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演唱会在工体举行,前一天外面就挂上了地雷的巨幅海报,到了当天下午,粉丝早早就来到了体育馆外面,快进场时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一整天的实地排练还挺消耗精力,所以开场前几个钟头大家都进入休息调整状态,边梅雪和元远分食一盒炸鸡腿,欧拉又想吃又怕胖,挨在旁边磨磨唧唧的。

谢经年穿着打底的白体恤和牛仔裤在边上化妆,冲元远说:“过来喂我一口,自己闷头吃半天,什么眼力见儿也没有。”

元远满嘴油:“你都化妆了,别吃了,等完活儿了聚餐再吃吧。”

霍学川幸灾乐祸道:“年哥,惨。”他说完还不够,扫了一圈儿瞧见方知谨在角落听电话,等对方一挂他就喊:“小方,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儿吃的。”

“我又不是你助理!”方知谨吼了一声,脸上却笑得开心,他走到霍学川旁边坐下,“吃什么,我买,还有报名的吗?”

霍学川盯着方知谨的模样没答话,知道这位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儿了,正寻思着,方知谨先小声交待了,不过语气更像是显摆:“我要参加个试镜。”

欧拉耳朵尖,听见便问:“小方哥,你要演什么啊?”

“男主的儿子,一个有点儿自闭的角色。”方知谨其实没打算分享,毕竟还没尘埃落定,不过别人既然听见了,那就秃噜了也没什么。

后来霍学川订了点儿吃的,六个人准备围坐在一起垫补肚子,元远吃完鸡腿去洗手,洗完直接吃第二顿,谢经年说:“你吃多少?一会儿还跳得动么?”

元远卷着披萨说:“可我饿啊,就是想吃东西。”

方知谨吃完一块儿就不吃了,有点儿遗憾地说:“小元,咱俩都是一米七五上下,不能胖,他们胖了还能叫威武雄壮,咱们的话只能叫长残。”

霍学川点点头,对方知谨警告似的说:“你可别长残,我看脸。”

吃东西的时候还能互相抬杠,等一刻钟后准备上场时谁也不说话了,舞台下面能听见外头的嘈杂声,外面漏下的灯光也晃得人格外紧张。

第一首歌要表演二辑里的《红灯行》,原曲经过改编后更加摇滚有力,三个人的舞蹈也重新编成了六人,霍学川伸出手:“要不要一起加个油?虽然挺土。”

方知谨率先响应,把掌心贴在了霍学川的手背上,说:“加油。”

元远紧跟着,然后是谢经年,欧拉和边梅雪最后,六个人摞着手互相望了几眼,又想笑又觉出些不愿承认的感动。

霍学川手背往上抬了一下,同时吼道:“喊!”

六个人齐声大喊:“加油!加油!加油!”

傻.逼兮兮地加了油,正好音乐开始响起,其他人收回手转身往台上跑,方知谨却悄悄攥住了霍学川的手,单独说:“我们加油。”

霍学川用力握了方知谨一下,然后揽着对方一起向台上跑,片刻后红色的灯光闪耀整个舞台,鼓点和贝斯声混合,台下的观众席爆发出整齐的尖叫。

地雷的名字在那一刻响彻夜空。

记招会的时候,每个人都很青涩,生硬又努力地做着自我介绍。

出道舞台,第一次展现自己的歌舞。

小零食广告,集体被印在廉价的包装袋上。

第一次录节目,在似水年华上演情景剧,被嘲笑强推蹭镜头。

四处参加商演赚钱,参加义演赚口碑。

举办签售会,和粉丝面对面。

出道专辑、数字专辑、三辑。

越来越多的专场节目,越来越高的演出费,越来越多的关注。

灯光过于耀眼,以至于看不清观众的表情,他们忘我地唱着、跳着,脸颊带着汗水,头顶映着星光,每一次队形变换都充满了默契,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连唱三曲,每个人都大汗淋漓,舞台边缘扔满了花朵和玩偶。霍学川脱了外套,露出里面打底的黑色体恤,左臂上的纱布已经被汗水浸湿,还透着点儿血红。

台下一片惨叫,粉丝比自己受伤还紧张,霍学川挥了挥手,说:“没事儿,酷不酷?”

