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术抻了抻手,想到今儿个出去时萧谦行问自己还去么,也不知对方是想要他去还是不想。
既然恶棍当都当了,所幸就做到底。
萧子宴暖阁里浓烈的香味他有点嫌弃,正好去沐浴净身,然后见自己金屋藏的娇。
朝术给自己的伤处绕了一层又一层,他不会叫萧谦行看出端倪,尽管不知对方会不会在意,可朝术已经有了权利,就不想让萧谦行看出自己的狼狈。
他特地换了一件亮眼的檀色外衫,内里是雪白的中衣,想了想,最后还是在腰上别了一枚萧谦行赐给他的双鱼玉佩。
太子曾说他戴着这剔透的玉佩好看,那他就收着别着便是。
天色彻底暗下来,连飞鸟都变成了纯粹的墨色,朝术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任何变化,哪怕大权在握,去见萧谦行也还是像一只老鼠。
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偏殿近在咫尺,朝术对着杜裴二人以及萧子宴时,都未曾紧张失态,现在要见被自己玷污过的太子,却仍然会踌躇犹豫。
分明他是打造牢笼之人,合该掌控手中的鸟儿才是。
偏殿到了。
遥遥望去,扣起的朱门并未上锁,似乎还有点晃荡。
朝术呼吸一窒,快步走了进去,直到望见那道白色身影后,心绪才平稳下来。
萧谦行并未趁他不在偷偷离开,还算识相。
他身上应当还有自己日日都放在膳食中的麻沸散,不会让他完全没了力气,却没法反抗别人。
青年穿着月白衣衫,身形清瘦,单脚支起,躺在榻上翻阅手中的古籍。
他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大氅,颇有一副落拓不羁的姿态。
朝术上前,萧谦行掀了眼皮,见是他,又把视线落回了书页上。
萧谦行这是……习惯他了么,竟一点都不生气。
脾气真就那么好吗?还是因为逃不出去在等他放松警惕,关键时刻再捅他一刀,好叫他痛不欲生?
朝术不断地胡思乱想,靠近后却下意识握上了萧谦行的一只手。
他并非是想要做些孟浪的事来轻薄对方,只是看对方穿得单薄,屋子里又未点炭火取暖,就想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刚一碰上,他就蹙紧了眉。
“手如此冰凉,为何不多加几件衣,芩潇是怎么做事的?”朝术不满地说。
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萧谦行,对方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好似浪荡子般轻浮:“正是想由朝公公亲自给玄序取暖,所以才出此下策。”
玄序,是萧谦行的字。
朝术润白的手被摸着,有些痒。
他觉得萧谦行好奇怪,今日做的事也不像是对方的行事风格了。
萧谦行见他皱着眉头,收回了手:“竟是不喜么。”
“你这是何意?”朝术抚上萧谦行的额头,“没有病糊涂,怎么还说了胡话。”
萧谦行失言,他的手被朝术握着,轻轻搓揉,似乎要让他的手暖和起来。
“这事不是芩潇的错,是我自己不愿穿太厚了,不妨事的。”见朝术还要再说,萧谦行又谈及了其他事:“今日还要继续么?”
什、什么?
思维跳跃得发散,朝术都还没来得及想通他前面那话的意思,又说到了另外的事上。
反应过来后便震在原地,脸颊就跟那春日的嫩桃似的。
他僵住,自己今日可总在揉那腰,太酸疼了。
这事上的意趣那般多,怎可时时沉溺于欢爱?
况且手臂上那伤还未好,他也不想让萧谦行看见了。
“不、不了。”似觉着自己这话不太有气势,于是轻笑,嗓音拖长:“合该让殿下歇会儿,日日寻欢作乐,怕是殿下身体受不住。”
萧谦行这次的轻笑朝术听得一清二楚,真真切切。
“多谢朝公公的关心之意,玄序感激不尽。”
朝术听着,就好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心间,令他痒得厉害。
于是他从善如流:“玄序,我日后会常忙于外务,不会常常来看望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知于我,若是可以,我会尽力帮你做到。”
“真的什么都可以?”
“自然。”原来这就是萧谦行如此顺从的原因,就是有求于人,为了在失势利用自己么。
想通了关键,朝术反而松了口气。
“我不要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只是下次同锦衣卫指挥使张笺共事时,将某物给他即可。”
“张笺?我如何会跟他共事?什么东西,我怎么给他?”朝术摸不着头脑,多问了几句。
问完又觉得自己着实是失态,萧谦行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有安排的。
“莫急,时机到了你便知晓了。”
朝术抿紧了唇,也没问萧谦行为何身在深宫,被他藏匿至此还能掌控外界之事。
他装聋作哑,只想过一段朝生暮死的快活日子罢了。
只要他有一日的利用价值,他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朝术对自己一向都有清晰的认知。
他抿出一个笑,若无其事地说:“殿下,我为您做事,您应该给我什么好处呢?”
