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看向张全:“得知你好事将近,我和二郎也许久未归,便特意回来祝福你,这位就是?”
旁边的袁立刻温和一笑:“久仰夫郎大名,我是袁蓁。”
在多样馆里不方便说话,江舒便让他们先做事,等晚些时候关店众人也可在店里聚上一聚。
多样馆虽照旧卖着那些吃食,但客人并未减少,江舒将自己在府城的事和他们简单说了说,便把炸红薯的方子给了阿面,并告诉张全之后会有外商将红薯送来。
许久未见,便是聊些家常,临走时江舒将礼物递给了袁蓁,瞧着对方面色微红,只觉得能嫁于心悦之人当真是极好的。
第64章 “怀了朗山的孩子,幕后指使”
在府城待了段时日再回来仍觉得镇上风情依旧, 许久不见的客人们偶尔看到也会和他们多聊几句,得知他们回来陆绛还特意让吴功来请。
陆绛一直未娶妻,按理说他这般年岁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却孑然一身, 只是这是私事江舒也不便多问,偶尔好奇一番也就过去了。
因着镇上之前给周边镇送去了赈灾物资,陆绛这些时日还受到了府城郡守的嘉奖,对方刻意询问了江舒,他自然是要请人过来坐一坐的。
江舒轻笑:“和郡守大人见过几面,并非要事,大人您不必忧心。”
“郡守特意修书一封询问, 虽知晓你二人稳妥却还是不免要担心些,既是无事那才是最好的。”陆绛比他们大不了太多,言语上便没有太多顾及和咬文嚼字, 见当真无事才松了口气。
江舒和朗山对视一眼, 见对方忧心自己,他们心中自然也是熨帖的。
“近日马铃薯种植的如何了?”江舒问道, “虽说灾情得到控制,可地里的庄稼怕是也全都枯了, 入冬前怕是又要无粮。”
何况, 灾情得到控制是因为上位者办事效率,这个时候多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若是老天爷不肯降雨让百姓吃饱,那才是真的没办法。
提起这个陆绛脸上的笑多了些:“都照旧种着,据说只浇了一次水便发出了芽藤, 这东西当真是好。”
“自然, 多样馆的小炸食都是马铃薯做的, 所以才想着让百姓多重些,往后若我需要的多也可从他们手中收购。”江舒没隐瞒,这本身就是他的一步打算。
陆绛并不觉得他这种行为下作,反而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既能让自己行商,往后也可帮助百姓且还能让百姓填饱肚子,此等行为分明就是善举。
不怪这般人物能将酒楼开到府城去,换作别人断想不了这么多。
江舒也让自家田里多种了些马铃薯,他还想着等外商把红薯运来也拿一部分种上,其他的地则是先翻耕着,做好田园清洁工作,省的一不留神发生虫害。
马铃薯到的时间比江舒预想的晚了些,不过想到对方肯定是先送了府城又从府城过来,便也能接受。
看着和马铃薯酷似的红薯,多样馆的人虽没吃过,但也知道肯定是要炸的,毕竟他们可是知道江舒把方子给了阿面,到阿面手中的都是炸食。
外商笑道:“都在这里了!”
“辛苦您,我让伙计给你做些吃食带着吧?”江舒话音刚落,旁边有眼力见的水生立刻跑到后厨去拿东西了。
外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舟车劳顿急着过来确实没有吃什么东西,当下便对着江舒就是一通感谢,在结账时还给江舒抹了零头。
水生拿着包好的炸鸡在江舒的示意下递给对方,然后便乖巧往后面站了站,外商拿到炸鸡被那香味勾的嘴中都开始分泌唾液,干脆拿刚到手的银子又买了两只带上了。
待人走后,大家都迫不及待想看看江舒要做的新东西,只是碍于还在做事,只能忍着,想着等关店时肯定能吃到。
只是江舒这次并没有自己动手,他已经把方子交给了阿面,便让他去做了给大家尝尝,并让刘宗回乡下时带上一些红薯种,都是产量极大的东西,以后都能用到。
刘宗和李叔家都租种着他们的地,主家让种什么自然要种,何况他们都尝过了确实是好东西,居然是甜的!
