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夺嫡 第140章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杀,伸手往腰间一摸,想要拔出佩剑来抹脖子,谁知腰上空空如也,宝剑早就被人给拿走了。

“我呸!”忽听旁边有人朝他吐了一口,慕容近山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已经挨了一泡浓痰。

顺着囚车上冰冷的铁条看去,只见骆钰英正蹲坐在旁边的一辆囚车上,冲他怒目相向。

慕容近山擦干脸,幸灾乐祸的道,“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骆钰英双手使劲抓着囚车,大声骂道。

慕容近山冲他勾了勾手指,嘿嘿冷笑,“有本事你爬过来呀!”

“别吵了,别吵了!”押送囚车的军士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手中的棍子,朝两人当头就打。

两人挨了一顿,这才变得老实了起来。

慕容近山起初一心求死,却叫这一顿棍棒给打醒了,好死不如赖活,死亡的恐惧像天上的乌云一样,立刻笼罩在心头,再也没有自尽的勇气。

“开饭了。”看押人给两人分别递了两个铁盒子,然后为他们打开手上的枷锁。

慕容近山打开食盒一看,里面是一份粗粮,几样发黄的小菜,连一丝油沫都看不到,“这种饮食怎么能让人吃。”他从小衔着金钥匙长大,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即便在慕容家族家道中落、父亲慕容大运被发配通州的时候,他在舅舅裴毅家也没吃过什么苦。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看押人又是一顿暴揍,抢过食盒,将里面的食物全部倒在了路旁。

“好吃,真好吃。”慕容近山扭头看去,只见骆钰英一手抓了一把饭塞进嘴里,还不停的抹着嘴巴。

慕容近山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到哪里了?”

“前面就到大红山了。”看押人正啃着鸭腿,抹了抹嘴巴道。

“哦,就快到大烈了。”慕容近山自言自语道。

想当年他与骆钰英曾在大红山一带大败南离元帅乌千里,回到大烈的时候是多风光呀,如今同样的地方,身份却完全变了,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悔意,看来反叛大烈这条路是走错了。

“叫你有事没事乱说!”看押人一记耳光扇在慕容近山脸上,“现在整个南离都已纳入大烈的版图,什么叫就快到大烈?告诉你,你压根就没离开过大烈,懂吗?”

慕容近山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懂了,懂了。”

“这位军爷,能不能把您吃剩下的鸭骨头给在下啃一口?”隔壁囚车的骆钰英腆着脸道。

看押人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啃剩下的小半边鸭腿塞进了囚车。

“多谢,多谢军爷。”骆钰英说着将鸭腿咬了一口,满嘴油腻腻的,大概是他平生吃过的最好的美食了。

慕容近山咽了咽口水,他这是有多饿呀,回头算了算大概的行程,从南离西部行宫到大红山,起码有八九百里的路程,照目前的速度,应该在路上走了三天了,换句话说,他已经在囚车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囚车一路向北,渐渐的太阳西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慕容近山饿得两眼直冒金星,实在后悔中午不该挑三拣四的,以至于到嘴的东西被他一句话给倒了。

还好押送囚车的队伍总算停了下来,一阵袅袅炊烟升起,伙夫开始埋锅造饭。

慕容近山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味,心想看来今晚的伙食改善了不少。

“开饭了。”看押人又将食盒递了进来。

慕容近山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只见里面的食物与中午的一模一样,不由愣住,不过这次他已经学乖了,不敢再直言顶撞,“军爷,刚才在下看见伙夫煮饭的时候,有很多好吃的,怎么……”

“那些是给军爷们享用的,你一个犯了死罪的犯人,也配吃吗?你这就好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看押人一阵奚落,走到他跟前,“学学旁边的那位,只要能填饱肚皮,管它老鼠屎也闭着眼睛吃下去。”

慕容近山不敢再辩,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低头嚼了一口,忽然看见粗粮里面还真有几个老鼠屎,顿时忍不住将嘴里的饭吐了出来。

“不饿是不是,那我又要倒了。”看押人见他这幅模样,伸手就要将食盒拿走。

“别,我吃,我吃。”慕容近山双手死死抱住食盒,生怕又要饿一个晚上。

“这就对了,你也别有什么怨言,帝后交代下来了,你们要是想不通,就看看食盒上面刻着的字,便不会怪他虐待你们了。”看押人指着食盒道。

慕容近山拿过食盒的盖子一看,上面果然刻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顿时傻了眼,喃喃说道,“原来……之前的梦……梦都是真的。”

第241章 押往帝都

两个食盒上的字都是孟近竹亲手刻上去的,说的是上辈子骆钰英和慕容近山如何狼狈为奸,害死他的经过。

文字的最后,写了这么一句€€€€两位千万不要抱怨伙食不好,当年近竹被囚禁在雅竹苑的时候,吃的可都是剩菜剩饭,连狗食都不如,你们今天的待遇可比我强多了。

孟近竹为两人量身定做了两个食盒做好之后,便立刻派人派人送到南离的大烈军营,王彦军这时也知道了他前生的遭际,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们,当然一切照办。

这都是报应,报应……慕容近山自怨自艾了一阵,又开始抱怨起上天来,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既然让我享尽荣华富贵,为何还要这个野种重生一次来害我!

