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长的意思,是要翻新花样,不要让学政大人吃腻了。
可翻来覆去就这么多的菜肴,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新鲜花样呢?总不能老是给学政大人吃笋啊?他又不是竹熊。
恰巧书童来了,小家伙儿长得可爱,嘴巴甜,能说会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后厨这里讨要到热水泡茶,还不止一壶。
看到胖大厨犯愁呢,就搭话问了一句,然后就知道,他在犯愁什么了,于是小书童就为了显摆一下嘛,就跟他说了温润的话,竹筒饭!
他们这里不缺竹子,不管是什么竹子,山上都有,反正山上也种不了地,竹子的用处多多,还有不少人,靠着竹子养家糊口呢。
温润还不知道,许攸的书童将他的话泄露了出去。
他跟许攸还在下棋,结果就因为这里僻静,又遛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秀才,还有两个年岁小的,连秀才都不是呢。
看到温润他们俩在这里,就爬了上来:“二位兄长好兴致啊,在这里独自逍遥。”
“是你们啊!”温润不认识这群人,但是许攸认识:“怎么没在那边看锦鲤?本书院的锦鲤,可是山长养了二十年的,颇具灵性。”
“看过啦,但是那里的人太多了,还有人喂食呢。”其中一个道:“太闷了,没意思。”
其他几个也是一脸无聊的样子。
可是两个人下棋,看着也很无聊啊!
几个人又没地方去,正在叽叽歪歪的时候,声音又引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温润也不认识,但是眼熟,早上遇到的那几个家伙,竟然摸到了这里,看到俩人在,好么,他们也上来了。
温润都无奈了,这亭子幸好是用的红木搭建,结实可靠,上来这些人,才装得下,可眼看着就装不下了。
而且这下棋也下不下去了,环境都不清净了。
他刚想到这里,抬头跟许攸对视一眼,果然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语。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群人!
好么,这群人比第三拨人穿戴还要好一些,可以说的上是奢华了。
其中领头的穿戴十分豪华。
怎么说呢,这人虽然看着年轻,却是个富贵公子哥儿的做派,不像是个读书人,像个纨绔子弟。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这人一看这里凑了这么多人,就也要上来凑个热闹。
结果这里人太多了,他们的人也不少,上不来了!
“算了,下去吧!”温润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朝下面的人喊了一嗓子:“别上来了,挤不下了,我们下去。”
那个领头的少年人有些傲气,听他这么一说,不用旁人说什么,他就先不干了:“怎么着?看不起我邓二少啊?我来了你们这就要走?”
“不是啊,上面人太多,你们要是上来,就该挤不下了,硬挤的话,会塌的啦!”温润挥了挥扇子:“要不我们下去你们上来,要么咱们一起溜达溜达?”
他听那少年说话的口音,像是个北方人。
还挺亲切的呢。
他说完了话,就带着许攸下去了,上头的人也都跟着下去了。
倒是没有埋怨什么的,反而一个个笑眯眯的:“还是下去吧,上面地方太小啦。”
下去了之后,温润就跟许攸带着人,跟最后这一拨来人相互见礼,寒暄了一下,温润自报姓名,那个领头的少年人瞪大了眼睛:“你就是温润,温如玉?”
“是啊,你认识我?”温润看着这个少年,有些骄傲,又有些天真,这是一个被人娇养着的小公子啊?
“秀才邓辉,邓耀祖。”这位自报家门,然后就看到其他人都是一脸恭敬,甚至是窃喜的样子,只有几个人,貌似没什么改变,其中就包括温润跟许攸。
温润是不知道这位邓秀才有什么不同之处。
许攸是觉得这位邓二少,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么能在这里有点交集,已经是个意外了,再也没有更意外的事情发生啦。
众人相互厮见过了之后,寒暄了几句,有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就提出来:“在这里闷着也没意思,不如去春香楼玩耍一下啊?”
“对对对!”其中有一位跟着应和:“听说春香楼新来了一对美人花儿。”
“是啊,去看看啊,万一看上了,还能一亲芳泽!”这话就越说越下道了。
“既然你们这么猴急,那你们就去吧。”大概是看着这几个人越来越口花花了,邓二少开了口,一脸的不屑一顾:“一群读书人,还孔孟之道呢,就这么个道?真让圣人蒙羞!”
他这么一开口,说话这么不客气,好几个人脸都红了,开口的那三个,脸都白了。
这是被讨厌了吗?这位邓二少的脾气,阴晴不定。
在府城的时候,他还第一个跑去什么听松楼玩耍,到了这里成了个洁身自好的读书人了。
忘了他在听松楼玩耍,将人家的花魁都给说哭了,其实就是羞辱哭了,那还是号称“花魁之中的才女”的听涛小姐。
听说第二天,听松楼就关门大吉了,如今好像是卖了,不知道要开个什么买卖,反正不会再开秦楼楚馆了。
到了此地之后,他们还打听了一下,此地只有两个秦楼楚馆,也不太有名,生意也不是很好,也没什么新鲜的粉头。
好不容易有了点新鲜货色,想勾着邓二少去看看,大家在一起愉快地玩耍。
结果这位邓二少突然就“洁身自好”了起来,还厌恶了他们,这可不妙啊!
跟温氏子弟说的不一样啊,这不是被坑了吗?
