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28章

“我听说你还在镇上对你娘不尊重,这可是不孝的重罪!你怎么能受了你夫郎的撺掇做出这般要命的事?”

村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江舒一眼,皱着眉说着:“舒哥儿不是个好的,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怕是只能休弃他了!再有你都在镇上开了吃食店,这般赚钱也该补贴家里了。”

若说一开始江舒不知道村长这般向着朗家的原因,那么听完最后一句就彻底明白了。

乡下人家,一日两餐,光是活着就已经十分不易,而他们向往的衣食无忧的生活,江舒和朗山动动手就能过好,怎能不羡慕嫉妒?

无非就是,可以过的好,却不能比他们过得好。

张顺娘听了这话有些不赞同:“哪有分家的二弟补贴没分家的大哥的?再说了人山小子有本事赚钱,没本事的眼馋那个做什么?”

村里都知道张顺和刘宗在给朗山家做事,甚至还买了仆人,这可是镇上老爷的派头呢!

“村长,叫你一声村长是见你岁数大是长辈,可不代表你有资格管我朗山的事,我家舒哥儿连县令大人都夸奖,还轮不到你置喙。”朗山看向朗多宝,“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你要是再生事,我就让县令夺了你的童生!”

“二哥!都是娘让我这样做的!还有大哥和大嫂挑拨,真的不关我的事!”朗多宝是真的不敢,他很宝贝自己的童生功名,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本事考秀才。

李长福又惊又怒,可既然提到了县令,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瞧着朗山那般维护江舒,他也只能唉声叹气。

江舒浅淡的目光落在李长福身上,语气淡然却深长:“村长岁数大了,做了很多年里正辛苦了。”

“你什么意思?”李长福警惕的看着他,话里的深沉意味让他不得不提起一颗心。

“没什么意思,天寒地冻诸位还是早些回家的好,这个时节都未下雪,不知是不是上天有眼要惩治一些做了坏事的人。”江舒懒得再和他们攀谈。

他不欲做那种攀炎附势之人,可在这镇上县令就是最大的官,就是天。

朗山冷眼看着这些人:“都滚!别逼我动手!”

朗家哪里还敢耽搁,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跑了,就连村长听着朗山那些话都心里不舒服,何况是看热闹的人。

张顺娘和刘宗娘以及杨婶子却留了下来,三个人跟着进了院子,看着到处都打点的不错才松了口气。

张顺娘说道:“以后别让顺子提前回来了,他收了工钱就该好好做事,哪有成日里往回带的规矩!”

“是,阿宗也跟我说了,不用刻意照顾他们。”刘程氏小声说道。

“以后有的忙,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他们回来这么早了,婶子们赶紧回去休息吧,天冷的厉害别冻坏了。”江舒知晓她们好心,也一应接下。

杨婶子站在院里迟迟不肯走,为难又羞耻的看着江舒,他柔声安慰:“婶子有话直说就是,可是家里银子不够使?”

“不是……舒哥儿你是个好的,就是我家那三小子,早些年被人断了手指,一直没娶上媳妇,我就是想问问你店里还招不招活计?扫地也行!”杨婶子音色里带着哽咽,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腆着脸过来说这个。

江舒轻笑:“我当是什么,店里确实少个洗完扫地的,三哥若是愿意帮忙,明日让他跟顺子一同去镇上就好。”

能帮一就帮,何况他也是知道那个“三小子”的,都是可怜人。

杨婶连连道谢,连不要工钱只管饭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副样子给谁看?这不是拿准了夫郎不会拒绝吗?”于水愤愤的朝杨从丢下一句话回了屋里。

杨从憨憨摸了摸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第36章 “账房先生,准备新吃食”

杨婶子家有三个儿子, 老大杨虎,老二杨龙,老三杨守, 倒不是说杨家不喜欢这个老三, 反而是太喜欢才希望能守在他们身边,没想到却因为被地痞流氓找麻烦,好好的一双写字的手竟没了根手指。

这对一个书生来说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重要,于是便一蹶不振,成日里只知道在家闷着不与人交谈。

江舒觉得他可能是自闭症或者忧郁症了,因此杨婶子找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人总要有个往前爬的契机。