“嘿嘿,好吃,好吃。”

声音将慕容近山从幻境中给拉回到了现实,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囚车,骆钰英也正冲着他傻笑,似乎很满足现状。

不知道这狗东西是装傻真傻了,别人啃剩下的骨头他吃得津津有味,连老鼠屎也说香的,好歹也出身于皇室,为了保命,竟然这么下作。

慕容近山自认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肚子却开始向他提抗议了,抓了一团饭就往嘴巴里塞,胡乱的嚼了两口,果然香甜的很。这人要是饿了,还真是只要能吃,就没有不好吃的。

一口气将那些平日难以下咽的东西吞下肚,慕容近山还觉得只吃了个半饱,咂了咂嘴巴问,“军爷,还有吗?在下还想再来一份。”

看押人横了他一眼,收走了食盒,“中午还在装清高呢,现在知道饿了,你们的伙食都是定量的,想多吃,没门。再说了,你三天没进食了,一顿吃得太饱,万一把你给撑死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慕容近山无奈,只得向后挪了挪屁股,背靠在囚车上,准备打个盹。

“喂,告诉你吧,好歹我也是当今皇上的哥哥,太上皇的儿子,皇上是不会杀我的。可你就惨了,进京之后一定会被凌迟处死,哈哈哈,一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变成了一架白骨,我就开心。”骆钰英眼里泛着凶光,不停的诅咒起来。

慕容近山也不示弱,立刻回敬道,“你说皇上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是你这种有可能篡夺皇位的东西,皇上是放不过我,但一定也不会留下你继续为祸人间!”

看押人见两人又吵了起来,齐眉棍往囚车上使劲一敲,“皮子又痒了是不是?”

两人这才收了声,互不服气的瞪了对方几眼,各自眯起眼睛开始睡觉了。

慕容近山虽然闭着眼睛,其实心潮起伏,哪里睡得着,假寐了一阵,不远处却传来了骆钰英的鼾声。此贼向来阴险狡诈,忽然间变得如此没心没肺,实在令人费解。

慕容近山朝他那边望去,除了时断时续的鼾声,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夜风习习,吹在身上,虽然是盛夏,大概是下身受了伤的原因,慕容近山仍然止不住打了个寒噤,只好双手抱住身子,蜷成一团。

这时,静谧的夜空上布满了繁星,偶尔有几只惊飞的宿鸟从身边低略而过。

囚车却一刻也不曾停下来,照样连夜赶路。

沿途是慕容近山曾经走过的路,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身份完全颠倒了,不过他却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人。

在他眼里,老天爷是偏帮孟近竹的,所以他恨天恨地。

对于死去的慕容大运,他也充满了恨意,因为如果不是他将孟颖姑母子接进伯府,孟近竹报仇无门,他何至于遭这样的罪。

至于孟近竹和骆钰英两人,则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骆钰英就在跟前,跟他一样沦为了囚犯,睁开眼睛便可以看见。孟近竹虽然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但他的恨并未因为距离而有过丝毫减轻,更让他感到气愤的是,此人还坐上了大烈帝后的宝座,享尽世间的荣华富贵,叫他如何甘心!如果可以,他愿意不惜代价将孟近竹从现在的宝座上拉下来,即使换来千刀万剐,他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极度沮丧,下体的剑伤更是隐隐作痛。

渐渐的,乌云上来了,星空隐去,几个霹雳响起,不一会便有雨点落下。

“快点,快点,一里地之外有座关帝庙,咱们赶到那里去避雨。”负责押送的武官大声催促手下。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慕容近山感到雨点无声落在脸颊上,身上更凉了,一颗破碎的心更是坠入了冰窟窿。

看押人一边将早已备好的蓑衣盖在两辆囚车上,一边骂道,“都是你两个畜生,害得爷日夜兼程,连大侄子的婚期都赶不上,还要碰上这鬼天气。”

