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第19章

从知道修云的身份开始,简寻心里就从来没有过一丝嫌弃,修云分明也知道,却在此刻怒极,口不择言,尖锐的语句伤人又伤己。

修云从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从此刻往后的每一日简寻都希望与他有关。

两人长久对视,修云一双桃花眼里逐渐蒙上一层水雾,伸手将简寻的手臂拍开。

简寻心里紧张得要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修云侧过了脸,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攥着修云的那只手逐渐缩紧了。

最终,修云转头看他,眉心微蹙,略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疼。你又忘了,我和你那些兵器没法比的。”

简寻闻言立刻松开了手,反应过来之后又不死心地探过去虚虚握住,见修云没有反抗,便心安理得地保持这个姿势。

“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明明也不想听的。”简寻神情忧虑地看他。

修云轻叹一声,说:“这天下想说这种话、说过这种话,甚至做过的人也很多,你一一去反驳,会累的。”

简寻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头向门口看去,修云推了推他,示意他躲到里间的屏风后去。

简寻握着修云的手,实在不想松开,但无奈来人已经快到门口,只能放开修云,几步转到了里间。

下一秒沈三推门而入,视线迅速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随即确认了萧公子的位置。

再低头一看昏迷的管茂实,作为罪魁祸首,沈三顿时有些心虚。

他走时光记着给太子殿下和萧公子创造机会了,没想着这还有个碍事的。

他都快把管茂实忘了,但经沈七提醒,不把这人带走,万一太子殿下想在屋里做什么,还要顾忌着人,多晦气。

“公子,我叫了郎中来,这就把管大人带走。”

修云应了一声,并不搭话,就看着沈三把管茂实从书架底下拖了出来。

沈统领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四个字怎么写,管茂实后背摩擦着地板的声音清晰可闻,修云都跟着有些幻痛。

管茂实表情变没变,看起来是真的昏迷了。

沈三也是这样觉得的,甚至有些遗憾,管大人要是清醒着装晕,那岂不是就能偷师,学到萧公子笼络太子殿下的诀窍?

沈三一阵唏嘘,把错失良机的管大人拖出了门外,又走回来帮修云把书架抬起来立住。

他瞥了一眼一地的狼藉有些发愁,收拾吧,耽误太子殿下和萧公子温存的时间,不收拾,又好像是他这个做下属的不称职。

修云盯着散落一地的画卷看了几秒,道:“这些东西我自己收拾,你先出去吧。”

这样两全其美,沈三一点头,乐颠颠地走了,还很识趣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保证半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简寻皱着眉从屏风

后面走出,觉得就这么把那个姓管的老匹夫放走,实在有些太便宜对方了。

但这人人不重要,简寻低头,有些犹豫着从怀里取出那枚还没有达到能入眼标准的木簪。

在修云转身向他走来的时候,将簪子递给他。

简寻拉过修云的手,将那枚打磨过但不太好看的木簪放到修云掌心,说:“我兑现当日的诺言,这……木簪,是我亲手做来送给你的,虽然有些不能入眼,但还请你收下。”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这个单纯用紫檀木削出来的木棍称为簪子,但事急从权,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更改、做到最好,只能拿这个凑合了。

修云等了这枚簪子那么多天,根本不在意这东西到底好不好看,一时间感慨万分。

没控制住,蓄在眼眶里的水雾随着视线垂落加上眨眼的动作,泪珠顺着颊侧滑落。

“你……你别哭,是我的错,我……”简寻眼睁睁地看着修云落泪,且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

无奈,他只能狠狠心,倾身一把将修云揽在怀里,身体相贴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愣住了。

简寻已经将人抱在怀里,才觉得没得到修云的同意,自己的举动有些冒犯,他有些犹豫地伸手,沿着修云的脊背轻抚。

习武之人粗粝的手掌从脊梁向下,带起轻微战栗,修云甚至下意识地仰了仰头。

宁修云两辈子和人亲密的经历都是和面前的男人做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脊背这么敏感。

他被简寻拥在怀里,动弹不得,分明受制于人,修云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

雾蒙蒙的双眼中有着真切的迷惑,无法抑制的心跳,这绝对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控状态。

第18章

加速的心跳被修云强行平息,他靠在简寻怀中,头抵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他的萧郎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相识一月有余,相见的时间本就寥寥,虽说知道这人每日都在深夜陪着自己作画,修云却真切地有了久别重逢的感觉。

入秋的江城夜晚寒凉,简寻身上的冷气早已散尽,不知道是因为这人情绪高涨还是天生热血,略高的体温让修云下意识靠得更近。

侧头在简寻左肩上蹭了蹭。

简寻一只手按在修云脊背,另一手放在修云腰间,被修云的动作惊得不知道作何反应更好。

修云轻声说:“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简寻定了定神,犹豫着说:“那还是个半成品……本想做得更完美些再带来见你,只是事急从权……”

简寻今日是被雅间里的突发情况冲昏了头脑,一时怒火中烧,没想过后果就进来了。

如今把这么个拿不出手的东西送给修云,后知后觉有些羞愧的念头。

修云却把手里的紫檀木簪又握紧了些,生怕这人想不开,再把这代表情动的簪子索要回去,再拿到手,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笑话,到手的东西,修云哪有再放回去的道理,他带着点笑意说:“我不在意萧郎拿什么给我,哪怕是路边随手折的桃枝,我也会欣然收下,何况萧郎的手艺极好,束发的工具罢了,不必太招蜂引蝶。”

