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从电视台离开后直接回宿舍了,明天早上就得去公司研究演唱会的事儿,既然总监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把话放出来了,那说明公司早有准备。
方知谨没回,甚至没来得及和总监请假,挂了电话就直奔机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他上机后还有些恍惚,盯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发呆,长这么大,霍学川就十三的时候从房顶上掉下来那回受过伤,这都多少年了。
医院里,助理大姐买了点儿快餐,霍学川缠着胳膊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张嘴就吓唬人。”
大姐可委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确实出事故了,那会儿也确实在往医院赶。”
“看你是位女同志我就不计较了,你还狡辩。”霍学川一只手端着碗喝汤,喝完再拨号还是关机,“估计已经上飞机了,看着吧,来了还得骂我。”
大姐欣慰地说:“你跟小方感情真好,跟亲兄弟似的。”
亲兄弟得罪谁了,跟这俩比。方知谨下了飞机就往医院赶,他脸上带着妆,穿的演出服也扎眼,还没出机场就被包围了,好不容易脱身上了车,又听司机兴奋地唠了一路。
病房里只剩下霍学川,他把助理大姐打发走了,累了一天又赶夜戏,接着又跟头骨碌地出事儿折腾,现在静下来觉得特别疲惫。
缩在被子里昏昏欲睡,病房里的药味儿都成了催眠剂。
正迷糊着,病房门咣当一声就被撞开了,霍学川吓得睁开眼,只见方知谨带着浓妆还穿着闪亮小夹克,满脸的惊慌和担心。
他还没开口,方知谨已经扑到了床边。
“你来了,我本来没想告诉你,都怪助理多嘴。”
方知谨也不敢碰对方,更不敢掀被子,怕霍学川伤得太重,自己看了接受不了,他轻轻抚上霍学川的脸庞,问:“你觉得怎么样?这儿的医院不好咱们就回去。”
霍学川挺客气:“不至于不至于。”
方知谨眼睛一眨还想掉眼泪:“对不起。”
“三岁的时候我不该拿玩具枪崩你,二年级的时候不该往你座位上撒图钉,小学毕业那年不该在你们班拍毕业照的时候,去踹你踩的凳子,初三朝你扔实心球,高一跑完一千五往你肚子上坐,今天你出事儿我才知道后怕,我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了。”
霍学川十分感动,自己掀了被子坐起来,然后把方知谨抱进怀里,一套动作也就不到两秒,还温柔地哄道:“没事儿,你又没得逞过,我不也从小收拾你么。”
方知谨挣开,看着霍学川被纱布缠着的左臂,又看看别处,将信将疑地问:“你只有胳膊受伤了?”
“嗯,电话里没来得及说,不好意思啊。”霍学川重新把方知谨抱紧,然后用下巴蹭方知谨的脸,他怕用嘴亲上粉底,“你这么担心啊,吓得都自我检讨了,小方,再说句你爱我,我现在立马康复出院。”
“爱你妈爱。”方知谨横眉冷对,身上的夹克硌得他肉疼,偏偏被箍着动不了,“还他妈出事故去医院,你耍什么大牌,我看贴包创可贴就行。”
霍学川受不了了,低头亲方知谨的耳朵尖,说:“确实出事故了,也确实是往医院赶,不过不是为我,主要是为开挎斗那哥们儿。”
方知谨一听就知道没好儿:“你把人家怎么了?”
“不赖我,我是自卫。”霍学川也觉得夹克硌手,于是伸进去贴着肉搂着对方,“我破窗蹿到车前盖上,然后跳车和挎斗打个照面,谁知道那家伙不会开,半天停不了,我被他车头剐了胳膊,下一秒就要剜我的胸口。”
方知谨声儿变软了:“然后呢?”
“然后我拽起他扔出了二里地,那一瞬间我就想起在军校练臂力扔轮胎了。”霍学川感觉嘴唇贴着的耳朵尖变烫了,“看来你想起了被我从卧室门口扔到床上的经历。”
方知谨的身体也软了,或者说是终于松了劲儿,他圈住霍学川的腰说:“突然得知要开演唱会,我本来特高兴,结果听说你出事儿了,我真的吓得够呛,一口气没停赶到机场,直到刚才都紧绷着,上回这么着急,还是因为方子琳老拉稀。”
“你他妈真是,”霍学川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听好话,他把床头的房卡塞给方知谨,“这是我原本房间的卡,你去凑合睡一晚上吧,明天直接买机票回去。”
“不了,”方知谨脱掉夹克和鞋,脸也不洗就上床,他怕碰到霍学川的胳膊就翻到另一边,侧身躺好闭眼就睡,“别把我掉下去,你得抱着我。”
霍学川关了灯,然后把方知谨拢进了怀里。
虚惊一场,方知谨又陪了一天就走了,不走不行了,从他出现在机场就等于已经曝光,第二天各大头条都是“霍学川夜戏受伤,方知谨连夜飞往陪伴,多年好友情令工作人员感动。”
方知谨看着新闻就想哆嗦,感觉在暗示他俩出柜似的。
回去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干休所,他说了说霍学川的情况,让霍老和霍歆两口子都安心。安抚完长辈就立刻去了公司,他们已经开始为演唱会排练了。
三张专辑的主打加上另外四首抒情曲,还有编排的特别舞台,边梅雪仿佛瘦了点儿,心情也不错,休息时显摆道:“上次录节目不是有戏剧学院校花当嘉宾么,完了我约她,现在没事儿就跟我发信息黏糊。”
元远说:“你可别吹了,明明是你整天捧着手机追人家。”
“你别拆台。”边梅雪喝了口冰水,“对了,听说演唱会还有角色扮演,但是策划组还没定。”
说什么来什么,抖哥推门进来了,还拿着一箱子衣服,“这是演唱会最后要穿的,后标写名儿了,都找找自己的。”
他们几个试了试,尺寸有问题的就写下来,没问题就不用管了,抖哥拿着手机要打给霍学川问尺寸,方知谨说:“不用问了,我写给你吧。”
抖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噢对,你俩发小,清楚。”
谢经年悄悄捏了元远一把,问:“我什么尺寸?”
