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第61章

安德烈点头:“也行。”

他们俩还是跟以前一样席地而坐,在茶几上拆外卖盒。索寻一边开始跟他讲跟着焦明辉做的这个项目。

“什么意思?”安德烈问他,“你给他做副导还是什么?”

“不,就我导演,老师主要联络韩国那边的团队,到时候在旁边指导指导,可能名字都不挂。”索寻叹了口气,“这事儿弄得……不挂他名字吧,韩国那边不认,挂了吧,这边电影局审核有风险……”

安德烈都听笑了:“那焦老师本来不就是打算走海外的吗?管电影局咋想呢?”

索寻神色暧昧地笑笑:“也不是这么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但说到底,他其实也没那么忧心这个。有长辈愿意把翅膀给他撑起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他这个本子写得无比畅快,是从业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能够全力以赴地纯粹创作,他也不愿意去想太多。安德烈看着他傻笑,抓了张纸给他擦嘴。

他们就在你一言我一语里消磨掉了大半个晚上,索寻晚上跟影院的人通了个电话致歉,等打完再回来,安德烈已经蜷缩在索寻那张对他而言有点短的床上睡着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

……

索寻松懈下来,任由安德烈这样紧紧地压着他。窗外又炸响一声惊雷。

作者有话说:

江少珩啥也没干,一顿饭。

嗯,你们也一顿饭。老地方。

第83章

“你家老外回来啦?”

索寻进卫生间清理的时候安德烈非要一块儿进去, 跟在后面非常讨人嫌地说家里要是有浴缸就好了,被索寻拿花洒照着身上滋水。安德烈也不怕,贴上来又抱又亲, 那股子黏人劲儿初见还没觉得,隔了一晚上才彻底发作出来, 后劲儿足得索寻都嫌烦。其实索寻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清理, 安德烈跟他讨价还价,说要是跟小说里一样, 本来应该是他把索寻抱进来帮他清理的。

索寻心想是呢, 那些小说主角还不拉屎呢。但终究碍于文化人的脸面,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人身攻击安德烈现在瘦得像条细狗, 抱不动他了。安德烈就神秘地一笑,用一种他们时尚圈里心照不宣的眼神把光着屁股在淋浴头底下的索寻上下打量了两圈,索寻在那种目光下硬是感到自己身上被活活多看出来十斤肉,然后安德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来了句“确实抱不动了”, 精准地在索寻又拿花洒滋他之前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把床单收拾了!”索寻隔着门朝他吼。

安德烈也回敬他:“洗衣机在卫生间!”

完了。索寻心里拔凉, 在一起第一天, 处得像结婚了十年。

等他洗完出来一看时间, 也才六点不到。安德烈已经听话地把床单换下来了, 只是床单下面还有一圈明显的湿渍,安德烈用清洗剂喷在床垫上,一边用毛巾擦一边笑话索寻:“跟尿了一床似的。”

索寻抄起地上的枕头就丢他,气愤地裹紧他的浴袍, 躺到外面沙发上去睡回笼觉了。以他的睡眠质量而言, 一般醒了还折腾这么久, 就没办法再睡回去了。但躺着躺着,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安德烈的动静就放得很轻,怕洗衣机的声音吵着他,床单丢进去了都没洗。铺好了新的,又去沙发上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他犹豫了一瞬间要不要把索寻弄醒,让他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抱得动他。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安德烈随即开始嘲笑自己的幼稚。他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看着索寻轻轻歪了一下头,心中便升起无限的依恋。雨天的天光亮得慢,仿佛时间也被无限拉长,安德烈就这样跪坐在床边,趴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索寻睡觉。他好像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爱着索寻一样爱过任何人,哪怕是对索寻。

科学研究说人类对于另一个人的激情有期限,大部分在18个月左右,安德烈一直相信这个。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他们好像就是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那个时候安德烈曾对自己说,可能就是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有没有这件事或者那件事都是一样的,所以他还是走了。现在想想,当初安德烈是没有那么爱索寻的。他对索寻心动,也觉得有趣,他们相处得很好……但始终控制在他一贯的界限内,大概索寻从一开始就看得比他明白,才会这样受伤。可是18个月的诅咒最终还是失效了,安德烈发现他对索寻的爱是与日俱增的,推着他走到半个世界以外,又最终拉着他走了回来。

索寻在睡梦中不知道安德烈对着他如何缱绻情深,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又没人了。要不是安德烈那个丑丑的包还丢在家里,索寻险些怀疑昨天他的回来只是一场梦。好在没多久门又响了,安德烈手里提着菜回来了。索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干嘛去了?”

“派出所。”安德烈回答得很自然,“去补办身份证。”

“能办?”

