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电脑,和我下楼。”
吴辉听话的抱起了电脑:
“老大,做什么去?是要将他们一窝端了吗?”
裴钧动作很快的按了电梯:
“他们要带白子涵走,让人在他们走后将包厢沙发中白子涵藏的那个U盘取出来。”
他虽然不知道之前打给郑长义的那通电话中都说了什么,但是他能猜出来,白子涵按住他行动的原因应该是猜到了郑长义不会在鸾鸣阁对他动手,多半是想要将他带走,而带去的地方,他甚至也有了猜测。
鸾鸣阁一向是重点检查的地方,几次查封,这一次开业也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却没有人知道鸾鸣阁在三年前到了林桃手中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警方的一个眼线,在这里带人走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是林桃被交代过,拿了郑长义开出的支票上的钱还是答应了,白子涵就这样被带上了车。
裴钧此刻就坐在停车场中非常靠后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中,看着白子涵被郑长义塞到了前面那辆霸道中:
“对车牌号临A*****的车辆实施全市监控跟随。”
现在有了天眼,他们跟踪车辆根本不用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上前去跟踪,只要输入车牌号,过往所有的监控探头就会将行程路线实时的在地图中显现出来,裴钧坐在车的后座上,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白子涵耳坠中的监控画面,他上了车,郑长义倒是没有再对他动手动脚,监控中倒是传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确定就是选的他?”
郑长义看了看一边睡着的白子涵,眼底有些目光有些阴霾:
“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么傲气的性格,不是正好吗?”
裴钧手中平板的地图上清晰地显示出了一条红线,那正是白子涵那辆车现在所走的路线,他看着车行进的方向越发确定了对方的目的地。
他立刻通过耳麦发出了指令:
“让睦南分局的人立刻出发,穿便装不要用警车,立刻赶往来宝村的卫生院,车辆不要进去,到了卫生院保持静默埋伏。”
睦南分局是离老来宝村最近的一个分局,也只有他们来得及在白子涵他们那辆车到那之前,藏起来。
裴钧立刻下令:
“改路,抄近路去来宝村。”
那辆霸道上,白子涵昏睡在后座,随着车子行进他才慢慢恢复了意识,没错,他刚才确确实实是昏睡了过去的,他在赌,赌他的推断没有错,今天晚上的这一招其实根本不是为了给郑长义寻欢作乐而找的人,又或者说,郑长义是很想寻欢作乐的,但是他年过50,早就没那个本事了。
后座上,白子涵能够感受到身上并没有被捆绑,想来郑长义对刚才给他的那个药非常的有信心,他倒是也没有担心自己在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被占便宜,毕竟那个姓郑的要是真的动手了的话,裴钧也不可能干看着,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是有惊无险。
裴钧的车在路上疾驰,甚至开通了特殊权限闯了红灯,终于赶在那个霸道之前进了村子,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
“吴辉和我下去,老程你将车开走,随时监控录像。”
此刻车子已经到了那个通往卫生院的路口,若是车子停在这条路上,恐怕后面的车就不敢进来了,所以他们只能人下来,而将车开走。
程建立刻皱眉:
“不行,你开车走,我和小吴下去,你怎么走进去?不要命了?”
裴钧才做完手术多长时间,这走过去少说一公里,但是裴钧却非常果决地出声:
“你开走,按着这个路线,应该可以将车开到另一边的山下,白子涵愿意走陷棋,我盯着他才放心。”
吴辉立刻又觉得磕到了,他发现他们老大对白主任总是有些不一样,裴钧下了车,手中的平板上显示的红点正是白子涵的那辆车,他已经通知了交警,会在路上设卡,以拖延时间,按着测算他们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上去:
“走。”
这路实在不算是好走,吴辉扶着裴钧的手臂,若是放在平时这一公里根本不看在他们眼里,但是裴钧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太好,那么大的一个手术下来,几乎就没有休息几天在,吴辉感受着手臂上越来越重的重量都怕他在这个时候忽然厥过去。
“老大,你怎么样?要不我背你上去吧?”
裴钧的喘息声明显,要这小子背他真是面子不用要了:
“好好走路。”
吴辉想着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老大,你和白主任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嗯,是认识,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
“怪不得。”
他小声嘟囔,但是裴钧实在是没有力气问他怪不得什么,只是要赶紧上去,那个红点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耳麦中已经传来了睦南分局已经就位的声音,裴钧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进林子。”
那个红点已经到了路口,裴钧喘息明显,指了指那土道下面,吴辉扶着他下去,已经离卫生院非常的近了,就算是有什么突发状况都可以应付,两个人埋头埋伏在了草丛中,这边很荒凉,平常根本就没有人过来,路边的野草长得非常高,加上是晚上,就算是车的大灯照着都看不到草丛里面,能看清楚路就不错了。
那辆黑色的霸道从他们的面前驶过,白子涵一直都没有挣开眼睛,而是凭着车的颠簸时间判断距离,就在车子要停下的时候,耳机中传来了细小的两声敲击声,也只有带着耳饰的他能听到,这是裴钧对他的提示,那就证明他们应该已经有了部署。
他被一个人骤然抗在了身上,那人就是昨晚陪着郑长义来到这儿的人:
“你说要将他放进那个井中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既然那个稻草人被取走了,那么总要有新的替身,再放进去一个草人难免还是会被取走,不如用一个真人,放进去一天一夜,等我再重新布置一下,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这小子不会中途醒过来吧?这醒来还不得吓死。”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人的声音却全是幸灾乐祸。
听着耳机中监控传过来的声音,吴辉震惊了,他悄悄低声说:
“老大,他们要把白主任放到井里。”
裴钧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在等待白子涵的回应,他甚至不知道那人此刻是不是清醒的。
一同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两个人,那两人已经在找绳子了,那是准备将白子涵放下去,倒是那个穿着一身皮衣同郑长义昨晚一块儿出现的人看向了郑长义:
“郑先生,那U盘可以给我了。”
郑长义开口:
“可以给你们,不过说话算话,我为你们最后做这一件事,从此张明远和我都没有任何干系了。”
终于,对话中明确出现了张明远的名字,那人冷笑了一声:
“怎么?大名鼎鼎的郑先生想要金盆洗手了?”
