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浑身紧绷.jpg
他不是第一次和沈伽黎有如此亲昵的肢体接触,但之前都是嫌弃和逃避,现在才意识到,靠得越近,沈伽黎身上那种只有自己才能嗅到的香气就越浓烈,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伽黎睡着后一动不动,像个尸体,弄的他三番五次去探他鼻底有没有呼吸。
慢慢的,心跳节奏缓了下来,渐渐趋于正常。
不知是第一次和他人同床共枕还是沈伽黎闹失踪的心有余悸,南流景总也睡不着,心里就像长了根刺,一遍遍回忆起曾经沈伽黎提出的十大酷刑,以及那句:
“就算我消失了也没人在意。”
南流景偏过视线看向枕边人。月色亮白,温柔映照着他精致的五官,不知他做了什么梦,长睫微颤,柔柔激起涟漪。
看着看着,南流景原本悸躁的心也慢慢变得平静。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下毒毒害别人,是误会吧,毕竟很多人不知道有些中药同食有剧毒。而那些婚前有关他的传闻,大概也只是传闻,不经考证没有真假,一个吃饭都嫌麻烦的人,会去费尽心思害一个人?
沈伽黎总有本事,手指都不必动一下便将铁证如山的证据推翻,把一切都打成“误会”。
南流景轻轻清了下嗓子,确定沈伽黎已经睡熟,轻轻伸出手揽过他的肩膀,将人揽进自己怀中,低声道:
“沈伽黎,好好活着,我会慢慢折磨你。”
你想要的,都给你。
他摸过手机,找到公司人事经理的号码,发了长长一条短信过去。
*
警察局里。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望着对面哭哭啼啼的大小伙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明明是九月份,可他套着棉裤羽绒服把自己捂得一点见不到肉,虽然他是受害人很可怜,虽然警察匡扶正义打击黑恶势力是刻不容缓的责任和义务,但他一直哭,问了半天也问不出有用的,调查如何进行?
听闻今日第二起案发受害者也在隔壁哭不停,读了十几年的书,就只学会哭?心烦。
第二起案件受害者以同样的方式被人从后面袭击昏迷,醒来后被绑在了柱子上,身上写满了“败类”“人渣”之类的词,并且,他和第一位受害者毫无关系,根本不认识。
两处案发地距离很近,且都是治安薄弱地区,因为城改导致现场一片杂乱,主要出入口的监控也被不慎毁坏,和市政提了几次更换新设备,对方也只是嘴上答应着,扭头就忘。
如果是这种连环案件,受害者之间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二人确定,互相不认识,也不是同一所学校,唯一的共同点那便都是一个小明星的粉丝,小明星叫裴靖。
“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这些明星粉丝最爱在网上挑事,是不是惹了哪个对家的极端粉,对方蓄意报复?”警察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受害人一号哭诉道,“每天光帮哥哥们打榜冲人气都嫌时间不够,谁有时间和他们吵架。”
受害人二号也是一样的说辞。
警方觉得问也问不出什么,收了二人的手机打算着重调查他们的人际关系,缩小调查范围。
别说,两人还真如同他们的同学所说,品学兼优助人为乐,没事儿就爱跑马路上扶扶老奶奶过马路,还因此获得过老人家属送来的锦旗,在同学中呼声也很高,提起来就是一片夸奖。
警察打开其中一人微博,翻了翻他的评论记录,从两年前的一直翻到近期,当他看到记录后,脑海中冒出一句: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骨画皮难画心。”
这两位品学兼优的五好青年,到了网上却换了个人似的,如果找个词形容他们,便是: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凡是说裴靖演技不好或长相不好的,他们就像疯了一样疯狂反扑,逮着人咬死不放,就算对方给他们拉黑他们也能申请小号去私信里大放厥词。
其中被纠缠的最狠的,是一个叫“沈伽黎”的人,除了无休止的辱骂诅咒,这两人还给沈伽黎的私信里发了大量血腥恐怖P图。
警察们狐疑地对视一眼。
沈伽黎?这名字很耳熟,仔细一想,不就是幻海电子家长儿媳?
