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下次不会了。”梁寄沐翻了翻手机,把一个物流消息放在他面前,“今天也不算白来,不是吗?”
方逾拾看了眼收件人,愕然道:“我的?”
“卡包。”梁寄沐温和地揉揉他脑袋,仿佛又变成了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梁教授,“第一名的奖品,送你。”
方逾拾屏住呼吸,身侧的手倏然握紧。
良久,他问:“梁老师,你没有喜欢我吧?”
梁寄沐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因为害怕手指的轻颤会暴露。
后退一步,把眼睛彻底藏在壁画的阴影中。
他答道:“暂时,没有吧。”
方逾拾心头一松,又被莫名的东西重新压住。
“那以后也不要有啊。”他轻松地笑笑,转身推开门,为卡包道了谢,“谢谢。”
梁寄沐在原地站了会儿,快步跟上。
方逾拾走得很快。
一是试图逃避什么,二是怕有不长眼的缠上来……
“哎!方逾拾!”
方逾拾:“。”
怕什么来什么。
他木然转过脸:“嗯?”
“刚刚就想喊你的,结果没找到人。”喊住他的是主唱那个乐队的鼓手,刚刚在后台就一直看他,恶心得他浑身发麻。
方逾拾看了眼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的梁寄沐,不想多惹事,勉强客套道:“有事吗?”
也是奇怪,明明知道梁寄沐什么德行了,他还是不想做事太跋扈。
鼓手笑眯眯看了眼他通红的锁骨和微肿的唇:“你已经约到人了?方逾拾,加个微信吗?以后约?”
“不好意思,不约。”方逾拾皮笑肉不笑,“你不是我的菜。”
“唉,约个炮你还那么挑啊?”鼓手有点不高兴,察觉他试图溜走,连忙伸出手要去拉,“下面合适不就行€€€€呃!”
方逾拾先他一步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折。
“说了不约,你是听不懂人话?”他不耐烦道,“少他妈惹我啊,今天不想揍人。”
其实只要他给梁寄沐示意,对方一定会上前来帮他解围。
但方逾拾更喜欢亲手解决问题,英雄救美很好,但还是亲手报复回去更爽。
鼓手疼得脸色惨白,面目狰狞着抽出手。
再一抬头,方逾拾已经走远了。
“操,装你妈呢!”他唾了一口不解气,还想再骂几句,肩膀忽然被人抓住,“哪个€€€€啊!”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砸在柱子上,脑袋瞬间被磕出扣子,献血顺着眼睛往下流,动静大得周围一群人都在往这儿看。
“回去跟你爹说,”梁寄沐面无表情收回手,“你们厂明年的收购合同,渡盛不签了。”
今晚闹事的有很多。
单方面的殴打惹不起大风浪,斗殴的动静才最大,所以走远的方逾拾没能注意这点小打小闹。
他一般不会拒绝别人加联系方式的请求,因为很多人对他都是单纯的欣赏而想要结识,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他脸色只会甩给下流货。
一路下来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只要看得顺眼或者聊的过去,方逾拾都乐得多聊几句,手机新朋友的申请就没提过。
至于一些对他有那方面意思的,方逾拾基本都会礼貌拒绝。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耳后传来凉飕飕的声音。
“二十三个。”
他挑眉回首:“数得那么清?”
梁寄沐一只手拿着还没喝完的酒,单手搭在机车服腰带上,靠着车门,笑得温和:“这里面有能被拉上候选的吗?”
方逾拾有意激他:“你觉得哪个不错?”
梁寄沐没吭声,起来拉开车门:“回家。”
“回哪儿?”方逾拾走过去,“你家,还是我家?”
