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在一旁冷眼旁观，毕竟这种事他参与不了，这孩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喊自己父亲的。
他也不想有孩子。
听起来就是个累赘，但是对于望月影，他倒是很期待和对方的相处。
毕竟这个孩子如今有了实体，望月慎绝对不可能抛下不管，他多疑成性，虽然望月慎说了哪里也不去了，但是如果能把这家伙留下来，就可以得到百分百的确定。
“唔，你叫他父亲大人，说不定不错。”
“别指望我叫你这个！”望月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但是因为脸型看起来完全不狠毒，只是有些恼火。
不过嘴上再怎么恼火，他还是凑了过去。
借着他复述的记忆，很快就确定了那几个存在污染的地方。
趁着满月没完全过去，望月慎率先和琴酒来了其中一家霓虹灯闪烁的店面。
“这是什么地方？”望月慎有点奇怪，眼前的缤纷斑斓的灯光闪烁在眼皮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风俗店，没来过？”琴酒冷笑着，果然是出来鬼混了。
望月慎摇头，“没有，我不喜欢这种地方，也很讨厌酒吧，不过把那孩子和伏特加一起丢在安全屋里没问题？”
他还是有点担心，毕竟那孩子对人类非常排斥。
“他可来不了这种地方。”琴酒撇嘴，风俗店可不会让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孩子进来。
“也是，他身上有禁锢，也乱来不了，伏特加现在就是个吸引怪异的大号诱饵，让他看着比较安全。”望月慎嘟囔了下，像是在说服自己。
琴酒把自己的宽帽檐高顶帽压在望月慎头上，“反正伏特加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了，戴好，这样就不会晃眼了。”
“这里应该不干净吧。”望月慎担忧，但为了找到确切的结果，该去还是得去。
琴酒随意接了一句，“跟着我。”
望月慎没说话，但进去后看到穿着曼妙的女孩子和各式各样的男人坐在一起喝酒，他表情微妙起来，这里似乎的确不适合他们进来，过于显眼。
琴酒熟门熟路地来到吧台附近，掏出照片交给服务生，“这个人见过吗？”
服务生不太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过于凌厉，对上去就觉得很糟糕，而且旁边那个戴帽子的脖颈和手腕上似乎还有纹身露出来，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决定从脑海里好好搜索下，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才是最佳选择。
好在他对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有点印象。
“有的，前几天吧，来过一次，还和小花喝酒了呢，就在那边的包间里。”
“小花？后来带出台了？”
“客人先生，我们这是正规的风俗店，不给出台的。”
“呵，擦边可以，出台不行？”琴酒冷笑着，他才不会信这种话，“那个陪酒女呢？”
“今天她休息，没来，先生你是警察吗？还是公安，问这么多，难不成是€€€€”服务生疑惑起来。
“够了，去包间看看，这是包间的钱。”
望月慎在琴酒脸色难看起来时打断了对话，直接把钱拍在桌上，然后抓了一下琴酒的衣服，让他别再问了。
如果是组织还在的情况下，琴酒的确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查情报，而是其他更加安全的手段，而且不留任何痕迹，比如灭口什么的。
但是现在组织没了，又不是特别紧急的任务，还有望月慎的洗脑垫底，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他自然懒的选那么麻烦的办法，直接了当去问就行。
服务生刚碰到钱就恍惚地抖了下，等等这个钱是谁给的？怎么回事？刚才有客人吗？
但是视野里的琴酒和望月慎早就没了身影，两个人进到包间，望月慎扫了一眼，沙发上瘫着喝醉的男男女女，衣衫不整，一副酒后迷乱的样子。
好脏。
果然，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脏东西，但是应该不至于能让伏特加变成这样。”
“嗯，找那个小花看看。”
说实话从果到因溯源，加上望月影破坏了太多信息，这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要在满月过去之前把一切解决很难。
望月慎精神状态有些发虚，他现在是真的有些不好过，之前消耗太大，哪怕是满月也让他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但是如果不能解决掉，伏特加就得沉睡一个月。
等到下个满月才能解决。
他捏紧了手心，好让自己再提起点精神。
琴酒扫了一眼，因为帽檐的原因，没能看到虚弱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以及蜿蜒而上的扭曲暗纹，他虽然能听出来望月慎语气不对，但是也只是联想到刚才那秽乱的场景让他生理性不适。
毕竟这家伙有洁癖。
“不喜欢那种地方，后面就不用去了。”
“啊？可是，那样会费时间吧。”
琴酒有些不耐烦，“他自找的。”
“那些没事，我的确不熟，不过你倒是很熟悉。”望月慎咳嗽了一下，声音浅淡，静静融入黎明之前的夜色里。
“应该说某些交易对象很喜欢在那里，不得不熟悉。”琴酒语气嘲讽，他擅长在执行任务前搞清楚所有情况，自然会熟悉某些任务对象所在的风俗店。
