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基被法术弹飞到几百米外,想再靠近庭院时发现,严克设置了屏障,没法再往前走半分。
他死死盯着卧室所在的方向,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而毫无知觉。
从秘境听到两人对话,再到少年从自己怀里被抢走、不是被带到医室,而是被直接带到师父房间里时,他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师父跟祖师弟之间的关系,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心神不宁地按照吩咐拿了药过来,在门口听到师父的喊自己的声音,以为少年身体出了紧急情况,未经思考擅自打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却让他连假装不懂都做不到。
他们竟然真是这种关系。
他居然觉得有两分理所当然,好像他们本来就该是这种关系,而且已经是这种关系很久了似的。
可如果师父真的喜欢祖师弟,平日里又为什么对他那么严苛?还叫自己做实施惩罚的监工。
是故意让祖师弟没法亲近自己吗?是师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还是师父本来就是会苛刻对待伴侣的人?
祖师弟能算得上师父的伴侣吗?还是只是被玩玩罢了€€€€€€€€€€€€
拳头指缝里渗出鲜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这日冷剑门的首席核心弟子在严长老庭院外站了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第74章 告白
一个月后,元宵节悄然将至,乐华派大型灯会提前举行。
可能是为了将门派从秘境出事后的低落状态里拉出来,这次的灯会比以往要声势浩大许多,准备过程也繁琐不少。
何季所在的武器阁忙碌了起来,作为调整,他回主空间的频率变低,更多地呆在这个世界。
因受了伤,所以大家都对他颇为照顾,只让他做点轻活。
何季给灯笼糊彩纸的时候,不远处有几个少女躲在角落里关注他的情况。
“快去呀。”其中一个女修恨铁不成钢道:“王雪也准备去找他当道侣了,你再不说就迟了!”
被他催促的女修满脸通红,看了一眼角落外何季的背影,抠着手,踟蹰着不敢出去。
“唉我真的不知如何劝你了,你现在不去,到时他被别人抢走,会追悔终生的。”她友人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暴力将准备告白的女修推出去。
好死不死,一下子撞到一人身上。
看清楚被撞的人,推人的那个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被推的还没搞清楚情况,慌张地道了句歉,手里的药瓶子掉落在地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它捡起来。
因袖子是很有质感的纯黑色布料,映得这只手冷白无比,手背上是微凸的青色血管,指节修长€€€€这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手。
“这瓶药,你准备送给那个人?”
声音磁性而不带情绪。
女修身体一僵,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也不敢再抬头了,如同被训一样,带着恐惧开口:“回长老,是€€€€€€€€€€€€是的。”
“你喜欢那个人?”
“是€€€€€€€€€€€€是的,弟子心悦于他。”
没有应答。
对女修而言,在此种威压之下,分分秒秒都度日如年。
好在对方还是把瓶子还给了她,拂袖离去。
女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她的友人先恢复正常,连忙推她:“长老是在支持你!快去呀!”
女修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还在犹豫:“是€€€€€€€€€€€€支持我的意思吗?”
“这都不骂你,不就是在支持你?唉!你到底去不去?”
女修没有想到素来气势迫人的严长老会鼓励她,顿时像是被打了一管子鸡血似的,咬咬牙,抱着药瓶子过去。
有些事,没开始时很担心后果,可如果迈出了第一步,反而会变得有勇气。
她此刻莫名地感到有信心,好像真的会成功一样。
毕竟从小到大,大家都说她很漂亮,资质虽然不像何基祖小雨他们那样瞩目,却也是中上,配一个武器阁的弟子绰绰有余。
在犹豫了一个多月后,她终于来到祖师弟身边,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何季正准备收工,听到有人喊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转过身来。
是个女修,手里拿着药瓶。
这些日子他收到的药太多了,光何基和祖小雨送来的就用不完,更何况还有其他师兄师姐的,下意识便想拒绝。
结果下一秒,对方就将药瓶往前一推,大声道:“祖师弟!做我道侣吧!”
何季:“€€€€€€€€€€€€”
周边不止何季一人,还有两个师兄帮忙,这阵仗把那俩师兄都给惊动了,一起凑热闹地笑:“哟,师姐邀你做道侣呢,答应了吧?”
“答应她!”
