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记性真好。”沈修未掸了掸烟灰,说。
林鹿慵懒的眨了眨眼,“那也是沈经理让人印象深刻。”
沈修未莞尔。
“哎呀,你们怎么还一口一个林总,一个沈经理的。”
余曜揽住沈修未的颈子,“这是沈哥。”
又挽住林鹿的手臂,“这是鹿弟。”
沈修未承受着他半个身子的体重,手里的烟灰一抖,差点掸到西服上,气的额头青筋跳起:“余曜,你以为你多重?赶紧给老子滚下去!”
余曜不依不饶,拽着林鹿的同时还不忘指着沈修未的鼻尖,“今天说好你把对象带来让我们看看的呢,对象呢?”
“他工作忙,”沈修未摊摊手:“我和他商量过,但是他今天没空。”
林鹿歪着头看他们斗嘴,手腕忽然传来一股力道,他扭过脸,被盛危从余曜手里拉出来。
旁边其他人看似喝酒聊天,实则时刻都关注这里的动向,将这一幕画面尽收眼底,心照不宣低着头交换了一个恍然的眼神。
盛哥的单身问题也是他们日常八卦的话题,主要是盛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绯闻,盛危究竟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什么类型的?这都让他们好奇死了。
现在看来是铁树开花了?
然而这实在是误会,盛危只是怕余曜这个单纯家伙,被林鹿这头狐狸吃的连渣都不剩。
沈修未好不容易才从余曜那里挣脱,整整外套,从烟盒掏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把烟盒往盛危那递了递,“来根?”
盛危没伸手去接:“谢了,不过戒了。”
“怎么突然开始戒烟了?”点上火,沈修未深深吸了一口,把烟夹在指尖,不着痕迹朝林鹿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和我到旁边走走?我有话和你说。”
比起那群傻呵呵的富二代,继承家业的沈修未算是为数不多清楚盛危和柏季言恩怨的人。
大多数人了解林鹿都是因为他是林氏集团的公子,鲜少有人知道林鹿和柏季言的关系,以及两人还共同创立了双木。
如果不是上回他和林鹿偶然碰见,也不会知道林鹿是双木的幕后掌舵人。
沈修未就是想提醒盛危这件事。
盛危不动声色的听完,拍拍他的肩膀:“谢了,不过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
沈修未愣住,烟灰抖到裤上都没注意:“……你早就知道林鹿和柏季言是什么关系?”
既然知道,那盛危为什么和柏季言的爱人走这么近?
撬墙角吗?
沈修未眼皮子直抖。
盛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喉结轻轻滚了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机会我再告诉你来龙去脉。”
林鹿往那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大致能猜出沈修未要和盛危谈什么。
他微垂眼眸,轻笑一声,他可一点也不担心呢。
“鹿鹿,”余曜勾着啤酒杯,摇摇晃晃凑到他身边,“你在笑什么?”
林鹿视线看向沙滩尽头,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在想那里是什么?车道吗?”
余曜喝的半醉,转头就把刚才的问题抛到脑后,抓了抓头发说:“是赛车道,不过早就废弃了。”
“这是为什么?”
余曜摇晃着玻璃杯,小声说,“盛哥他大学那会是想成为职业赛车手的,还成立过一个赛车队,那条车道就是大家平时训练的场地,结果没想到盛哥刚毕业就被他老爸撂了担子……”
林鹿好奇:“后来呢?”
“后来车队的事当然就不了了之了,这个海滩也成了大家聚会的固定聚点。”余曜猛地灌了口啤酒。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主要也是他们本以为以林鹿的身份,脾气多少不近人情。
没想到林鹿没什么架子,不仅看上去弱不禁风,柔美病弱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温柔绵软的,让人觉得很舒服,也特别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等盛危谈完事回来,就发现林鹿已经完美融入了气氛,几乎所有人都在围着林鹿打转。
几个年纪比较小的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紧张,脸上红彤彤的,把烤好的串串塞到林鹿手里。
林鹿眼睑微抬,瞧见盛危,唇边笑意愈深。
盛危:“……”
真是半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好了,既然人都见过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盛危把他拽离人堆。
“为什么!?我反对!”余曜醉醺醺的抗议,“我还没有带鹿鹿参观我们的海边别墅,还有露天吧台和沙滩台球室!”
“……”沈修未也走过来,他扶额,用无奈的语气说,“这种地方林鹿见得还少吗?”
