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春海和洪阳都是武林高手,且武功不在司华遥之下。他们两人是司南皇室秘密培养的死士,虽然很多死士都被赵氏皇族清缴,但他们幸运的活了下来,并找到了司南遥,为了光复司南皇朝,他们甘愿净身,做了司南遥身边的近侍。
昏暗的月光下,一道黑影在房顶上飞掠,春海紧随其后,只是对方轻功与他不相上下,一时竟追不上。他眼神一冷,从袖中掏出一枚飞镖,手腕运力,‘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黑影听到破空声,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银光激射而来,来不及多想,他身子后仰,飞镖擦着额头飞了出去。
春海趁机提速,手指弯曲,呈爪状,朝着黑影的咽喉抓去。黑影一个旋身躲开攻击,抽出袖中匕首,狠狠刺向春海的脖颈。
两人短兵相接,短短的功夫已交手十数招,那人轻功虽好,功夫却不如春海,很快便落入下风,眼看着就要被春海擒住,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朝着春海扔了过来。春海闪身躲过,只听‘砰’的一声,随即一阵烟雾升起,当他再去看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春海四下看了看,突然发现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纵身一跃跳下房梁,弯腰捡了起来,是一块玉佩,已经摔成了几瓣。他小心的将所有碎片都捡了起来,用帕子包好塞进怀里,随后便转身回了摄政王府。
卧房内,司华遥正靠在床边看书,房门突然被敲响,他抬眼看了过去,道:“进。”
春海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王爷。”
司华遥放下书,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道:“东西都入库了?”
若不是等着消息,司华遥早就上床睡觉了。
“奴才已经吩咐顺喜清点入库。”春海顿了顿,请罪道:“王爷,方才有刺客私闯王府,奴才追了出去,却未能将其擒获,还请王爷恕罪。”
司华遥深知春海的实力,不禁有些惊讶,道:“你都未能擒获?”
春海如实说道:“此人轻功与奴才不相上下,但拳脚功夫不如奴才,就在奴才即将将其擒获时,他扔出一枚烟雾弹,趁机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司华遥笑了笑,道:“看来京都的高手不少啊。”
春海将那枚摔碎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司华遥过目,道:“王爷,在我们打斗的地方,奴才发现了这个,应是那刺客的物件。”
司华遥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玉佩的质地一般,也没有花纹,是个最普通的环佩,上面穿着红绳,绳子的颜色有些发暗,也起了些许毛茬,看上去是佩戴了许久的物件。
“这玉佩很普通,佩戴的人却很重视,看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物件。”司华遥将东西递了回去,道:“你找人试着修复,以后说不准何时就能用得着。”
“是,王爷。”春海小心将玉佩收好,道:“王爷,那人的武功路数大开大合,很像是武林中人。”
“武林中人来京都凑什么热闹,竟还来了摄政王府。”司华遥沉吟了片刻,道:“单枪匹马而来,应该不是为了刺杀,除此之外,便只有探听消息,那这个消息又是谁来传递呢?”
春海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道:“王爷是说王府有细作?”
“这王府又不是铁板一块,怎就不能有一两个有异心的?武林中人……”司华遥在脑海中搜索剧情,想看看这王府有谁与武林中人有瓜葛,找了许久也没找到,索性不再浪费脑细胞,道:“夜深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王爷,奴才告退。”春海躬身退了出去。
司华遥把书放到桌上,吹熄了烛火,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朝后,司华遥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书房,而是在王府里散步,昨晚睡得太晚,早上又起得太早,实在困得很,就算去了书房,也没精神处理公务,还不如在外面活动活动。
“戴哥哥,听说王爷要迎娶王妃了。”
司华遥远远地听到有人在说话,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跟我们有何关系?”听上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
“怎么没关系?王妃可是管着后院,若是个不好相与的,那咱们的日子岂不又要回到过去?”说话的人语气中满是担忧。
司华遥躲在树后,好奇地探头看了过去,只见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坐在亭子里一边赏景,一边聊天。
身穿淡蓝色衣服的少年嗤笑一声,道:“被关在这笼子里,再好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是被关的久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身穿暖黄色衣服的少年羡慕地说道:“听说宫家三公子和邵家五公子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也不知我们何时能有这样的待遇。”
“能自由出入王府,那为何不走,还要回来?”少年眉头紧蹙,颇为不解。
“走去哪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爷掌控天下,咱们又能逃到哪儿去?”听上去黄衣少年已经认了命。
“便是他权势再大,也不能只手遮天,若是能出得去,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就算客死异乡,我也不会再回来。”蓝衣少年还带着股叛逆的劲儿。
“你逃出去了,那你家里人呢?若王爷迁怒,那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黄衣少年是个逆来顺受且容易心软的人。
“在他们将我送进王府的那一日起,我便再没了家人。”
“你当真狠得下心吗?”
“他们狠得下心,我便狠得下心。”
蓝衣少年说完起身离开了亭子。
“戴哥哥,你等等我。”黄衣少年紧随而去。
看着两人离开,司华遥从树后走了出来,“他们是谁来着?”
“回王爷,蓝色衣服的叫戴青,黄色衣服的叫王奕。”
司华遥在脑海中搜索两人的资料,戴青是富商戴家的公子,且是正正经经的嫡子。只是他娘亲早逝,他父亲娶了继室,继室本就不待见他,后来又生了儿子,更是看他不顺眼。
继室的儿子戴鸿从小娇生惯养,在溺爱中长大,养成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一次戴覃带他们到京都游玩,恰巧遇到了司南遥出门,这熊孩子一见司南遥,顿时惊为天人,作死的朝司南遥冲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美人,美人,我要美人!”
