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所不知,大烈的精锐被骆钰杰折损的大半,太上皇猜忌骆钰昭,掌握着最有战斗力的禁军,剩下的才在骆钰昭和孟近竹手里。咱们只要突破孟近竹的防线,向南进军,太上皇为求保存实力,必然不肯全力攻击咱们,表面看来,大烈虽大,内部却十分空虚,至于那些地方守军,根本不足为惧,我军进入其腹地,如入无人之境而已。”
“好,就这么决定了,拼他个鱼死网破!”慕容近山下令向南进发。
军士们被他朝令夕改弄得一头雾水,士气更是低迷,沿途又有不少士兵开了小差。
慕容近山杀了几个抓回来的逃兵,仍然无济于事,一天之内,便少了千余人。
等大军过了雨山,迎面便遇见了北上的孟近竹。
双方立刻摆开阵势,一场大战眼见就要开始。
孟近竹策马来到阵前,挥鞭指向慕容近山,“本帅手下的左右两路大军正向两翼包抄过来,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连骆岱岩都被我赶跑了,你个黄口小儿,也想胜我,做梦去吧。”慕容近山心中虽惊,却还不忘了逞口舌之利。
孟近竹也没指望劝降会奏效,不想再跟他废话,当即策马回走,刚到阵前,忽然一阵恶心,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实在忍不住,张嘴便吐了起来,眼前一黑,向前便倒。
暗三和暗九有骆钰昭的交代,随时不离孟近竹左右,见状不妙,双双抢到,及时将他扶住,这才没有摔到马下,两人惊叫道,“大帅,你怎么了!”
孟近竹勉强笑道,“赶紧扶我起来,别让慕容近山看出破绽。”
可是慕容近山一直在关注着孟近竹的一举一动,见他突然发病,不管他是不是诱敌之计,也只有拼死一搏了,高声下令,“天助我也,敌军统帅孟近竹命不久矣,弟兄们,赶紧随我冲进敌营。”
孟近竹挣扎着站起来,“传我将令,大家严守阵脚,只守不攻,等待左右两路大军到来。如果敌军向南突破,不得擅自追击。”
慕容近山率军一阵猛攻,孟近竹严阵以待。
慕容近山得不到便宜,不敢恋战,从官军防线中撕开一道口子,向南逃走了。
第227章 身怀六甲
片刻之后,蓝立煌和雷珞两军也已赶到,听说主帅病倒,不敢轻易追击敌军,纷纷过来探望孟近竹。
孟近竹叹息道,“眼见可以全歼叛军,谁知天不遂人意,竟在这节骨眼上病倒了。”
众人急忙宽慰他,“大帅身体要紧,歼敌的事,从长计议也不迟。”
军医为孟近竹把过脉,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辰玉见了此景,顿时心都提到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问道,“大夫,主帅究竟患了什么病?”
军医不答,抬头看了看众人,又给孟近竹诊脉,“奇怪,奇怪,在下行医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脉象。”
“到底怎么回事,别跟我婆婆妈妈的!耽搁了主帅的病情,惟你是问!”蓝立煌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训斥道。
军医顿时慌了,向众人团团作揖,“诸位将军请放心,大帅身体康健,并无大碍,不过得请几位回避一下,在下有几句话想私下向大帅问清楚,才敢用药。”
众人听了,也不敢为难他,只得到大帐外耐心等候。
军医这才朝孟近竹跪下,“大帅的脉象实在太过古怪,请大帅恕小的无罪,小的才敢开口。”
孟近竹直起身子,“大夫但凡直言,本帅决不会责怪于你。”
“大帅的脉象是……,可……”军医支吾了好一阵。
军医连续为孟近竹把了三次脉,都得出同样的结论,他简直怀疑自己的医术哪里出了问题,孟近竹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这正是他支开众人的缘由。
孟近竹暗骂自己糊涂,
当年有位神医曾经为他治过病,说他的体质异于常人,
当时他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才相信神医的话是真的,后来他便跟神医潜心学医。
以他的医术之高明,本来不难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由于战事频仍,他的心思都用在了帮助骆钰昭夺嫡这件事上,这才忽略了此事。
掐指算来,他与骆钰昭的第一次鱼水之欢,已经半年有余。这期间两人又有过无数次的恩爱缠绵,
如今身上的秘密却被军医给知道了,孟近竹不禁有些尴尬,咳了几声,“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小的给大帅开几味药?”军医见孟近竹不置可否,似乎承认了事实,便躬身问道。
“不用了,本帅的身体好得很,如今叛贼已经逃窜,暂时无需料理军务,闲下来我自会调理的。”孟近竹得知,不知为何,心中的杀气顿时少了很多。
军医不敢多言,便向他告退。
众将见他出来,七嘴八舌的问起了孟近竹的病情。
军医不敢说出实情,只得随口应付,“大帅为国事日夜操劳,身子有些虚弱,只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众人闻言大喜,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地。
辰玉还放心不下孟近竹,留在了中军帐,看着他有些憔悴的面色,不由一阵心疼,“公子,虽然军务繁忙,辰玉可不许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都听你的还不成吗?”孟近竹微笑着应承下来,”
