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107章

“好。”

虽说江锦龄同他说了一些,他也确实不曾在江凤年身上感受到恶意,但是对方对着他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搞的他心里还挺忐忑。

朗山本想陪他一同进去,可想到许是要说一些关于江舒身世的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此,少休息了片刻,江舒便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江凤年的院子。

书房里。

江凤年盯着江舒看了半晌,最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和你母亲太像了,这些日子瞧见你,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

“母亲已经去世,外祖父莫要以往日之忧伤今时今日的自己。”江舒抿了抿唇挑了句折中的话安抚他。

“我在边地时便收到了老大的家书,他同我夸你如何能干,和你母亲如何相似,我这心中就一直盼着回来。”江凤年轻笑,“看到你,我便知道他说的对。”

江舒鼻尖有些酸涩,这些人明明之前从来不曾见过他,却能因为寥寥数语就对他抱着极高的期待,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觉得血缘真是奇怪的东西。

“我父亲……”他试探性的提了一句。

江凤年脸色瞬间变得忧愁,他有些压抑道:“我也不知。”

紧接着,他同江舒说了一个狗血至极的故事。

江舒的母亲江柔才情出众,偏爱听曲儿,可那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整日里念叨诗词歌赋,可不是那些“靡靡之音”。

于是她便总女扮男装往偷跑去戏楼里听曲儿。

江凤年那时便已经在外征战,照顾妹妹的责任便落在了江€€身上,可那时的他已经成家立业有孩子,根本管束不过来,便鲜少留意到江柔总往外跑。

她和所有人都不同,生来就是向往情爱和自由的。

于是,在某一个雨夜,她哭着告诉江€€自己怀孕了,那个和他暗结珠胎的男人却因为惧怕江家逃跑了,但她怀的不是时候,刚好是先圣选秀那年,各家适龄女子都要进宫,她若不去就是弥天大罪。

江凤年得知此事后便立刻暗中回京,明面上告知京中江家小姐骤然离世,暗地里让当时在家中做事的老妇人偷偷送她离开,却不曾想先圣昏庸无道一直对江家严防死守,就这样再不曾和江柔见过面了。

江舒估计那位老妇人说不定就是江家的什么表亲之类的,没想到江平却对怀孕的江柔一见钟情。

总觉得几瓢狗血撒了一地。

“你可曾怨我们不去找你?”江凤年问的有些忐忑。

“不曾。”他一个穿书来的,哪里有什么资格去怨恨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波折。”

他说的坦然,神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显然是对这事毫不在意。

江凤年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问起他和朗山的事,得知那汉子平日里就只是陪着江舒,或是去酒楼做事,便有些不太满意,但他错过了江舒二十多年的人生,早就没了对他指手画脚的资格。

他委婉道:“好歹是你的郎君,怎能像是吃软饭似的?”

“您别这样说,若是他不支持,我如何能将酒楼开起来?”江舒说罢还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接了一句,“而且,我喜欢他什么都不做只陪着我。”

朗山若是不支持他,大可在南岸村的时候就把他关在家里,日复一日的花着打猎来的银子,也许会吃不上好东西,睡的也不安稳,可这些都不曾发生。

他和朗山一路从南岸村走到京城,这么多年,看似对方什么都不曾为他做,可实际上什么都做了,他那股矫情又爱闹别扭的劲儿,只有对方受得了。

江凤年叹了口气:“你喜欢便是,日后他若是想,可以去我从前副将那里锻炼一番,就当是强身健体。”

“好,那我回头同他商量。”江舒乖巧应着。

“我瞧着奶团儿已经在跟着夫子学习了?”

提起这事江舒就尴尬:“他只是想粘着晏之……”

“那感情好,日后亲上加亲!”

“……”

第87章 “决定去,而今才道当时错……”

江凤年交出兵符卸甲归田的事让朝中武将家眷心中生出一股悲凉, 连三朝老将最后都落得这样的下场,何况是日后的他们。

且自从交出兵符后圣人就再没有对江家进行打压和冷落,显然就是为了借着此时收会兵符, 所有的兵力被他自己掌控着, 很明显是要集权。

朝中不免人人自危起来,生怕下一个要开刀的就会变成他们之中的某个人。

早朝一过,各个官员都前往自己的办事处,孙作明便忙前往吏部去做自己的分内之事,最近孙晟安被困家中,若是他再不用心一些,来日怕是又要被责难。

“孙大人!”

听见有人叫, 孙作明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去看:“万尚书有何事?”

“如今圣上这番作为,孙大人以为这是在给谁看?”万尚书突然问道。

赵景乾摆明了就是杀鸡儆猴,江家就是被杀的鸡, 而朝廷其他臣子则是要被震慑的猴,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是任谁都看的出,圣人对孙晟安的态度不同, 一个没考中三甲的举人,却比状元郎的官职都高, 且在此之前民间就有传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孙晟安虽为太傅, 可如今圣人并没有皇子,正一品的职位就成了闲职,考虑到孙晟安的身体,分明就是刻意为之。

但孙晟安突然被诘难,反而让他们更加看不懂了。

孙作明面露苦笑:“万尚书可不敢随意揣测圣心, 不论如何, 用心做事便是, 孙太傅身体每况愈下,我倒希望能一直被禁下去,还叫他养身体。”

提起孙晟安的身体,万尚书又有的说了,他狐疑道:“我听太医院说,太傅的身体是中的毒…圣人竟这般遮掩过去,倒叫人心寒。”

“万尚书,我户部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孙作明懒得再继续听他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无非就是阴阳怪气罢了,眼看着江家之后就是孙家,所以要试探一番。

不得不说,如今圣人的算盘打的确实不错,一波杀鸡儆猴,算是彻底稳定了自己的权势。

估计所有人都以为江家现在是一片阴云,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现如今的日子有多逍遥。

日日就是吃喝玩乐,兴致来了便去酒楼转转会会友人,乏味些就在府上聚集一群人玩纸牌,左右不会让自己闲着就是了。

一局纸牌游戏结束,江舒看的昏昏欲睡,好在旁边有朗山时刻照顾盯着他的动静,见他困顿便将人带到他们的院子里去休息了。

人大概都是这样,在外面待着的时候困的睁不开眼,但一回到自己的底盘就瞬间变精神,甚至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觉似的,十分有力量。

“那日外祖父同我说了些关于你的事。”江舒说道,“他想让你去他从前副将那里做事,我没决定,想问问你。”

朗山将床被铺好,扶着他上床:“你如何想的?”

