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此事……此事万万不可!这可是谋朝篡位的大罪啊!”
萧乾佯装大惊失色,脸都白了。
“娘娘也知道是大罪,所以可要管好自己的嘴。”
胡夫人笑声轻柔,暗藏胁迫,“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后娘娘懂得这个道理,便能有所长进。侯府也自问待娘娘尚可,侯爷怜恤,世子关切,娘娘若是还感念一点侯府的恩德,便闭紧了嘴。事成,娘娘总会是好处最大的那一个。”
萧乾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茫然了一会儿,慢慢低下了头,瑟缩着肩膀:“本宫……本宫明白了。”
胡夫人拿捏惯了以前肖棋胆小懦弱的性子,见他屈服,也无甚怀疑,趾高气扬地说:“既如此,娘娘便先好好歇着,午间自有人引娘娘往前厅用膳。”
说罢,便站起身,风风火火地带着人往外走。
萧乾松了口气,刚抬起头,却见胡夫人步子在门槛上一顿,不悦地回头道:“青阮,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从床上滚下来!”
这一出变故打得萧乾差点闪了老腰。
万万没料到这胡夫人竟然还要带着人走,萧乾极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色胆包天的模样,小心而又羞赧地觑了胡夫人一眼:“夫人,不妨……让青阮先伺候本宫一阵。不然出了府门,主仆之间全无半点默契,怕是要惹人怀疑。”
说着,还生怕胡夫人不知道自己说的伺候是哪种一样,在那露出来的一小截小腿上缓慢地摩挲了几下。
胡夫人登时脸色一沉,却又像是顾忌什么不得不忍,掀起眼皮藏着嫌恶的情绪,笑道:“娘娘说的是。青阮,你便先留下来吧。”说完,脸色也不大好看,心想就这么个货色,还捅了宫女威胁皇帝?指不定这背后杨晋动了哪几手。
得了应允,萧乾喜出望外,朝胡夫人露出个猪哥般的笑容。
胡夫人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也没注意听方明珏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应答声,领着人匆匆走了。
门一关,萧乾就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蹬掉裤子钻进被子里,将两人蒙了个结结实实。
方明珏被萧乾压得措手不及,脚下意识地蹬了一下。被窝狭小,两个大男人一动,方明珏光裸的腿便不经意间从萧乾的大腿上蹭了过去。柔软滑嫩,清清凉凉,萧乾膝盖一麻,差点给他跪那儿。
伏到方明珏颈边,萧乾哑着嗓子低声道:“大爷,您可安分点吧,有人看着呢。”
热气往耳边一吹,方明珏不动了,四肢跟冻僵了一样。
昏暗的被窝内有层蒙蒙的亮,萧乾撑在方明珏身上趴了一会儿,鼻息间塞满了小皇帝身上那股子冷冷清清的寒香味。这香味闻着冷,但一钻进脑袋,全烧成了大火。
萧乾撅着屁股千忍万忍,终于忍不了了,手掌向下一滑,直接抬起了方明珏一条腿。
床榻剧烈地晃动起来,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响声。
男子低沉的喘息从窗缝溢出来,旖旎的气息宛如近在咫尺。
蹲墙角的小丫鬟捂着嘴,脸色涨红,眼神飘忽,整个人又羞又恼,胡夫人的命令只让她勉强又等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了,悄声挪着步子,快步跑出了院门,中途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子,小丫鬟顿了会儿,听见屋里动静未歇,便放心地走了。
“人走了。”
方明珏坐在床角,看着萧大将军半跪在床上使劲晃荡,同时十分生动立体地从喉间挤出喘息,冷漠地说。
演独角戏的萧大将军一头栽倒在床上,活像被小妖精榨干了精气的咸鱼。
“起来穿裤子。”方明珏踹了踹萧乾的肩膀,萧乾无动于衷。
不想继续跟一条咸鱼废话,方明珏弯着腰站起来,迈过萧乾要下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哟,风光不错嘛。”
方明珏气得一脚没站稳差点栽下去。
萧乾眼疾手快地抱着人下床,也不逗了。
两人整理好衣冠,萧劳模又任劳任怨地跑回了马棚,再补一记手刀,把人又给拎了回来,“这你打算如何处置?”
