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夜夜笙歌, 再加上他脑子如今混乱的厉害,根本连今夕何夕都快要不清楚,算不透就不算,只希望他夫郎可别生气才好。
江舒迷迷糊糊睡着又睡眼惺忪的醒来,刚睁眼就瞧见朗山坐在他旁边犯迷糊,他莫名有些不快的拍了他一下:“瞧着我想哪家哥儿呢?”
“并未,可有哪里不舒服?”朗山回神问他, 视线却一直盯着江舒的肚子,那里还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舒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睡的骨头有些酸软, 你帮我捏一捏。”
他说着面朝下趴在了床上, 脸枕着双臂等着朗山给他捶背捏肩,只是等了片刻都没等到对方动作, 他抬头去看就瞧见他皱着眉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江舒太了解朗山了,之前他从不会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一瞬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换作以往他会十分耐心的询问对方,但最近许是暑气不过,他心中也烦躁的厉害,不想哄对方。
对方迟迟未动,江舒也觉得索然无味, 便撑着身子下地了。
朗山一愣:“怎的下床了?我还没给你€€€€”
“不用了, 我起来走走便是。”江舒心中委屈又气, 却不想主动询问,便也不理会对方。
“睡醒该饿了,我熬了些粥晾着,你等我端来。”
江舒最近本就饿的快,听他这般说便没有出声拒绝,只是瞧着对方的背影很是不解,明明待他之心一如既往,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呢?
只是,江舒没想到更加不对劲的还在后面。
朗山待他依旧事事用心亲力亲为,只是总会盯着某些出神,一天下来江舒单是叫他的名字就叫了太多次,对方甚至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对他懈怠了很多。
江舒憋了一天的气,想着许是自己总使唤他让他觉得累了,便没有深入去想这个问题,只是入夜在床榻上时,对方不碰他不说,还特意另抱了一床被子。
江舒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终究还是怒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夫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大夫来?”朗山说着就要下地外出。
江舒一把拽住他,声音哽了些许:“不许去!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瞧上了哪家哥儿怕我不同意,所以才这般€€€€”
“江舒!”朗山拔高音量打断他的话,“好端端的胡说什么?”
他起身拿火折子将屋内的蜡烛点亮,转身就瞧见自家漂亮的夫郎眼睛都红了,朗山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
他手忙脚乱的爬上床哄着:“夫郎莫哭,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莫哭莫哭,瞧的我心都碎了。”
江舒眼睛一瞪:“不许说这般恶心的话!”
“好好好不说,你也莫哭,大夫说忧心思虑会对身体不好,何况你还怀着身孕,总这般不小心该如何是好?我自然是担心你身体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但我只盼着是和你一样的哥儿或姐儿……”
听着朗山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模样,絮絮叨叨的声音进了耳朵反而有些不真实。
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江舒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到底是哪天,而且,这么大的事,这呆子居然也不告诉自己,怪不得白天的时候只一个劲的盯着他的肚子瞧,睡觉还要盖两床被子。
他轻咳一声:“你怎的不告诉我?”
