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悲剧演出的准备工作
塞雷布斯与埃斯库罗斯和同伴一起离开剧院,埃斯库罗斯的一个同伴担忧地猜测:“你们说,委员会会把名额给咱们吗?”
埃斯库罗斯乐观地说:“我认为会,三十年前僭主都敢让泰斯提斯将酒神赞歌改成悲剧演出,我们难道会还不如僭主开明?你说对吗塞雷布斯?”
塞雷布斯笑道:“你增加人之后比原本的悲剧更好看,大家都能看出来。我相信人们迟早会接受你的创新。”
埃斯库罗斯闻言更加自信,开心地对同伴说:“看,神眷之子也这么认为!”
竞赛委员会听完所有参赛者的作品之后,经过讨论,真的将其中一个名额给了埃斯库罗斯。塞雷布斯被叫去挑选歌队,埃斯库罗斯就在那里兴奋至极地对他笑。
歌队的队长一般是由委员会直接指派的,但双方如果都有意向的话委员会也不会非要拆开。因此虽然另外两名赞助人也对埃斯库罗斯表示出了兴趣,但埃斯库罗斯还是被分给了塞雷布斯。
分好人之后埃斯库罗斯与塞雷布斯商量训练与演出的事情,埃斯库罗斯事先声明:“塞雷布斯,我这四联剧有一些道具和服装可能会很昂贵。”
塞雷布斯说:“我有所准备。你都需要哪些道具和服装?”
埃斯库罗斯写的三部悲剧第一部 叫《忒提斯》,内容是忒提斯女神听到一个关于她儿子的预言:他将名垂青史,但注定活不到老,年纪轻轻就会死在战场上。因为这个预言,忒提斯倒提着阿喀琉斯的脚将他在冥河之中浸泡,想将他变成不死之身,并且将他秘密托付给斯库罗斯岛的国王吕科墨得斯,藏在宫中以女孩的身份养大成人,以躲避战争。但命运女神的安排连神也不可违抗,阿喀琉斯还是走上了战场。
第二部 叫《阿喀琉斯》,讲阿喀琉斯明知敌人赫克托耳死亡之后自己的末日也会到来,为了给密友帕特洛克罗斯复仇,还是杀死了赫克托耳绑在战车上拖尸,自己被暗箭射中脚踵而死。
第三部 叫《奥德修斯》,讲特洛伊战争结束以后,伊塔刻国王奥德修斯来到阴间询问他自己将来的命运时,巧遇阿喀琉斯的灵魂。他恭维阿喀琉斯的灵魂生前像神€€一般受人尊重,死后也一定是个伟大的阴魂,过得幸福。阿喀琉斯回答他:“我宁愿在人间当奴隶,也不愿意在阴间当君王。”
因此埃斯库罗斯需要女神忒提斯与在故事中出现过的赫拉、雅典娜和忒提斯姐妹们的首饰与衣服€€€€由于女人不能抛头露面,所有女性角色都是男人扮演的,因此演员们还需要特制的假乳房。此外还有阿喀琉斯与战友、敌人们的头盔、铠甲、衣服、武器、战车;以及奥德修斯前往冥界所乘的渡船和冥界亡灵的服饰。
这些道具与服饰有许多可以找人借,比如女神们的首饰、以及第二部 要用到的头盔、铠甲、武器等,但还有许多需要特别订制,比如女神们的衣服,亡灵们的服饰和战车与小船等。塞雷布斯大致估算了下,三百德拉克马未必够用。不过好在他对此有预料,预留资金很充足。
埃斯库罗斯家是老牌贵族,埃斯库罗斯告诉塞雷布斯自己能借到一部分武器与盔甲,让他再去借一部分。雅典的第一二三等公民都自备武装,不难借,但考虑到是要在舞台上用,而且使用者是英雄们,最好能借好一些的,因此塞雷布斯到富有的阿尔克迈翁家去借。
达奈斯的父亲卢西乌斯非常喜欢塞雷布斯,把他带到自己家的武器库房任由他挑选。
阿尔刻迈翁家不同于寻常家族,是拥有与当时坐拥整个雅典的僭主抗衡的武力与财力的强大家族,武器库中不是只有家中公民的盔甲和武器,兵甲多到能武装一支小小的私兵。这库房与一些小城邦的公共武器库也差不多了。
卢西乌斯打开门让塞雷布斯看时一脸骄傲。
塞雷布斯还是第一次见到冷兵器时代的武器库,就如同一首诗中所描写的那样:
“大房中兵甲辉煌,天棚上缀满军盔闪亮,白鬃盔饰飘飘下垂。”
“四壁挂满耀眼铜胫甲,可挡强弩飞箭;遍地更有新护胸、空心大盾、青铜利剑,与无数兽皮护裙。”
塞雷布斯不由睁大了眼睛,走进去细看。
没有男性会不喜欢武器,他也不例外。他仰头看了看头盔,发现样式并不全是一样的,应该是铸造的工匠不同,很有可能其中有一些是在战斗中缴获的,上面还有受损的痕迹。挂在墙壁上的铠甲也是如此。靠着墙根放了许多盾牌,有圆盾、偏月型食盾、“e”字型盾,材质多半是金属的,铸造有精细有粗糙,还有一些能护住全身的“8”字型大皮盾。除此之外这里还有更多的各种长短刀剑、矛、三叉戟……所有这些盔甲与武器都被擦的铮亮,涂了油,保管的非常精心。
塞雷布斯双手握住一柄长剑抽出来细看,只见四指宽的厚重剑身寒气森森,光滑的剑身清晰地照出他的脸。他将剑插回鞘中一半,伸出一只手指试了试剑身,问卢西乌斯:“我能问问这里最锋利的剑是哪一把吗?”