结果可以预见,司南遥什么性子,制止了走上前的春海,一脚将冲上来的戴鸿踹飞,砸在了一旁的摊子上,吐血后晕死了过去。
继室在怔忪了一瞬后,便跑到戴鸿的身边,眼看着宝贝儿子生死不知,顿时就嚎了起来,不过只是刚起了个头,就被锦衣卫给拖走了。
戴鸿和继室相继死在了诏狱,而戴覃为了保住自己,将戴青送去了摄政王府,这件事才算不了了之。
至于王奕,故事就简单多了,宫中的一次宴会,王奕跟着父亲王坤参宴,被司南遥看中,当晚便让人带回了摄政王府。
戴青性子强硬,即便答应戴覃进王府,却也是个不顺服的主儿,没少被司南遥教训。王奕性子软弱,根本不敢反抗,司南遥觉得无趣,很少召他侍寝。
因为两人住在同一个院子,所以关系较为亲近。
“即日起,后院的那些公子每七日可出府一次,在原来的基础上月银再翻一倍。”
“是,王爷。”
司华遥仔细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道:“算了,还是把他们都叫来吧,本王有话要说,宫怜和楚熙除外。”
“是,王爷。”
司华遥回了院子,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院里的男宠陆陆续续到齐,各种类型的美男聚在眼前,几十个之多,小奶狗、小狼狗、英武少侠、儒雅青年等等,要什么有什么,十分养眼。
他们低垂着头站在正厅内,看看身边站着的人,有些局促,也有些忐忑。
春海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王爷,人都到齐了。”
司华遥扫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本王清楚你们心中所想,堂堂男儿被禁锢在后院当中,于你们来说是奇耻大辱,你们心中有恨,恨不能将本王千刀万剐。”
司华遥说中了众人的心思,却让他们心中的忐忑更甚,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些,难道是厌弃了他们,要对他们动手吗?
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变化,司华遥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道:“从今日开始你们自由了,是留在王府,还是各自归家,随你们心意,本王绝不阻拦,也不会秋后算账,找你们家人的麻烦。”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司华遥,眼中尽是不敢置信。只是长期的压迫,让他们磨去了棱角,不敢出声说话。
司华遥也没指望他们能回应,“本王给你们三日好好考虑,若要留,月钱翻倍,可自由出入王府。若要走,要么去账房领银子,收拾东西回家;要么改名换姓,本王安排去地方做个小吏。若做好决定,便单独来找本王。”
戴青率先回神,道:“王爷此话可当真?”
“本王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司华遥看看众人,道:“都散了吧,做好决定再来见本王。”
众人这才回了神,脸上的神情各异,本以为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会兴奋,会迫不及待,可事到临头他们并没有这种感觉,心中更多的是惶恐、是忐忑、是茫然。
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众人相继离开,唯有戴青留了下来。
他迫不及待地说道:“王爷,我已经想好了。”
司华遥平静地看着他,道:“是走,还是留?”
戴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斩钉截铁道:“我要走。”
不出意料的回答,司华遥点头,道:“是回家,还是去地方?”
没想到司华遥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戴青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道:“去地方。”
“好,本王会给你安排好,回去等消息吧。”
戴青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当真要放我走?”
司华遥反问道:“你心不在此,留你有何用?”
戴青神情一滞,随即躬身行礼,道:“多谢王爷,戴青告退。”
待戴青离开,司华遥转头看向春海,道:“去把黄安叫来。”
“是,王爷。”
黄安是吏部尚书,想要给他们安排补缺,还得找他帮忙。
见他转身就走,司华遥忍不住出声问道:“春海,你就不问本王为何这么做吗?”
春海愣了愣,随即说道:“王爷是主子,主子想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奴才只需听命便可。”
司华遥闻言长出一口气,道:“本王的身子日渐孱弱,不能再随心所欲,他们与本王而言已变成负担。看在他们好歹侍候过本王一场的份上,本王不能亏待了,是走是留,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了。”
“王爷仁慈,能跟随王爷是他们的福分。”
司华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去吧。”
“是,奴才遵命。”
动静闹得不小,司华遥也没想瞒着,宫怜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三喜见状出声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宫怜不答反问:“王爷为何要遣散后院里的人?”
三喜摇摇头,道:“这个奴才不知。王爷行事,奴才猜不透。”
宫怜接着问道:“那你说他们会有人留下吗?”
三喜沉吟片刻,实话说道:“这个说不好,奴才以为想留下的不多。”
“留下的不多……”宫怜地垂下眉眼,小声呢喃了一句,道:“王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王爷的身子本就孱弱,这次又伤了元气,怕是短时间内好不了。”三喜的语气中带着担忧。
宫怜不知为何心里沉甸甸的,“邵华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三喜想了想,答道:“不出意外,再过半月应能回到京都。”
“王爷既然要遣散后院这些人,又为何把他召回来?”
“邵华公子在邵家受了不少委屈,王爷心疼他,不想他在邵家受气,便写信让他回来。”
宫怜深吸一口气,道:“三喜,你不觉得王爷变了吗?”
“公子为何如此说?”
“以前的王爷……”宫怜停了下来,眼神变得缥缈,陷入了回忆当中。
三喜没有打扰,安静地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