辰玉拍手道,“当然喜欢啦,只是不知这世上,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公子。”
“我才不稀罕女人呢,”孟近竹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辰玉一听惊得合不拢嘴,半天才回过神来,”
“哎呦……”孟近竹正要答话,
辰玉顿时慌了起来,“公子,你没事吧?这个该死的大夫,刚才还让大家放心。”
孟近竹笑着道,“不怪他,。”
辰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不过这事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连蓝将军也不能让他知道。”
辰玉立刻发誓,“我要是说出去半个字,叫我的舌头烂了。”
“好端端的发这种毒誓,。”孟近竹白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错了。”辰玉吓得直吐舌头,忍不住的好奇,一双眼睛盯住孟近竹上下直打量,
孟近竹止住他,“看你这猴急的样子,你可千万别越俎代庖,我想回到帝都之后,再告诉钰昭,至于娘亲,还是先别跟她说的好,我怕她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原来知道别人的秘密竟然这样难受。”辰玉气瘪瘪的坐了下来,“从现在起,公子的一切饮食起居,全部由我负责,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
“遵命,我的辰玉大人。”孟近竹老老实实的躺下,眯着眼睛道,“身子老犯困,我得睡一会了。”
辰玉为他盖好被窝,便一直守候在床边。
进入梦乡的孟近竹嘴边还挂着微笑,辰玉为他高兴的同时,不禁暗暗想起了自己和蓝立煌,那该多好呀。
没有孟近竹在身边出主意,骆钰昭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随后传来一个坏消息,慕容近山竟然在孟近竹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叛军很快到了通州,隆化帝身边的禁军居然不作阻击,眼睁睁看着慕容近山横越大烈腹地,各地的告急文书雪片般涌来。
骆钰昭正为孟近竹的安危担心,焦急的在太极殿等待着他的消息,以吴文瀚为首的百官们却早就已经等不及了,纷纷递上奏本,群起弹劾孟近竹的失职。
骆钰昭耐着性子翻了几本奏折,有的竟说孟近竹祸国殃民,应该处以极刑,顿时大怒,一掌扫在案头,将奏折全部掀翻在地上。
“没有车骑将军为国效力,大烈的江山恐怕已经拱手让给慕容大运了,谁敢再妄议朝政,定斩不饶!”说完拂袖而去,将百官晾在朝堂上。
群臣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然引起骆钰昭的雷霆之怒。有的就想打退堂鼓,可吴文瀚不干了,趁机煽风点火,鼓动那些隆化帝的旧臣起来生事。
“大烈律令,打了败战,不管功劳多大,至少也要贬为庶民。靖王监国,却如此偏袒下属,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吴文瀚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靖王如果不上朝,本相作为百官之首,便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旧臣大多没有受到骆钰昭赏识和重用,早就心怀不满,正想借机翻身,有吴文瀚领头,自然乐观其成,纷纷跪下。
自从济王骆钰杰失势,吴文瀚便一直韬光养晦,暗中保存自己的实力,以与骆钰昭一搏。今天
此时他偷眼一瞧,身后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没料到时至今日,自己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心中暗自得意,别以为皇位是你骆钰昭的囊中之物,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众臣一跪就是两个时辰,有些年老体弱的,便倒在了朝堂上。
太监几曾见过这等情势,慌慌张张赶去禀报骆钰昭。
骆钰昭沉着脸,“他们这是在向往示威,爱跪就由他们跪着。”
如此往返几次,双方都不肯让步,一时形成了僵局。
吴文瀚更是气势汹汹,鼓动道,“靖王有监国之职,却不肯临朝理政,既然如此,咱们到通州告御状去。”
大伙更是群起响应,一副不扳倒孟近竹誓不罢休的势头。
骆钰昭接到禀报,这才勉强出来与百官见面,不过上来第一句话就把吴文瀚想要走路给堵死了,“谁要想动车骑将军,本王绝不会答应,念在你们终于朝廷,本王不想治你们的罪,大伙还是赶紧退朝吧。”
吴文瀚本来以为骆钰昭打算妥协,至少也会给他一些甜头,闻言不禁大失所望,“靖王如此不以大局为重,咱们只有到皇上面前去让忠言上达天听了。”
骆钰昭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慕容大运起兵造反的时候,也没见你闹这么凶,如今刚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你就不安分了,你尽管去吧,本王等着!”
