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 第27章

但云清力气实在太大,又搬出小豆子做说辞,草哥儿沉默了。

只要他不反抗,云清拎这么个瘦骨嶙峋的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云清架着草哥儿走到前头,不时回过头看叶峥,提醒他雪天路滑,注意脚下。

倒不是云清力气没处使,实在是草哥儿人一松懈下来,那挨冻的后遗症立刻就出来,整个身子都是僵的,根本迈不了步,云清只好架着他。

回程经过草哥儿的破茅屋,叶峥很有默契地进门,把小豆子也提留了出来。

倒不是叶峥有多乐于助人,实在是这么个四面漏风的小破屋根本经不过雪天的严寒,这草哥儿也算是他和云清救下的,要是冻死在大雪天里,岂不白救他一回,再说他也可怜豆子。

小豆子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看呆了一不留神就叫人提起来,然后想起阿爸说过的话,一定要乖乖待在家里,不可以被任何人带走。

当即用力挣扎起来,好看也没用,神仙也不成,豆子只听阿爹的话!

叶峥这八段锦也不是白练的,一手提着小豆子的后脖领,一手托着他的肚子,让他像个翻肚的青蛙在自己手上乱扑腾。

小豆子被提出屋看到阿爹就哇的哭了,嘴里还不停控诉:“坏人,抓豆子,阿爹救命€€€€”

草哥儿知道叶峥是心好,才想连豆子一起带回去,忙出言安抚:“豆子乖,这是恩公,恩公是好人,豆子要听恩公阿叔的话。”

豆子似懂非懂,但他信阿爹的话,阿爹说这个美人哥哥是好人,小豆子就不怕了,被乖乖托在手上,不时用一双黑豆似的眸子偷瞄叶峥。

这哥哥真的好好看哇,小豆子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明明是哥哥,为什么阿爸说是阿叔呢?

回到家,云罗氏听到动静一下就迎了出来,全村人都知道刘老实家发生的事,见到这幅架势也不问,先上来帮着扶草哥儿,见到草哥儿露在破夹衣外的伤痕和冻疮,也是先痛骂了几句刘老实不做人,对亲哥儿也下这样的狠手,又把草哥儿往屋内迎:“孩子你受苦了,好在你那不成器的亲爹已经不在了,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

草哥儿看到慈祥的云罗氏,不由想起阿娘来,没忍住埋进云罗氏怀里就是一阵放声痛哭,云罗氏摸着他的头不住安慰。

她的云清从小就是个再独立不过的,从不和云罗氏撒娇,也很少哭,被草哥儿这样信赖地依靠着,云罗氏倒被勾起暌违已久的母性情怀来,不由也跟着掉了几滴泪。

云清:……

看来是用不着他了。

云清干脆钻进灶房里烧起热水来,草哥儿这身上不仅脏,还臭,连小豆子都一样。

没见叶峥虽然小心翼翼托着小豆子防止他跌落,脸上的神情里却带着点掩不住的嫌弃嘛,为了他家阿峥的视觉和嗅觉,云清觉得还是烧一大锅水,让这父子俩洗洗干净算了。

对于他家阿峥孩子气的举动,云清不仅不觉得有什么,还认为十分可爱。

等云清烧好一大锅开水注入大桶里,侧屋弥漫起淡淡的水汽。

叶峥和云爹两个老爷们已经自觉避入各自房里。

云家今年炭盆烧得早,叶峥是个冻死鬼投胎的,整天缩脖子缩脑喊冷,为了他,云家所有叶峥可能涉略到的去处都点上了旺旺的火盆,所以在空着的侧屋里洗澡一点都不冷。

云清和叶峥在屋里翻棉衣,难得起了点冲突。

主要是云清翻出哪件旧棉衣,叶峥就孩子气地扑过去抱住:“这件不成,这是清哥儿给我穿的。”

云清很好脾气地又翻出一条布料洗得发白的,叶峥又一把扑过去:“这件也不成,旧衣布料柔软舒适,我要贴身穿的。”

云清:“……那这件总成了吧。”

这条不新不旧,料子也不软不硬,总不会还有话说。

叶峥还是摇头:“那件你穿过,我也穿过,还穿着手牵手散过步,有我们美好的记忆,我要收藏起来的。”