“我家。”梁寄沐不给他反悔机会,推了他一把,跟着一起上车,关门的动作非常快,对代驾报出地址。
他们上车后,反而不说话了。
各靠一边,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心照不宣地思考今晚的情况。
两人都知道,现在平静的表象都是对方在硬撑,晚上来的冲击太大,不是一会儿二会儿能消化的。
隐晦的暧昧、以后的关系。
乱麻一样的现况让人头痛欲裂。
事情已经发生,方逾拾只能刻意阻止自己去想那些可能性。
他无法面对脑海中梁寄沐亲吻别人、以及自己未来和某人亲热的画面,只要一想,胃里就翻涌不停,想吐。
就算梁寄沐以前没跟人好过又怎么样?他们这种关系不会长久,某些画面仍然无可避免会在未来某天出现。
喝酒害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梁寄沐。
方逾拾急需什么来屏蔽思维,于是小心翼翼戳戳旁边那人手臂:“梁老师。”
梁寄沐转头看他。
方逾拾指了指他手里的酒:“喂我一口。”
梁寄沐想了想,把酒瓶送到他唇边:“一小口,你今天喝太多了。”
方逾拾最讨厌听话,故意喝了一大口,结果自作自受,差点呛着。
梁寄沐赶紧收回酒瓶,压下眉骨,叹道:“这么不听话?”
“咳、咳咳!”方逾拾呛得无法反驳,眼睛比涂了眼影的时候还要红,胸口一阵阵起伏,带着衣摆一起晃动。
车窗是透明的,有了月光和路灯,车里比室内要亮。
所以方逾拾的眉钉和耳钉都分外清晰,甚至能看得轻他腰腹和手臂喷绘的内容。
智商140的梁教授几乎瞬间对上答案。
I blessed a day I found you?
这是感激遇见谁?
他想到出来时候遇见的主唱,以及主唱手指上那一抹和方逾拾唇上色号一样的口红印记。
梁寄沐盯着他唇角的水渍半晌,蓦地俯身,抿走了那一滴酒。
“把你的候选全删了。”他哑声道,“我答应你。”
第47章
梁寄沐在洗澡的时候, 方逾拾还觉得很荒谬。
前后不过几个小时,事态到底为什么成了这样?
手机玩不下去,正事儿也办不动, 他坐在沙发的大玩具熊怀里, 开始四处张望。
别说,梁教授虽然私生活丰富多彩, 生活的屋子还挺像模像样。
方逾拾耐不住寂寞, 跳下去敲了敲浴室门:“梁老师,你这屋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里面水声停了几秒, 传来梁寄沐无奈的声音:“你就非要这时候问吗?”
方逾拾大言不惭道:“趁你没出来才问的,你见谁干坏事当着主人的面?”
把这话当着主人的面说,也是不得了。
梁寄沐纵容道:“没有,你随便闹。”
方逾拾放心了:“那你继续洗, 我不打扰你。”
干坏事他也有分寸。
比如卧室和书房,就一步没进去过,人像个街溜子,在偌大的公共区域晃来晃去,碰到抽屉拉几下, 见到摆件摸索摸索。
一路摸索到电视柜那儿,他忽然想到上次来梁寄沐家给这人处理伤口, 可惜地撇撇嘴。
早知道梁老师是这个样子, 当时在抽屉旁边的时候, 就应该大着胆子揩把油。
方逾拾睹物思色, 拉开抽屉€€€€
一封熟悉的华丽邀请函躺在其中。
“……”
梁寄沐披着浴袍出来, 方逾拾就靠在沙发上, 手里还把玩着什么东西。
他近视,走进两步才发现对方手里那玩意儿的全貌。
“……哪儿找到的?”
这邀请函不是被周奕歌和邱小宝撕掉了吗?
“好问题。”方逾拾似笑非笑仰起头, 视线含蓄略过他浴袍的深V领口,“我说梁老师上次怎么那么紧张呢,原来是有东西见不得人。”
梁寄沐面不改色去拿:“你确定要提这事吗?上次撕掉的那张,看反应应该是你吧。”
方逾拾:“。”
哦豁。
这波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瞬息万变的脸色看得梁寄沐想笑,把邀请函三两下折了扔进垃圾桶:“你闹了半小时,就翻出这么一张卡?”
方逾拾眯起眼:“你藏的东西不止这点啊?”
梁寄沐不置可否,揉揉他脑袋道:“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