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疑重重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我会的。”
而后他收拢手掌,牢牢握住了徐应白的手。
他牵着徐应白走到花轿那,扶着徐应白上了花轿,就像之前,他无数次扶着徐应白上马车那样。
只是现在,他不再是以侍从的身份。
而是以爱人的身份。
紧接着,司仪高喊道:“吉时到!!!”
“起轿€€€€”
喜乐瞬间如洪涛倾泻而出,响彻了整条大街。
等到了侯府,玄清子高坐主位,他手边的案几上,摆着徐美人和付凌疑父母的牌位。
两个人拿着红绸缎,付凌疑扶着徐应白找好位置跪坐下来。
“一拜天地!“
两人朝着外头苍茫的天地拜去。
“二拜高堂!“
他们转过身,并肩而跪,朝着高堂上的玄清子和几个牌位深深一拜。
“夫妻对拜!“
徐应白深吸一口气,转向了付凌疑的方向,深深一拜。
他戴着盖头,所以看不见付凌疑弯腰时眼眶通红,脊骨也在颤抖。
两辈子了。
终于等来这一天。
“送入洞房!”
这天喜宴开得很热闹,尽管没多少人敢给付凌疑灌酒,付凌疑还是有些醉了。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皱着眉头把自己身上的婚服换了一套,又洗漱一番,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酒气了,才往寝房那边走。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
徐应白因为不胜酒力,身体欠佳,便留在了寝房里面。
房门打开的时候,他还没站起来,付凌疑就到了他身边。而后付凌疑温柔地,小心地掀开了徐应白的盖头。
徐应白如天神一般俊美€€丽的面庞撞进他乌黑的眼眸里面。
付凌疑紧紧盯着徐应白一会儿,缓缓地低下了头。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徐应白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而后唇边传来柔软的触感,付凌疑 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现在….”那个吻一触即分,付凌疑的眼睛里面却有着压抑的欲色,“现在可以吗?”
“你….…”徐应白轻轻拽了一下付凌疑的领口,“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付凌疑笑了笑,像讨要夸奖的小狗一般蹭了蹭徐应白的掌心。
而后两个人一同翻倒在一片红浪里面。
红烛燃至一半,烛泪落在麦色上,落在琼苞上。
压抑的声音起伏四落,分不清是谁的。
徐应白眼尾发红,用力拉着手里的一条发带,迫使付凌疑低下了头。
他苍白的手覆盖在付凌疑的麦色的腰侧上,去抚付凌疑身上数不清的伤疤。
而后他们唇齿相交,交换了一个略带凶狠而含着血腥气的,绵长的吻。
然后付凌疑吻徐应白的脖颈,吻徐应白的心口,像头不知足的狼一样去咬徐应白凸起的喉结。
直到徐应白警告地勒住那条发带,他才会停下来。
两个人玩昏了头,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付凌疑要比徐应白先醒一些,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把乱七八糟,有违斯文的东西全部收好,然后又将昨日没来得及清理的给清理了一遍。
徐应白洗漱完的时候才见到了付凌疑。
这人端了碗阳春面进来,放在桌子上。
“谢谢,”徐应白用筷子夹起面条,转头温声问付凌疑,“你吃了吗?”
付凌疑点了点头,因为嗓子微痛,说起话来不是特别利索:“吃 … … 吃过了,这是做给你的。”
徐应白这才低头咬了一口面条。
等他吃完抬起头,才发现付凌疑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徐应白忍不住伸手在付凌疑眼前晃了晃。
付凌疑一下子就捉住了徐应白的手腕。
徐应白那白哲的腕骨被圈在他的手心。
他肤色比徐应白深,衬得徐应白那截露出来的腕骨白得像玉。
付凌疑顿时有些慌张,那双乌黑的眼眸动了动。而后他像对待瓷器那样,小心地将徐应白的手放下来,又牵起徐应白地手指与之十指相扣。
手上的温度让徐应白忍不住弯了弯眼角。
白猫跳上自己的竹筐,阳光透过疏疏朗朗的树丛,落在花间。
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啊。
第95章 番外前世 €€ 谢静微 x 魏珩
武泰十五年的早春,细雨落在宣政殿的飞檐上。
魏珩坐在龙椅上,用朱笔批改奏折。
料峭春风吹进殿内,他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捂住嘴咳嗽,红色的墨液滴在纸张上,缓缓晕染开来。
“父皇!”
