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拿了冲喜剧本后 第138章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已时日无多,方才又亲口立了继承人,萧氏眼下已经是朝中最大的势力,他们这些顾命大臣也就是挂个虚名罢了,拳头能有萧衍大吗?

这么想着,已经没人关心殿内发生了什么,都在盘算着等变了天,该怎么抱萧氏这棵大树。

殿内,皇帝已经只剩出气没了进气,躺在地上发出“嗬~嗬~”的吸气声,身体甚至因愤怒与虚弱不住地抽搐着。

他不甘心地瞪着站在面前,俯视他的母子二人,几乎要把眼球都瞪出来。

“你……得位不正……顾命大臣……不会让你……亲政……”他的声音已经很弱了,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殷离半蹲下来,看着皇帝发出一声微叹:“父皇,这就不需您操心了。”

隆景帝双目圆瞪,终于极度不甘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再没了声音。

秋日的阳光和煦地播撒在宫墙内,守候在门外的一众官员,看着殷离搀扶着怡妃从殿内走出来。

只见怡妃面容憔悴,一双眼睛显然是哭红了,那副美人垂泪的模样,看的人不由揪心。殷离亦已经红了眼眶。

怡妃柔弱地靠在殷离肩头,带着哭腔说出一句:“陛下,殡天了。”

众官员皆是一怔,便见怡妃将手中卷轴递给萧衍,轻声:“萧王爷,您来吧。”

萧衍颔首,上前接过遗诏,扫过一眼后当众宣读:“朕以菲德,绍承祖宗二十有余,图惟治理,夙夜靡宁,今忽遘疾弥留,殆弗能兴……”①

“皇五子殷离,仁孝明达,功深德厚,宜即皇帝位……”

由于方才皇帝已经与他们口头提过传位之事,故而众臣对这封遗诏没有二话,纷纷对殷离下跪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山呼声中,殷离没有关注旁人半分,而是视线越过人影,遥遥看向立在廊下的萧沐,见对方亦看着自己,不由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

萧沐看着殷离受众臣叩拜,一双眼睛却只盯着自己看,不由心头一跳。

阿离,竟已是九五之尊了。

而这位九五之尊的眼里,此时此刻,却只有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①注:明宪宗遗诏

第82章 (二合一)

在皇城一座偏僻而破败的院落里, 殷嗣咧开嘴大笑,脚步虚浮,状若癫狂地指着众人:“朕今日就要登基了,都给朕跪下!”

“殿下!这话可说不得, 您快安分些吧!”一名侍从面露惊惶之色, 试图上前拉住殷嗣, 却被对方用力推开, 踉跄两步摔倒在地。

侍从亦惊呼:“殿下!阁老已经败了,您这话若是传出去,咱们可都是死罪!”

殷嗣仿若未闻, 拉过一把椅子,整理了一下衣襟便提起衣摆落座,一脸的意气昂扬:“诸位一直伴驾在侧, 都有从龙之功,都该赏!”

他指着为首的侍从道:“就赏你一个御前大将军!”

接着又指向另一人:“还有你!朕就封你为御前总管吧。”

“快别让他开口了!”一名侍从惊恐上前按住殷嗣吼道:“五殿下已经继位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来对付咱们殿下, 若是让人听见这句,咱们都得没命!”

宫人们闻言, 终于反应过来,慌乱上前七手八脚制住殷嗣。

还有人用力捂着殷嗣的嘴不让他发声。

殷嗣惊怒得试图大喊,却只能发出呜呜声,含糊不清地道:“你们……大胆……”

正当院内陷入一片慌乱时,铿锵的甲胄声整齐划一地从院外传来。

为首将领破门而入,见此情形只诧异了一瞬,便像没看见似地高声:“殷嗣接旨!”

侍从们一惊, 纷纷松手跪地磕头, 缩瑟如同鹌鹑。

将领展开圣旨, 言简意赅道:“贬皇长子殷嗣为庶人,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入京,钦此。”

话落,将领挥挥手,“拖下去。”

身后士兵们上前拉人,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殷嗣突然竭力挣扎着怒吼,表情狰狞道:“你们胆敢对朕无礼!大胆!统统拉出去砍了!朕是皇帝!”

然而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挣不开身侧两名士兵的钳制。

将领仔细打量着殷嗣,眸中忽地寒光一闪,面无表情地拔剑而出,冷声:“陛下口谕,若是殷嗣胡言乱语,抗旨不尊,便割了他的舌头。”话落,便上前一掌按住殷嗣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口。

寒光在眼前闪过,殷嗣猛地瞪大了眼,彷佛终于明白过来眼下的状况,不由面露惊恐,剧烈挣扎发出呜咽声。

然而强大的力量令他一丝一毫也挣脱不开。他的牙关被狠狠撬开,利刃毫不犹豫地直入口腔。

下一刻,破败的院落上空,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

……

隆景帝身死后,宫里陷入了一阵忙乱,朝臣们聚集在勤政殿议事,殷离忙中抽空将萧沐安排在自己的寝殿休息。

萧沐昨夜就没有睡好,折腾了一整日早就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合衣倒在床榻上,刚沾上被褥就陷入了睡梦。

梦境中,他似乎在一座马球场€€€€

身边传来众人的欢呼声,萧沐还依稀听见有人大喊着“五殿下”,于是他寻声望去,只见那些身着华服的少男少女,全都是一幅激动的神情,目光全都聚焦在场上一抹红色的人影身上。

