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
“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看看铺子吧,我等会来找你。”沈柯在一旁说道。
“行,那我先过去了,大哥下次来我们家吃饭啊。”柳述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沈槐才幽幽地看向沈柯:“你向天发誓,你们真的不是在捉弄我?”
“嗯。”沈柯倒了杯茶给他,“喝吧。”
沈槐一饮而尽:“再来一杯,提提神,我总觉得像是没睡醒。”
“朋友们,我回来啦!”柳述跃过门槛,神色轻松地跑进店铺,张开双手,却并没有人来拥抱他。
张默阳正在和镖局的李姑娘商量运送路线,张默笙一边接待顾客,一边算盘打得飞快。
兄妹俩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张默笙道:“你回来的正好,货快卖完了,咱们得赶一赶工了。”
“别在这杵着了,还不快去接客。”张默阳直接把他薅去接待客人。
......行吧。
柳述嘴皮子溜得很,有他的加入,店里很快就高效运转起来了。等傍晚顾客渐渐少了之后,几人才终于得空坐下,柳述问道:“你们俩都在这里,那镇上的店是谁在看?”
“放心吧,我安排的信得过的人,还有陈英莲帮咱们看着货,顾客虽然不如淮州这里的多,但正常运转还是没问题的。”
柳述琢磨片刻,道:“那这样吧,你俩顾好这里,镇上的店我去照看。”
“淮州顾客更多,你不来这里?”张默笙问道。
“我看你俩配合得挺好,我就在镇上看看店子,把原来的生产线扩大,顺便研制研制新的成品吧,不过这就得麻烦李姑娘的镖局多帮我们送送货了。”柳述说道。
“没问题,张公子已经与我谈妥了价钱,不会收你们高价。”李姑娘笑道。
“暂时就这么定吧,三年之后再议。”
“为什么是三年?”
“三年后阿柯就要去参加科考,不一定会留在镇上了。”
张默阳无语:“所以你是为了他回镇子?”
“我本来就住在村里啊,我还舍得不家里的鸡和地呢,明年我们一定能种得出庄稼!”柳述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眼睛里都泛着光。
张默阳:“......”庄稼汉的心思真是难以理解!
“不过,你这身衣服是哪里来的?”张默笙心思可比她大哥的细腻多了,一等谈完正事,就抛出了这个问题。
闻言,张默阳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华冠丽服,和平日里破旧棉麻衣截然不同,衬得他整个人都贵气不少。
张默阳忍不住纳闷,怎么没有一眼发现不同,仔细一想,发现是因为他并不是很惊讶,总觉得小五就应该穿这身衣服,那些破旧缝补的衣裳才更违和。
“我回了趟家。”柳述说道。
“我们知道你是回家,可你不是说回家是去退什么婚吗?”张默笙问道。
“对,没退成,所以又回来了。”
“没退成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跟柯深交代?”张默笙纳罕。
张默阳忍不住乐:“怎么,你终于嫌弃他寒酸了?”
“嫌弃谁?”沈柯突然出现在门口,站在柳述身后问道。
“说的就是€€€€你你你你你是谁?!”张默阳一脸惊恐地指着沈柯,脸还是一样的脸,可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在他身上打量一圈,盯着他的华贵的打扮,扬声道,“你们这是上哪发财去了?!为什么不带上我?!”
面对这兄妹俩的疑惑,柳述和沈柯相视一笑。
“咳,你们先坐好,坐稳了。”柳述提醒道。
“什么事还要说得这么郑重?”张默阳扶稳了板凳,嘀咕道,“你们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去打家劫舍了?”
“其实......”柳述清了清嗓子,“小五只是我的乳名,我真正的名字是柳述。”
“哪棵树?”张默阳顺口问道。
“述,描述的述!”
“哦......这个述啊。”
“你以前见过我,只是没有正面认识而已。”
“嗯?我们见过?”张默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柳是金陵柳家的柳?!”
柳述点点头:“正是。”
扑通一声,张默阳掉下凳子,顺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阿柯呢,也不姓柯,他姓沈,本名沈柯。”柳述指着沈柯说道。
张默阳默默地爬起来坐好,还没从惊讶又尴尬的情绪里走出来,就听他妹妹说道:“沈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知府大人好像叫沈槐?”
“聪明,沈槐就是他的嫡亲大哥。”柳述笑道。
扑通一声,张默阳再次掉凳,这次倒是有经验,知道不碰茶杯。
“而沈柯的父亲在京中为官,三朝元老,现在是翰林院的头子。”
“掌院学士。”沈柯纠正他的措辞。
张默阳屁股还没坐稳,又吓掉了凳,索性就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问:“你们不是在编笑话吧?”
