄门弟子来管治——可偏偏这梁守财在此地作威作福时日已久,怕是早就与玄门弟子有所勾连,这才有恃无恐……
想通这一节,苏岩的眼中的冷意不由深了一分。
“哈哈哈,爷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小白脸加一个女娃子,就这两只菜鸟,也值得爷兴师动众?阿黄,你是不是皮痒了?嗯?”披金戴银的男子抚着手指头的玉扳指,不耐地瞥了一眼身后半兽人堆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少女,恶声恶气地叱道。
被点到名的少女似是害怕至极,抖了抖身子,低着头将自己藏到了身侧一个高大威猛的虎人身后——掩住了眼中的阴鸷。
“哼,一会儿再收拾你!”梁守财啐了一口,转过脸时眼中满是淫=邪的笑意,“爷倒是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儿,听说燕莺阁的小倌也是一绝,看来今天倒是有口福了,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