一回生二回熟,方明珏手脚利落地把外衣又给换回去,道:“把人送到马车上去,便说……便说受不住,晕了过去。”
“受不住?”手掌轻轻拍了拍方明珏的后腰,萧乾似笑非笑,“多谢陛下夸奖。”
方明珏被他烙铁一般的手掌烫得差点一哆嗦,强忍下这股异样,淡淡道:“现下紧要的便是把人带走,引蛇出洞,却不可打草惊蛇。”
“那这不行,”萧乾正了正神色,“那婆娘生性多疑,一看这青阮晕过去,肯定要检查。是否完璧之身,一验便知。若是露了陷,狗急可就要跳墙了。”
方明珏皱眉:“那依你之言,要如何?”
萧乾神秘一笑,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冲着外边高喊了一声:“本宫要沐浴!”
院门口守着的俩小丫鬟正昏昏欲睡,此时一激灵醒过来,忙往院内跑。前前后后忙着弄来了热水,又摆起屏风,却被萧乾的阴阳怪气整得撂了挑子。
“到底是些笨手笨脚的粗丫头,不如宫里使唤得自在。”
好啊,你不是喜欢宫里人伺候吗?那我们还就不伺候了!
俩小丫头原就是安昌侯府的人,厌恶这肖棋到了极点,也看不起这装模作样的庶子,当下瓢盆一扔,返身去隔壁院子将萧乾带来的宫人们给揪了出来。
萧乾中招憋了一身汗,还真悠哉悠哉地洗了个澡,等出来整好衣服,神神秘秘地对霖铃说了几句,就见霖铃踌躇满志地掀了床帐,钻进了放着昏迷丫鬟的床上。
方明珏一头雾水。
萧乾嘚嘚瑟瑟溜达到外间,挤到方明珏坐着的贵妃榻上,灌了几口新换的茶水,“陛下安心吧,有臣出马,自然是小事一桩。”
方明珏摸不着头脑,但不愿丢了份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果然,茶喝了没几口,霖铃就出来了,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令人细思恐极。
午间用饭,安昌侯府倒再没出什么幺蛾子。肖弈没出现在席上,据说是风大吹着了,丫鬟小厮来禀告了声便退了。安昌侯似乎也知道事情已定,也不演父慈子孝的哭唧唧了,连面都没露。
胡夫人和萧乾相对坐蜡,谁看谁都是一张鞋拔子脸不顺眼,吃得一顿饭是食不下咽。
可不容易捱过去,萧乾饭碗一撂,畏畏缩缩一阵,道:“那丫鬟……我让人抬到马车上去了。她身子骨弱……”
胡夫人一口白米饭卡在喉头,差点喷萧乾一脸。
许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物,胡夫人愣是缓了两口气,又灌了口茶,才找回句话来:“在宫内,切莫这样没轻没重的。”
她不理怯懦应着的萧乾,抬手招了个丫鬟,“去世子院子里看看,王大夫若是还在,便上马车里瞧瞧人去,以后也是个金贵身子,可不能出了闪失。”
话里话外带着刺,就是要扎着萧乾警醒着他。
脸皮八层厚容嬷嬷都扎不穿的萧大将军不痛不痒,施施然站起身清点行装,省亲带来的赏礼一箱箱搬下来。
胡夫人在旁瞧着,又听那丫鬟回来禀告,心下对着萧乾竟还又生出了点满意。
萧乾也在旁边看着,想着胡夫人拆开这一个个华丽的礼盒看见里面巴掌大的松花糕时的模样,心里也十分满意。
“恭送皇后娘娘——”
胡夫人颇有点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散财童子,刚回转身踏进府门,便见丫鬟搀扶着面色苍白的肖弈匆匆赶来,眉毛一挑,厉声道:“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生怕病得不轻是不是?”
肖弈却不顾斥责,问道:“肖棋呢?”
“刚走,”胡夫人道,“这小白眼狼还是你套的牢,送着一堆东西全是给你的补品……”
肖弈听着却是脸色更白,一步上前直接抓住了胡夫人的胳膊:“母亲,听说肖棋说那丫鬟晕过去了,便带走了?”
胡夫人直觉不对,“是,怎么……”
“母亲且看!”肖弈翻手拿出只耳坠来,“这是下人去收拾梧桐苑后的马棚,在草垛边找到的。”
胡夫人未曾反应过来,旁边的丫鬟却低呼一声:“这不是世子赏给青阮姐姐的那一套碧连珠吗?”
“什么?”胡夫人脸色一变,立时明白了,手中一块帕子都要绞烂,“小畜生!竟然敢算计我!”
肖弈低声道:“母亲,此事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