“逗你好玩吗?”柳述问。
“是挺好玩的。”沈柯看着他三次掉凳的场面,忍不住感慨。
张默阳:“............”
要一下消化这么多爆炸性的消息,确实得费点时间,就是沉稳如张默笙,也不能一下就全接受。
于是柳述直接去酒楼叫了一桌好菜,顺便把另一个受害者沈槐也邀请了过来,一桌人吃饭,席间只有他跟沈柯有说有笑,其他三个木桩僵硬地夹着菜,僵硬地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
“年底我们就要成亲了,你们来喝喜酒吗?”柳述问道。
“年底?”作为一个不知道是娘家人还是婆家人的沈槐,总算碰到了个能聊下去的话题,“亲事都安排好了?”
“嗯。”沈柯点点头,“章程都定下来了,已经请媒人提亲了,接下来就是准备聘礼的事了,爹娘他们去操办。”
“这么快?你就跟爹娘一起去的金陵吧,怎么还顺便把媒人都带上了?”
“说来也巧,我们在金陵碰到了赵大人,于是就请他做我们的媒人了。”
沈槐思虑片刻,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哪个赵大人?”张默阳好奇地问了一嘴。
柳述偏头跟他说:“摄政王。”
不出所料,张默阳再次掉凳,柳述拍桌大笑。
“你们的喜酒,我们自然是要去的。”张默笙说道。
“对,京城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开开眼界。”张默阳弱弱地说。
“但愿你不要在那天一直掉凳。”柳述笑说。
“胡说,我已经有经验了,下次决定不会慌!”张默阳笃定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总算融洽起来,追问他们乌龙事件的细节,一不小心就快到宵禁的时间了,这才各自离开。
张默阳在淮州租赁了一个宅子做临时住所,也安排了柳述的房间,正准备带沈柯去隔壁房的时候,柳述一把抓住人,理直气壮道:“一家人住两个房间,多浪费。”
张默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俩一起进屋关门,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翌日,两人继续往渠州赶路,回到镇上时,柳述先去店里转了一圈,才和沈柯一起回村里。
老远他就看见一只狗在狂奔,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的少年,喊道:“富贵,别跑了,我们追不动了。”
柳述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柳富贵一听这声,马上掉转方向,冲这边跑过来。
柳述刚下马车,它就扑了过来,将他扑倒在旁边的草地,打了两个滚。
柳述抱起它刚想笑,突然顿住:“柳富贵,你怎么这么脏了?!”
雪白的狗已经浑身脏兮兮,沾满了黄土。
“小五哥,你可算回来了。”两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柳述一看这两人身上的泥土,行吧。
“回去洗洗就好了。”沈柯接过柳富贵,突然问道,“它姓柳?”
“嗯......之前没跟敢你说全名。”
“没事,名字还挺好听的。”
“噗。”柳述乐道,“你怎么这么没原则,我自己取的,还不知道这名字有多土吗?”
“土土的,可爱。”
柳述把柳富贵从他身上放下来,然后牵起沈柯的手回家。
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家里却好像没什么变化,篮子里的鸡蛋还变多了,屋子也依然保持着干净整洁。
“篾匠每天都来给你们收鸡蛋,铲屎,我娘隔几天就来给你们打扫屋子。”孩子们说道。
“谢谢。”沈柯将篮子里的鸡蛋都交给他们,“这个你们拿回去,是谢礼。”
两个孩子看了一眼,道了声谢,就飞快地提着篮子跑回家去了。
“看来这学堂没白上,还知道道谢。”柳述说道,“不过还得多上上,也不知道谦虚。”
两人将行李拿出来,柳述正把自己好看的衣裳一件件挂出来时,沈柯走过来,将那个装满了黄金的箱子交给他,道:“这些东西你拿去做生意吧。”
柳述回头:“这是娘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我用不上,你做生意需要周转,用钱的地方比我多了去了。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
柳述满脑子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一家人......
“行,我先用着,等以后,我给你赚更多更多银子,让你花都花不完!”
“好。”沈柯笑道。
晚上,篾匠听说他们回来了,忙过来请他们去吃晚饭,并在席间面红耳赤地宣布了一个喜讯:“那个......我和乔慧马上就要成亲了,欢迎你们来吃酒。”
“一定一定,恭喜恭喜!”柳述和他碰了个杯,笑道,“我和阿柯也要成亲了,也欢迎你们来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