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季言惦记着他,全公司人都等着他,林鹿应当自得的很吧。
“地球离了谁都会继续转,双木也是一样。”林鹿轻叹了口气。
“你回去吧……”林鹿故作怆然,弯下腰轻轻咳嗽:“告诉季言别等我了。”
“那怎么能行!”唐伟心急如焚,深情并茂的说,“且不提柏总,双木是您一手拉拔到如今的规模的,您难道对它没有感情吗?”
盛危:“……”
如果不是知道唐伟是为了找林鹿回去工作,还以为是他们在拍什么苦情剧呢。
“并不是身体原因,”林鹿轻喘。
唐伟快速接道,“怎么说?”
林鹿微顿,盈盈抬眸,唐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我现在是盛总的人了。”
唐伟:“???”
盛危微一扬眉,没想到林鹿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
林鹿无奈叹气:“所以别在我身上费功夫了,请回吧。”
唐伟僵硬地坐着,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他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盛总的人”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更深层面一点?
盛危也没给他时间站在自家的议事厅思考事情,话都聊完了,唐伟还在这里就显得碍眼了。
他让管家赶紧把人打发走。
管家客客气气,将神情恍惚的唐伟请走。
唐伟一路飘着走到别墅门口,就像个木桩子似的在外面站了半天,才木愣愣抬腿往回走,心里越发纠结,这件事该怎么和柏总汇报呢?
他不仅人没劝回来,还有暧昧的这句话,是如实说,还是美化一下?
管家返回客厅,林鹿上楼洗漱了,盛危还坐在沙发上看议案。
通过的议案,右下角用钢笔勾勒出醒目,龙飞凤舞的字迹。
“先生,人送走了。”
窗外天色渐昏,室内煌煌灯火映照着男人深邃的眉眼,盛危眼未抬,说道:“辛苦了,洗洗睡吧。”
管家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即将带上门,却又走了回来,低声说,“虽然不知道先生和林先生之间有过什么龃龉,但从刚才的事,您也能看出来,林先生他绝对是站在您这边的。”
盛危停下动作,冷飕飕道:“你是这样想的?”
管家迟疑:“难道不是吗?”
盛危看着他,轻嗤一声,“他拿我当挡箭牌拒绝了唐伟,唐伟回去后肯定要告诉双木那帮人,他这是故意给我树敌!我和柏季言的确是有私人恩怨,但林鹿这一手,直接就强行把我架到了整个双木的对立面。”
“你看他长的柔弱,说话绵软动人,其实心眼儿比谁都多,还有那最后故意露出的无奈的笑,哼,无非是故意挑唆罢了!”
都说敌人才更了解对手,盛危上辈子在林鹿手底下败的惨烈,这才看清了他狡诈的真面目。
如果他不是事先了解林鹿的本性,今天恐怕也要被林鹿一番话给蒙骗了,感动的稀里哗啦,还真当他是自己的人了。
但其实林鹿就是有这种本事,三言两语就能挑唆别人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为他当阵前矛,都被利用干净了,被卖了还为对方数钱!
说着,盛危磨了磨后槽牙。
管家听的一愣一愣的,林先生是这么攻于心计,这么恐怖可怕的人吗?
正想着,林鹿刚洗完澡,肩头披着浴袍从楼上走下来。
腰间的束带系得很松,露出领口一线雪白纤细的锁骨轮廓。
管家迎上前,“林先生怎么下楼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许姨在吗?”林鹿张望。
“这个点应该是睡了。”
林鹿抿了抿唇,将手里字迹还未干透的纸片放在管家掌心,腔调柔软道:“今天和许姨一起烤的小面包,我把步骤都默写下来了,不知道许姨后来有没有找到纸笔记录……有的话就算了,没有的话,牢烦您帮忙转交给许姨。”
管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低头望向纸片上清隽的字迹,动容道:“您特意费心了。”
林鹿笑了:“麻烦您了。”
说完,他拢了拢浴袍,转身上楼。
管家追随着背影,由于养成良好的习惯,林鹿就算是上楼脊背都挺得很直,唯独露出一小截格外白皙的脚踝,他感慨道:
“林先生可真是个温柔的人。”
盛危:“……”
这头狐狸怎么那么会收买人心!
第11章
唐伟回去后,林鹿的生活平静了一段时间。
姜助理发消息告诉他,唐伟那天刚进总裁办,里面就传来了噼噼啪啪摔东西的声音。
看来柏季言这次是被刺激大发了。
林鹿在别墅的生活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盛危到外地出差,这一周时间他过得很是清闲,早上睡到自然醒,闲下来陪许姨上烹饪班的网课,偶尔到花房散散步,这是前世没有的清净日子。
这天秋高气爽和风日丽,他刚散完步,就听见前庭传来汽车制动声。
从厨房接了点水,捧着杯子走出来,他看到盛危站在落地窗前。
盛危单手握着手机在打电话,目光一瞥,就注意到慢吞吞挪过来的身影。
林鹿穿着宽松的睡衣,指尖藏在袖口里,隔着袖子托着热气腾腾的玻璃杯,歪着头瞧着他,眼睛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换身衣服,和我见几个朋友。”盛危捂住话筒,对他说。
林鹿凑近了些,弯起唇角,用口型说:“是要带我出门吗?”