“不能。”安德烈头疼,“现在非要小程序先预约,还要户口本,护照办不了。”

索寻看着他手里的菜:“那你……菜怎么买的?”

“街对面便民超市赊的。”安德烈回他,“老板还认识我呢,我说我手机丢了,老板娘说有你微信,你转就行。”

索寻:“……”

真行。

那边确实什么都方便,老板娘兼着收取快递、缝补衣服、卖卖现成炒好的小龙虾等等的零碎活计,在这儿住的时间长了都加她一个微信。索寻掏出手机,把人从通讯录里调出来,刚发了个问好过去,那边果然就发过来一张发票。索寻先是被上面的数字惊了一下,就安德烈手里那点东西怎么那么贵,定睛一看才发现发票上还有两盒10支装的安全套,还带一括弧,“特大号”。

老板娘还附赠一个“嘻嘻”的表情:“你家老外回来啦?恭喜啊!”

索寻:“……”

索寻:“都是街里街坊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安德烈茫然抬头:“嗯?”

索寻把钱转过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老板娘,干脆就不回了。蹭到厨房吧台上,往塑料袋里刨了刨,果然看见两盒安全套。安德烈原本低着头洗菜,余光瞥见他小动作,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用空的纸盒子就不要放床头柜了。”

索寻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十分镇定地回他:“那你扔了呗。”

安德烈把菜从水龙头下面拿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甩了索寻一脸水:“你不要的东西,你自己扔。”

嘶……这话说得。

索寻“哼”一声,把两盒新的套拿进去,把那个空盒子拿出来,当着安德烈的面撕了,扔进了垃圾桶。

“满意了?”

安德烈笑了,是那种忍不住、但又努力憋回去的笑。索寻用力“切”了一声,深表不屑,起来去换衣服。

“你别准备我的份了,我现在就要出门,今天最后一场《鲜花圣母》了……哦,晚上也不回来吃,去趟苏州。”

安德烈从厨房抬头:“去苏州干嘛?”

“€€,跟LME的经理吃饭。”索寻套好一件T出来,从安德烈洗好的菜里拣出一根黄瓜,直接啃,“这事儿吧……唉,我回来再跟你说。”

LME是特别大一个连锁电影院,索寻要跟他们应酬很正常,但他后半句又显着有事儿。安德烈一把把人拽住:“什么事儿?”

索寻一根黄瓜已经啃完了一半,塞得满嘴都是,跟他保证:“回来再说回来再说……哎呀,我真要走了!”

安德烈只好把人放开,索寻又不着急往外跑了,想起来交代安德烈:“我给你买了手机,下午就送过来。你自己签收啊。”

“我又没手机卡……”

“你先用着家里WiFi嘛,”索寻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家门,“我一会儿跟你妈说,让她把户口本寄过来。”

“她哪有户口本?”安德烈追出来,“户口本在张志勤手里啊!”

索寻白了他一眼:“婚离掉了她不要新办一本的?你那一页也在她那里。”

安德烈睁大了眼睛,一时没说得出来话。索寻人已经到门外了,看他一脸傻愣愣的,又站在门口笑,就是不走。安德烈轻轻把手臂张开,索寻又跑回来,不轻不重地往他怀里一撞。安德烈低下头,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一下,由衷地叹:“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流落街头呗。”索寻微微踮脚,回敬似的在他嘴唇边咬,“饿死你!”

其实索寻来不及说的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跟院线经理吃饭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求排片。《鲜花圣母》上个月才刚上映,一开始还有展言的粉丝顶着,但没多久粉丝们也不干了,这片太闷,展言露脸又太少。虽然密钥还没过期,但基本已经没有排片了。索寻本来早就放弃了,这片拍得就便宜,现在的票房已经算有得赚。而且他见多了同行在朋友圈求排片,无论是戏谑自贬,还是破口大骂,甚至还有表演下跪的,早就发现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用。那些影院经理也不是针对谁,这就是市场决定的。再加上他当时一心扑在找人上面,所以全程没有在朋友圈对排片的情况抱怨一个字。

但没想到这次电影节会选中他的片,他没报名,估计是发行方那边送的,没跟他说。确实有点效果,电影在资深影迷中间发酵出了一些不错的口碑,长三角区好几家电影院又把场次给他排出来了。LME这个经理本来就跟索寻有点儿微博互关的交情,就发了条微博,称赞他“荣辱不惊”,比有些人体面多了。

就是这么一夸,夸出事儿了。索寻一看就知道,人家哪是夸他呀,那是指着方茂兴的肺管子戳呢。

自从《上海1939》以后,方茂兴的资源早就跟他已经不是一个等级的了,他还是被归类为“小众文艺咖”,方茂兴却俨然已是新一代的“严肃电影”青年领军人物。方茂兴一边肩膀上是资方的压力,另一边肩膀上是外界的期待,今年春节档上的片子遇冷,据说亏好几千万,人就崩了,公开炮轰院线经理的“排片霸权”,骂得很不好听。

可是院线经理也委屈,真正的“排片霸权”到底在谁手里,什么样的片子一排就是半年,密钥更新几回都不让下,方茂兴心里门儿清€€€€不说别的,就他自个儿的《上海1939》,当初那也是借着了这个“霸权”的风的,那会儿没见他这么义正言辞呢?这不是挑着软柿子捏么?