元远说:“我又不是你发小,别问我。”
“一点儿不上心,晚上去我屋睡,我告诉告诉你。”谢经年那神情和语气都特别正经,就跟老师对学生说似的,“怎么听的课,放学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讲讲”简直一模一样。
晚上欧拉独守空房,元远敷完脸就没回来,直接钻谢经年那间了,霍学川不在,衣服脱了就扔人家床上。
“今天别弄我了吧,明天还得排练呢……”元远跨坐姿势有些害羞,他扶着谢经年的肩膀,但不敢看谢经年的眼睛。
谢经年握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东西,偶尔用指腹搓捻元远那里的顶端,说:“快立夏了,半年马上就过完了。”
元远被抚弄得腰身发软:“嗯,我要东山再起,还要卷土重来……”
“志气真不小。”谢经年把元远摸射了,但他自己还硬着。元远见状直起身体,然后转过去跪趴着,还并紧了双腿。
谢经年按着元远屁股把分身插进对方腿根儿之间,就着对方释出的液体做润滑。元远被一下一下顶得跪不住,头抵在被子上感觉愈发昏沉。
随着越来越重地抽送撞击,谢经年感觉元远好像被抽了骨头,只剩下一身白净软肉,他掐着元远的腰挺动,觉得元远比上次真刀实枪地做还要费精神。
低喘一声释放在对方臀丘处,谢经年松手的一瞬,元远就倒在了床上,连哼唧带摇头,仿佛受了多大的欺负。谢经年把人抱起抚摸,笑着问:“怎么虚成这样?”
元远腿间湿黏,忍不住蹭着,“最近准备演唱会太累了。”
远在剧组拍戏的霍学川还不知道自己卧室发生了什么,那天虽然只是一点儿皮外伤,但是天热出汗又整天跑动折腾,别说痊愈了,还感染了好几回。
离演唱会还有三天,他今天下了戏就要赶回去,不然排练的时间太短,会给整体拖后腿。走之前在基地门口的水果店买了点儿水果,因为开挎斗的哥们儿还没出院,他打算再去看看。
第二天人终于齐了,几个编舞老师盯着,霍学川一刻没停地练了一上午,下午总算能跟上大家的步伐了。音乐响起,一首一首过,六七支舞蹈,几百句歌词,再加上特别舞台,这场排练持续到凌晨一点才完。
地板上都是汗水,六个人随地躺着休息,方知谨没劲儿起来,干脆滚到了霍学川旁边,问:“胳膊没事儿吧?”
“没事儿。”霍学川一阵子没回来,也没跟队友们联络感情,他拍了怕手,“兄弟们,咱们这就开演唱会了,跟做梦似的。”
方知谨闭着眼睛笑,他那天说了,他唱成那样都特激动。
欧拉得意道:“我才十八就开演唱会了,我太有成就感了,不管粉丝喊谁的名字,我都当成在喊我。”
“对对对,我们来买定离手。”边梅雪来了精神,“我打赌小方的粉丝最多,然后是小元,再然后是小川。”
霍学川乐道:“年哥得在我前头吧。”
“不见得。”元远摆了摆手,“他的粉丝跟他一个德性,恃才傲物,看不上集体的,只想听他单独唱歌,地雷不约,攒钱将来看谢经年的单人演唱会。”
谢经年说:“将来单人演唱会,我给你们留贵宾席位子。”
元远特美:“不用给我留了,我得当帮唱嘉宾。”
方知谨一直没吭声,就在边上静静地傻乐,等到一点半的时候大家歇够了准备走,他睁开眼看向霍学川,问:“要开小灶吗?”
明后两天就去演出场地排练了,霍学川说:“要。”
就剩他们俩,方知谨满身汗水也不擦,整个人有种疲惫的美感,他打开音乐让霍学川跳,然后在中途加入,和霍学川并肩站在镜子前舞蹈,某个转身时他有些恍惚。
“你怎么学跳舞啊,女孩儿才学跳舞呢。”
“女孩儿还吃饭呢,你怎么也吃饭?”
“抬杠,那你给我跳一个。”
“美死你了,给你跳一个,你谁啊?”
汗水淋漓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镜子,方知谨不住喘息颤抖,身后发冷,身前滚烫,霍学川勒着他舔吻,两个人嘴唇四合,呼吸相闻,舌尖越探越深,牙齿都轻轻磕在一起。
音乐正好在那句:下一个六月,你我是否有结果。
不知亲了多久,霍学川才放开脸面通红的方知谨,他问:“我谁啊?”
方知谨唇边还有口水,吞咽着叫对方,“小川。”
霍学川再次低头,轻轻含着方知谨的嘴唇呷弄:“那晚在病房就想亲你一顿,你撞开门出现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方知谨看上去意乱神迷,不知道有没有在听,霍学川也不计较,只继续抱着对方,片刻后音乐声停,室内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方知谨的声音也无比清晰:“虚惊一场,情意却真,我撞门很疼,希望能一并撞到你心眼儿里去,你会不会懂?”
霍学川说:“那你白撞了。”
“你早就在我心眼儿里了,出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