江舒皱皱眉,神情颇有些不快:“若是让我决定,我自是不想你去的,但是我也怕你觉得一直陪着我无趣,所以你想去吗?”

说起来江舒对他的了解确实表面了一些,只是对方除了对他表现的火热和迫切,也不见他对其他什么事情有过多的喜欢,因此江舒还真拿不准。

何况,不止一个人看出朗山的才能,任谁看着他,都会觉得是征战沙场的武将,身体素质和头脑,确实不像乡下汉子。

“你想我陪着,我便不去。”朗山不甚在意的回答着,全然不顾这是在为他之后的人生做选择,于他而言,自己是不比江舒重要的。

意思就是想去的。

江舒蹙眉,火就来了:“什么叫我想你陪着,你就不去?那你自己想不想去?别日后吵架又要怪我绊着你!你爱去不去!关我屁事!不对,关我什么事!”

他说完气冲冲的扯过被子盖上背对着他。

想去就是想去,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什么叫那便不去?

江舒咬牙,又想起后世看的那些剧,结婚时要人当家庭主妇,离婚时一句“我养的你”,分明就和朗山现在的态度一样,以后怕是就要说“都是你说想我陪着,才没去”。

朗山愣愣的看着他生闷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江舒这次有孕像是纸牌里的炸弹,说炸就炸,根本不看其他人牌的大小。

有点无奈,还有点想笑。

像个小炮仗,真可爱。

他翘翘唇角,给他掖了掖被子便起身离开了,想着做点什么东西,让他醒了就能直接吃上。

江舒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和关门声,又不由得在心里反思是不是自己脾气太大了些,毕竟对方确实只是在遵循自己的意愿,当时自己如果说想让他去,那他肯定也会答应。

对方的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问,反正都是听他的啊!

不对不对不对!

江舒拍拍自己的脸,怎么搞半天还开始给自己洗脑了?

江府的厨房这个时间是不会开火的,朗山便去了他们院子的小厨房里,两位嬷嬷见他进来也再不像开始那样惊恐,已经能坦然面对的。

“老爷,给正君熬的鸡汤已经炖好了,可要端去给正君尝尝?”

朗山掀开砂锅夹起一块肉拿筷子压了压:“他刚睡下,多炖一会,肉不够软。”

“好,还要做些其他吃食?”福嬷嬷笑说,“我们那时候会吃些红糖煮鸡蛋,红糖补血气,正君最近怕是都没睡好。”

朗山点头:“那便煮些。”

江舒总是频繁起夜,时常睡着就会腿抽筋,夜里呼吸不顺畅时能把自己气哭,若是能睡好就奇了怪了。

两位嬷嬷一听便立刻另起炉灶支了锅,把鸡蛋清洗干净才和红糖放到一起。

朗山一直看到她们都弄好,也没好意思问问嬷嬷夫郎总发脾气该怎么办,略转悠了一会便又离开了。

他倒不是觉得生气,就是怕江舒会气坏身子,瞧着对方方才那样是对自己说的话不满。

只是去与不去对他来说都不太重要,他唯一想做的就只是让江舒高兴,若是他不想让自己去,他也不会往那处想。

朗山琢磨着便明白了江舒生气的缘由,是因为想让他去,却又不想自己离开,所以要和他闹别扭,就是为了听他一句“想”。

再次回到厢房,江舒已经气呼呼的睡着了,拳头都攥的紧紧的,说不定在梦里都在跟他挥拳头叫嚣。

当真可爱。

思来想去,他干脆直接找到了江凤年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自家夫郎支持他做事,那他去便是。

江凤年喝了口茶,幽幽道:“你该知道,虽说是我推荐你去,却也绝不会让他们格外关照你。”

“外祖多虑,自是不用外祖操心这些。”

江凤年听着他这句格外硬的话觉得有趣,人当真是有两副面孔,对着他时就格外冷淡,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曾经棒打鸳鸯了。

他放下茶杯说道:“我只是不想旁人说我孙儿养着吃白饭的郎君,你若是有本事些,就不要事事全都听他的,也该自己做些主,有点主意。”

“外祖父所言恕孙子不能苟同,他是我夫郎,我真心疼爱于他,若他需要我时时陪着,我自然不会让他不快。”朗山淡淡说着。

“这算什么,自我牺牲?”江凤年觉得有些可笑,分明也是好好的小伙子,竟能说出这般话来,果然是个惧内的。

朗山抬眼对上江凤年那双虽已经年老却依旧深邃的眸子,他掷地有声道:“不是自我牺牲,是方向。”

他是知道江凤年对自己不满意的,毕竟在江凤年看来,他就是一个毫无本事,只会在家陪着夫郎的吃白饭的男子。

所以他也不甚在意对方对自己是何种看法,只要江舒信他便好。

方向。

这是很稀松平常的话,但听在江凤年耳中却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意思,他是在说江舒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甘之如饴付出的全部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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