事情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
翌日。
白薇有通告便早早起床亲手做了早餐,打算去叫二人起床吃饭。
一推门,又马上退了出来。
床上两人紧紧相拥,鼻尖都碰在一起,看起来无比亲昵,那她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好扰人美梦,留了早餐和便签条便跟着助理出了门。
她希望沈伽黎能在这边多住几天,但又怕南流景有意见,说得很隐晦:
【妈妈这几天通告多,白天没办法陪你,晚上想吃什么就给妈妈发消息,爱你,我的宝宝。】
沈伽黎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痒痒的,定睛一瞧,南流景的脸近在咫尺,再往前一点点就能与他鼻尖相碰,他鼻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脸上,一只手还搁在自己腰间,无意识中还往前搂了搂。
沈伽黎推开他的手,早起令人心烦,怎么会有人睡姿这么差。
南流景被他吵醒,缓缓睁眼,入眼便是一张靡颜腻理的脸,双颊还泛着淡淡的粉。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如网友所说,伟大。
尽管心头跳得乱没节奏,南流景依然表现得淡定自若:“起床,上班。”
沈伽黎不理解,这语气,怎么说的好像他也要跟着一起上班。
“我?上班?”沈伽黎问。
“嗯,你,上班。”南流景换着衣服,云淡风轻,“昨晚已经和人事那边打过招呼,你可以不经面试直接入职。”
至于这么突然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想起了被临时改变主意失去董事长职位的南斐遥,以及昨晚沈岚清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可能,要变天了。
沈伽黎躺回去:“不想上班,只想躺着。”
他有什么非去上班的理由?况且就算工作,南流景也无权决定他的工作自由。
如果放到以前,南流景必然是说一不二管你什么理由必须跟我去上班,但今天的他似乎多了些耐心,语气极轻:
“工作轻松简单,工资去掉六险一金加全套补贴,到手十万,去不去。”
沈伽黎警惕地看着他:“你说的十万该不会是指年薪。”
南流景打领带的手顿住:“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小气。”
沈伽黎确实没料到。
按照南流景的说辞他也是年薪百万的高级领导层,虽然万事不如躺平香,但付出劳动力获得相应酬劳这也是社会的法则。
只需短短几年就能赚到豪华套娃大地宫的钱,这买卖不亏。
但上班的话就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说不定到时他的烦人精名单能直接阔增到一百名,那种场景,想想都很酸爽。
见沈伽黎不吭声,南流景估摸着他大概是社恐又犯了,为了让他安心,保证道:
“不用怕,有我在,你每天的工作对接人只有我一个。”
沈伽黎一合计,以南流景这种原文变态大反派的人设说不定哪天就给他踹了,凭借自己本事要想年薪百万几乎不可能,不如趁着他没改变主意前多捞两笔,人生的终点总归是“人生后花园”。
他抬眼,懒散道:“既然你都这样求我,去呗。”
第49章
幻海电子是大公司, 每位员工的着装在他人看来都代表着公司的精神面貌,因此公司规章制度一直要求员工着正装上班,无一例外。
南流景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送一身L码的西装套装过来给沈伽黎。
黑色西装配内衬马甲与白衬, 为了不显得太死气沉沉, 巧妙的在黑底表面做了深灰色的竖条纹暗线,墨蓝色的领带衬有白色圆形小波点, 算是西装样式中不显死板又绝对不会出错的款式。
这是沈伽黎第一次穿西装,光是一边袖口就设计有四颗扣子, 他之所以讨厌正装,扣子原因占一多半,光是扣这些复杂难扣的扣子, 就耗尽了他所有耐心。
他再次产生了“这班我非上不可?”的念头。
索性不扣了, 连带内衬马甲敞着怀,沈伽黎就打算这样出门。
南流景把人拉回来,拍拍他的双臂示意他立正站好,接着帮他一颗一颗扣扣子, 给他打好领带, 别好领带夹,最后细心抚平每一处衣褶。
沈伽黎固然瘦,但却是天生的衣裳架子,骨架修长匀称,双肩笔直腰胯纤细但不薄弱,即便是大众尺码穿在身上依然如同量身打造,又有高级西装特有的精致走线,一身西装上身, 仿佛小说中走出的翩翩贵公子,矜贵斐然, 惹得一旁林助理连连称赞。
“除了我们南总,我再没见过第二个人能像沈先生一样,将西装穿出如此韵味。”
南流景淡然地看了眼手表:“别拍马屁,快出发吧。”
但对沈伽黎来说,修身得体的板正西装宛如一道枷锁横在他脖子上,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就有明显的束缚感,好在他不爱动,却依然浑身难受。
下车前,南流景戴上口罩墨镜,好似还是怕真面目示人,沈伽黎在一边看着他,替他感到心累。
今天南流景去公司没走后门,大概是想故意展示给他人看,带着沈伽黎走了正大门。
幻海电子作为独霸全国的大企业,能应聘进门的员工基本都是重点院校毕业,且读书时就在学校取得不错的成绩拿过各种国奖,无论是学识素养都可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且幻海电子对于应聘面试要求极高,一般不要没有经验刚毕业的新人,认为这些人麻烦且缺乏灵活的应对能力,说不定哪天就会捅大篓子,倒是南流景今年接手幻海电子后力排众议进行了首次校招,作为年轻人的他认为公司也同样需要这种朝气蓬勃的年轻血液。
前台的接待小姐们见到来人,立马起身鞠躬问好。
等几人走远,才敢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哇,南总身边那位新面孔好靓仔,是新助理么?”
“你们不认识他啊,是南总的爱人,沈……沈伽黎?好像是这个名字。”
“是我out了,我竟然没听说过。”
“正常啦,听说南总开始对这位很不满意,结婚时也懒得大操大办,公司里的人都没见过。”
“但这位也太好看了,像明星一样€€,忽然觉得上班都有动力了。”
“你在想什么,人家可是结了婚的有夫之夫,一万只千纸鹤事件还记得不,就是南总为了哄他爱人开心搞出来的。”
“只是看看养眼嘛,我又没别的心思。”
走在南流景身边的沈伽黎觉得这个氛围很怪,显得自己像是他的小跟班,于是稍稍往旁边移了移,刻意保持距离。
一路上,沈伽黎听了太多声“南总早”,从开始下意识躲避陌生人的视线,到后来已经变得麻木。
几人正在等电梯,旁边的电梯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头顶寸草不生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派头很足,身边还跟了几个男员工,以及一名穿着职业套裙满脸写着单纯天真的年轻女员工。
中年男表情明显不耐烦,而女员工则惶然无措地缩着身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一边鞠躬一边跟着中年男小跑。
“于总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妈妈马上要手术了,大大小小事都需要钱,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您,拜托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中年男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明晃晃写着“晦气”二字,语气不善:“你们这些大学生,把公司当成什么了,入职第一天就请假,我要是为了你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是个人都来找我请假,我们还开什么公司,做慈善机构算了。”
女员工泣不成声,哽咽着哀求道:“我外公突发心梗过世,我也真的没办法,我们家情况特殊,是外公照顾我长大的,我不能,连老人家离世都不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中年男一扭脸,恶声恶气问:“就你有外公?!少在这纠缠,公司规定就是这样,你不服找总裁找董事长去说,赶紧走,再不走我喊警察来了。”
就是这一扭脸,刚好看到了南流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