这倒不是修云信可开河,简寻的这枚簪子除了样式丑了点,没有其他瑕疵。上好的蜂蜡涂抹打磨过,入手圆润不带一点毛刺,显然是费了功夫的。

修云从简寻怀里直起身子,抬头看他,一双桃花眼在注视着别人时,传达出的情爱之色炽热而浓烈,好像他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这一个男人。

但他只提木簪,只字不提秋海棠的花样,便是在明晃晃地告诉简寻,那日夜游江城后,他说的这个请求,完全是为了再和他相见,而非讨要什么身外之物。

简寻当然不蠢,立刻听懂了修云的言下之意,瞬间热意上涌,从脖颈到耳廓都开始泛红。

虽然早就在傅景那里听过这种分析,但现在被修云本人证实,简寻控制不住自己加速的心跳,甚至不太敢看这个光风霁月的人,嘴上沉稳地应声,视线却像被烫伤一般欲要偏移。

修云哪里肯放过他,轻轻挣脱了简寻的怀抱,双手捧住简寻的脸,向自己的方向按了按。

见简寻的视线被迫转了回来,修云这才好好欣赏男人害羞的表情。

简寻是个表情不太丰富的人,此时修云也只能从手下上涨的温度和男人颤抖的瞳仁感受到对方的赧然。

修云微微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又拉进了,却堪堪停在了一掌之外。

简寻一瞬间屏住呼吸,眼神钉在了修云微勾的唇上,恍惚间他甚至以为,两人马上就能双唇相贴,气息交换。

纠缠之间,简寻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附身,低头向下。

然而还没等他接触到那片修云身上难得温热的地方,修云又转瞬间松开了手,整个人推开了一步。

他像是没看到简寻的窘境一般,摩挲了几下手里的木簪,递向简寻,说:“萧郎既然送了,便帮我束一次发,如何?”

简寻低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看着修云递过来的发簪,略有些犹豫,说:“当日在城楼上,你说何苦委屈自己……你本也不喜束发,何苦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简寻看得真切,修云不外出时甚少束发,长发总是披散着,看着慵懒又自在,就算是有事要出门,长发也只用发带轻轻拢一下,并不多做装饰。

这人似乎格外讨厌束缚的感觉,连衣衫都十足宽松,腰带并不束紧,好像轻轻一扯就能支离破碎似的。

放纵无忌,偏偏又不让人觉得轻浮。

修云若是仅仅因为楼中管事要求被迫束发,简寻觉得这簪子还不如成为一个观赏品。

修云看懂了他的纠结,不过他不喜束发主要是因为自己做不来这件事,又有些讨厌让外人近身,才索性散着长发,反正秋日里不觉炎热,也就得过且过了。

修云轻笑一声,说:“若是为了他人委曲求全自然不美,但若是萧郎带着木簪来,我怎会不愿?”

“长发绾君心,我不愿时常束发,自然是想找个真心相待的郎君代劳了。”

说着,他将木簪放到简寻手中,带着试探的问询说出了口:“萧郎可愿意?”

简寻怔愣一瞬,将木簪拿在手里,随即重重点头:“好。”

两人达成一致,修云带着简寻来到里间,自己面对着铜镜在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从妆台上拿过木制的梳子,递给简寻。

简寻走到他身后,接过木梳,看着修云如瀑的黑色长发,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实话讲,简寻从来没有替别人束过发,更何况他在山野里度过的时间更久,活得比寻常富家公子槽得多。

但简寻却不想放过这个互诉衷情的机会,他尽力放缓了动作,一下一下梳着修云的长发。

这动作还算轻柔,可到了挽发的时候就不太行了。

简寻是个武人,下手根本没有轻重,几下就把修云扯痛了,但修云却只是透过铜镜看他,脸上全然只有浅淡的微笑,像是在鼓励对方不要犹豫害怕。

只束发这种简单的活计,却做得简寻满头大汗,越小心越紧张,动作也就越慢。

知道修云其实不喜束缚,只略拢了一般头发在掌心,用簪子不伦不类地挽在脑后。

忽略挽发处的杂乱,单从铜镜里看,居然还不错。

带着疼痛的甜蜜酷刑终于结束,修云挑了挑眉,说:“好看。”

简寻知道自己的手笨,挽起来的发髻也并不好看,修云只是习惯于夸赞他罢了。

简寻挠了挠头,说:“我会努力练习的。”

修云笑意盈盈:“好,我就在这里呢,随时等你来。”

修云从座位上站起,想起外间那一片狼藉,带着简寻走了出去,愧疚道:“恐怕要辛苦萧郎和我一起收拾了。”

“无碍。”简寻摇了摇头,见地上还有不少瓷器的碎片,便制止了修云欲要上前的动作,说:“放着我来。”

修云也不和他客气,被简寻按着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简寻动作也很麻利,很快把碎了一地的瓷片打扫干净,随后将修云那一堆画卷一一捡起,抱在怀中。

修云适时起身,顺手捡起了脚边的一个画轴,捡到桌面上的木箱里,示意简寻把画卷放在里面。

简寻捧着十几幅画过来,低头的功夫,一眼就看到了原本压在桌面上的宣纸。

他放画的动作都有些迟缓了,目光被画上的人吸引了。

桌面上的画是简寻一进门就放在那里的,应当是修云自己的画作,那么他如今手里的应该也是。

可那画上的人是……?

简寻被这个问题勾了魂去,连手里的画都放完了都没注意到,手都伸到了怀里又扑了个空。

修云看乐了,见简寻魂不守舍,带着笑意明知故问:“萧郎这是怎么了?”

虽说当时看着装画的箱子倒地,他就知道有这一遭,但真看到简寻为了副画也要闹小脾气,修云简直压不住自己逗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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