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第96章

“是吗?”宁修云有些€€遗憾地喃喃,他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好像完全不在意€€宁楚卿的反应,转身离开了营帐,只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希望如此。”

*

另一边,宁修云接连几天€€早出晚归,简寻徒然生出了一种独守空房的寂寞感。

好在他身体的康复速度喜人,背上原本深可见骨的刀伤此刻也完全结痂了,近几日偶尔会泛痒。

不少之前的同僚听说他苏醒都€€想来探望他,但太子的护卫营把€€这里把€€守得密不透风,除了傅景能带着慰问品进来,其他人都€€只能站在营帐外,若是简寻想见,再出营帐和对方交谈,若是不想,护卫会将来人都€€赶走。

傅景每次来都€€要暗戳戳地在这一点上给太子上眼药,提醒简寻注意€€太子的行事作风,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卖到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手€€里,日后怕是连一点自由都€€没了。

简寻总是嘴上应声,实€€际完全不在意€€这点小事。

他甚至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他这种不擅长与人交谈的人来说,真让一堆人来探望,很可能直接冷场,宁修云颇具占有欲的举动,反而让简寻省了不少事。

更重要的是,营帐里现在不仅有简寻一个人,宁修云几乎是搬到了简寻这边住。

宁修云天€€性不喜拘束,在简寻面前暴露身份后,便再也没有戴过假面,一直以真实€€的面孔示人。

简寻无法€€想象宁修云不戴帷帽顶着€€丽的真实€€面容在全是单身汉的军营里走一圈,他会凭空多出多少个情敌。

光是想想简寻就€€恼火得要发疯。

只能说在占有欲这一条上,两人彼此彼此,天€€生一对了。

顺便,简寻还€€发现了另一桩趣事。

或许是因为宁修云忙得连轴转,小孔雀没人照顾,就€€自己飞到了简寻的营帐里来。

起初简寻以为蓝羽鸽子只是瞎溜达,但自从简寻喂了他一次粟米之后,小孔雀就€€好像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简寻喂一次,它都€€会从不知名的地方叼个信函回来。

信函上的字迹很熟悉,就€€是宁修云写的。

前几封明显还€€是“云公子”的口吻,说了一些€€简寻不在时的趣事。

等从某一封开始,对方就€€卸下了所€€有伪装,太子的身份显露无疑。

简寻逐个数过,信函一共五十三封,应当是被宁修云放在哪里按照时间顺序存放,却€€被小孔雀挖了出来。

简寻将五十三封信函一一看过,信函的内容越来越简短,好像写信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快乐可以分享,简寻心里也逐渐从甜蜜转变为了苦涩。

“我让沈三给你€€带去孟氏的腰牌,孟氏门客遍天€€下,说不定会有用……将军夫人说那枚腰牌是她幼弟所€€有,都€€只有一个‘孟’字,他们是怎么分辨腰牌属于谁的?”

“喧儿让我教他下棋,他简直就€€是个小大人,看事情比我都€€透彻……哈,棋艺上,喧儿比你€€聪明太多,如今都€€能赢我几招了。”

“听说南征的队伍已经到了土司本寨附近,形势大好,你€€应该快凯旋了吧?”

“……他们没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你€€何时回来?你€€说过功成€€名就€€就€€会回来找我的。”

“简寻,我想你€€。”

“萧郎,别丢下我。”

第79章

宁修云回营帐时已经€€是晚饭前夕,最近一段日子,即便他再忙也会固定和简寻一起用一日三餐,既是为了让两人有独处的时间温存,也是为了提醒两人要按时吃饭。

对此,沈三和€€沈七表达了极高€€的推崇,一个跟在宁修云身边随时准备将太子殿下的工作叫停,一个守在营帐外,到了时间就给简寻打招呼让他准备“接驾”

有时候沈七感觉自€€己很像东宫里招呼太子妃

侍寝的老嬷嬷,仿佛硬生生老了几十岁,不过为了太子殿下的身体着想,沈七忍了。

宁修云到营帐门口的时候,沈七已经€€用托盘拿着今日的晚饭候着了。

宁修云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收拾行囊的南疆军士兵,于是转头€€问守在这里的沈七:“南疆军要拔营回主城了吗?”