盛危一低头,就能看见他苍白潮湿的嘴唇一开一合,分辨出他在说什么后,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换完衣服到庭院去,车停在那里。”
林鹿没再干扰盛危,回到卧室脱下睡衣,换了一件休闲衫,商务车停在前庭,他坐进去的时候,盛危已经靠着背垫在后座闭目养神。
当看到驾驶座的人,他弯眼一笑:“李伯,好久不见。”
“林先生好久不见。”李伯也笑了笑。
“钱特助不在?”林鹿低声询问旁边的人。
“怎么,你还想和他唠嗑?”盛危眼皮一跳,睁开眼,扭脸看他:“他又不是我的司机,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林鹿眨眨眼,无辜的笑了笑。
他将车窗打开了一道缝,徐徐的秋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让人格外舒适。
盛危低头回复手机信息,听说他终于把林鹿带过来,群里就像热水里面浇了一瓢沸油,手机震动个不停,一分钟能有几十条微信。
林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闻到略带咸腥的海风才悠悠转醒,入眼的是一望无边的沙坪海滩。
昏黄西沉的日光,落在宽阔的海岸线上,盛危刚下车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好友余曜的电话,他按下接听。
“盛哥,你们到哪儿了?我在海滩立牌那里接你们,你们一过来就看到了。”
余曜嗓门出奇的大,盛危没开外放,林鹿也听的一清二楚。
新京市很大,林鹿从没来过这里,海滩风景极美,沙滩上却没有游客。他猜测这里应该是为数不多的私人海滩,像这种海滩一般都被承包下来作为某些俱乐部的活动据点。
沙滩虽然没有游客,但却散落着许多艺术品一样的涂鸦立牌。
林鹿看见有道人影又蹦又跳,生怕他们看不见,朝他们使劲挥手,“盛哥!这里这里!”
盛危和对方碰了下拳,然后瞥了眼旁边的林鹿,“他是……”
“我知道,我知道,百闻不如一见,”余曜风风火火打断他的话,握住林鹿的手摇了两下,“这位就是林鹿吧,终于见到你了!我叫余曜,和盛哥同岁比你大一点,不如你就叫一声曜哥?”
盛危额角一跳。
其实他不太想把林鹿带来见余曜他们。
林鹿是他要报复的对象,而余曜他们又太过自来熟……只是架不住这些人频繁轰炸他。
林鹿把碎发拨弄到耳后,眉眼弯弯:“曜哥。”
“诶!走走走,”余曜揽住他的肩膀往沙滩走,“我再带你认识几个哥们,他们想认识你好久了!”
沙滩旁支了几个帐篷,架着烧烤架,旁边坐满一群人正在喝着啤酒,喧闹声离得老远就能听清。
余曜带着人一过来,他们就不约而同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们看过来。
虽然预先知道林鹿要来,但是真见到人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林氏和盛氏才算是真正的鼎盛之家,林氏贵公子林鹿,整个新京市不可能有人没听过他的名头。
虽然林鹿年纪比他们还要少两岁,却已经是能和他们父辈齐名的人物了。
从前他们的爸妈还会拿他们和林鹿相比,拿林鹿当例子,后来林鹿在商场逐渐崭露头角,和他们差距来越来越大,现在连他们父母都不会提及林鹿。
据说那些顶圈的大佬都对林鹿青睐有加,面对那些人,他们的父母都感觉到压力,但林鹿却能和他们谈笑风生。
无论怎样,他们都或多或少时听过林鹿的事迹,于是听说盛危和林鹿在壹号公馆吃饭,他们都争着闹着要见见林鹿。
直到亲眼一见,简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林鹿长的也太惹眼了!
一时间甚至没人能挪开眼睛。
林鹿和余曜认了人,他太擅长应付这些场合了,轻而易举就和这些人打成一片。
从前他也经常参与这些聚会,却都是在一些会员才能出入的高档娱乐场所,想巴结他和他套近乎的人一茬一茬换,许多人他现在连名字都记不得了。
盛危的这些发小倒是很接地气,一边撸串一边啤酒,但说话之间没有暗示利益往来和暗藏的锋机。
林鹿感觉的出来,这些人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
这些人里面他只认得一个,曾经在生意场上碰到过的沈家公子哥,对方点了支烟,主动走过来,“林总还认得我吗?”
“沈经理。”林鹿抬眸,睫毛轻轻颤了颤,抿唇一笑:“有三个月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