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很好,除了日期。
日期......
心里打了个突,江揖是故意的,还是只是凑巧?
大概率是凑巧。
恋爱脑的连翩会胡思乱想,也许还会直接冲过去抱着江揖各种审问,想让他承认某种心意。
但连翩长脑子了,还不是恋爱脑的那种脑子。
他合上了请柬,当做无事发生,本来么,江揖忙的什么似的,日期这种小事一般都是助理按着工作安排定的。
像连翩自己,请合作商吃饭什么的,时间地点都是岁安或者韦幸决定,他从不过问。
江揖见连翩对请柬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心中有一瞬的失落,那也许不叫失落,而是一种似乎贯穿了骨髓的凉意。
但这种凉意实在让人不敢细思量。
他转而道:“中午了,翩翩,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共进午餐?”
如果换个人,但凡有江揖八分啊不......但凡有江揖五分颜值,秀色可餐的,连翩不介意大家一块儿吃个饭。
但江揖不行。
他是个有操守的人,谢小狗知道这件事不得翻天。
就坦然道:“今天恐怕不行,我答应燕归要和他一起吃饭。”
江揖沉默了一下:“那孩子我上次也算见过了,不如......”
连翩:“江揖,这恐怕不太方便。”
江揖:“是我不配?”
这要求未免逾距也未免太厚着脸皮,但他的心跟油煎一样,只要连翩答应,哪怕让他在另外一个桌子上单独吃饭也行。
只要连翩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多停留一会儿。
连翩觉得江揖的状态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丁是丁卯是卯,这一点不会变。
只道:“怎么会,只是我们的有些过去对燕归来说不舒服,我们还是朋友,但我不想让燕归有不安的感觉。”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连翩发誓,他真的只是就事论事,不想也不该让谢小狗不安,毕竟现在他是人男朋友。
他答应谢风泉要照看谢小狗。
在谢小狗心理比较脆弱的失忆期,方方面面都要照看到。
江揖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两分。
他仰面看着连翩,再次确认:“你答应我会来,是不是?这对我很重要,翩翩,我想让你见证这一刻。我走到现在,你功不可没。”
连翩道:“我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他好像又说错话了,因为江揖的脸又白了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总之,现在的江揖明明能呼风唤雨,但不知是不是连翩的错觉,怎么感觉好像比以前脆弱的多了。
江揖想起了很多,比如对连老太太的承诺。
但有些话多说无益。
他不再纠缠,离开了连翩的办公室。
看到江揖只是坐了坐就离开,一直等在外面的韦幸不由松了口气,十五分钟不到,不算什么。
但韦幸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因为他查到的江揖手段莫测动心忍性,是个十分强大的男人,纵然他是那样的年轻。
但这个强大的男人,离开连翩办公室的时候眼眶居然是红着的。
哭过?
后悔了?
后悔是应该的,连翩实在是优秀的让人敬服,但过了这村没这店,江揖有什么想头都不行!
韦幸忍着内心的各种猜测,去问连翩中午吃什么,这是他作为助理的职责之一。
连翩:“外卖,我自己点就行。”
抬眼见韦幸还不走,问他:“还有事?”
韦幸:“江总......大中午的,您怎么不请江总吃个饭?”
连翩眉梢微挑。
知道韦幸是操心谢燕归,更何况他虽然代理董事长一职,但并未将这活当做自己的,对韦幸的逾距便也看的很开。
再说养谢小狗也养出感情来了,有人操心那孩子,他挺乐意的。
就笑道:“饭局有什么好,除了生意上的事和燕归,我还是更乐意能清闲一点。”
韦幸被连翩了然的目光看的脸红,尤其连翩这样坦荡,他便禁不住有些羞惭:“连总......”