不由得犹犹豫豫了起来。
邓二少何等样人?他从出生开始,他父亲就已经是三品大员了,可以说,他从小到大见到的的官员,多的比这帮人见到的加在一起还要多。
甚至还目睹过很多人家,因为当官的老爷犯了错,而全家遭殃的,所以他别看年少,却是个有城府的人。
“干什么呢?这么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们几个的性格,而且你们几个虽然有点放荡不羁,却以读书人自居,这么明目张胆的提起秦楼楚馆,是什么人怂恿的?或者是诱惑你们提起那种地方,还要引我们前去?”邓二少眉眼冷对:“给我说清楚!”
他说话这么不客气,就有人忍不住了:“邓二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审问我们吗?”
“你胡说什么呢?”旁边有人拉了那个人一把:“怎么跟邓二少说话呢?”
那人瘪了瘪嘴,看样子也是个官宦子弟。
“是不是,让他们自己说!”邓二少来了脾气,瞪大眼睛看向那三个人:“说!”
那几个人就是个草包,连秀才都是考了好几次,才勉强考上的。
要不是秀才,他们几个又考不上举人,也不会车马劳顿的跟着来永宁县参加岁考,早就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当少爷了。
如果是举人的话,他们也不会跟来遭罪。
反正也不想入仕为官,毕竟官员不€€得€€狎€€妓。
哪儿能经得住这么问啊?
有那嘴快的就嘟囔出来了:“还不是姓温的那哥俩儿说的,他们还说了春香楼的事情,还说、还说既然邓二少喜欢,那就去看看,不喜欢就算了,胡来也没什么损失。”
“温氏子弟?”
“是那哥俩儿?”
“怪不得呢,他们跟温氏走得近啊!”
“啧啧啧,谁不知道温氏的问题啊。”
“外来的,还不太清楚呢。”
“真怕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呦。”
这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早上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说的,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不如跟我们说一说?”
刚谈到这里,就听有人高声道:“那不如让温氏子弟亲自来说。”
温润他们就看到三五个人,带着温氏子弟过来了:“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温润,你既然是温氏出身,为何对温氏如此态度?一点不顾念亲亲之情。”
来的人,温润认识。
说实话,这还是原主的锅。
因为在乡试的时候,这位是在原主后面,也就是说,名次不如原主,偏偏这位是个官员之子,虽然小了点儿,是布政使衙门里的经历司的经历,从六品的官职。
虽然官儿小了点,但是管的可不小。
突然冒出来,带着温氏子弟,找温润的麻烦了。
有跟邓二少一起来的人,小声的跟温润道:“这个人一直想要跟邓二少有所交集,可邓二少跟他却尿不到一个壶里头。”
“是吗?”温润偷偷地瘪嘴,看来不止自己是他的眼中钉,这位邓二少,也是人家的肉中刺啊:“邓二少还怕他?”
“不是怕他,是不乐意搭理他,你是不知道,他的姐姐,是我们那儿有名的才女,前年嫁给总督大人当了填房,第三任填房啦!”有人小声的爆料:“总督大人都四十开外了,儿子都比他家姐姐年纪大,孙子都满地跑了,啧啧啧!”
“苏康,你是来跟本少爷抬杠了是吧?”邓二少没好气的道:“别以为本少爷怕了你。”
“苏某可不敢这么想。”苏康客气而有礼,显得邓二少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第125章 莫生气
“那他爹升官了吗?”温润小声的询问。
“没!”那人幸灾乐祸的道:“虽然总督大人抱得美人归,可是总督大人却是个公证严明的性格,何况总督大人也不是那好色之人,总督夫人又是填房,第三个填房了,前头的原配嫡妻,出身高贵,听说是一位宗室女呢!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而亡,后来的继妻,听说是一品大员家的庶女,但那位大人家没有闺女,就这么一个庶出,一直被嫡妻视若己出,教养的很好,不过后来随着大人上任之后,因为水土不服,一病而亡!第三个总督大人当年一位先生的女儿,那位女儿因为连续守孝的关系,错过了花期,嫁与他为妻,算是高嫁啦!结果那位身体不好,几年之后也去了!这是第四位妻子,第三位填房。”
温润听的目瞪口呆:“总督大人还好吧?”
一个人,娶了四次妻子,这特么的不是克妻吧?
古代人好像很在乎这个的呀?
“总督大人对男女之情并不那么在乎,他只有妻子,家里干净,没有小妾。”那人摇头晃脑的道:“这也是为什么,总有女子嫁给他的原因,总督大人一心为公,是个好官。”
温润想了想,他对江南总督好像没什么印象,哪怕是关注抵报,上头提及的都是公事,没有什么官员的八卦,这又不是什么娱乐新闻。
“哦。”他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啊。
那人没想到,温润的反应是这样的。
那边的人已经到了跟前儿,尤其是温源,已经站了出来:“温润,你乃是温家庄出身……。”
他一上来就是一副理所当然指着温润训斥的口吻。
“我宁愿自己不是温家庄出身。”温润冷然道:“温源,你一介白衣,凭什么在本举人面前,如此颐指气使?我是温家庄出身,你敢说,温家庄,对我不理亏?对我视若亲族?我是如何与人结契的?外人不知道,你们不清楚吗?”
温源噎了一下:“那你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
“那我也给你结契吧!”论起牙尖嘴利,温润可不比温源差多少:“或者送你去考试,然后病重回来,就在你病入膏肓的时候,你的至亲之人,给你结契一个被募兵,去了军营的人,然后再把你薄嫁出去,将你的祖屋让旁人入住,再把你的田地收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