郑长义的脸上出现几分不悦:
“明远集团现在都是正儿八经的文明企业了,我金盆洗手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低低笑了出来,那声音甚至有些阴森:
“说的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要记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
郑长义倒是没有觉得被威胁到,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都守规矩:
“放心。”
那人伸出手,郑长义正要从口袋里拿出那个U盘的时候却忽然一顿,口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那穿皮衣的男人不耐:
“拿出来。”
郑长义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脊背已经有些冒汗了,U盘呢?到鸾鸣阁的时候他还检查过的,鸾鸣阁,他骤然抬头:
“那小子,快,搜他的口袋。”
那穿着皮衣的也意识到了不对,立刻指挥另外的两人搜白子涵的身,白子涵闭着眼睛,感受着那一只只在他身上摸摸搜搜的手恨不得坐起来一人来一梭子,但是他必须得忍,从身到下,连鞋都没有放过,白子涵此刻发散思维地想着,亏了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要是裴钧,恐怕摸两下就要笑出来了。
“皮哥没有U盘。”
被叫皮哥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郑长义,他倒是真的没怎么多怀疑躺着的白子涵,毕竟白子涵要是真的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像死猪一样的躺在这里了,他第一反应就是郑长义在耍花样,手中一把刀骤然被甩出,拍了拍郑长义的脸:
“郑先生,很不错,很不错,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说U盘丢了吧?看见那条河了吗?你说我将你沉进去,和那两个被埋的冤死鬼作伴好不好啊?”
裴钧现在几乎已经可以断定,那桥中可能有两具尸体,李长河或许只是其中一个遇害者的父亲,难怪,他们排查李长河社会关系的时候没办法和朱争扯上关系,朱争绑架张明远的女儿是为了报复,但是又和李长河没有关系,所以朱争的复仇很可能就是为了那桥中埋葬的另外一个受害者。
郑长义这一下是真的有些慌了,那个U盘是他的底牌,他一直帮他们做事,手上总是要有些保命的东西:
“别冲动,现在不是30年前,你要是真的要闹出命案明远集团也讨不到好处去。”
“去找块大石头。”
郑长义拉住了他:
“肯定是刚才掉到了包厢中,肯定是,你打电话给老板娘,她肯定能找到。”
那个穿着皮衣的人也有些焦躁,他宁愿相信那U盘是郑长义藏起来了,要是真的落到了别人的手里,那就真的麻烦了。
“将他和那个小白脸都给我扔到井里。”
皮哥开始给林桃打电话,果然是让她去包厢中找那个U盘,只是可惜这个东西他注定是找不到了。
白子涵身上已经被绑上了绳子,吴辉着急:
“老大,我们还不动手吗?”
白子涵已经被放了下去,井中漆黑一片,泛着一股难闻的阴潮气息,也只有到了井中他才敢睁开眼睛,他轻轻敲击了两下耳饰,裴钧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应总算是安下了心。
随后那个郑长义也被抛了下来,白子涵赶紧闪开身子才没有被他砸到:
“封住井口。”
很好,白子涵等的就是这一刻,郑长义终于慌了,这个地方没有别人根本爬不出去,若是皮哥他们真的不再回来了,他们可能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他开始大声的喊,但是亡命之徒是不会听他的哭喊的。
皮哥脸色极差,他必须要找到那个U盘:
“上车,走。”
所有人都在等裴钧的命令,而白子涵现在只祈祷裴钧千万不要这个时候下令抓外面那三个人,要是现在抓了闹出了动静,他就不好再从郑长义的口中套话了。
“老大,他们要走了,要不要动手。”
很显然裴钧也在权衡,白子涵不会白白提示他,终于他在耳机里下了命令:
“放他们过去,在村口的位置逮捕。”
后续的行动组立刻收到命令准备行动。
而此刻幽深的被封起来的井中,连晚上的一点儿月光都透不进来,白子涵睁开了眼睛,身边的郑长义一直在大吼大叫,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啊...谁,谁在那里,谁?”
这荒郊野岭的废旧卫生院的井中,忽然传出这样的声音郑长义吓得死命的往角落里面靠,白子涵压低了嗓子笑着,那笑声简直是比聊斋里的蛇精都渗人:
“呵呵呵...”
笑声回荡在井中,产生了一种共鸣,听着更吓人:
“不是你将我镇压在这里的吗?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外面那辆霸道已经开了出去,车走的不见影的时候裴钧才踉跄着站起来,吴辉赶紧扶住他,却见裴钧刚刚站稳身子就立刻往卫生院走,脚步极快,他和睦南分局的人都跟在后面,一行人动作极轻地进了卫生院,刚到窗口就听到了里面那渗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