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87章

原主越等越绝望,一开始他在信里还写自己有在读书和学批奏折,后来他的信里只剩下一遍一遍地写想他,再后来写求求你来看我。

所有信都石沉大海。

原主等着等着,最后甚至有些偏执了,日夜里为着那点念想,神神叨叨的。

可那一年里,梅筠一眼没来看过原主,也没回过一封信。

原主绝望地死在了等不到梅筠的冬夜里。

读者们恨透了梅筠。

燕熙也恨。他的长评里,用来骂梅筠的就有一千字。

燕熙刚穿来时,其实也很想替读者问一句:“你到底爱不爱原主?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倘若五年前梅筠能和他好好说话,他或许也就问了。

如今五年过去了,燕熙已经不在乎了。

他现在单纯地不想看到梅筠。

看到梅筠,他想到的就是那种无望的等待,日升日落、月升月落,原主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了,没等来自己的良人。

原著中的天玺帝知道儿子性格软弱,为原主配齐了整个班子,可是天玺帝走了,整个班子都反了原主。

燕熙想,他作为读者,他等来这声道歉就够了。

但他不会原谅的。

燕熙原地站了须臾,觉得与梅筠实在是无话可说,甩袖要走。

梅筠起身,想来拉他。

宋北溟的声音响起:“微雨,来,搭把手。”

第67章 何必执着

燕熙错身避开了梅筠的手, 回头一望,见宋北溟还停在御座下首, 竟然也没走。

只是不知宋月潇和方循为何先行离开了, 留下宋北溟一个人行动不便,正望着燕熙。

燕熙带着某种会心的笑意过去。

走到半途,他余光瞥见了从奉天殿里面出来, 正杵在柱子后面的裴青时。

燕熙与他这位师兄对视一眼,熟视无睹地转回视线, 裴青时霎时白了脸色,垂眸不敢看他。

燕熙轻啧:这真是€€€€人都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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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停在宋北溟身前, 居高临下地瞧了会。

享受了片刻宋北溟只能仰头看他的吃鳖模样,才轻笑着矮身与宋北溟平视。

他像是这才瞧见宋北溟手上的绷带,用葱白修长的手指抚过洇了血表面,颇为爱怜地问:“受伤了, 很疼么?”

“疼啊。”宋北溟从未听过燕熙如此假的腔调,耳朵不由抖了抖, 配合地用一种无赖的腔调说, “宣总督快哄哄本王, 哄好了,就不疼了。”

“原来今儿不理我,是等本督哄呢。”燕熙恍然大悟般, 凑近了说, “那本督哄你, 你别闹了好不好?”

宋北溟捉住了燕熙一直流连在他浸血绷带上的手, 知道燕熙是馋他的枯, 偏不让燕熙碰, 说:“宣总督会哄人么?”

“会啊。”燕熙想要抽回手, 睨着他,“哄人用得着几句话?能比写文章难么?”

“差点忘记宣总督是状元,文采出众。”宋北溟格外喜欢燕熙这种胜券在握挑眼看人的嚣张模样,他抓着燕熙的手不放,“宣大人只是不屑哄人罢了。像本王这样的草包,能得你这样的封疆大吏来哄么?”

“又来了,是不是?”燕熙不与宋北溟较量手劲了,卸了劲,任他捉着玩,凑近了吹了吹宋北溟的手腕说,“本督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好不好?”

宋北溟受用地道:“不疼了。”

燕熙挑眉说:“哄好了?”

“好了。”宋北溟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哪能叫枕边人一直为难。最后心疼的不还是我?一起回吧?”

“好啊。”燕熙绕到宋北溟轮椅背后,推着人往前走。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像是这才注意到同处一殿的地方还有人,他们敷衍地瞧了梅筠和裴青时一眼,就算是打完招呼了。

梅筠脸色铁青。

裴青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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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梅筠身边时,燕熙与宋北溟非常默契地对视一眼,燕熙温柔地问:“长姐先走了?”

长姐?

宋北溟被燕熙如此自然的语气呛得差点咳出来,也喘息片刻,摸清了燕熙的意思,好笑地顺话说:“长姐临时有事,先行一步。她说今日在府里给你设宴庆功,散值了你早些回府。”

“那真是€€€€”燕熙像是受宠若惊般,“太感谢长姐了。”

宋北溟宠着说:“谢什么?早晚是一家人。”

他们这就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过去,踏出殿门。

燕熙的脸色正要恢复正常,便听到梅筠追出来了。

燕熙冷了脸。

因着存了点读者的心思,不想让曾经追了大半本的白月光太难看,燕熙原本是想给梅筠留点体面的。

梅筠停在燕熙身后几步远,燕熙长吸一口气,把宋北溟的轮椅踩了刹车,回身道:“凌寒。”