惨叫变成了尖叫,方知谨举着话筒起哄,然后用口型对霍学川说:“浪死你了。”

“那就浪一回。”霍学川把外套扔了,然后走到边梅雪身后下了个绊子,等边梅雪身体一晃快要摔倒时,他给对方来了个公主抱。

一时间老牌双主唱粉和最近崛起的竹马霍方粉都差点儿被逼疯。

边梅雪搂着霍学川的脖子:“川儿……你别这样。”

霍学川抱着边梅雪走向伸展台,边走边说:“你最近一直穷追不舍的姑娘是我同学,人家都找上我了,求你放过。”

边梅雪还得保持微笑:“好说好说,你先放下我。”

台下已经沸腾,霍学川放下了胖子,然后转身往舞台中央走,看着正前方的方知谨越来越近,他捉着嘴边的麦问:“小方要吗?”

笑得欠死了。

方知谨的大面积唯饭已经不知道是起哄好还是喊“不要”好,怕偶像给自己打脸,毕竟这俩是发小。而方知谨在短暂的沉默里挣扎,他没勇气享受这种刺激,可又控制不住般点了点头。

谁知霍学川摊了手说:“累了,下次吧。”

已经被调动起情绪的粉丝当然不干,不过紧接着是游戏环节,其他人玩起来吸引了注意力。方知谨始终挂着笑容,时不时地还跟着尖叫起哄,但是再也没看过霍学川一眼。

太他妈折面儿了。

热闹过后分别是谢经年和元远的独唱,其他人下场换衣服,方知谨被化妆师摆弄着补妆,垂着眼睛谁也不看。霍学川喝着水走过去,等化妆师走后他把水递给方知谨,说:“喝点儿,等会儿又得连唱。”

方知谨推开说:“不了,抹唇膏了。”

离元远唱完大概还有不到两分钟,霍学川一手拿着水,一手拽着方知谨走,走到楼梯背面的小角落里后,就着缝隙漏的光吻住了方知谨。

吻完递过去水:“喝吧,蹭没了。”

方知谨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喝完一抹嘴,特委屈地说:“霍学川,不带你这样的,我他妈都紧张死了,我那么紧张我都点头了,你却当着多少人折我的面儿,你等着吧,我的粉丝骂死你。”

霍学川也挺委屈:“我他妈随便一瞥,瞥见方姨和我妈坐在贵宾席第一排,我也很慌张啊。”

方知谨一愣,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给的票。”

真是一对儿完蛋东西,俩人又赶紧重新补了妆,补完就上场继续了,后半场感觉过得很快,每首歌好像在伸展台跑几个来回就结束了。

演唱会最后是惊喜彩蛋,也就是策划好的角色扮演,大屏幕上播放着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他们几个连忙下去换衣服。

每个人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边梅雪嘟囔着:“这不糟践人么,就我是男扮女装,看这旗袍披肩,我是冯程程了。”

“你这才亮眼呢。”元远弄着身卡通服装往身上套,“我算跟柚子干上了,穿上以为是超市搞活动卖饮料的呢。”

谢经年一身黑,摇滚风的皮夹克和皮靴,他正戴指套,戴好后拎起了红色的贝斯,化妆师在旁边给他抓头发,抓完还要弄耳钉。

欧拉换好了中山装,说:“策划把我跟小方哥搞反了吧,我混血更适合扮王子。”

扮王子的方知谨正系扣子,他那一身得有六七件,短裤衬衣马甲长外套,还有拉夫领和小王冠,地道的中世纪欧洲的男爵装扮,幸亏蹬靴子,不然还得穿长筒袜。

霍学川瞧半天了,乐道:“什么王子啊,跟莎士比亚似的。”

这时抖哥进门惊道:“小霍!你怎么还不换!”

“我`操,”霍学川也懵了,他看着别人拿衣服换衣服,丝毫没发现自己没衣服。抖哥撒腿往外面跑,指挥道:“你的后来单做的!落车上了!其他人一会儿先上!”

霍学川跟着跑了,其他人换好后也没等,直接在升降台上摆着造型重返舞台了。

粉丝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全都疯了,连边梅雪都激发了大家的喜爱,他们四散开沿着舞台走,边走边捡起粉丝扔来的花和玩偶。

不知何时泡泡机开始喷泡泡,夜空里抻了一晚上的巨型氢气球也在高`潮中爆破了。

无数彩带从气球里飘落,欧拉突然尖叫了一声。

方知谨好奇地转身,看见霍学川穿着一身军装向他们走来,肩牌上的金色穗子,胸前的几枚勋章,白色的手套,还有操`他大爷的长腿。

他人在舞台上,心里却在想中国军官和欧洲王子的爱情故事了。

狂欢到最后,漫天飞舞的彩带下,六个意气风发的男孩儿坐在舞台边缘,音乐不绝,梦也不会停止,台下的少女们与他们一起,不说再见,只在不舍中道一句晚安。

地雷的第一场演唱会就此落幕,那么圆满。

那么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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