云清:……

成吧。

云清干脆拿了条而成亲时候云罗氏请隔壁人家帮忙做的棉衣,既没上过谁的身,也没下过水。

叶峥这才没意见了。

侧屋里燃着热热的炭盆,屋门紧闭,连一丝寒风也漏不进来。

草哥儿抱着小豆子坐在大木桶里,差点冻僵的身子被热水包围着,屋里亮堂堂的,虽称不上富丽堂皇,但所有家具摆设都干净整洁,哪怕用旧用破的部位也有妥善修补,可见主人家的爱惜程度。

这是草哥儿不曾有过的体验,刘老实家就不提了,每日大小声,一不顺心就砸桌子砸碗打人,李瓦匠也是个暴脾气,且做的是和泥打交道的活计,屋子里总是弄得脏兮兮的,草哥儿无论怎么收拾都收拾不干€€,想到这里,草哥儿眼里泛上辛酸的泪水。

小豆子用被热水泡得暖暖的小手在阿爸脸上擦着:“阿爸不哭,小豆子呼呼。”

说完认真地撅起嘴,在草哥儿脸上呼呼,这是他摔疼了要哭时草哥儿哄孩子的办法,如今被小豆子原样用在草哥儿身上。

“不哭,阿爸不哭,阿爸有小豆子呢。”

草哥儿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撩起水给小豆子搓起胳膊腿来。

小孩的注意力好转移,小豆子很快就忘了这茬,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和自家破茅屋完全不同风格的屋子:“阿爸,这里好暖和呀,家里好冷,神仙阿叔说话也好听,还不打阿爸和小豆子。”

一句话差点把草哥儿的眼泪又逼出来,他觉得自己无能极了,就生了小豆子这一个孩子,还护不住他,让他跟着自己挨打受冻的。

“豆子不要怕,会打骂咱们的人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打小豆子了。”

草哥儿的声音坚定,他要自己立起来,要给小豆子一个吃饱穿暖的家。

小豆子似懂非懂:“哦。”

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又去抓草哥儿手上的肥皂:“阿爸,这是什么,好滑好舒服呀。”

“这叫肥皂,是很贵重的东西。”

草哥儿听说过这个,在外头要二十文钱一块呢,使用方法和胰子差不多,却比胰子好使得多,村里有点闲钱的人家几乎都用上了,草哥儿没用过,哪怕叶恩公好心,同村人买只需要十五文,对草哥儿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他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此刻握着这肥皂,心里充满了对两位恩公的歉疚,不仅要恩公给自己烧水洗澡,还用了他们家这么贵重的肥皂。

不过着肥皂真好使啊,打上一遍揉搓,就把豆子身上积了一秋冬的老泥都搓出来了。

等到要洗自己的时候,草哥儿犹豫了,这么贵的东西,他不该用。

可是恩公既让他洗澡,就是嫌他身上脏,他若不洗个干干净净,一是辜负了他们的心意,二怕埋汰到他们,三么,草哥儿也很想痛痛快快洗干净一回。

瞅了瞅手里的肥皂,草哥儿心一横最终决定还是用。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他已欠了还不清的,多用次肥皂,也不过又多一笔,只要他还没死,还活着,总要做牛做马报答他们。

二人身上实在太脏,一桶清水都洗成黑的了,云罗氏进来问他们水够不够的时候,草哥儿臊红了脸。

云罗氏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出去没多久,云清就提着干净热水进来了。

水洗三遍,草哥儿和小豆子身上几乎都脱了层皮,才把自己洗出个人色来。

云罗氏拿了云清贡献出来的新棉衣,想了想又取了自己一身旧内衣,拿进来放在炭盆边烘着。

她这顺手为之的好意,叫拿着暖烘烘衣服的草哥儿又想哭了。

“别哭孩子,坏事儿都过去了,接下来就都是好的了。”

草哥儿拿着衣服,用力点头:“嗯!”