就在双方骑虎难下之时,太监来报,“车骑将军班师回朝了。”
吴文瀚一听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有人要来当活靶子了,立刻调转枪头,“亏他还有脸回来,咱们一人给他一泡口水,活活淹死他。”
“吴文瀚,别以为本王怕了你!”骆钰昭样子虽然很凶,但的确拿他没有办法。
“咱刚一回来,朝堂上竟然这么热闹。”孟近竹已经到了。
骆钰昭不禁焦急,“车骑将军鞍马劳顿,赶紧送他到府上休息。”
第228章 完胜丞相
孟近竹好像完全没有明白骆钰昭的一片苦心,环顾了一番一个个正怒目相向的朝廷要员,“谢过靖王殿下的一番美意,从前线赶回帝都,不到两百十里地,算不得辛苦,在下久未与众位同僚亲近,正好借此机会与大家叙叙旧。”
骆钰昭暗暗叫苦,竹儿啊竹儿,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倒你看不出吴文瀚等人恨不得要吃了你的样子吗?
不待骆钰昭再次开口,吴文瀚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孟近竹跟前,“孟近竹,你临阵放走了敌酋慕容近山,可怜我大烈子民生灵涂炭,饱受战乱之苦,还有何面目来见靖王殿下,如果换了老夫,早就拔剑自裁了。”
孟近竹反唇相讥道,“敢问丞相大人,慕容近山虽然逃到了南离,可这一路上急急如丧家之犬,根本不敢在中原稍作停留,如何来的生灵涂炭之说?如果要追究纵敌的责任,通州府驻扎了数千禁军,全是大烈精锐,为何叛军能够轻易从禁军眼皮底下逃脱?难不成丞相还要追究皇上的责任吗?”
“你……你该死!竟敢污蔑当今圣上!”吴文瀚以为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在下说的句句都是实情,丞相实在不必动怒。依卑职看来,倒是丞相自己,该为在济王手下无辜死去的几万将士负责!丞相至今不肯引咎辞职,莫不是贪图富贵的原因?”
“你……竟敢倒打一耙!”吴文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明知他在强词夺理,偏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靖王殿下,下官不但不应该受罚,还应该受到嘉奖才是。”孟近竹走上几步,朝骆钰昭拜了拜。
骆钰昭心说竹儿呀,百官弹劾你的奏折都堆满案头了,你怎么如此不知进退。临阵放走了叛军,我顶住压力不治你的罪,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你还指望得到好处,这不是更要犯了众怒。
“败军之将,还想得到朝廷的赏赐,真是闻所未闻。”吴文瀚一阵狂笑,又开始逼骆钰昭尽快决断,“如此狂妄之徒,靖王殿下如果不予以惩罚,如何叫天下人信服。”
“丞相此言差矣。诸位大人,请问你们谁有本事一劳永逸的解决南离给大烈造成的边患?如果不能,我将骆钰英和慕容近山这股祸水成功引向南离国,难倒不是有功与大烈吗?”
此言一出,那些跃跃欲试的言官们顿时气馁了,孟近竹的话虽然有为自己脱罪的嫌疑,但也难以将他驳倒。
“慕容近山手下有将近两万人马,每天都要吃喝拉撒,一年下来,南离不知要耗费多少银钱和粮食来供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