这些事情索寻都知道,但是对他们这种争端实在是提不起兴趣。LME这位非要把他扯进来又跟方茂兴比,也是拿他当枪使。索寻心里很清楚,他没那么着急只是他不背负着要对资方负责的压力,当然“荣辱不惊”,衬得“有些人”不体面,又不是他故意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当枪使,排片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人家都在微博公开地这么表示了,索寻也不能拂人面子,不然下回就朝他使促狭了。

“今晚就回来了。”索寻跟安德烈保证。

安德烈:“你不回来我也没办法呀,我又打不着你电话。”

索寻:“……”

哎呀,这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德烈接着演:“……只能在家里等你。”

索寻:“你适可而止!”

他说完就要跑,安德烈拽着他,硬是把这个蜻蜓点水似的一啄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深吻。缠得索寻最后走的时候又是火烧屁股的,连伞也忘了拿。

真是要命。索寻意识到了没拿伞,但也不敢往回跑了,一路“蹬蹬蹬”往下跑,心里窝着火,唇边却忍不住带了一点笑。好在雨已经停了。索寻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出租车,报了目的地就问:“路上堵吗?”

“还好。”司机给他指了指地图,竟然是一片绿。“难得啊!”司机笑着感慨。

“是难得。”索寻也笑。车子发动起来,他往车窗外面一看,正巧看到了一道彩虹。

第84章

大仇得报。

索寻桌上的电脑开始不断“哔哔哔”提示的时候, 安德烈正躺在沙发上,肚子上倒扣着一本书,《成吉思汗》。这是他从茶几下面掏出来的, 那个位置一向是索寻随手放他最近看的书的地方,书签还留在第三章 。安德烈从序章开始翻, 还没看到讲铁木真的地方就被中亚那些佶屈聱牙的地名绕得昏昏欲睡。被吵醒以后他找了一下声音来源, 发现是索寻电脑上的微信提示,他就没管, 起来给自己倒杯水。然后对面又是“哔”的一声, 安德烈走回沙发边上,正好看到电脑右上角闪现的“陆歆”两个字。

安德烈缓缓把水杯放下,转回头, 皱着眉头盯着屏幕。

电脑早就是屏保的画面,只是消息进来的时候有个一闪而过的提示,然后又重新回到了极光的屏保画面。安德烈的眼睛看着那堆色彩和线条不断变幻,更添了吸引力,好像底下藏着什么东西。安德烈无声地跟自己斗争了一分钟, 然后走过去, 轻轻碰了碰鼠标。

他本来的想法是, 如果出现密码€€€€他知道索寻没设密码€€€€他就绝对不会再往下窥探。然而索寻不仅没设置密码, 甚至微信界面都大大咧咧地就摊在桌面上。陆歆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最上面是一条链接。安德烈第一反应是扭过头,把界面关了,不想窥探索寻的个人隐私。但那个链接一闪而过,安德烈好像看见了自己, 他又把窗口重新拉出来, 定睛一看, 才发现陆歆转过来的是一条法语媒体的新闻,标题翻译过来是《模特安德烈指控巴黎最著名模特经纪人涉嫌人口贩卖》。

安德烈快速点开浏览了一遍,这不是原新闻,是法国的某个小报又报道了一遍《自由报》的报道,首图用的是安德烈某次上杂志的照片。安德烈拉到页面最底下,翻到了原新闻链接,直接进入了《自由报》的网站。这里的标题的首图就让人舒服多了,德卡斯的名字被挂在最前面,首图用的也是他在巴黎街头和美女一起喝咖啡时笑着的一张照片,应该是什么时候的狗仔偷拍,美女只有模糊的背影,德卡斯的脸隐在人群中,被特意放大了数倍,有一种“从人群里把他揪出来”的视觉效果,看得安德烈会心一笑。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英文报道,文章以跟他的采访开头€€€€他跳过了自己的部分。然后转到了女模A身上。她来自爱沙尼亚,一步一步走进德卡斯精心设计的陷阱,在她参与过一次德卡斯所说的“赚点外快”以后,她尝试拒绝,然后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安德烈曾经给过她钱,她在报道中承认。一千欧元。为了让她能交上房租,吃上饭。安德烈也是因此被德卡斯“发配”去了战区,在他失联之后,A决定站出来,接受《自由报》的报道。另一个受害者B……安德烈的心在看到她名字的时候微微颤了一下。索菲亚€€罗德格里兹。

报道最后还是回到了跟安德烈的采访,记者用短短地三行字写完了安德烈的遭遇,最后定在了当时的那个问题上:“你认为欧洲时尚圈一直都清楚、但一直在包庇德卡斯的行为吗?”