卢西乌斯大笑,说:“为什么不行呢?”
他用钥匙打开墙角一个柜子,从中拿出一柄模样并不起眼的短剑,示意塞雷布斯把手中的剑抽出来握紧,自己用短剑照这柄剑上一砍,长剑竟然被砍断了,半截剑身“仓啷”一声跌在地上!
长剑很有分量,塞雷布斯原本单手都拿不起来,卢西乌斯这么一砍剑身折断突然一轻,反作用力之下他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卢西乌斯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塞雷布斯站稳后望望手中的断剑,对卢西乌斯手中短剑的锋利程度倒不吃惊,却对卢西乌斯投去了有些钦佩的目光:“卢西乌斯,原来您是位剑术高手。”
他力气不足,卢西乌斯劈他手中的剑,本该使剑从他手中脱出落地,但卢西乌斯却能把力道几乎完全集中到受力点上,让他受到的波及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剑身重量忽然改变,他甚至都不会踉跄这一下。
卢西乌斯见他识货心情大好,矜持地笑了笑,说:“快选合用的吧。”
塞雷布斯说:“我借武器是为了舞台演出用,用不着太锋利的,够漂亮就可以了。”
他将头盔、铠甲、武器都捡华丽漂亮的挑了几件,卢西乌斯大方地让奴隶都帮他拿走。
挑完武器之后,他还向卢西乌斯借一些女人用的首饰,卢西乌斯将他带到妻子身边。达奈斯的妈妈凯丝也非常喜欢他,打开自己的首饰盒任他挑选。
虽然这两年家中经济渐渐宽裕,但贡吉拉简朴惯了,并没有为自己添置奢侈品的习惯。塞雷布斯将心思都放在扩张生意和学习上,没有想起来这方面,也没给贡吉拉添置过什么。这时看到凯丝的首饰盒一打开就是一片珠光宝气,不由对贡吉拉起了一些愧疚之心。贡吉拉对他尽心竭力,但他却很少为贡吉拉费心,这方面都没有想到。暗下决心以后要弥补她。
凯丝的首饰盒中耳环、项链、戒指、臂环、别针……琳琅满目,多半是黄金所制,镶嵌着各种成色极好的宝石。
塞雷布斯挑了挑,选中了一条用不同颜色的宝石和玻璃串成的,色彩非常和谐艳丽的几何图形多层项链;几只工艺非常精细的蛇形黄金臂环与一些镶嵌宝石的动物造型黄金别针。
第89章 花节
挑完饰品后塞雷布斯并没有立刻把它们带走,而是和凯丝说好,只演出那天借用一天。这些贵重的饰品不易保存,不拿走正好也不耽误凯丝平时佩戴。凯丝还慷慨地主动提出借给他们几条绣花腰带。
神话中赫拉的形象是脚穿金鞋、头戴王冠。凯丝没有王冠,塞雷布斯和埃斯库罗斯也借不来男子的脚能穿上的大码女式金鞋,这两样都需要特别订制。他们找到金匠打了个铜制王冠,镀上金,又请鞋匠做了双大码女鞋,在外面裹上金箔,也非常漂亮。
雅典娜女神的形象是头戴头盔身披铠甲,一手拿着战矛一手持着羊皮盾,盾上镶着蛇发女妖美杜莎的图案。盔甲与战矛不分男女,不用特别订做,镶美杜莎图案的皮盾也好做,比较大的道具弯角船和马车却不太好办。
埃斯库罗斯想把真正的战车带上舞台,可是舞台太小,战车加上拉车的马匹活动不开,没法表演。弯角船舞台上倒是能放下,可是没有水又漂不起来,无法移动。最后在塞雷布斯建议下,他们请木匠用重量最轻的木头做了精美的战车和弯角船的模型,花大价钱漆出漂亮色彩,马用演员来代替,弯角船底装了滑轮,在舞台上试了试,效果也极好。