梅筠许久没听燕熙这样叫他,只两个字,他便被喊得霎时僵住了。

燕熙没给梅筠开口的机会,径直说:“莫再执着了。”

梅筠本就发白的脸色,霎时变青了。

“你有凌云之志,素来自持,苦行不止。你我虽多年未见,但在我心中,你仍如雪梅,自有傲骨,凌寒不屈。”燕熙说的很慢,“小王爷说的很对,我身份之事五年来从未对你说过,以你之聪敏,应当不难猜知我执意要与你断绝,并非一时兴起。”

梅筠脸色愈发难看,芝兰玉树的气质快速的萎靡下去:“我当年并非是厌弃你,我只是€€€€”

“于我而言,你如何想的并不重要。”燕熙一点都不想听所谓的解释,他叹气道,“重要的是,你的种种所言所为让我觉得难受了。我早已离开原地,凌寒,你也莫要困守不前了。”

都是体面人,说成这样,意思都到了。再往直白了说,便要难听了。

梅筠听出了燕熙决绝的意思,也明白燕熙在努力克制着维护起码的体面。

梅筠在定在原地,眸光垂下,他发觉没了那层关系,自己的目光若是落在燕熙身上,都是对燕熙的亵渎。

他克制地收了声,没有再进一步。

燕熙最后说:“你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咱们年少相识,就此说清了,彼此留些见面的余地吧。”

梅筠脸色难看地变幻着,他站得笔直,脊梁挺拔。

燕熙仿佛给他画了一个框,只愿意与框里的他稍有交流,梅筠何其通透,知道自己若变成燕熙不想看的样子,只会徒惹厌烦。

于是梅筠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就那么看着燕熙推着宋北溟离去,站在空旷的大殿中许久。

角落里的裴青时目睹了全场,悄声从后殿退了出去。

他苦笑几声,有梅筠的前车之鉴,他已然知道自己以后要如何与唯一的师弟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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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总算耳根清净地出了奉天殿。

全程宋北溟也没吱声。

“梦泽。”下了台阶,燕熙问,“你在想什么?”

宋北溟兴致不太高地说:“我在想,你们读书人就是厉害,分手也分得文绉绉的。”

宋北溟从燕熙对梅筠的冷心冷情中,品出些兔死狐悲的怅然来。

燕熙少时极其痴迷梅筠之事,相当轰列,人尽皆知,宋北溟自然也知道。

可那样青梅竹马又痴缠爱慕的恋人,燕熙说丢就丢。

宋北溟转而想到昨夜里一遍遍念着要回家的微雨,在情潮最高处也没喊过他的名字。

燕熙何其敏锐,听出了宋北溟的言外之意。

昨夜里燕熙并非全无意识,他听到宋北溟一直在唤他。他在血腥的恶梦里,被宋北溟温柔地拉出来,他要依偎在宋北溟的怀里才不至于被“荣”烧得过热,他们一整夜相拥而眠,像最亲密的爱人那样肌肤相亲。

相处至此,若要片叶不沾身地离开,变得不那么容易。

燕熙想要心如顽石,可到底良心不安,斟酌了半晌,才轻声道:“梦泽,我并非良偶,你若存了长久的意思,只怕我无法奉陪到底。”

“说那些做什么?”宋北溟听得一愣,他沉默了须臾,啧了声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半斤八两,各取所需罢了。”

这话搁以前,燕熙就要信了。

可昨夜宋北溟喂他喝血,在攀至高处时也细致体贴地照顾着他。那样已然不是单纯的各取所需了。

燕熙张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宋北溟没叫他为难,兀自说:“微雨,你方才哄我,是真哄还是假哄?”

燕熙原本想老实说是假哄。

倘若不是为着做戏给梅筠看,他今日甚至都不会等宋北溟。

他与宋北溟的每一次,其实都是存了最后一次的心思。

绑着两人关系的那根线,看似扯在他手中,实则他从未握紧过自己这端的线头。

否则,他就不必在那些想要去找宋北溟的夜里,独自忍耐着“荣”的折磨。只要睡到宋北溟的怀中,他就可以没有燥热,没有煎熬,整夜都不会有梦,也会暂时地忘记回家。

明明只要他勾勾手指,宋北溟就会来抱他,可燕熙还是极力地忍耐了许多个夜晚。

人总归是贪婪的,食髓知味之后的忍耐变得比从未有过还要痛苦。

宋北溟不来找他,他就不去找宋北溟。

他以为,少去招惹些宋北溟就可以少一些愧疚感。可是,当他今晨看到负气不理他的宋北溟时,他发觉事情的反面,仍然是愧疚。

他不招惹宋北溟,好像也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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