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盛危猛的回神,眉头皱的能打结。
一定是刚才林鹿搅乱他的心神,他才会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正走神,林鹿就回来了,等车门落锁后,他吩咐李伯开车,然后问:“你出去做什么?”
“买了个小蛋糕,”林鹿晃了晃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盛哥难道不知道今天是许姨生日?
盛危确实不知道。
但林鹿和许姨打交道的机会更多,比他更了解也是正常的。
高架上昏黄的路灯在车窗上一闪而逝,夜风轻拂恰到好处,林鹿逐渐感觉到了睡意。
自从卸下了肩上担子之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他整个人都懒了下来,反而很容易疲倦。
李伯开车很稳,但在车上睡觉毕竟不舒服,其间林鹿断断续续醒了两回,终于到了别墅。
许姨早就发消息说热好了菜饭等着他们。
林鹿走进玄关的时候,注意到钱特助腋下夹着公文包站在前庭。
“林总。”钱特助和他打招呼。
林鹿笑笑,“又加班?”
钱特助点头。
林鹿站在玄关换鞋,余光看见钱特助走到盛危跟前,耳语了两句,两人一同往地下车库走去。
车库里打扫的非常干净,几个工作人员身边摆着工具箱,正在把拆卸下来的保险杠重新装上去。
由于车库里面停的车太多,这些工作人员分开作业。
盛危停止脚步,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调查出结果了?”
“盛总,”钱特助挺正腰杆,“都找人仔细调查过了,车库里的所有车辆都没检出问题。”
盛危挑了下眉,“引擎,刹车都检查过了?”
钱特助肯定道:“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前世盛氏集团分崩离析,他好不容易查清证据,找出罪魁祸首,打算东山再起向柏季言和林鹿复仇,恰在这时他乘坐的车子出了车祸。
深冬的季节,路道结了一层薄冰,他察觉轮胎打滑踩下刹车,刹车却失灵了,车子不受控制的直直冲破路障弯道,翻落山崖,玻璃受到冲击碎裂开飞溅开来。
盛危回想那时的场景,下颔紧绷,闭了闭眼将满腔情绪压了下去。
“家里的司机呢?”
“都查过,包括经常给车做保养的人,”钱特助说,“他们家庭感情都挺稳定的,最近没有大灾大难,家庭成员也没有突发疾病或不良嗜好的。”
“肯定还有没查出来的,”盛危沉目:“接着挖。”
距离上辈子出事故还有至少两年的时间,但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缜密的谋杀,如果对方提前准备,应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且他已经打乱了进程,许多事情都和上辈子发生的不同,对方的计划是否有所变动他也不得而知。
他不能存任何侥幸心理,一定要提前把这个人揪出来。
钱特助:“是!”
从车库里出来,盛危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隐约能听见沈修未在拉劝,余曜不知喝了多少酒,喝的不省人事还大着舌头一通嚷嚷:“别拦着我,别拉着我,我要和鹿鹿去看星星,我们说好了的,盛哥怎么能这样!”
“盛哥,你保证下一次一定要把鹿鹿带过来!”
盛危太阳穴突突跳了下。
余曜才和林鹿相处了几个小时,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
懒得和醉鬼计较,盛危直接把电话挂断,发了条消息给沈修未,让他管好余曜,顺便往餐厅走去。
许姨热好了一桌子的菜,正端着盆清洗干净的水果走出来。
盛危:“林鹿呢?”
许姨给他盛了碗饭,“林先生吃过了,已经先上楼了。”
盛危目光扫过餐桌,那一桌子菜就跟没动过似的。
林鹿的食量真的像猫食,每次就让筷子和菜亲个嘴,进嘴的东西少的可怜,他上次抱起来甚至没觉出什么重量,轻飘飘的。
“他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有空去给他收拾一个次卧出来。”盛危淡淡道。
许姨闻言欲言又止,都是在一个房间这么久了,为什么要搬来搬去,但以她的身份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应下来,“好。”
盛危拉开椅子坐下。
见许姨弯着腰把清洗干净的水果摆成盘,他忽然想起林鹿说今天是许姨生日的话。
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盛危开口:“许姨。”
“生日就早点下班吧。”
“这些年……也辛苦你了。”盛危搁下筷子,随口说,“明天我给你放个假,回去陪陪家人吧。”
“啊?”许姨直起身子,声线中透着茫然,反应过来后笑的前仰后合,“先生是不是弄错了?我的生日早就过了呀。”
盛危:“?”