至于演员们的演出服,大酒神节的时候天气就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演出服用的是亚麻面料,价格并不昂贵。塞雷布斯购买了上好的布料,让家中的染坊特意为这些衣料染了色,加上凯丝出借的绣花腰带,算得上尽善尽美。
埃斯库罗斯非常满意,声称这一切是悲剧舞台上前所未见的奢华,一定能震慑住那天前来观看悲剧的所有人,无论是本邦人还是远道而来的外邦人。
悲剧合唱队队长的主要义务就是提供道具和服装,这些齐全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合唱队的排练轮流在剧场里进行,不需要另寻场地,队员们全部是公民,演出是义务的,也不需要付薪水。只有伴奏的乐手们还需要付报酬,除此之外,理论上不需要队长们做什么了。
不过通常歌队队长们对自己赞助的歌队都很关心,因为如果哪支歌队能赢得桂冠,会为他的赞助人带来极大的荣耀。
城市酒神节是雅典最盛大的节日(四年一度的泛雅典娜节除外),不止有宗教意义,还是城邦展示武力与凝聚人心的重要场合。悲剧竞赛开始当日剧场里要进行十将军祭酒仪式、宣布荣誉公民名单、展示€€属贡物、烈士遗孤□□。除了本邦公民与侨民,€€属地公民与许多外邦人都会千里迢迢赶来参加,夺冠的歌队与队长名声将会远远传扬到海外去。
在塞雷布斯看来,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广告宣传时机,而代价只是需要赞助一场悲剧演出,实在是便宜至极。
他鼓励埃斯库罗斯发挥奇思妙想,不必担心金钱,舞台可以怎么炫人眼目怎么布置,演员们造型怎么奢侈震撼怎么来,借不到的东西就专门订做,务求最后就算没有夺得的桂冠,也能使观众们也对他们这出剧印象最深刻。
埃斯库罗斯得到这个许诺高兴极了,他原本还因为马库托利斯没有露面,怕塞雷布斯做不了主,花钱很克制。再三确认马库托利斯不会反对后,大手笔地添置了许多布景道具,有众神之王宙斯与赫拉精美的王座、麦秆扎的逼真的特洛伊城、冥界黑色的白杨树……甚至还让塞雷布斯染了一幅又宽又长的蓝布,充做河流。
除此之外,每当歌队训练,塞雷布斯都遣奴隶过去送葡萄酒与食物。
在这种支持力度下,埃斯库罗斯与歌队成员们排练起来都卖力极了。塞雷布斯去看过几次,无论是主演的埃斯库罗斯,还是身兼好些配角的另外一个演员,或者是歌队的普通队员,演唱对话起来都是情绪饱满感情真挚,非常动人。
在演员们用心排练中,安塞斯塔利亚月到了。
安塞斯塔利亚月,是花节月的意思,顾名思义,这是一个百花盛开的月份。在这个月的第十二天,是安塞斯塔利亚节。没有战争的时候,安塞斯塔利亚节的庆祝时间是五到六天,这段时间雅典没有与别的城邦发生战争,因此城邦决定庆祝六天。
第一天是开瓮节。
这天是少有的奴隶与主人共同欢庆的日子,塞雷布斯给家里所有的奴隶都放了假。一大早,除了腿还不能长久行走的马库托利斯与性格持重的贡吉拉,所有的人都跑到了野外去,包括梅加娜与塞雷布斯。只不过梅加娜是与女奴们在一起,塞雷布斯与男奴们同行。
他们要到城外去采花,回来妆点房屋和酒瓮。
这天类似于中国古代的清明,雅典几乎全城的人都出蜂拥出城了,不管男女老幼。人们穿着轻薄的春装,拎着盛满酒食的篮子到郊外去玩耍,采回鲜花装饰房屋和酒瓮,为傍晚庆祝新酒开瓮的仪式做准备。
到了城门口,塞雷布斯与奴隶们分开走了。奴隶们与他在一起到底不自在,恰巧他在这里碰到了阿里斯提德,与阿里斯提德一起出了城。
塞雷布斯不知道城外哪里花多,问阿里斯提德:“我们往哪儿走?”