“是的。”安德烈回答。

鼠标停在这一行字上,久久没有移动。安德烈坐在电脑前,动作很慢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然后他笑了,翻到最上面,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连自己的那一部分也看了。笑容在唇边慢慢扩大,他站了起来,把刚才倒的水喝完,又坐到了茶几上,还在笑,这回笑出了声音。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家里,突然无比希望索寻在他身边,但又庆幸索寻没在,因为他眨了眨眼,两行眼泪就这样突然掉了下来,然后便没有止住。安德烈把脸埋进了自己手心,痛快而又无声地哭了一会儿。他在外面漂了三个月,从来没哭过,这会儿却完全忍不住了。他知道他已经不太可能回到欧洲时尚圈了€€€€虽然他本意也是不想回去,但那是另外一码事。他知道他公开身份以后,很多人会视他为“不稳定因素”,担心他把什么事情都往外说,还会有更多的人被他这句“是的”扫射到。安德烈没这么在乎,真的。但他还是坐在这里,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好像是为了他的事业,又好像不是。为了索菲亚€€罗德格里兹吧,安德烈想。为了他眼睁睁看着有人去为暴君找剑的那一天,也为了在路上用不熟练的英语问他“你需要帮助吗?”的那对乌克兰夫妻。他终于痛哭。

电脑上又“哔”了一声,打断了安德烈。他抹了一下眼泪,看了一眼。又是陆歆。

“看来他没事,你也可以放心了。”

安德烈眉头皱得更紧,什么意思?难道索寻还跟他倾诉过他怎么找人的?安德烈往上滚了一下,发现他们俩上一次的对话还是在一月,陆歆留了一句威胁式的“把我逼急了咱们谁都没好看”,然后索寻根本都没回,看着也不像是会跟他讲这些事的样子。安德烈又往上翻了一下,索寻跟陆歆分手以后说的话不多,而且大多是一两条文字,就断掉,估计是转成通话了。他主动发起的对话不超过三次,一次是质问他为什么把“小孙”开除,另外两次都是要求陆歆给“寻”更名……然后安德烈悬崖勒马,及时制止了自己,快速把聊天页面翻回了当下,又重新看了一眼刚才那几条。新闻的链接后面都是陆歆“贴心”的简单翻译,看得安德烈直皱眉头€€€€真那么贴心,不能多点一点把英语的链接发给索寻?索寻英语可好着呢。

他就这么对着聊天记录发了会儿呆,索寻可能是在活动,根本没看手机,所以一直也没回复。安德烈突然想到,两台设备挂着微信的时候,电脑这边接收了,手机就不提示了。他抬起手,正要帮索寻退出电脑登录,陆歆又蹦出来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全面否定我的这个人了,但我也不是那么穷凶极恶的人。你那么辛苦找人,我看着也很心疼。”

安德烈要点退出的手指停住了。

陆歆:“他能做这样的事确实很了不起,我也很佩服他。”

行吧。安德烈不情不愿地在心里想,承认你“不是那么穷凶极恶的人”。

陆歆又闪出来一条:“他是个好人,但他在柏林,看着你这样满世界找他却不为所动,我又替你感到不值得。”

安德烈:“……”

ok. That's it.

安德烈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出来一行字:“你好,我是安德烈。他现在在放映活动,不方便看消息。”然后一气呵成,用一种大仇得报的力道狠狠地敲了一下回车。对面立刻陷入了沉默。安德烈抬起脚,在工学椅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感觉这比刚才看到报道终于出来还舒坦。

然而陆歆很显然没有他当初的眼力见,居然很快又回过来一条消息:“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他高兴。友情提醒你一下,他不喜欢男朋友翻他的手机。”

安德烈“嘶”了一声,心想这小子也太阴了。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屏幕上已经自己跳出了几个字:“没关系。”

卧槽。安德烈吓了一跳,见鬼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索寻自己用手机回的。他显然已经看见了上面所有的对话,因为下一句他还是配合着用安德烈的口吻说:“他说我是特例。”

哦,我是特例。安德烈又在电脑面前傻笑起来。但还没笑完,“文件传输助手”的对话框也弹了出来,索寻自己的头像出现在右侧,像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回来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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