这下轮到朗山茫然了,大块头一摸后脑憨笑:“我没有告诉你吗?我忘记了。”
“呆子!”江舒见他这幅傻样就知道怕是高兴坏了,毕竟起初得知自己不想这么早时还有些不高兴呢,不怪他现在这么傻。
江舒看着多出来的那床被子,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他使唤朗山把被子拿走,很凶巴儿的告诉他以后不许做不经过他允许的事。
朗山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是这两床被子惹江舒不高兴了,怕是还误会自己不想和他亲近,但是不敢拆穿夫郎,只能在心里偷着乐呵。
江舒也算是两辈子头一遭了,但老话说头三个月不能声张,他也没有逢人就说,只是低调了些不怎么出门了。
现如今曹家杂乱,像是会咬人的疯狗,他要是日日在外面闲逛万一惹的对方看他不顺眼,从而给他打闷棍就不好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曹家也一直安静,并没有再惹出事端,京中反倒先来人了。
来的是孙思齐,得知江舒将多样馆开到了府城,说不震惊是假的,便趁着定酱的机会特意过来瞧瞧送些礼物。
他先去过孙家拜访了孙俭惟,这才去了多样楼,看着里面和其他酒楼全然不同的格局,不得不感慨这个哥儿简直天资聪颖。
坐在厢房里,孙思齐先把正事和江舒说了一通,不无感慨道:“你的炸鸡在京中卖的甚好,多数达官显贵都以此当作礼物来送人,之前那几百斤的酱是完全不够用的。”
“那这次我再叮嘱他们多做一些,只是这些酱料一定要封存好,若是变质很有可能会吃坏食客。”得知炸鸡卖的好,江舒心里也高兴。
“这些你且放心,我瞧着你这酒楼卖的东西倒是不少,这般好点子也亏你想的出来。”
吃食和住所安排在一起,每日清晨都能闻着饭菜点心香起床,省去了客人们还要闷头上街去找吃食,且吃食品类众多,清淡油腻点心饮品俱全,若是他,怕是一日也舍不得出去的。
江舒笑了笑:“不过就是随便想想,且楼下的摊位都是给了租子的,我也就赚这个钱儿了。”
孙思齐知他低调谦逊,便没有再揪着此事继续说,左右这些做生意的点子,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京中目前安定了许多,且圣人急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几年为官者怕是要多起来,孙思齐没避讳着,将局势大概和江舒说了一些。
孙思齐道:“先圣人本就不满江孙两家,如今新圣即位时孙家有了从龙之功,且晟安原本就同新圣交好,会格外优待些,老江将军一把年纪还在驻守边疆,圣人钦佩,也算好过。”
“那曹家呢?”江舒问道,“我听闻曹家有一女为后妃?”
“那算什么?”孙思齐不屑,“新圣还是皇子时那小姐是使了法子硬塞进去的,对她极为不喜,如今后宫嫔妃不多,她自然显得独树一帜,只是咱们新圣瞧不上。”
闻言江舒松了口气,若是那后妃当真受宠可就真的有些难办的。
孙思齐见他面容松快了些,便问道:“莫不是这曹家与你起了龃龉?”
江舒垂眸想了想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孙家帮到帮不到的先另说,但瞧着孙思齐的态度就知道定然会他而更加不喜曹家,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帮忙了。
孙思齐听后果然气愤,这般丧心病狂且下作的人,若不是人人都道他们曹家有后妃,定然早就成了阶下囚。
他怒道:“此事也怪不得郡守,本就是无凭无据,还要碍于曹家之势,能对你说那番话已是不易。”
“我知晓,既然已经清楚曹家就是纸老虎,我便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夜不能寐。”江舒说这话时露出些许苦涩的笑来。
孙思齐叹了口气,这俩人本就是乡下来的,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实在不易,偏偏还要遭人嫉妒至此,岂不是不给人活路?
只是人人都避着曹家,反而让曹家生出诸多优越感来。
目的达到,江舒便不再扯着这个话题,问了问京中的生意情况,又闲聊了些其他。
孙思齐笑道:“先圣在时就将兴修水利提到了日程,没曾想却是要被如今的圣人延续了,且你不知,当初你提的方法好,我听说江大人已经和圣人提了,待此事一过便会即可嘉奖,曹家之流不足为惧。”
“江大人?”江舒蹙眉,“那时来府城的巡抚?”
“对,他便是老江将军的大外孙江锦龄。”孙思齐说道。
江舒敛眉再次问道:“那可有一位叫金然的公子?”
此话一出,不止孙思齐愣了,就连朗山也跟着愣住了。
提起这个,孙思齐从前便觉得江舒长相十分熟悉,他自认定然见过对方,可江舒一介平民百姓,他第一次去镇上都是跟着孙晟霖,去哪里见对方?
如今再想,眉眼处分明和江家的人如出一辙,就连平时嘴角弯弯时都有些相似,是那种一眼就能瞧出来的相似。
他面色迟疑道:“确实有一位叫江锦然,你之前可是同他见过?”
“去年大雪封山,他敲响了我家院门,说是去探亲走不了了,便多住了几日。”江舒扬起笑脸说着,心中却已然有了些猜想。
“江家府城发家,哪里有什么乡下亲戚……”孙思齐自顾自说着,目光看向旁边的朗山,见对方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他不自觉降低了音量。
这个话题让气氛有些难挨,孙思齐还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一番,但是瞧见江舒神情疲惫便没有再多言,下一秒就看见他撑着腰肢被朗山小心翼翼的扶着。
这个姿势他不可谓不熟,他大嫂怀孕时就是这副模样!