毕竟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太常见。
望月慎犹豫不决，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他觉得自己做不到轻松的语气去问他没有因为类似于伏特加那样的原因去过吗？
做不到轻松的语气，不如不问。
矛盾的情感翻涌起来。
两个人并肩走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夜色迷离，灯光变化的频率太快，让现在处在各方面都很敏感状态的望月慎把帽檐又拉了拉，为了保持高度探查的精密度，加上状态的确很糟，他现在对于这种强光的耐受度真的很低，觉得过于刺眼。
“还是不舒服？算了，不问了，回去。”
琴酒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要拉开帽檐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却被望月慎按着不放，“查完吧，不然很麻烦。”
“可是我累了，或者说我不想继续了。”
被这句有些示弱以及握住手腕按揉的大手弄的有些奇怪的望月慎抬起头。
琴酒抿紧唇，果然是这样，冷汗直流，皮肤苍白到透明，甚至能看到下面的每根血管，还有那些扭动的纹路。
“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别胡闹了。”他有些不高兴。
望月慎抬头看向月亮，天边已经泛滥起鱼肚白的色彩，“可是€€€€”
话没说完就被琴酒直接粗暴截断，“回去，伏特加不会死。”
就差直接把“你得听我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望月慎突然想笑，但却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如果知道自己崇拜的大哥这样，会伤心吧。”
“随便，蠢货自作自受，让我来处理烂摊子。”
望月慎挑起眉梢，怎么说呢，在某种程度上，琴酒意外算个不错的上司？？
毕竟这种程度都没抛弃对方。
“那我让你处理烂摊子呢？”
“你再不休息就是让我处理烂摊子了，少了你的洗脑，会很麻烦，被卖出的消息有被公安得到的，波本那家伙闻着味就会过来，你不想发生冲突吧，我和安室透之间。”
琴酒垂首，他一只手捏着帽子，将它沿着望月慎的发梢脸颊下滑，最后直接从侧面遮住两个人距离极近的面容。
昏暗巷口的灯光被帽子的阴影遮住，淡薄的天光只从缝隙里透出来，只差一点时间黎明就要到来，光影暗沉交错。
站在光亮以外的阴影里，四目相对，视线滚烫，像是要被融化一样，望月慎轻飘飘地笑了下，“果然嘛……”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不过也不重要了，怎样都好，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你不会是在想，我果然是因为你很有用，所以才非要留下你吧。”
琴酒直接了当戳破了这层想要逃避的伪装。
望月慎扬起唇角，“不是吗？”
“是，不完全是，哪怕没有那些，你会带来危险，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找不到放手的理由。”
他贴着对方冰凉的唇瓣，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说：
下面是养儿子，救手下的甜甜日常（？）
琴酒表示要把小影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那样就能把阿慎套牢了（bushi）
ps：开始进入真的尾声了，大概快完结的那种。
第58章 坠入沉沦【三】
多么直击心脏的一句话, 感觉心口重重一跳。
“好吧，我累了，回去。”
天际被染成淡粉的日出，云霞灿烂, 斑斓的色彩铺陈摊开, 让拿一轮圆月显得格外暗淡，浓烈的日光似乎要驱散一切黑暗。
藏在巷口阴影的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望月慎将帽子还给对方, 比起自己, 现在他更需要这顶帽子，虽说组织覆灭的原因不明, 死亡人员不明，也就不存在什么通缉令，但是某些极端情况还是不要去挑战的好。
望月慎可以让所有监控录像全部自动删除有关他们的影像，但现在的能力不能洗脑每一个见过他们的人, 还是用最普通的方法来比较稳妥。
黎明红灯区的停车场有不少车辆, 更是一堆混乱不堪的醉酒人外宿在停车场里，夹杂着呕吐物和酒臭, 让本来就不适的望月慎弄的更加反胃。
他神色恹恹地在外面等着琴酒把车开过来, 自己一步也不想去地下停车场，他感觉自己会吐出来。
望月慎微眯着眼睛, 身体冰凉，哪怕是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逐掉身上的寒气, 让他看起来像是日光下的一团幽灵, 裸露的皮肤更像一团雾白淡凉的水汽, 只要阳光再猛烈些, 就会直接散掉。
琴酒一边等关卡, 一边盯着车外的身影沉默了会，车门拉开，对方上了副驾驶，他伸手替人去接安全带，本该接完就松开的手却停了半刻。
然后就着安全带将人拢进怀里。
太冰了，像是拢了一团冷雾。
“嗯？”望月慎从喉咙里挤出点声音，“我在等你啊，哪里都没去。”
指尖强硬插入缝隙，十指紧扣，嵌合后贴得极近，另一只手在后颈的发尾梳理着，拨弄了下被冷汗打湿的发梢。
灼热与冰冷交错，还是那么冻，像化不开的冰，贴着手心能感受到点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