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人有心情吃早餐,牛心妍忧心忡忡地,也没有心情做早餐。
大家喝了一杯咖啡,方岱川食量比较大,不吃早餐他能饿死在桌边。他边思考边拆了一包压缩饼干,两手捏着饼干,就着咖啡开始吃起来。
座钟仍旧在八点准时敲响,大家依次去机器前刷了指纹。
“昨夜无人死亡,”机器干巴巴地念叨,“发言顺序随机,请从——3号牛心妍开始逆时针发言。”
牛心妍抖了一下,没有料到自己会是第一个。
她喝了一口咖啡:“我和昨天的想法一样,我觉得是宋老太太,逻辑昨晚我已经说过了。”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昨晚那么针对我,我要是狼,早躲起来了,我问心无愧,才敢出现在这里。谁是预言家,你昨晚一定验我了,出来带个票怎么样。”
真可惜,方岱川心想,预言家已经认定你是铁狼了,他没验你。没人说话,预言家李斯年并不跳,这才是第三日,后面还有四个白天,远不是他跳出来的最好时机。
牛心妍被打断讲话也不生气,仍旧细声细语地说道:“假如预言家有任何线索,希望你能暗示着带一下票,说真的我确实也是猜的,我没有身份。我说完了,过。”
下一个是小男孩儿。
方岱川猛塞了一块饼干压惊,他抬眼一瞟,发现大家都不自觉地吞了吞喉咙,可见都是怕了这孩子的邪性,连李斯年都板着脸灌了一大口咖啡。
小孩轻轻抬起头来,也不看向大家,就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落着。他轻轻张开嘴。
“等等!”杨颂抬手阻止了他,“你——说话归说话,不许唱歌!”
虽然非常不合适,但方岱川真的有些想笑。
小孩儿似乎是被她吓到了,扭头去求救似的看着妈妈,牛心妍拍拍他的后背,鼓励道:“想说什么说什么,惜泉别怕,妈妈在这儿。”
方岱川又感觉到了那种违和感。昨天他看这对母子互动,总感觉关系奇特,那种奇特的感觉,在昨夜看到那个吻的时候达到顶峰。然而今天早上,这两个人的一切行为,却又那么自然,完美地出演了慈爱的妈妈和怯懦的孩子。要说做戏,方岱川多少能感觉到牛心妍有些刻意,然而那个孩子的天真惊悸太自然,连方岱川也感觉不出什么不对劲。
刘惜泉动了动嘴唇,小声道:“我跟着妈妈走,我什么也不知道。”
方岱川不动声色地扭头看向李斯年,两人面面相觑,李斯年不住地摩挲他的下巴,显然也被这个孩子搞得摸不清头脑。昨天还票了自己的妈妈,今天就跟着妈妈走了?方岱川狐疑地打量了牛心妍母子一眼,果然小孩子的恐怖在于行为的不确定性吗?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然而他还是觉得小孩儿身上有种迷之气息,神神叨叨的,让他感到很不适。
下一个是丁孜晖,姑娘抬头看了看方岱川和李斯年:“我觉得这个时候了,预言家真的可以试着带一带票了。我刚才算了一下,假如我们是四四四的标准局,就算不考虑第三方阵营,四个狼人,六个白天,我们真的没有几次犯错的机会。只要票错三个人,我们就输了。”
方岱川看了李斯年一眼,下了个决定。他将手上的半包饼干往桌子上一丢,叹了口气道:“预言家没人敢跳,对?没关系。”
大家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十双眼睛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他挑了挑右眉,丝毫不理会桌下李斯年阻拦的动作,双手撑在桌面上,环视全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跳!我敢。”
李斯年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我第一晚验的李斯年,李斯年是好人,第二晚验的杜潮生,也是好人。我之前不跳,是因为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根本带不起来票。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跳出来的,第一我没验到狼,第二我觉得这么早跳出来没有意义,而且很危险。但是丁孜晖说的有道理,我们只有6次投票机会,绝对不能浪费,我希望大家把我验过的人排除,李斯年和杜潮生。好,丁孜晖我也认她是个好人,然后我是预言家。赵初已经是狼了,剩下的人里出三匹狼,大家看着票。”方岱川快刀斩乱麻,直接正面带了一波节奏。
杜潮生插话道:“你既然抬我是好人,要是没有其他预言家出来的话,那你这个预言家我暂时先认了,但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跳,你跳的这个时机,我觉得对好人来讲很不利。”
方岱川挑眉一笑:“因为我不怕,我武力值在这儿摆着,有本事晚上来杀我,这话我撂这儿。这又不是桌游,点谁谁死,真想近我身一针扎死我,也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看。”
竟然无人反驳,实在是说的有理,在方岱川自己起了防备心的情况下,能一针杀了他的,在座没几个人自问有这个实力。
“既然说到这里,索性立个flag,”方岱川叹了口气,反正他身上flag背了满身,也不在乎多这一个,“我要是真死在了晚上,你们记得一定要找到我的尸体,我会给大家留信息的。武力值碾压我暴力注射的,我绝不会乖乖就范,身上一定有打斗痕迹。要是我死得时候干干净净,那请大家多注意一些,我有可能不会防范的人。”
“你为什么不验我?!”宋老太太喊道,“你们不要把我投出去,我请求你们留我一局,验我!我真的不是狼!”
方岱川理都不理她,直接说道:“我说完了,过。”
他下一个是李斯年,李斯年叹了口气,很想一巴掌拍死方岱川。他无言地盯着方岱川半晌,怎么也做不出让别人替自己挡刀的事情来,然而从利益最大化而言,他又不能把两个人同时推到风口浪尖。
真他妈给我找事儿,李斯年暗地里咬紧了后牙:“方岱川的先知牌,我认。那顺着他验出来的人,好人身份我也认。剩下的人里,我还是坚持昨晚的逻辑,杨颂的身份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她确实一直在积极找狼。”
“宋老太太……”李斯年犹豫了一下,“她坚持要预言家验她,我现在反而有点犹豫了。倒是刘新先生你昨晚一直在划水,归票位云里雾里地说了一通,什么都没说出来,我觉得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来的话,我考虑排水把你先排出去。”
宋老太太指着刘新说道:“先排他!我真的是好人,不信今晚你们去验!真的!留我一轮!”
“您要是这么急着自保,我反而觉得您有问题了。”丁孜晖皱了皱眉头,“你没有怀疑过刘新,就因为别人踩了刘新一脚,您就死乞白赖跟着,有种投出一个是一个,能留一局留一局的感觉,我现在相当怀疑你。”
牛心妍虽然没插话,但是方岱川注意到她轻轻点了点头。
李斯年静静听他们说完一轮,这才继续说道:“剩下杜苇和陈卉,昨晚复盘你们的发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们绑票太严重,我想详细听一下你们的说法。另外,是否方便告诉我,昨晚你们俩,去了哪里?”他说着挑起右眉,浅琥珀色的眼睛反射着水晶吊灯的光,像某种猫科动物。
杜苇愣了一下:“你看到了?”
李斯年挑眉不语。
杜苇和陈卉对看了一眼,果断问道:“李斯年你跳不跳神?”
李斯年楞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跳?”
“因为你聊爆了,”杜苇安静地看着李斯年,“你拿到的说明书,不是平民的。否则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屋子,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