连翩一摆手:“行了,你有这样的心是燕归的福气,去休息吧。”
江揖来又去,在谢氏引起了一些波澜,但经过连翩上次的雷厉风行,没有人敢私下议论这件事。
请柬被连翩收进了抽屉,晚上回家后倒是对谢燕归提了一句:“江揖的请柬送来了,十一月中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谢燕归想说能不能不去,但连翩都答应的事,他又不想让他失约。
转念一想,安市那边人人都曾误会连翩是被江揖抛弃,他陪着连翩回去,这下看他们谁还敢觉得连翩可怜。
关于连翩在安市的过往,一部分是谢燕归听连翩说的,但更多是他让陈临打听的。
很生气。
没在连翩面前表现出来,只卯着劲儿要对连翩好。
第二天早上,谢燕归赖床,连翩也不催他,这个年纪正是想吃吃想睡睡的时候,挺好的。
他轻手轻脚洗漱后自下楼吃饭。
餐厅吃早饭到一半,连翩听到厨房佣人浅浅的抽气声,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也愣住了。
本该在睡懒觉的谢燕归站在餐厅门口。
别墅的空间很阔达,一身宝蓝色西装的少年腰细腿长面容俊挺,是一种大气又英挺的美,简直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谢燕归原本有些不确定,但看到连翩惊艳的目光桃花眼就满是得意了,大步走过来:“哥,好看吗?”
连翩不吝赞美:“好看。”
谢燕归:“那要是去参加宴会,会给你丢脸吗?”
安市的宴会也不少,但连翩顾忌谢燕归的失忆问题,反正也不差几个月,只配谢燕归出席过一次。
最近的宴会就只有江揖那边了。
连翩顿时就明白了谢小狗的心理,有些感动,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谢燕归坐:“不会丢脸,你是我的骄傲。”
这可太贴心了。
连翩甚至有那么一瞬有点自私的想,这小狗要是不恢复记忆就好了,他愿意一直养着他。
毕竟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信赖和仰望,当真会让人迷醉。
但这也只是一点点胡思乱想。
比起一点自我的私欲,连翩还是希望谢小狗能想起自己过去的十八年,想起自己的亲人,完成作为儿子和集团继承人的责任。
这天上班,谢燕归就穿着这一身去了。
衣服是从他的衣帽间找的,很合身,而他自己也好像本能的就会驾驭这种衣服,腰身笔挺,肩膀平直,下颌微收。
一切本能般的完美无缺。
总之集团的员工们见到这样的谢燕归,怀念惊艳等等,绝不会波澜不动。
远远看着谢燕归西装笔挺英气逼人的谢清听,有一瞬感觉脊椎似乎僵住了,动都动不了。
但很快他又放松下来。
因为谢燕归和韦幸说话的模样和姿态虽然风姿逼人,但俨然并没有没出车祸前的那种闲适又霸道的气势。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一紧一松之间也让谢清听心中戾气奔涌。
不能坐以待毙。
决不能!
他虽然过去总是对大哥说谢燕归太胡闹,太无法无天,但他心里知道,谢燕归绝非池中物,更不要说还有谢氏这样的战车。
将来哪怕谢燕归没有恢复记忆,但人的本性不会变,他终究会成长为谢风泉期望的那样。
到时候他这个二叔要如何自处?
如果再让谢燕归觉察到他不仅是二叔,还是杀父仇人呢......
虽然隔着挺远的距离,但谢燕归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谢清听的盯视,眯眼看过去。
谢清听一楞,旋即笑着抬手摆了摆。
像每一个慈爱的长辈。
当然,也许他还要更慈爱些,毕竟长辈们会对小孩子招手摆手之类,对成年的晚辈们却甚少这样。
谢燕归盯着谢清听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
他哥说的,他要有礼貌。
但是这个二叔吧,他是真亲近不来,也许是长的丑行事还太霸道和想当然吧。
尤其听说父亲很看重他,但留遗嘱时却没叫他......
谢燕归心里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有些韦幸或者陈临能解答,有些不能,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脑袋争点气。
两天后是周末,连翩陪谢燕归去选参加宴会要穿的衣服。
过去谢风泉常陪着谢燕归去的店,里面的经理、模特......很多人对谢燕归来说都是熟面孔,如果谢燕归没有失去记忆的话。
根据客人的不同,模特也不同,谢燕归来,穿着衣服让谢燕归挑选的几个模特就都是和他身形差不多的。
不过就连翩看,谢燕归的身体条件实在是优越,模特不论是脸还是身材和他都有差距。
江揖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