“舒哥儿你这是……”
“嗯,还未满三月。”江舒笑了笑,他对什么未满三月不能告诉外人的事不太看重,这些都是心理作用,没那么玄乎。
孙思齐却惊了,他来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些,毕竟江舒的孕痣没有长在显眼的眉心,他就以为这是极其不易有孕的身子,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出来时只带了些给两位大人的礼物,哪里会想到还有小孩儿,当下就急的要上街去找首饰铺子去给打金锁去了。
江舒和朗山都坐着不说话,之前江舒看见那巡抚时就觉得眼熟,只是他没多想,只以为自己曾经匆匆一瞥见过谁,如今想来,可不是与那“金然”相似。
什么年关探亲,都是哄鬼的。
他这般想着又看向朗山:“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
否则也不会在见到那巡抚之后变得那般异常,说一些奇奇怪怪不能离开他的话。
“嗯。”朗山沉沉应了一声。
江舒一时拿不准江的意思,明里暗里派人来瞧他,是怕他知道后上赶着去京中讨要好处吗?
他嗤笑一声,干脆不想了,左右只是样貌相似能证明什么,后世还有长得一模一样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呢!
眼下肚子平摊且他也并没有哪里不适,江舒在厢房里待不住就想着下楼去外面走走,通市那边有好东西得多发掘才行。
没瞧见卖帕子的林秀,江舒想着对方估计是有什么事,走到卖给他红薯的外商跟前,江舒笑道:“生意可还好?”
当时外商给他送了那么多红薯,就差从海外再运些来了,江舒还以为对方已经没得卖了,没想到€€€€
他盯着地上裹着绿叶子长着褐色须须的东西愣住了。
外商笑道:“还可以,知道我卖红薯,这个东西,买的人多了!”
“这个怎么卖?”江舒问道。
“三文钱一根,家里还有多多,你买,我卖!”
江舒听着他蹩脚的话实在着急,干脆直接和他用后世学过的口语交流了起来,虽说可能会有些不太相同的地方,但至少沟通上好了很多。
得知这些苞米三文钱一根,听说江舒要买很多,和红薯一样多,他干脆就便宜一些五文钱两根的算。
沟通好后,这外商直接收摊不卖了,想着把这些也都给江舒留着。
江舒失笑:“没关系,不差这一些,之后把苞米送过去就好。”
“好的好的。”
有了玉米,江舒就能做更多的东西,他想着作者怕是给原主加了什么金手指或者锦鲤附体的设定,否则怎么这种好事都能让他遇上!
这就是当主角的魅力!
多样楼其他的摊主眼看着江舒又收购了一大批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就知道这东家怕是又要研究新吃食了。
感谢后世飞速发展的科技,让他在网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能在家里网上办公,闲来无事便只能研究这些东西。
江舒决定先做烤玉米,到时候可以让苗禾当成烤串卖,且这东西看着个头大,小孩啃半块都能饱,至于煮玉米则是给虎子当做和灌饼一样的主食卖。
这两样都很好做,江舒使唤着朗山就能完成,外商将玉米处理的很好,且拿出来卖的也都是嫩些的,不管是煮了还是烤都十分鲜嫩美味。
江舒让朗山拿去给他们两个尝,虎子顾不得烫嘴就抱着啃:“东家这个真好吃,又甜又粘!”
“嗯,你们江东家说了,烤的归苗禾,煮的归你卖。”朗山难得多说了几句话,“好好做,别烤糊也别煮老了。”
“好的东家!”
朗山再上楼,江舒已经拿着啃完的玉米睡着了,他想着肚子里的怕是个懒货,就会撺掇着他夫郎闭眼睛。
江舒睡的有些不踏实,不知为何梦到了原主的事,梦见他把西河村表哥江安从山坡上推下去,他想着那时候的江家恐怕就知道些什么,所以才默许江安对江舒动手动脚,后来又怕朗山找他们麻烦才断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