宁楚卿好似没和€€他提过有这么个安排。

沈七闻言摇了摇头€€,说:“并非如此,是派去西南各地驻守的队伍要出€€发了。傅公子要去西南任职的事情€€,殿下有和€€简公子说过吗?”

宁修云表情€€迷惑,迅速把€€记忆搜寻一遍,还是没找到相关内容。

沈七:“……”他一看€€太子殿下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根本没往心里去。

大概是一天€€前的傍晚,傅景来€€过简寻的营帐,但当时恰好也是晚饭时间,为了捍卫太子殿下安心用饭的私人空间,沈七将傅景拦下了。

傅景虽然一脸无语,但好在知道轻重,只让她€€将自€€己去西南赴任的消息转告给简寻。

沈七也确实转告了,转告给了匆匆赶回营帐的太子,当时对方含糊地应了一句,沈七还以为太子已经€€把€€消息转告给了简寻,没想到这位爷转头€€就给忘到了脑后。

可太子殿下经€€手过西南官员的名单,怎么说都不应该忘记才€€是……糟糕,她€€是不是一不小心撞破了太子殿下的敷衍行径?

不过估计太子殿下和€€简公子两人的私人时间里,提起别人才€€是件怪事吧。

沈七在心里没什么诚意地给傅景道了歉,面上€€却一脸正直地说道:“没事,要启程也是明日晚间了,还早。”

傅公子也是个大人了,收拾行李、辞行这些小事,自€€己一个人肯定也能胜任……吧?

宁修云若有所思,“知道了。”

他伸手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坐在桌边等待的简寻。

宁修云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迅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又慢悠悠地落到简寻身€€上€€。

简寻今日只穿了里衣,纱布还未拆下,但他气色已经€€和€€健康的时候没有两样了。

和€€前几日一样,很乖,宁修云一回来€€就能见到活蹦乱跳的简寻,很满足,觉得自€€己每日去宁楚卿那里看€€公文的日子都没那么枯燥了。

宁修云觉得舒心多了,把€€脸上€€的铁面摘下扔给沈七。

自€€从和€€简寻表明身€€份之后,为了方便和€€简寻见面,宁修云在外行走€€时越来€€越放纵,连原本的人/皮面具都不戴了,只用一个铁面潦草遮掩。

此时不用再伪装,他顿时仿佛鱼入水中€€,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不过今日营帐里的气氛略有些不同,宁修云一走€€近就发现简寻的视线沉沉地压了下来€€。

不会让他觉得不适,却无形中€€将他包裹在其€€中€€,贪婪地注视,仿佛要将他的身€€影烙印到灵魂深处。

宁修云在桌对面坐下,有些诧异,他调笑道:“今日是怎么了?看€€着像要把€€我吃了。”

简寻沉默着将沈七端来€€的托盘接过,放到桌面上€€,轻叹一声,说:“无事。”

简寻脑海中€€,信函上€€的字字句句成€€了一道道阴霾,挥之不去。

即便他们彼此都不提那月余的分别,但曾经€€感受过的苦痛却不会消失,宁修云留在绢纸上€€的字迹就是佐证。

简寻有些不太敢正视宁修云,他怕自€€己眼中€€的心疼暴露,他怕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会将之视作怜悯,会觉得曾经€€为他焦急担忧的情€€绪是软弱无能。

虽说他们之间还是从前的相处模式,但自€€从确认了宁修云的太子身€€份,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

简寻无形间将自€€己放在了更低的位置上€€。

没事,没什么,即便如此,我也只是比昨天€€更爱你了一些。

简寻默默想道。

宁修云眯了眯眸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桌面只有一臂宽,他一伸手就能毫不吃力地捏住简寻的下巴,他略微使力,简寻并未反抗,宁修云顺利地让他正视自€€己。