红袖和绿竹日日都在家里看着李雪兰,都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嬷嬷,挤兑起人来确实是一把好手,李雪兰没有想到到镇上之后,他和朗山的见面时间居然越来越少,一天仅有的一次见面,还是在早晨他们出门前。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在李雪兰看来哥儿哪有女子身体柔软娇弱,且不易有孕,再看江舒连眉心孕痣都没有可见是个不好生养的。
何况她也不只是单纯为了抱上朗山的大腿 ,如果她的任务一直没办法完成,家里人怕是要遭殃。
思来想去,李雪兰还是决定拼一把。
晚些时候李雪兰突然腹痛不止,她便央求着红袖明日再洗今天的衣服,瞧她那副模样不是作假,且夏日里的衣服总归是穿不完的,便由着她去了,况她们二人还要处理宅子里的其他事宜,便让她自己躺着去了。
李雪兰见无人看管她便从后面匆匆溜了出去。
江舒回到宅子里没有看到晾晒的衣物,他便喊了红袖问道:“今儿她没洗衣裳?”
“晚些时候她说身子不爽,奴婢便斗胆让她歇着去了。”红袖说道,且她能瞧出来那个姐儿就是买回来当笑话看的,也不是真的要她死。
“这种小事你们看着办即可。”
江舒也只是随口一问,他怕热,夏天的衣物总是一天一换,即便是一天不洗也不是没有衣服穿,再者那李雪兰到底是什么买回来的,要是死了可说不过去。
夏日炎热,江舒日日都要洗澡,因着之前和朗山共浴时对方总闹他,这项福利便对他取消了,因此老大的浴桶里便只有他自己,等他洗完朗山才能洗。
朗山坐在卧房的桌前拿着本书看的认真传神,只是如果忽略里面的图画和他鼓囊的某处以及粗重的呼吸,那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学院里最认真好学的书生。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之前折腾江舒折腾的厉害,害得对方现在都不愿意跟他一起洗澡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朗山立刻放下书抬头:“夫郎€€€€怎么是你?”
方才的喜悦瞬间变成嫌恶和戒备。
李雪兰额前溜了一绺发丝,笑的娇柔:“我给郎君您断了水洗脚,今儿奴婢身子不爽快耽搁了洗衣裳,便想着拿了您和夫郎的衣物明儿一起洗。”
“不用,出去!”朗山冷声呵斥,“我可从来没说过不打女人!”
李雪兰被他吓了一跳,但碍于自己的目的还是眼巴巴的凑了上去,她刚走到朗山面前伸出那双柔嫩的手要放到他胸口,下一秒整个人就从门口飞了出去。
她倒在地上后背和肚子哪哪都是疼的,她惊恐的看着朗山,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能对她一介女流做出这种事。
李雪兰自负美貌风情,没想到却遇到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糙汉子!
“怎么这是?”
江舒从旁边的小屋里出来,就瞧见这两人气氛不太妙,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嘴角带笑瞧着。
李雪兰压根没想到江舒沐浴会这么快,她平时可是要泡上一刻钟的,目光落在江舒身上,刚沐浴出来的哥儿脸颊微驼,发丝还沾着水打湿了身上的薄衣,分明就是个哥儿,偏偏这般妩媚勾人!
她咬了咬牙哭道:“方才只是敲门问老爷有无要洗的衣物,不曾想竟被老爷给踹了出来。”
“这样啊?”江舒笑了笑,“二郎去沐浴,这里我来处理。”
朗山胸口起伏看都不看李雪兰一眼,显然是对她厌恶至极,拿着衣物快步走进了旁边的耳房。
江舒垂眸淡淡瞥了她一眼:“去把福嬷嬷叫来,回来就跪在这。”
“正君,您找我。”福嬷嬷恭敬弯了弯腰。
江舒搬了把椅子坐在外面廊檐下,他朝福嬷嬷笑道:“这丫头是个不安分的,方才竟要进我这卧房里,喊你来给她讲讲规矩。”
“是。”
福嬷嬷听着这话脸色一沉,应声之后转身就对跪着的李雪兰甩了两个耳光,她肃声道:“正君说过卧房的一切事宜都不许下人过问操心,否则就是二心,该打!”
福嬷嬷本就是做粗使的婆子,平日里在小厨房烧火做饭,手粗糙又力气大,李雪兰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嘴角都流血了。
她赶紧磕头求饶:“正君,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今日未洗衣物才想着一起拿过去洗的!正君饶恕奴婢吧!”
江舒挥挥手示意福嬷嬷先下去,他盯着李雪兰看了半晌,怀疑这人把他们都当成是傻子。
卖身葬父那日他就已经瞧出不对劲,哪有家庭贫困走到卖身葬父这一条路了,浑身上下还能保持干净整洁,面色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和动容,反而更在意谁能买她。
江舒自认刚去府城没有得罪任何人,虽说多样楼的生意不差,但和府城那些大酒楼比起来其实还是差些,就是不知,这人是哪家弄来的。
李雪兰被他盯的害怕,她倒是不知道一个哥儿居然也能有这般气势,害的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家是哪里的,父亲葬在哪了?”江舒突然轻声问道,“他的女儿跟着我过不了什么好日子,我也想着去祭拜他一次。”
“我、我父亲在我们村子的后山上,多谢正君您给的银子,才能让我将父亲好生安葬!”李雪兰嗫喏说着,后面的话却心虚的拔高了音量。
江舒轻笑:“你是不是忘记,你的卖身契在我这?”