那人身形飒爽,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提着球杆在场中疾驰,不多久的功夫,便一人独进三球。

场上登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萧沐坐在场中,许是因为有风的缘故,没一会他便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茗瑞劝他回府,他却摆了摆手,眸子执着地追逐着场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强忍喉间痒意,抑制到受不住了,才轻咳两声稍作缓解。

待到萧沐硬撑着看完一场球赛下来,他已是脸色苍白,浑身冒出虚汗。

殷离赢了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他翻身下马,将球杆丢给身旁球童,大踏步走到场边。他在人群中寻找方才一直望着自己的那束目光,找了许久,却只发现一个空座……

待殷离回到寝殿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他在萧沐身侧坐下,托着腮,嘴角翘起静静地用眼神描摹萧沐的面庞轮廓,忽地伸出食指点在萧沐的眉心缓缓地揉按,试图把那皱紧的眉心揉开。

未久,萧沐的睫羽颤抖了一下,缓缓张开,像是停留在水面的蝴蝶扇动了翅膀。

模糊的视线中,殷离的朦胧的面容映入眼帘,像是梦境中看见的那个红衫人。

萧沐还有些迷糊,恍惚唤了一声:“五殿下……”

殷离的动作一顿,心头没来由升起一丝焦躁。

这是梦见前世了吗?梦见多少?

他收回手指,不动声色地柔声道:“吵醒你了?”

萧沐揉揉眼睛,这回终于清醒了,眨眨眼看清了殷离后道:“阿离,你忙完了?”

殷离嗯了一声,“睡饱了吗?不够再睡会。”

萧沐摇头,“睡够了。”他昨日还没入夜便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现在,眼看都快天亮了。

殷离将人抱进怀里,“做什么梦了?眉心拧得那么紧。”

萧沐唔了一声,思索了一会道:“没什么,醒来就忘了。”

殷离这才神色一松,轻轻应了一声:“那就好。”他说时又去握萧沐的手,感觉萧沐四指冰冷,不由皱眉轻斥了句:“你怎么连被褥也不盖?已经是秋天了,着凉怎么办?”

他顿时生出些不满,转头冲廊下守夜的侍从喝斥:“你们就是这么侍奉世子的?”方才还一派温和望着萧沐的面上已经一派冷然。

廊下传来哐当一声,随后便是侍从们慌乱地来到殿内跪下。

萧沐摆摆手,“没你们的事,退下吧。”他说完又扭头看殷离,“你怎么这么生气?是我自己不让他们进来的。”

殷离压了压嘴角,但语气中仍带着些埋怨道:“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才生气的,你今后少让我担心行不行?”他刚说完,便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重。

他忽地怔住,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焦躁?

萧沐发觉殷离有些不大对劲,不由坐直了身体,迟疑握住殷离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离,你是不是因为陛下走了,心情不好?”

原本他对人情冷暖有些淡漠,但自从有了爹爹和娘亲之后,他已经很能体会到亲情是种什么样的情感,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他的爹爹没了,他也一定会很难过吧。

殷离闻言一愣,他本来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但听见这一句,他忽然眸子一转,做出一幅痛心的表情来,有气无力倒在萧沐肩头,“是啊,我好难受,你安慰安慰我。”

萧沐拍拍他的肩膀,又轻搂了一下,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他还是难得产生了一丝同情:“没事的,你还有怡妃娘娘。”

“你怎么不说我还有你?”殷离皱了一下眉,抬起头来委屈巴巴地看着萧沐。

正常不应该说“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你”之类的吗!

萧沐眨眨眼,恍然颔首:“嗯,你还有我。”

“不够……”殷离拉过萧沐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的心好痛,你给我揉揉。”

萧沐冰凉的手指按在殷离炽热的胸膛,几乎被烫了一下,那热意沿着掌心一直蔓延到他的心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砰砰地跳快了,纷乱得像是千万只蝴蝶在他的心头振翅,发出嗡嗡震响。

他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轻轻地揉按着,专注看着对方的胸膛,却没有发现殷离看着他的视线越来越沉,渐渐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眸底染上一片玉色。

按着按着,他人就被推倒了。

萧沐疑惑拧眉,抬眼看见殷离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呼吸也开始又沉又烫。

他对这灼烫的呼吸熟悉得不得了,立刻制止:“不行。”

殷离嘴角一垮,委屈道:“真要满一个月啊?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也不差这么几天吧?”

二十多天呐!从夏末到初秋,他连小呆子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一下,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当朝柳下惠!

萧沐认真点头,“君子一言……”

“我不是君子。”殷离厚着脸皮打断。

萧沐一怔,还有人为了这种事不做君子吗?他想了想又改了措辞:“你现在是皇帝了,一言九鼎。”

“我还没有登基。”殷离继续嘴犟反驳。

“你接受了众臣的朝拜,已经是了。”

殷离磨了磨后槽牙,绞尽脑汁,忽然目光一亮,“那今天是我做皇帝第一天,该不该纪念一下?”

萧沐一愣,思考半晌竟然无法反驳。

好像……应该?又好像没必要?

正在他迷糊间,殷离已经埋首在他颈间蹭来蹭去,他有些痒,又有些酥麻的战栗感从尾椎蹿到头皮,浑身像过电了一般。

意志开始涣散,萧沐放弃了思考,算了……就当纪念一下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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