好啊,小狐狸又骗他!
第13章
回到卧室,林鹿脱下外套,给手机充上电正准备去浴室洗澡。
刚开机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姜助理发来的文件。
里面是一张表格,记录了林鹿转给他钱款的用途。
林鹿单手打字不方便,于是发语音过去:“你不用做这么细致的表格……”
[姜学文:细致点好。]
林鹿无奈叹了口气,这个姜学文工作能力强,态度认真,哪哪都好,就是做事太讲究,太过一丝不苟。
他把钱交给他,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肯定是出于信任,但姜学文却依旧每周非常认真给他汇报钱款用途。
和曾经另一个助理截然不同。
刚想到这里,手机突然打进来一通电话,显示的联系人正是姜学文。
他接起来,那头响起姜学文斯文冷静的声音:“林总,您先前开除的徐助理已经是这周第十次来公司了,他还想回来工作,一直询问您开除他的原因,我该怎么回复?”
林鹿解扣子的手动作缓了缓,轻眯了下眼,“如果他再来,你用内线联系保安室。”
姜学文下意识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迟疑道:“……保安室?”
“让保安直接把人拖出去。”
林鹿把脱下的衬衣随手扔到脏衣篓,赤脚走进浴室,掌心还握着手机,“我把工资提前支付给他了,他已经和我们没有劳务关系了,处理这种事还要我来教吗?”
“是。”姜学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只是……毕竟林总出门总爱带着徐助,不,徐韬,所以我以为他是特殊的。”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徐韬又是怎么得罪了林总,但是姜学文深刻意识到这个徐韬怕是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林鹿喉咙发痒,难耐的捂着嘴咳嗽两声。
姜学文一顿,“林总,您不舒服?”
林鹿清了清嗓子,声音有气无力:“喉咙稍微有点痒。”
“您要注意身体。”
停顿片刻,姜学文一向冷静的声线透出不易察觉的关心。
“我知道。”
挂了电话,林鹿眼眸轻垂,站在花洒下。
他向来很欣赏有闯劲敢拼搏的人,当年双木招了十几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徐韬就是其中之一。
和那些做事马马虎虎,得过且过,熬到下班就拉着朋友到处吃吃喝喝的同期大学生不同,交给徐韬的任务都能超额完成,为了搞清楚不懂的流程,甚至加班加点留下来查资料,这些林鹿都看在眼里,所以徐韬转正后,他就把人提到身边。
除了一直跟他的姜学文,他最看好的就是徐韬。
他一向认为往上爬最不能少的就是智商,想法,眼力见。
除了有点小赌的爱好,这些徐韬都不缺,甚至还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劲儿。
这些都是他很欣赏的。
他教了徐韬许多东西,带徐韬见世面,出入各种大场合,放任他结交关系网培养人脉,将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逐渐培养成游刃有余的职场精英。
也是费了不少心血。
然而嘲弄的是,徐韬最后为了钱站在了柏季言那边,还揽着富二代女友出席了柏季言的婚礼。
光秃秃站在花洒下,丝丝凉气顺着脚踝往上钻,林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回忆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可能是走神,他打开淋浴时忘了调温度。
一瓢凉水直直浇到头上。
林鹿当场打了个喷嚏,“啾!”
糟了,他是稍微淋点雨就能感冒的体质,这下怕是又要感冒了。
林鹿用最快速度冲了个热水澡,上床裹紧被子,然而嗓子眼熟悉的痒意还是扩散了。
他闷在被子里咳嗽,即便刚从浴室出来,还是很快手脚冰凉,裹着被子打了个冷战。
在书房结束线上本季度工作会议,已经临近深夜。
盛危回到卧室,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他的目光在床上那个鼓包上停了停。
下一秒,就注意到矮几上拆开缎带,吃了一半的蛋糕。
哈,这是丝毫不打算掩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