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00章

他们的灯笼打得很亮,照着地上躺着的兄弟们去往领功的路。

就在那歌声中,在他们契而不舍地探查道路上,有一个身体轻轻地动了动。

夜太黑,那个活过来的身体在灯光未及之处,没能被照到。

那具身体渐渐加大了动作,在寂静得如有万鬼的深夜里,突然一阵猛咳。

千户所的士兵们猛地一僵,他们不惧同袍的鬼魂,丝毫没有在这种阴森的异动中感到害怕,反而是立刻激动起来。

千户长提灯冲在最前,从尸山里挖出了转过气的同袍。

有人认出了这位,高兴地喊:“这是肖顺!”

肖顺满是血的手像鹰爪一样猛地擒住了千户长的手,睁开一双布满血的眼睛,急切地问:“宋星河活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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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通往西境的山道上,素蓬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进。

一行人错过宿头,索性赶夜路,明天就能到位于岳西的西境总督衙门。

卫持风架着马车,一刻也不敢闭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在听到几只夜莺的歌声时,他捏着石子正要弹出,忽地听到车厢里有了轻微的动静。

卫持风小声地问:“主子?”

燕熙轻缓的声音传出来:“没有吵到我,不要杀生。”

卫持风并不意外燕熙隔着帘子都能感知他的动作,他仔细地把石子塞回袖袋,请罪道:“卑职知错了。”

燕熙在里头轻轻翻了个身:“你做的很好。”

卫持风心中一暖说:“谢主子。”

卫持风没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听出燕熙在这夜里的声音有着些许的不同,好似多了一两分……类似温柔的意思。

他蓦然想起三天前夜里看到燕熙与宋北溟分别的情景,微窘地赧了脸,他好像知道了主子为何睡不着,于是识趣地没再多言。

燕熙在车上睡不安稳,他在静夜莺的歌唱中睁开了眼,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缓缓上升的“荣”的燥意。

某种萦绕的情绪犹如蔓藤,随着分别日久而悄然漫延。

就像那食髓知味的“荣”在渴望着“枯”一样,燕熙发觉自己好想念宋北溟。

第77章 守备之迷

燕熙一行走过一段起伏山路, 进入了西境。

入境便是一处峡谷。

马车碾上官道,石子硌转的声音突兀地响在深夜里。

四周一片寂静, 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过分静了。

卫持风警惕地眯起眼睛, 手扶绣春刀,静气凝神地听着山林间的动静。

车厢里传来燕熙压低的声音:“上方,两侧, 数百人,你带锦衣卫去把人解决了。仔细看人, 若是无力反击的流民,便留活口。”

卫持风往燕熙提示的方位侧耳去听, 果然听到了密集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他心中大骇,没想到燕熙的五感居然敏锐到这种程度。他已经是大靖一等一的高手,燕熙又远高于他,实在是深不可测的可怕了。

卫持风小声地请示:“主子, 留几位兄弟护着您?”

“不必,有暗卫在。”燕熙在里面起身了, “再者, 来人或有后招, 主车防守空虚,正好引诱他们来犯。”

卫持风不敢冒险:“只是€€€€”

燕熙沉声道:“走。”

卫持风果断领命:“属下知道了。”

他大手一挥,天玺帝拨给燕熙一个千户所编制的锦衣卫无声无息地潜入夜色。

暗卫长自觉地填了卫持风的位置, 坐到车前。

潜行在林中的暗卫, 更加擦亮了眼睛。

夜更加静了, 锦衣卫最擅长突袭, 他们在山林中快速地蹿行, 途中遇到走兽飞禽, 不等它们发出声音, 绣春刀干脆的起落,把一切可能打草惊蛇的动静都扼杀在发声前。

暗卫长的手也扶在刀上。

燕熙端坐车中说:“把随行属官照顾好,本督无碍。”

暗卫长踯躅道:“殿下,这……”

燕熙不容置喙地说:“去。”

暗卫长立刻给黑暗中的弟兄们打了手势,围着主车防卫的暗卫散开了。

燕熙听着锦主卫和暗卫们的动静,侧头推开车窗。

西境的夜晚,比靖都凉,燕熙望向挂在夜穹那轮将圆的明月。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做打家劫舍生意的夜晚。