跪坐在一旁看策论的魏承嘉站了起来,凑过去给魏珩拍背,见魏珩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不禁焦急道:“我让人去叫陈太医!”
魏珩抬手制止了他,扯住了他的衣袖,轻声道:“不必….…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一定要看看,父皇不能讳疾忌医!”魏承嘉却不信,小脸急的都白了,“会受不了的。”
魏珩却仍旧摇头,而后抬起了手。
魏承嘉才九岁,还是个半大孩子,魏珩微微一抬手就摸到他的头顶。
这是他在征战年间捡到的小孩,普天之下,除了他和谢静微,没有人知道他不是当今帝王的亲生血脉。
但他最后没揉魏承嘉的脑袋,而是捏了捏魏承嘉的脸,小声问:“承嘉,谢相有给你写信吗?”
“写了,”魏承嘉很老实地回答,“儿臣昨天就收到了相父的信。”
“他在信里说了什么,”“魏珩又有些想咳嗽,他强压着喉间的痒意和腥味,温声问,“南沼的战事还顺利吗?”
“相父说,南沼的战事很顺利,叛乱已经被平定了,还要儿臣在皇宫里好好听庄少傅的话,”魏承嘉一板一眼地回答,‘他还说回来了要检查儿臣的功课,若是做得不好就要领罚。”
魏珩飞快地眨了一下眼,压下眼眶中的湿意:“信里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相父说,南沼叛乱虽已平定,”魏承嘉道,“但秩序未稳,他要等到春末才回来,估计要等到盛夏时节才回到长安。”
“这样 … … ”魏珩缓缓垂下眼,他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谢相在信里有提到朕吗?”
魏承嘉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谢相在信里没有提到父皇。”
“父皇 … … ”魏承嘉说完有些不敢看魏珩。
相父和父皇关系一向不好,他虽然还是个孩子,但聪慧敏锐,觉察出相父并不是很待见父皇。
魏珩闻言手指绞了绞身上的衮服,而后他露出一个笑来,嗓音温柔:“没事,父皇只是问问,承嘉,你今日也学累了,玩去吧。”
而后他朝旁边的太监看了一眼,太监会意,立刻上前道:“老奴陪太子殿下去御花园逛逛吧。”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又捂住嘴咳嗽几声,收拢手进袖子里面,垂下眼坐着不动了。
魏承嘉不想走,他很担心魏珩的身体,便上前去拉魏珩的袖子撒娇:“不要,儿臣不去玩,儿臣要在这里陪着 … …”
他话都没说完,魏珩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他拽下了龙椅,瘫倒在了地上!
魏承嘉吓了一跳:“父皇!”
魏珩抽搐了两下,口中漫出大片血色。
一旁的太监也被吓坏了,惊恐地大喊道:“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 ! ”
陈岁火急火燎地从太医院赶过来。
他跪地为帝王把脉,床上的九五至尊勉力睁开眼,轻声问:“… 我怎么样 … …”
“… …”陈岁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撤回了自己的手。
魏珩闭了闭眼,轻声开口道:“除了陈太医 … … 咳咳 … … 都出去 … … ”
魏承嘉本不想走,但最后还是哭着被太监抱着离开了宫室。
宫室寂静,陈岁慑懦着开口:“陛下 … … ”
“说吧,”魏珩道,“没事的 … … 肤就只是想问你,肤还不能撑到盛夏?”
陈岁顿了顿,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满心悲哀,太医院在成帝年间有关解药研制的记载都在混战中被付之一炬,他们研制了这么久,也没能研制出真正的解药。
更何况他面前的皇帝,征战多年,暗伤无数,还曾被一箭射穿心脉,早就亏空身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而魏珩抬手成拳抵着唇边,无力地咳嗽几声,小声问:“好吧,那春末呢?”
陈岁又摇了摇头:“大约 … … 就在这几日了。”
闻言,魏珩惨笑着叹了口气:“唉,是朕无福。”
“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陈岁并没有立即起身,只是问:“此事 … … 陛下要不要告知谢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