小太监生得一张美人面,旁人瞧了他的样貌都要说他是一肚子坏水的精明模样,现在更是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说他聪明,有时又很傻,索要的东西不过如此。
贪心不足,放肆有余。
萧谦行抬眸,他的墨色瞳珠好似深潭,像是要将人吸附进去,如今却只装下了朝术的笑靥。
“亲亲我。”朝术仰头,轻声对他说。
第32章
朝术知道, 萧谦行一定会满足自己。
不情不愿又如何,还是得委身于他。
朝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很难说没有萧谦行的一手纵容, 那他就得忍受这一切。
孔夫子说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一信条被朝术撕了个稀巴烂, 他甚至在明面上都跟自己的师父石公公翻脸了。
可以说朝术现在完全是他人眼中的孤家寡人。
不在乎他人眼中的自己, 便不会有任何痛苦。
光线是昏暗的, 朝术抽走了萧谦行手中的书:“伤眼睛。若你下次要看书, 得多点几盏灯。”
萧谦行垂下眼眸, 看他:“一直想着你, 便没能静下心看下去,不用在意。”
朝术的心怦怦跳着, 尽管知道萧谦行话里的意思不含任何情意,但他仍不能避免自己为这句类似于情人呢喃的话而动心。
他主动爬上萧谦行的腿,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昨日太急太仓促,他一心只想着那档子事,急得满头大汗又慌乱失措, 便生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细瞧萧谦行的反应。
现在一看,便不由感慨不愧是太子殿下,能屈能伸, 绝不会在想要奉承利用的人眼中留下半分不虞的失态模样。
哪怕是面对他这般强他的阉人,竟也看不出半分的憎恶,还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很烫, 从狐氅里伸进来, 刚刚冰凉的手在转瞬之间就升了温。
朝术动作慢吞吞的, 实际上是为了观察萧谦行的反应, 要是看到了不满或者嫌弃……
他也绝对不可能放弃的,至多就是将萧谦行的眼睛给蒙上。
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就行了,朝术前半生吃了那么多苦,能享受时就绝不会让自己受任何委屈。
对上萧谦行那双漆黑的眼眸,瞳珠平淡,没有看见任何难以忍受的厌烦不耐,反倒是燃起了熟悉的……类似于□□的焰火,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熊熊燃烧着。
朝术眉间一跳,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就被摁着脊背俯身下去,唇磕在了萧谦行的唇瓣上。
萧谦行的唇是凉的,但不一会儿就滚烫起来,还是软的,好似从前品尝过刚出炉的软糕,吮久了,就会变得柔软而泛着艳红。
他到底是胆小的,亲吻时也只敢先贴着唇瓣反复厮磨,好似伸出舌头贴在一起是比负距离接触还要亲密的事,一旦紧紧贴着,便是魂魄的接触,身心都会为之一颤。
他这样磨磨蹭蹭的胆小行径好似激怒了身下的人,导致最后却被萧谦行反客为主。
湿热的舌头钻进来,搅着他的舌一起,朝术瞬间就软了腰,脱力地倚在萧谦行身上,臀部被托着才不至于从对方身上滑下来。
朝术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就好像一朵可怜柔软的花苞,花蕊里就一点点甜丝丝的汁液便叫人都卷入腹中舔舐吮吸干净,好似疾风骤雨袭来,他被□□得蔫巴巴。
他鬓角都凌乱了,几缕发丝冒出来,还被亲得满是细汗。唇角有涎水,也被一一舔干净。
朝术想不明白,自己如何狼狈成这样?
情到浓处,萧谦行的手触到朝术的软腰,狎昵揉了两下:“公公当真不继续了么?”
这话问的不算露骨,其中的含义却很明确了。
朝术哆嗦了一下,要问他想不想,那定然是想要的。
跟自己心爱之人做那种事,连疼痛都是一种恩赐,更不要说这是他肖想已久的人。
可是昨夜被亲过咬过的痕迹还未消,肚子也被s大了,弄了好久才全部弄出来,差点在收拾残局的芩潇面前抬不起头,幸好对方跟个木头人一般,不会在意这件事,如若不然他真的是要羞死。
“不、不了,那事做多了伤身,你昨日不也来了好几次么。”朝术犹豫,还是说了出来:“玄序,你若是真心喜欢,我还会带些小玩具来的。”
他的语调放缓,跟萧谦行说话时缠缠绵绵的,全然不似对其他人那样的阴阳怪气。
萧谦行闻言,挑了下眉,语气和缓:“朝公公给的,玄序都会接纳。”
朝术心说自己真是僭越到了极致,那种胆大包天的事都敢干,而萧谦行也真敢应,是真的忍辱负重至此么。
尤其是自己性子要强,做什么事都要在上方,对方就真的甘心屈于人下不曾。
他也不知怎的,就气闷:“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忍那胯下之辱,今有你萧谦行尝这卑贱之苦,还不知晓你日后复起了,如何折磨我呢。”
这耍小脾气的话不该由他来说,朝术强都强了,何须管那之后的死活。
他有些后悔,便话锋一转,“不说那些心烦的了,我就想和你做那些快活的事。你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