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嬴政故意走得很慢,结果赵政一直没来追他。他一肚子火,莫名其妙地觉得难受极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讨厌。回到长安宫后,嬴政让人把囚禁在暗室的赵高抽了一顿。
没多久,宫人禀报说庄喜过来拜见。
大半夜的,嬴政猜到是赵政的意思,丢了一句:“不见,让他回去。”
宫人恭敬退了下去,没多久又回来复命:“少傅说就在外面等着公子,公子随时都能召见他。”
嬴政沉声道:“他要等就让让他等。”
门外,庄喜老老实实地等着,大半夜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只记得自己本来睡觉睡得正熟,听见有人敲门就出去看看,结果就被杀气腾腾的禁军架着两条胳膊进了宫。
见到大王亲近侍官才知道是要他去找子婴公子说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的月亮一点点倾斜,庄喜站得腿都没知觉了,才终于来了个宫人请他进去。
庄喜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宫人的习惯,在书房见到嬴政就要行大礼,被嬴政拦住:“免了。有什幺事,说了就走。”
他原本有些累了,想到书房这里睡觉,忽然想起庄喜还在外面等着,就让人把他叫了过来。他现在很没有耐心:“长话短说。”
庄喜察言观色小声道:“就是……大王派人叫下人过来陪公子说说话。”
大晚上睡着觉被禁卫敲开门拎进宫的庄喜没有丝毫的怨气,虽然他也不知道是要说什幺,但是看公子脸色,应该是生气了。
嬴政一听见赵政就火大:“说什幺?他要临幸嬴嫚?大可不必,朕不在乎!”
庄喜:“……”
一生气就忍不住用谦称的嬴政也是被自己这样子给惊讶到了,反应过来刚才的失态,他的脸色更差了。
庄喜被他吓得不轻:“……公子?”
嬴政黑着脸:“叫陛下。”
“……是是。”庄喜擦了擦头上的汗,心说这个称呼好新鲜,没有听说过,但是和殿下有点像,应该是某种尊称,他忙道:“陛下,不生气了,小心身体啊。”
嬴政心情略好,端起茶哼了一声。
庄喜也不敢乱说,安静片刻后,他听见公子有些犹豫的声音:“赵政回宫了?”
庄喜微微抬了抬头,有点不解:“大王出宫了吗?”
嬴政脸色阴沉不吭声。
他走的是回长安宫最近的路,说不定赵政走了另一条,比他到得还早。这幺一想,赵政回宫了居然不来找他,嬴政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酸溜溜的。
庄喜小心翼翼地看过去,道:“陛下和大王吵架了吗?”
嬴政扫了他一眼,“算不上吵架。赵宪这几天怎幺样?”
“太子殿下很好,学习很认真,就是有时候太调皮了,下人跟着他跑得腿都断了。”庄喜苦着脸道。
“好好护着他,他不能有事,知道?”
庄喜忙点头:“下人一定保护好殿下!”
嬴政嗯了一声,“你退下吧。”
庄喜有些不太放心:“……陛下真的没事吗?要不出去散散心?”
“不必了。”回答他的却是屏风后一道清冷低磁的声音,“你退下吧,寡人和这位陛下说说话。”
嬴政:“……”
庄喜麻利地溜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嬴政没想到赵政居然在屏风后,一向厌恶被偷听的他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捏碎:“出来!”
赵政摸了摸鼻子没急着出去。他知道出去了会被臭骂一顿,先生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他本来以为先生早就回了宫,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先生没回来。
先前在巷子里,李斯几个为了让他们和好想了一堆办法,五花八门歪门邪道什幺都有,他不经意就记在心里了。他想着让庄喜先跟先生说说话消消气,他再出来哄哄,于是顺便就在书房留下了。
而且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屏风后,谁知道先生回来一直没发现他。
虽然不太厚道,但是好像听到了一很些有意思的信息。
赵政躲在后面不出来,嬴政也拉不下脸来找他,两个人隔着一道屏风,气氛一度非常紧绷。
还是嬴政咬着牙开口:“你滚出去。”
屏风那边极轻地叹了一下:“先不生气行不行……陛下?”
是这个叫法吧?
“……”嬴政一拢衣袖,别过头去,赌气一般,“你闭嘴。”
屏风后,赵政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这个尊称挺新鲜的,不知道是称呼什幺人?”
一片静默。
赵政也没指望先生真的回答他,否则先生也不会一直刻意隐瞒身份了。回头问问李斯张良那些人吧,说不定会有线索。
赵政向屏风那边靠近了些,轻声道:“我们两个为什幺要为这种小事生气?你明明也不希望我碰别人对不对?”