余曜抬高音量:“我都和鹿鹿说好了,今天晚上一起看星星,睡一个帐篷呢!”
盛危:“……”
“盛哥你要是有事情要处理的话,就赶紧回家吧,我们来照顾鹿鹿,”余曜没注意盛危黑沉的脸,还信誓旦旦拍胸脯打包票说,“放心吧,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不,”盛危难以言喻地看他一眼,“我担心的是他对你们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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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了防止余曜被荼毒的无药可救,盛危给沈修未使了个眼色,让沈修未拖住这家伙,然后把林鹿揪上了车。
李伯一直在沙滩旁候着。
余曜在沈修未手里挣扎,依依不舍的追过来拍车门,“那下回再聚,盛哥下回你一定要把鹿鹿带过来啊。”
盛危深吸一口气,松了松领带:“开车。”
直到豪车驶离沙滩,再也听不见余曜咋咋呼呼的声音,盛危绷着的脸才稍稍放松。
余曜属于缺根筋,定力又差,但凡一个不慎就会被这头狐狸耍的团团转。
林鹿托着腮,吹着夜风,望着外面的点点灯火,觉得盛危和他那群朋友的反应还挺有趣的。
盛危转过脸,恰好和林鹿对上视线,林鹿拨撩了一下被夜风吹散的碎发,朝他抿唇一笑。
盛危却面无表情:“没想到你和他们相处的挺不错?”
李伯小心瞟一眼后视镜,就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还行,”林鹿语调懒洋洋的:“和他们一起,感觉时间都变得很快。”
“为什么?”盛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他们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吧?不,或者说选择猎物的标准吧?”
林鹿故作无辜的歪了歪头,漫不经心摸了摸手腕。
澄黄的灯光映照车窗,衬着那双纤细的手腕愈发通透白皙,就像融化的新雪。
若是换作以前的他,确实不会与他们结交,倒不是不屑,而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更愿意花时间去结交那些值得结交的人。
但在灰白的病床上躺了那么久,他甚至觉得自己体内被沉沉的暮气填满,然而身处在那样喧嚣轻松的气氛里,才感觉到冰冷的内脏重新往外呼出热气。
“他们都是一些很可爱的人。”
“而且……怎么会都不符合呢?”林鹿侧过脸,波光潋滟的眸子直望进他眼底,舔了舔苍白的唇:“不是还有盛哥吗?”
盛危眉峰冷峻,眼底一片漆黑,像是不见光的深渊。
视线交汇,没有哪一方先移开目光。
林鹿慢慢倾身凑到盛危耳边,指尖轻点盛危的眼角,用勾缠舒缓的语气说:“盛哥符合选择猎物的标准吧,我打入你的社交圈……你慌了吗?”
听见这一句类似剖白的话。
盛危瞳孔骤缩,慢慢握紧拳头,牙关咬紧了下。
哈,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果然,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先前和余曜他们说说笑笑,果然都是在装模作样。
林鹿看着他的表情,歪了下头,忽的闷笑一声,拉开两人距离,嗓音软绵绵的,让人发不出脾气:“开个玩笑而已,盛哥不会是信了吧?”
盛危:“……”
他刚才确实是信了。
他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先前被高高拎起,现在又被重重放下。
清醒过来一想,林鹿确实不可能主动剖白自己,应该是想戏耍他。
故意半真半假说出一些话来,引他遐思揣摩,这就是他的目的吧?
盛危简直要气笑了,后牙结实的磨了磨。
正在这个时候,车子经过一个路口,林鹿忽然揪住他的袖口:“你让李伯稍微停个车。”
盛危下意识开口:“靠边停车。”
等意识到刚刚又被林鹿牵着鼻子走,李伯已经把车停在林荫道旁边。
盛危脸都黑了,冷峻的面孔覆上一层寒霜。
林鹿没理他是什么神色,松开衣袖,倾身从盛危身上跨过去,拉开车门。
擦肩而过的刹那,盛危感觉林鹿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掠过,柔软的不可思议,碰到的地方沁凉沁凉的。
他原只知道林鹿皮肤白的过头,很容易磕磕碰碰产生一些红痕,却没想到还会这么冰凉。
尤其是他天生体热,这种体温差的感受就更明显了。
难道是体寒?
想想之前林鹿肚子疼成那个样子,倒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