燕熙手指轻点,月色透窗沾到他的下巴,净白的皮肤在夜里犹如凉玉。

在这如死水般的寂静中,燕熙听到了什么,手指停下。

车队穿过山谷,刀剑声划破寂夜。

文官们在夜里惊醒,乱哄哄地探脑出来瞧。

车旁护卫小声安慰,把受了惊吓的大人们劝回去。

燕熙双手轻搭在膝头,听到隐藏在刀剑和夜风中的,一串直冲车队而来的脚步声音。

算得上是高手。

燕熙的手指微屈,没有去拿流霜。

暗卫长稍晚于燕熙听到动静,一摆手,兄弟们一字散开,拦在前头。

后头的护卫们将各车车门锁紧,却有一位大人推门而出,提剑径直往头车而来,停在了燕熙的车外。

燕熙被剑光晃了眼,偏头见着梅筠持剑立在外面,对方大约察觉到燕熙的注视了,身体微僵,忍住了瞧过来的目光。

梅筠自上次与燕熙说开后,便再没有主动凑近,这一路同行而来,更是没有一次主动靠近。

甚至于燕熙作为总督,只差没找他这个直属的巡抚谈话,他也坦然地面对大家的探究目光和窃窃私语。

原著里梅筠不曾表露过会武,燕熙的目光在梅筠执剑的手上停了片刻,没有多说什么,收回了视线。

梅筠不仅会武,还是个高手。

藏的够深,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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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持风领着锦衣卫快速地靠近了埋伏的山匪。他打了个手势,锦衣卫无声无息地散在林中。

离得最近的两个山匪在低声说话。

山匪甲探头探脑地说:“我瞧着底下这队人就是平川的钱家人了。”

山匪乙点头说:“必定是他们。听说钱老太爷重病,这一家子的人都在往回赶。若不是时间紧张,这些个大老爷怎会夜半赶路?”

甲面露喜色:“那我们这回可钓到大鱼了。这一趟够养弟兄们半年了。”

乙说:“他们这趟回来,想必要住好些日子,盘缠少不了。”

甲说:“而且这钱家不过是个富绅,在朝廷也没要员,劫他们事儿少。”

乙赞叹说:“柴头儿这回消息准了。”

他们正说得兴致勃勃,一把刀悄然架上他们后颈,他们在金属的凉意中一哆嗦,扫腿反击并引颈想要高声示警,未及出声,就被敲晕了拖进了后面的草丛中。

锦衣卫个个都是高手,他们出手,在这穷乡僻壤,没太费工夫就拿下了山匪。

卫持风瞧着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没敢下手太重,大多留了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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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峡骨截道的山大王身手不错,暗卫长顾着燕熙就在近处,不敢托大,和兄弟们合力将一百多人拿下。

山大王被压到燕熙车前。

锦衣卫的刀快,卫持风很快也来了。禀报道:“埋伏在山上的,有五百余人,身手还成,瞧着像是练过军拳和军刀的。听他们说话,老巢就在几十里外,那里面还有几百人。”

燕熙隔着门帘说:“这些人带在路上麻烦,山大王和几个带头的跟在车队后头绑好了,其他小的,押他们回去把老巢端了,先把人都关在老巢里。”

卫持风行礼道:“是。”

燕熙顿了顿,他的声音在深夜里冰凉:“这些人专挑西境入口做生意,还挑了个这么个不好隐藏的夜晚,查清楚这些人什么来历,打的什么算盘。”

卫持风领命。

暗卫扯着山大王往车后头去,山大夫不服气,骂骂咧咧对着主车的窗喊地道:“你们什么人?这么大排场!是京里来的么?!”

燕熙坐在昏暗里,偏头俯视着那被摁在地上的汉子道:“你是军户?叫什么名字?”

山大王听见一把又凉又清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天籁,叫他不由抬头去分辨。

可车里太暗了,山大王瞧不见车里人的模样,用力仰头只能瞧见一抹优雅端坐的身影。

这是个贵人,明明只隔着扇窗子,却有如远在云间。

山大王猛地一怔,想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大人物,激动地挣动起来,大喊:“您……您是总督大人吗?”

燕熙注视着他:“消息还挺灵通,你找本督?”

“草民柴万仞见过总督大人!”山大王激动不已,把膝盖砸到地上,用力拜道:“我等皆是破落军户,无处可活,在这里讨口饭吃,求大人替我们做主啊!”

燕熙目光森冷:“军户擅自脱离驻地是死罪,为何不守卫边疆,反而落草为寇,为害乡里?”

“军户?”柴万仞面露苦色,“总督大人,军户若无田无产,还算军户吗?”

燕熙眸色微敛道:“朝廷给军户拨了军田,世代耕种,而且还免了军户其他赋税,何以说无田无产?”

柴万仞说起此事,气得发抖,嗓门震天响:“田都在西军名下,全由军官们说了算。现在地是我们种的,收成不归我们,田契也不在我们手上,打战卖命还是我们上战场,肚子都吃不饱。何来田,何来产?”

燕熙面色不明地略一思忖,又问:“西境近年向朝廷报粮食欠收,朝廷年年都向西境拨粮万石,军户们何至于吃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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