何季被夹击,无可奈何,只能找个委婉的方式拒绝。
正准备开口,忽然感到腰上有什么东西缠绕上来。
隐形的力量柔和却不容拒绝地束缚住他的腰腹,穿透衣服,分成两股,一股往上游走,环抱在他胸口,另一股蛇一般向下,缠绕着腿部,越收越紧。
何季被吓一跳,正要反抗,却忽然心头微动,调开能量检测面板,果然发现这股灵力有着熟悉的数值。
不由哑然失笑。
对女修说:“抱歉,我暂时没有与谁成为道侣的想法。”
那女修面露难过之色,但应该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愣了下,坚持将药瓶递来:“那师弟还是收下这个€€€€€€€€€€€€”
何季身上的力量越发过分,甚至开始沿着耳垂,如舌般轻轻舔/舐。
明明衣物整齐,在外人看来并无异样,何季却觉得耳边有热/舌游走,湿意蔓延,空气中萦绕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暧昧气息。
他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和语气维持平静,对女修说:“此药贵重,还请师姐自留,多谢您的关心。”
连药都不收,看来是真的没可能了,女修将药收回,恹恹回去了。
待她走远,这股力量又在何季身上流连了一会儿,才悄然撤去。
过了十几分钟,严克才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一般,来这边“视察”。
对着这一块的布置,简短地表示了肯定:“嗯,可以。”
他一来,这地方的空气就变得紧张起来,那俩师兄对严克行了礼,都忙活着手上的事,不敢再看这边。
严克走到何季身边,相对于另外两人的态度,突然就变得格外咄咄逼人,开始挑刺:“这里怎么贴歪了?你干什么吃的?”
何季辩解:“有事打断。”
“你身为门派弟子,就该做事专注,连个灯笼纸都贴不好,还能做成什么事?”
何季看他一眼:“长老教训得是,可若是有人故意刁难,也是弟子的错?”
“谁会没事刁难你?”严克睁着眼睛说瞎话。
何季知他是故意过来找麻烦的,既无奈又好笑:“自然有那种无聊之人。”
“无聊之人”严克瞪着他。
看着怒气冲冲,却也不走,只是在他旁边站着,像要在这做监工一般的人,何季缓缓露出一个笑意,递给他一沓彩纸。
“长老也要试试糊彩纸么?虽然有点无聊。”
严克皱眉看着这沓东西,居然还真的接过,从一旁拿了灯笼骨架,一板一眼地糊起来。
显然他没有做过这种事,半个灯笼糊下来,灯笼和人一个不想支棱,一个不想干了。
何季凑到他身边去看,轻飘飘地说:“长老糊得也一般啊。”
少年身上清香的皂角味萦绕在鼻尖,严克怒道:“一个灯笼要这么好看的外表干什么,只知道惹些扑棱蛾子,收不住里头的芯,迟早灯毁火灭。”
见他又借题发挥,何季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这里头的火,不是只为照亮一个人点起来的?”
旁边的人不吭声了。
何季笑了下,伸手过去,去接他手里的灯笼。
手指相碰,严克触电般地轻颤了下。
何季故意抚着他修长而血管微微凸起的手背,将灯笼巧妙地转到自己手里,熟练地将旁边的彩纸糊上去。
“如果想要漂亮的灯笼属于你,就直接说你想要就好了。”
“没人会拒绝你的。”
何季将蜡烛放在竹制灯笼底部,点燃后轻盈地递给严克:“这盏灯归你之后,里面的火怎么点,只为谁点,也就任你心意了。”
两人视线相对,彼此眼中都映着幽幽烛火,空气中染上一丝因蜡烛燃烧而生的柔腻香气。
严克首先将视线移开,问:“你刚刚说的有人刁难你,是什么意思?”
“长老不是说不要我找借口?”
“但听无妨。”
何季淡淡的:“不是什么大事。”
严克手里无辜的彩纸险些被捏碎。
被神秘力量那么对待,这个人居然还这么云淡风轻?
被占了便宜也没什么?随便是谁都可以对他动手动脚?
何季看着他的表情,微笑道:“怎么,长老要替弟子出头?”
“您明察秋毫,自然能查出那无聊之人的下落,若您真的有意,就替我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回去。”
“若是可以邀我一同欣赏,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那个无聊人士做的事,有些过于污//秽轻狂,您朗朗君子,怕说出来污了您的耳朵。”
何季边说着,边靠近,借着将灯笼塞到严克手里的动作,灵巧的手指滑入严克宽大的袖口,挠刮了下手臂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