多样馆生意火爆, 多数常常来吃的人都是镇上的富户或是开着小铺子的小康人家,而那些鲜少来的客人吃一次也够回味许久了。

杨守是跟着张顺来的,他其实并不想来这里打杂, 他的心里还是渴望读书的, 但他也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拿不起笔杆子, 无法往上考了。

即便如此,在看到多样馆座无虚席门庭若市, 他还是觉得惊讶。

“咱们进去吧。”张顺带着他一路往前, 看见眼熟的客人还会笑着招呼几句,那模样简直够神气的。

江舒在后院琢磨着新的营销方式,张顺问过朗山便去后院找他了。

张顺:“舒哥,杨守来了。”

“来啦?先坐那边,我琢磨点事情。”

他在思考“会员制度”, 各种折扣都是营销手段和策略, 只要能深入人心让客人觉得有利可图, 那生意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店里的吃食随便点几个都能超过一百文,所以之后可以记两本账,一本是店内的正常账目,另一本则根据消费金额来选定会员,从而拿到相对应的折扣,满减活动也是要积极的做起来。

可以像优惠券那样给会员们专属的标志物,设置积分兑现,不同等级的积分就能兑到一些小东西,当然不管是什么东西,对任何人来说只要不花钱就都是好东西。

江舒捏着炭笔的手松了松,他种笔可没有现在的碳素笔好用,捏这么一会拇指都要抽筋了。

他将纸张收好,这才看向杨守,是他想象中的样子€€€€苍白无力,双目无光,典型长时间不出门见太阳的模样,但抑郁还算不上,顶多就是忧郁了。

“早上过来吃饭了吗?”江舒微笑掩饰尴尬,全世界通用的打招呼用语就是好使,拉近关系表达关心。

“不用这般客气,我是来做工的。”杨守声音细小无力,一副不愿多攀谈的样子。

江舒点点头:“你是来做工,可也得你心甘情愿,否则你心不甘情不愿,做事不稳妥,岂不是给我添麻烦。”

“可你明知我是不愿来的,又何必跟我多费口舌。”杨守不懂,他这样的一看就是被迫才出来,他哪有心思做工。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在家里无所事事,任由父母兄长为你劳心劳力?还是说等往后父母驾鹤西去让兄长拖家带口的照顾你?这便是你愿意做的事?”

江舒本不用这么大费口舌,但杨守先前是童生,说明他是有一定能力的,镇上的童生很多,秀才也有,举人几年也就那么一两个。

虽然杨守不能参加殿试,但秀才也是可以努力的,何况……他真的不想每天都站在柜桌前算账!

杨守说不出话,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我……不想这样,也不想洗碗打杂。”因为对他已经残疾的手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我雇你当账房先生,但账本要根据我所要求的做成两份,杨守没人说过断指不能考秀才,你不要过于迂腐从而禁锢自己。”

尽管江舒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多数人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但杨守还好,他没有被养歪。

主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杨守自然也不能扯后腿,何况江舒的话点醒了他,他之前从未想过继续考取功名的事,除了唉声叹气什么都不会的他,不能让亲人成日为自己操劳。

杨守叹了口气:“烦请东家帮我讲一讲账本吧。”

江舒赶紧带着他去柜桌前看账本之前的账本,朗山见他们过来有些不快的盯着江舒,眸底全是控诉和委屈。

熊瞎子撒娇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江舒抿唇轻笑:“二郎跟他讲讲账目的事,以后他当账房先生,你我就轻松许多了。”

赚钱就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能请人做事自然急急用不着他们两个成日里忙活。

朗山明白他的意思,捏了捏他娇嫩的手掌应了这差事,心里却还想着回头要去胭脂铺再买些脂膏才行。

杨守到底是童生,很多事情账目一点即通,包括朗山跟他说的单人账目也算的清清楚楚,只是要一直用珠算噼里啪啦,敲着手指都隐隐作痛。

可看到自己整理好了几张账目,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红光,他微微一笑:“多谢朗二哥。”

他是知道朗山上过私塾的,毕竟朗家条件不错,如果不是朗多宝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也许朗山会一直读书。