慕容近山早已习惯了看押人的打骂,他可是领教过回嘴的后果,这时只好装作没听见,任由他不停的在耳边聒噪。

军士们纷纷加紧赶路,走了不久,果然看见前方有一座关帝庙。

庙宇早已年久失修,四周围墙倾颓,前面的一块平地上长满了各种杂草。

一行人匆匆挤进了大殿上,生了一堆火,围着火堆烤了起来。囚犯依然被锁在囚车里,就地停在天井上,看押人给他们每人扔了两条被子,也进了大殿。

军士们赶了几天的路,每天起早贪黑,早就已经疲惫不堪,这时烤着火,不一会便睡着了。

慕容近山下体疼痛难忍,又不敢叫出声来,虽然躺在被窝里,却毫无睡意,一直就这么睁着眼睛。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耳边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雨声中显得尤为清晰。

慕容近山翻了个身,堵住耳朵,不想再听到这声音。

可是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却响个不停。这样的雨夜,老鼠都还不肯消停,慕容近山忍不住咳了一声,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不过安静只是暂时的,没多久,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来得更加真切。按说老鼠在这种年久失修的庙宇里也找不到好吃的,难倒是鬼魂不成?这些日子他遇到了不少让他心胆俱裂的诡异事件,不由得不往这上面想。

慕容近山竖起耳朵来,小心的扒开囚车上的蓑衣,往外看了看,浓浓的雨雾中,除了骆钰英的囚车外,啥也看不见。

正要放下蓑衣,忽然一道闪电划过,他便看见骆钰英的一手正抓在囚车的栏杆上,另一只手正在小心的来回在铁栏杆上移动。

他手上的枷锁赫然已经不见了,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开的。

慕容近山蓦然一惊,顿时醒悟过来,他这是想要趁此机会逃跑!

这一瞬间,骆钰英的低眉顺眼一下子有了答案,他先前故意那样做,不过是为了麻痹看押的军士,其实心里一直都在想法子逃走。

慕容近山虽然对他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机,自己原也是城府很深的人,被擒之后,竟然没有动过逃跑的心思,跟他比起来,实在有些嫩了。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际,忽听叮的一声,囚车上的栅栏竟然被骆钰英给锯断了一根。要知道这栅栏都是用精铁做成,骆钰英身上的兵器早就给缴了,凭着一双肉掌,就算有上天入地的功夫,也决不可能将栏杆折断。

慕容近山心中狂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撞在大爷手上,想逃,门都没有!除非你带上大爷一块逃出此地,但以你骆钰英的歹毒,可能吗?

骆钰英小心翼翼的将锯断的栏杆裹进被窝中,拧头听了听四处的动静,确认军士们都睡得正死,这才半蹲着,试着从栏杆的缝隙里钻了钻身子,虽然紧了点,但只要花上一点功夫,足够他挤出去了。

骆钰英活动活动了一下僵直筋骨,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来,€€€€€€€€的在脚镣上摆弄着,不一会,脚镣上的锁竟然也被他打开了。

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慕容近山仔细的盯着他的手一看,顿时明白过来,骆钰英开锁的工具竟是昨天那吃剩下的鸭腿骨头!

他装模作样讨了半只别人啃剩下的鸭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骨头藏了起来,然后制作成了一把锁,趁着雨夜,守卫全都睡着的时候,将手铐脚镣全都打开了!

要不是因为两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有机会慕容近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拜他为师,请教他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只可惜两人之间的冤家再也无法解开,就在骆钰英从囚车里钻出来的那一刻,慕容近山的大喊声也划破了夜空,“骆钰英逃跑了,逃跑了!”

军士们立刻被他的喊声惊醒了,一个个抄起兵器冲了过来,“什么?囚犯逃了?”

慕容近山想到检举揭发有功,起码后面的行程会少受点罪,激动的往前面的石碑一指,“奸贼藏在那里了。”

军士们举着火把走过去,果然看见骆钰英躲在石碑下簌簌发抖。

军士们揪住淋成落汤鸡的骆钰英,将他带提了起来。

经过慕容近山囚车的时候,骆钰英忽然挣开身边的士兵,双手抓住栅栏,怒吼道,“慕容奸贼,我骆钰英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近山抬头看见他那只瞎了的眼睛黑洞洞的,十分狰狞可怖,不禁连连后退,缩在了囚车最后边。

这时一个军士从骆钰英的囚车边走过来,向押运官报告,“这大概就是犯人锯断铁栏杆的工具。”

第242章 共赴末路

武官接过来一看,是一把精钢锻造的小锯条,一眼瞅上去,与普通的锯子没什么两样,当他用手一折,那锯条竟然跟面条一样的柔软,以至于军士搜身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他身上带了这么锋利的东西。

“跪下!”武官厉声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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