“撒谎。”宁修云一勾唇,轻声道:“让我猜猜……”

宁修云紧盯着简寻,看€€着对方眉宇间难以消解的郁气,早便猜到是谁在背着他搞鬼。

“你看€€到我的信了。”宁修云笃定道。

简寻没有一点点防备,猝然就被宁修云挖到了刚藏好的秘密,脸上€€的惊诧遮掩不住。

“殿下怎么知道的……”

宁修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两只手同时伸出€€,覆在简寻脸上€€,左右开弓,把€€这张苦大仇深却不自€€知的俊脸揉捏个遍。

简寻被迫在他手中€€做了无数个搞怪的表情€€,眼中€€原本的迷茫越聚越多,差点要将一个问号具现出€€来€€。

宁修云心里隐约的烦躁总算散了大半。

宁修云不悦地说:“你看€€到那些信之后,我更希望你感觉到欢喜,因为我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更爱你。”

宁修云在写下那些信函的时候,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字里行间都倾注自€€己那段时间的不安和€€惊惶,当然最多的,其€€实是他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和€€简寻诉说过的,无声的爱意。

宁修云总是习惯于引导别人,他能用无数种方式让简寻意识到“这个人是爱我的”。

€€€€不管是真实还是假象。就像当初两人在江城的那些时日一样。

但他好似从来€€没有亲口对简寻说一句承诺,反而是简寻一直在对他,对所有人说,他有一个非卿不娶的爱人。

占有欲和€€因此衍生出€€来€€的行动的确是爱意的一种,但远没有言语来€€得直观。

宁修云松开手,撑着下巴,笑着对简寻说:“你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在害怕,害怕有一日再也见不到你,如果是那样,我无趣的今生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曾经€€不理解一个厌倦了权势、厌倦了活着的自€€己,为什么还有从死亡的边界被拉回人世的一天€€。

宁修云从不眷恋这世间,所以他曾经€€能将自€€己的生命也作为赠予简寻的礼物。

但现在他想活着,或者更具体€€一些,他想和€€简寻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一直到再度迎接死亡的降临。

宁修云的目光并不热切,却像温柔的水,能将简寻心中€€所有因患得患失而形成€€的坚冰消解殆尽。

就像简寻总在有意无意中€€,将他曾经€€有过想要遏制爱意的念头€€全部掐灭。

宁修云早该想到,当他第一次心疼简寻,觉得自€€己的选择错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段拉扯之中€€成€€为了败者。

他们是并不相像、却在某些方面有着共同之处的两个人,正因如此,兜兜转转,跨越时间与空间,他们才€€能在经€€历过玩笑与闹剧、坎坷和€€分离之后再度相聚在一起。

“……嗯。”简寻的脸上€€一阵热意涌来€€,他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宁修云的眼睛好像有魔法,能让他在任何时候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

在上€€元夜的醉风楼里,在拿到罪己诏的正堂中€€,在如今营帐的小小一隅。

简寻嘟嘟囔囔地说:“那殿下是怎么知道我看€€过那些信的?”

宁修云一挑眉,笑呵呵地说:“那个啊,是小孔雀悄悄跑来€€告诉我的。它说有

个笨蛋拿粟米贿赂他,它稀里糊涂地就把€€信函一封一封地都叼走€€了,我罚他出€€去流浪半个月,你觉得怎么样?”

简寻被逗笑了,他当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小孔雀虽然聪明,但也没有通人性到这种地步。

宁修云说得居然一板一眼,好像小孔雀早就成€€了精似的。

“殿下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简寻笑过之后,仍然对这件事很好奇,他把€€信函好好收起来€€了,也确信小孔雀没有被发现,否则养着小孔雀的沈五早就找上€€门来€€了。

到底是哪里漏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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