也是借由账目杨守才知道这家看似和其他酒楼无法比拟的小规模店铺,一天的盈利到底有多少,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座无虚席”,但多样馆是允许外带的,这样的客人甚至更多一些。

他不得不佩服朗山的好头脑,这样的人如果放到官场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朗山只看一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并不想揽不属于自己的功劳,他淡声道:“这些都是舒哥儿想的。”

“舒哥儿?”杨守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惊了,他倒是听说过西河村的哥儿江舒,好吃懒做……可和现在截然不同。

毕竟一个哥儿的名声过于不好是会嫁不出去的,尽管他娘也说过好几次那是个可怜的孩子,依旧不能阻止闲言碎语。

只是那是在他还是童生的时候,竟不知道他一蹶不振时江舒一个哥儿已经做出了惊人的变化。

“账目你自己抽时间整理清楚,从今天给你算工钱。”朗山没理会他的狐疑,跑去后厨找江舒了。

江舒能做的东西实在有限,但还有一样是在寒冷的冬天吃了瞬间暖洋洋的东西€€€€火锅,堪称人间美味。

只是这样的话就要弄锅子了。

“要是做你说的锅子会不会赔钱?”康农艮有些忐忑。

一人二三十文钱随便吃,这不是亏本买卖是什么?

自然不会亏本,否则现代那些小火锅店压根都开不下去,而且还是极其赚钱的营生。

江舒笑着安抚他:“你放心,赔本的生意我不会做的。”

“那这个锅子要请人打了,就连桌子也要弄成能放下碳火且不易被烧坏的。”康农艮都跟着着急,这些细数下来也都是银子。

“锅子就找王老伯打一些,就二楼那些桌上够放就行,至于桌子€€€€”

朗山接话:“我做,你把样式给我看。”

江舒不想让朗山做这些,但比起那些木匠他更相信朗山的手艺,何况他也怕汉子心里会不舒服。

“那先定你做,这事咱们回家再商量。”江舒说道。

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杨守原本些悲春伤秋的心思都随着那些客人来去而无暇顾及,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断指的书生,只顾着快些动笔记账。

一天的工作在亥时落下帷幕,雕刻好的“打烊”牌子也挂在了门口,里面的人却还在整理账目。

不管看几次那账总让杨守心惊:“竟是我狭隘了,每日的盈利除去每月的出项还是赚着的。”

“这是自然,才第一天先生就这般惊讶,往后怕是要合不拢嘴了。”于水看着杨守半真不假的开着小玩笑。

江舒微微挑眉,他竟不知道于水还有那种心思呢?

他笑了笑:“今天多费些功夫,明日我和二郎不会来镇上,若有突发情况就去县衙找衙役吴功帮忙,一切照常就行。”

随后几人就一起坐着牛车回村了。

江舒不抗冻,夜间空气冷的厉害,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冻的泛红,糙汉子心疼却不会挂在嘴上,也顾不得牛车上还有其他人,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袖口里暖着。

杨守回到家,家里人都等着他,就连小侄儿们都没睡觉眼巴巴的等着,他一进院子就瞧见这一幕,心中酸涩不已。

“爹娘大哥二哥嫂嫂我回来了。”

杨守在亲人的关心下回了屋,边扒拉饭边讲着铺子里的声音有多火热,说着说着说到了江舒他们不去镇上的事。

杨婶子笑着打趣他:“舒哥儿是个懂事的,估计又哄着山小子休息呢,一到这时候他家总做好吃的。”

“那当然!”江舒穿着亵衣下巴微抬,很是骄矜的看着朗山,“明天就给你包饺子吃!”

“酵子?是什么?”朗山将洗脚水放到地上,已经习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那些新鲜吃食,一次比一次惊喜。

江舒招呼他坐到旁边和自己一起洗,冰冷的脚踩进热水里,让他舒服的发出喟叹:“明天是冬至,吃饺子意味着冬天不会冻耳朵,我看你耳朵上有疤,之前生过冻疮吧?”

“嗯,下雪的天被赶去山上打猎。”朗山抱着他下意识的回应着。

“我们二郎这么好,以后可不能冻着了。”他弯起眉眼笑,只是眼底有水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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