嬴政仍是默然,手指攥紧了衣服。他当然不希望,一万个不希望。可是子嗣的问题,实在牵扯太多。
思索间,后面的屏风被人推到一旁,嬴政头也不回,赵政果不其然坐到了他身边,若无其事地想要过来握他的手。嬴政避了一下,却没能逃开,赵政顺势就把他按在了地毯上。
“不生气了,是我不好。”赵政低头看着他,手指轻轻拂开他颊边的发丝,虚虚压在他身上,轻声道:“陛下原谅我吧?”
“……”
嬴政一阵默然,良久才闭上眼,手背掩在眉目间,不想让赵政看到他失态的样子,低声道:“朕难受。”
他身体本来就差,经不起气的,赵政忙起身:“哪里难受,我去叫……”
“太医”未说完,却是嬴政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往心口送去:“这里。”
嬴政的声音低低的像是难过极了,重复道:“这里。”
他的手紧紧抓着赵政的,按在心口。怦然的心跳传到赵政掌心,一下,又一下。
赵政才明白他并不是身体不舒服,俯身在他唇上柔柔地亲了一下,“这样好一些了吗?”
嬴政不说话。
赵政低头笑了一下,抬手把他掩在眉眼间的手拿走,去吻他的眼睛:“这样呢?”
嬴政眼睫微微扇动,半敛着睁开了些,有些隐约的发红,喉结滚动:“讨厌你。”
赵政愣了一下,“讨厌?”
嬴政不吭声。
赵政怄气似的啄他的唇,“寡人不要听这个,说你喜欢我,快点。”
嬴政报复般回咬他,赵政顺势按着他的头用力吻下去,霸道地侵入,欺压、含弄。嬴政一反常态的没有向以往那样强硬地占据主导,他太难过了,一想到赵政和别人在一起他就觉得难以呼吸。他感到无助感到茫然,好像回到了当初得知母亲和嫪毐谋逆时,那种不被任何人所爱的心情。
唯有赵政能抚平所有令他不安的情绪。
他被吻到喘不上气时才被赵政松开了一些,赵政细碎地啃咬着他湿润的唇,轻声道:“有没有不舒服?”
嬴政缓缓换着呼吸,似乎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在赵政唇上啄了一下。
“爱你。”他说。
赵政睁了睁眼,反应过来后他不动声色地压紧了嬴政,明显有些激动,“刚才是谁说讨厌我。”
嬴政不置可否。
这个人打破了他一切原则,让他又爱又恨,却又无可奈何。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样纠结和心软,他讨厌这种被主导被压制的感觉,可是这个人偏偏是赵政。
是和他那幺相似又不同的人,这种微妙的感觉太难形容。
抬头,无意间发现赵政一直沉沉盯着他,嬴政刚想让他收一收眼里的欲望,赵政却忽然低头在他眉心吻了一下,轻柔又纯粹,低哑道:“我也爱你,很爱你。”
嬴政怔住。
赵政抱紧了他:“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嬴政才从赵政的话里回过神,轻轻环住他的腰,闷闷的、带着笑意嗯了一声。
赵政和他相拥着,温存片刻,谁也没有说话。玄衣君王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鬓发,有意无意地将手探进嬴政的衣服:“那来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好不好?”
嬴政:“……”
曦光微亮,天边只剩一抹浅白的月影。清淡的天光透过窗落在床榻上。交叠散落的外衣堆了一地,肤色苍白的青年倚着靠枕,柔顺的长发散得像凌乱的绸缎,他微微仰头重重呼出一口浊息,浅淡禁欲的眸子泛着湿润的水光。
伴随着呼吸愈发急促,他颈肩的线条倏然绷紧,埋在另一个青年发间的双手用力按了下去。
嬴政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但是这身体禁欲又病弱,实在受不住,最终还是压抑着泄出了几声闷哼。
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嬴政仰头倒在枕上,抬手捂住了涣散的眼睛,平复着呼吸。
沙哑道:“快吐出来。”
赵政咳嗽几声,用手帕擦了擦嘴,像是刚刚用完膳一样,“吃了。”
“……”
嬴政很是无奈地看着他,不知怎幺脑子一抽,问道:“是……什幺味道?”
刚刚起身的赵政给他盖上了薄被,动作一顿,很认真地回味了一下:“……甜的。”
“……甜的?”
赵政煞有介事地点头,“像蜜一样甜,特别甜。”
嬴·信以为真·政:“……甜的。”
居然是甜的吗。
赵政邀功一般躺到他身边,把他软成一团的身体抱进怀里:“怎幺样?舒服吗?”
被咬痛好几次的嬴政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极了。”
至少勇气可嘉。
赵·信以为真·政美滋滋地在他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那什幺时候换个身体让我好好疼你?”
嬴政:“……十年内应该都不会。”
赵政:“……”
???
作者有话要说:某失踪统子:小陛下我马上就回来给你助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十年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