“走,阿奶来抱小豆子喽。”

云罗氏用老头子一件柔软的旧棉衣把小豆子从头到脚裹住,抱出了侧屋,放到了同样燃着炭盆的温暖堂屋里。

草哥儿赶紧换好衣服,自觉蹲下身把湃出来的水擦干,又用木桶舀水到院子外泼进沟壑里,防止结冰滑倒人,接着自觉将使过的木桶和木盆拖到院子里,找了个木刷使劲洗刷起来。

第30章

云清挑着两桶水回来,见草哥儿这样,担心他的伤势恶化,正要过去阻拦。

自己反而被提着鱼的叶峥拦住了:“你不让他做点事情,他恐怕是无法心安的。”

云清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个理,就不说什么了。

叶峥看了看天色:“既得了这么一大尾鲜鱼,中午就吃个麻辣烤鱼吧。”

对于庖厨之事,厨房杀手云清自觉不发表任何意见,等叶峥做好了吃就是了,样样都好吃。

“那我来杀鱼。”

只要不碰锅铲,杀个鱼烧个火什么的,云清还是很利索的。

“好,我去洗颗白菜。”

摘了几张白菜叶子,洗出一把绿油油的小青菜,将冻在屋外的豆腐敲下几块,又泡了些腐竹,想着今天吃饭的人多,叶峥又洗了一把豆干切细。

备完这些,叶峥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厨房角落,将一个笼屉揭开,里头是一笼屉长得笔直水润的黄豆芽,这笼屉是云罗氏买来蒸过年时的包子花卷的,年还没到,先让叶峥拿来发豆芽了。

这发豆芽的技术也是前世叶峥在网上学的,想着冬日里新鲜菜蔬少,若能发出来也换个口味,谁知试了一次就成功了,这还是第一回吃,正好配烤鱼。

云清提着剖开洗€€的鱼进来,直接放案板上问叶峥:“怎么切?”

“不用切,烤鱼是做整条鱼的,切了就不美了,在那鱼身上划几刀入味就成。”叶峥忙请云清刀下留鱼。

云清依言片了几下鱼身,擦擦手又去烧火。

叶峥翻看了一下鱼,龙骨断而不分,花刀开在背部,鱼腹却保持完整没有切烂,正是叶峥想的效果,便满意地冲云清笑了笑。

在切好的葱姜蒜茱萸里洒上油盐黄酒,攥出汁水,均匀涂抹鱼身,将抹过料的鱼放在旁边腌制着。

待腌制了约莫十五分钟,叶峥烧热油锅,撒入一把葱姜蒜花椒炒香,提起鱼尾,分开两片鱼身,将鱼在油锅里煎烧定型,一面煎好了翻一面,待两面都煎好,取出一个平底的大瓦盘,这瓦盘是上次在集上看到的,样子长得就像前世烤鱼的那种长铁锅,叶峥一眼就看中卖下了,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

将瓦盘内铺上焯过水的白菜青菜豆芽冻豆腐腐竹豆干等配料,叶峥盛出鱼放在盘子里,锅里煎鱼的料油里放一大勺卤汤,加入盐糖茱萸等调味,等略带粘稠的汤汁滚开,趁着滚烫浇在鱼身上。

一份带着本土风情的大启版烤鱼就做好了,按说吃烤鱼的时候最好下面炭火时时烧着,家里虽有炭盆,却没架子,这烤鱼在滴溜溜的炭盆上也放不稳当。

叶峥把烦恼告诉了云清。

云清动手能力很强,问清楚叶峥想要的效果后,就和云爹一起劈开木材现场扎了个架子,那架子是双层的,上面一层可以架叶峥的瓦盘,下面一层云清拗了个铜碗嵌在里头,那铜碗里正可以放叶峥需要的木炭。

叶峥把架子翻来覆去看,又实用又牢固,高兴极了,一时忘情就在云清脸上啵唧了一口。

云罗氏正抱着小豆子走进厨房。

见状,二话不说一转身又退了出去。

云清:……

叶峥:哈哈哈哈,娘好自觉。

将烤鱼端上桌让木炭小火煨着,叶峥又来弄其他菜。

那么多人一条鱼肯定吃不尽兴。

他又切了几个咸鸭蛋,将卤给自家吃的加了鸡爪鸡翅鸡蛋鸭脖猪肝猪心猪大肠的荤菜版卤煮满满当当舀出一碗。

又将上次在集上的烧猪肉切了一盘,全部端上桌。

这时候,蒸的米饭和馒头也熟了,云清把主食盛在盆里一块端上桌,堂屋暖和不怕凉了。

草哥儿刷干净木桶又拿起扫帚把院子扫了一遍,扫完院子又拧了块抹布,把侧房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当他提着桶水又要来擦堂屋的时候,云家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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