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人能看见系统的存在,为了不被打扰,他还是起身去关上了门窗。
今天他就要解决问题。
他转过身来,“你就没想过改变现在的状况?比如替代那个主控系统?”
问这个问题主要还是要试试系统究竟有没有人的思维,如果有的话,可以利用人的心理来控制。
但是系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系统的任务就在于管理你们执行者。】
看来它们只是在按既定程序办事。
季闵屿还有另一个办法,“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将这个人的数据提取出来,形成一个新的执行者。”
【不可能。】
“我好奇原因。”
【没有这个先例。它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不够稳定。】
季闵屿挑起眉来,坐在一旁的椅上,撑起了下巴。
“可是你还需要知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人的特殊,即便这次你一开始消除的就是他本人,我相信也会有其他不稳定因素出现。”
这些都是从客观上来讲有可能发生的事。
系统也清楚。
“你的分析也都是靠过去的信息得出来的,不防开这个先例,也能得到一些经验,毕竟还有可能发生下一次。”
确实,如果这种情况不断发生,系统就会发生很大的混乱。
观察这个特例,不妨是一种好的预防措施。
系统发现了外面的动静。
方临镜正从远处走过来。
看着他,系统却又怀疑,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的。
不处于系统的层面,季闵屿不会知道一秒钟的时间,整个空间内多少个世界发生着多少事,千万件都不止。
唯独季闵屿让这其中的一个人生成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当中的原因系统还不能总结出来,但是它知道一个词叫做命运。
忽然,方临镜像是发现了什么,抬起了头来。
看着天空,也像看着别的东西。
系统最后只丢给了季闵屿一句话,【我会考虑的。】
它消失的下一秒,方临镜就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桌上冷掉的茶,“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季闵屿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走走,就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两个人朝外看去,肖昱慌慌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喘着粗气说道:“少爷,好像是找你的急事。”
季闵屿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两个大字,落款是丁瑞的名字。
【速来。】
一看这两个字,季闵屿就明白是那个人醒了,“我要出门一趟。”
方临镜没有多问,“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
€€€€€€€€
地点还是在朱大夫的家里。
钟一文病中不便,也是在所难免的。
距离他到这里也有快两个月,这其中意识清醒的时候实在是少,所以丁瑞一直没有找到让两个人见面的机会。
这次好不容易钟一文醒过来,丁瑞向他提起了这件事。
钟一文本来还很冷静,斟酌其中的利害,只不过丁瑞随口说了一句想要见他的人有些像他,钟一文态度就松动了,当即让丁瑞把人找了过来。
丁瑞听见他来了,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然后把人都差走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钟一文躺在床上,身形削瘦几乎被重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但是依旧目光如炬,没有一点浑浊,从中可窥,年轻时候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季闵屿站在他的面前,却也泰然自若,面对钟一文的审视,没有一丝退缩。
过了片刻,钟一文咳嗽了几声,然后捂着嘴,问季闵屿,“听说你找我。”
“是。”季闵屿又反问道:“你应该也在找我。”
旁边站着的丁瑞却是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钟一文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手招了招,“过来坐,让我好好看看你。”
季闵屿往前走过去,走到他的床边坐下。
钟一文又仔仔细细看了许久,“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长成了什么样子。”
丁瑞听着他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却突然听见门响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然后拿了很厚一叠的纸过来。
看了上面的内容,丁瑞的手也变得颤抖起来,他看向钟一文又看向季闵屿,“你,你们是€€€€”
几乎话都要说不清,丁瑞连忙将纸张送到了钟一文的面前。
上面是一个人贩子的认罪状。
不怪他惊讶,他认识钟一文的时候已经年近三十,只知道他膝下无子,并不清楚他有一个儿子只不过丢失了。
季闵屿看着这认罪状,心里清楚能找到这些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方临镜心细他知道,却没想到连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
可是这些证明身份的证据,钟一文却只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其实不用这些我也知道。你长得实在像她。”
不用多说,钟一文说的就是他的生身母亲。
钟一文低下眼来,“二十年来,没有尽过抚养之责,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补偿你。”
季闵屿摇了摇头,“您也应该知道,这不是您的责任。我找您也不是为了补偿。”
钟一文笑道:“我明白,关于你的事,丁瑞刚才都和我说过。”
即便是小事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为人。
丁瑞知晓真相,这时候也不再多待,留下父子二人谈话,自己出去了。
关上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朱大夫。
这段时间他也操劳过度,看着疲惫不已。
只不过之前眼神都还精神,此时却有些萎靡。
“朱大夫,老钟的病……”
朱大夫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看来我这辈子是没办法胜过这病了。”
一个重病许久的人突然精神起来是意味着什么。
丁瑞其实也能猜到几分,却难以承认。
第113章 民国男妻
季闵屿和钟一文谈了许久。
等结束的时候, 天已经开始慢慢变黑了。
虽然时间很长,但是丁瑞进去的时候,钟一文的精神依旧很好,双眼带笑, 眼神明亮, 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容光焕发一些。
季闵屿就坐在钟一文的一旁。
两个人显然刚刚谈完。
病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 应该是他倒的。
钟一文让季闵屿去外面透透气, 自己和丁瑞交代一些事。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还是丁瑞主动开口问道。
说句实话, 钟一文时日不多, 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母亲含恨而终, 没有见过他一面,现在我能和他见上这一面,也算是了却了我们二人的心结。”钟一文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 要做的还很多,“老丁,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明日替我选个好时间, 开一场宴会, 就在你的舞厅,我想带着季闵屿出面。”
虽然知道其中的缘由, 但是丁瑞还是有所顾虑, “这怕太引人注目了, 你的病又还严重€€€€”
钟一文抬了抬手, “现在的情况, 你和我应该都清楚, 没有时间再考虑这些了。”
丁瑞叹了口气, 也只能答应。
不过还有另一个问题。
“只是季闵屿明面上一直都是季家的儿子, 突然和他相认,该怎么解释?他可是季家的长子啊。”
钟一文低下眼,“关于他买下这个孩子的事,我不想知道原因,也不感谢他。当初这位季先生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想到现在,也应该承担后果。他的想法和心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其他人的疑惑,也不是我的责任。”
他的责任全在季闵屿身上。
季闵屿是自己的孩子这一件事是事实,钟一文只是向众人宣布,并不需要解答他们的任何问题。
即便重病在床,钟一文还是丁瑞熟悉的那个掷地有声的人。
他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老丁,就当最后一次帮我吧。”
丁瑞反而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好吧,既然老朋友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帮你的。”
在明天之前,钟一文还需要休息,丁瑞就转身出去了。
季闵屿还站在门外,靠在栏杆旁,看着外面黑下去的天空。
刚才门没有关紧,只是虚虚掩着,所以两个人的对话都传到了他的耳边。
钟一文的几句话让季闵屿知道,他们其实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