他怀疑这个李雪兰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手里握着对方的卖身契,一个不高兴就能把人给卖到其他地方,而且转卖过多的会因为一些问题最终被卖去勾栏里,她竟也不害怕?
李雪兰惶恐道:“正君饶恕,奴婢当真不是有意的,只是关心则乱!”
“好一个关心则乱,你先下去吧。”江舒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既然是关心,那便无事了,你且去休息吧,衣裳明日再洗也是一样的。”
李雪兰只当江舒蠢笨真信了她说的话,道过谢就立刻撑着被踹的生疼的身子快速离开了。
江舒盯着她的背影无声笑了笑,真是个蠢货。
他抻了抻懒腰,刚要转身抱椅子进屋,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抗在肩膀上,另一手却轻松的拎着木椅然后抬脚关上了门。
江舒低低叹了口气,他是知晓什么叫“饿狼”了。
张全的亲事原本是要在如意斋办,只是岳丈家同意,本就给了好些聘礼和物件,如今又要在酒楼办喜事,花销这般大怕他们小两口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便强硬拒绝了。
江舒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参加过自己的婚礼,虽说他已经和朗山成亲一年,但拜堂时终究不是他,虽说大男人家不该矫情这些,但任谁错过了自己的婚事估计都会不太好受。
袁蓁是早早就接到了张家,一直在屋子里的盖着盖头等着,听着外面吃酒欢呼声,她心里紧张又愉悦。
张全本就是秀才,还在酒楼里做事,月银好几两都能盖新房了,哪家有哥儿和女儿的都眼巴巴的盯着呢,无疑都被拒绝了,如今又娶了秀才的女儿,可是让好多人都羡慕了。
张家的院子里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江舒和朗山自从去镇上做生意便很少回来,如今他们锦衣华服被村里人瞧在眼里,反而有些不真实,总觉得他们像是哪来的老爷,也不敢敬酒胡闹。
做喜事吃的菜多数是甜的,江舒还特意将炸红薯添到了菜单里,毕竟这也是他喜欢的。
一场喜事闹到日落,江舒始终微笑着看着那些人提议闹洞房,提议再喝几杯,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后世对这些多有条框,可他来到这里竟也没有个像样的婚礼,反观朗山,怕是压根察觉不到这些细致的东西。
“夫郎可是不高兴?一路上都闷闷不乐,话也不同我多说。”朗山状似不解,明明吃席时还好好的。
江舒抿了抿唇,气道:“今天晚上你睡偏房!”
说罢便快速走回去将正卧的门给抵上了,再看乡下这新房,当时也是他说着让对方新建的,若是他不说,恐怕这汉子还要他住在旁边的木屋里。
尽管知道朗山事事顺着自己贴心又操心,便是后世正常夫妻都做不到的事,可他就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竟给自己气的睡不着了。
他打开门出去,竟没瞧见朗山站在门口等着他,江舒愈发肯定这人估计是不想哄自己了,他气呼呼的冲到偏房对着门就踹了一脚。
令人发指的混蛋!
从小厨房出来的朗山刚巧就瞧见这一脚,他吓的浑身一激灵,赶紧端着糖水凑上前讨好。
“怎么了?脚可踹疼了?我只是去小厨房给你倒了杯糖水,好端端的生什么气了?”朗山把碗递过去,另一手轻轻顺着他的后背,生怕他因为生气喝呛了。
江舒咬牙:“张全成亲了。”
“是,我知晓,这有何关系,我们回来不就是因为他成亲?”朗山倒是没多想其他的,只是心里忍笑忍的厉害。
“他是头次成亲,袁蓁也是头次成亲,你我都是!”江舒又急又羞,他总不能就这么急着跟朗山说其实是他觉得没参加自己的亲事生气?
这简直像是犯病了!
看着朗山一脸无辜又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他重重叹了口气,算了,跟着呆子置什么气呢,对方也没做错什么。
他转身就要回屋,却一把被朗山给拽住,汉子笑道:“那夫郎陪我睡偏房。”
说罢就把江舒喝剩的糖水一口闷了,然后推着人进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