阿里斯提德望望他的黑发,笑着说:“我们顺着伊利索斯河走,看能不能采到一些水仙。”
塞雷布斯不了解城外哪里花多,没有意见。
两人绕到伊利索斯河,沿着河岸走,与他们同一选择的人不少。
有许多成群结伴妙龄少女,嘻嘻哈哈地笑闹着肆意行走在春风里,采来鲜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点缀在身上,脸上的笑容比春天的花朵还美。
塞雷布斯和阿里斯提德都出神地欣赏着这少见的美丽风景,雅典的女人们只有这几天会出门,她们的风姿将春光都压了下去。
有一些年轻的小伙子远远跟着她们,跃跃欲试想去和她们搭话。偶尔有人大胆地凑上去,姑娘们就爆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或者将一名红着脸的女伴推出来,让两人手挽手单独走开,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看着这样的情景,塞雷布斯想起来问阿里斯提德:“阿里斯提德,你也还没有结婚,你有心爱的姑娘吗?我是否耽误你和她见面了?”
阿里斯提德笑着摇摇头说:“你想多了,我没有心爱的姑娘。”
塞雷布斯很少和阿里斯提德聊到关于他的私人话题,这时起了些好奇之心,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阿里斯提德看了他一眼,坦率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和姑娘接触过。”
以雅典的保守风气,这个塞雷布斯倒是不惊讶。据他所知,这边很多时候也是盲婚哑嫁。他又问:“那么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呢?”
阿里斯提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笑地问:“塞雷布斯,你现在就开始对异性感兴趣了吗?我知道你一向成熟的过份,不过你现在还不到十岁,起码也该等到三十岁再考虑婚姻问题吧?”
塞雷布斯当然不会被这样一句打趣€€到,反倒被他话里流露出来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
在他的印象里,早期文化里东西方普遍都早婚,但阿里斯提德的话里却流露出三十岁才是适宜结婚的年龄的意思€€€€他敢肯定这是特指男性,他清楚记得梅加娜还私下议论过隔壁家的姑娘,说人家都十九岁了,再找不到丈夫就要嫁不出去了。不过即便如此也够奇特了。他疑问道:“为什么要等到三十岁?”
阿里斯提德解释道:“塞雷布斯,你这么聪明,以后一定能进入国立体育馆学习。学习完之后再服三年兵役,起码也该二十多岁了,然后作为正式公民参加几年公共生活,到三十岁左右时正好风华正茂。那才是结婚的好时候。在此之前结婚的人心性不成熟,会无法好好地教导妻子与孩子,结婚于他有害无益。”
塞雷布斯明白了,阿里斯提德的意思是说过了三十岁的人经济基础与性格相对稳定了,才好担负家庭的重担。中国也有三十而立这个说法。
这倒是挺科学的。
塞雷布斯是个独身主义者,在后世都没有结婚的打算,更别说在这里了。这个话题问过就算,没有再深究下去。比如为什么同样都有这个认知,中国古代却没有做到这么理性的决定适婚年龄。
蜿蜒的伊利索斯河欢快地哗哗流淌着,明净的河水倒映着蔚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朵。河岸边盛开着星星点点的鲜花,有水仙、蒲公英、风信子、紫罗兰……开的好的已经都被前面经过的人摘走了,只剩下一些不太起眼的。
不过阿里斯提德和塞雷布斯都不在乎这个,阿里斯提德摘花是为了过节应个景,塞雷布斯是见风和日丽的,出城来透气。两人随便摘了一些,边走边闲谈,走累了就挑了片柔软的草地坐下,享受温柔的春风与明媚的阳光。
第90章 关于婚姻的谈话
阿里斯提德用采来的杂花编了一顶花环,正要给塞雷布斯戴在头上,眼前的阳光忽然被遮住了,一顶洁白清香的水仙花环递到他们跟前。
阿里斯提德抬起头,发现是头戴一顶风信子花环的埃斯库罗斯。埃斯库罗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鄙视地说:“阿里斯提德,你那丑花环怎么配的上我们队队长的美貌,这样的水仙花环才配得上戴在他头上。”说完将花环给塞雷布斯戴上。
阿里斯提德也不介意,笑着自己戴上那顶花环。
塞雷布斯失笑,说:“谢谢。”
埃斯库罗斯坐到他们旁边,问:“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了,方才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塞雷布斯说:“在谈论婚姻,为什么男子适宜结婚的年龄是三十岁。”
埃斯库罗斯摇摇头,说:“让我说,明智的男人就不该结婚。婚姻对男人来说只是包袱,是戴在身上的枷锁。娶一个妻子,就仿佛给雄鹰的脚坠上铅块,叫它不能再凭翼而飞。大多数女人的心灵是蒙昧的,智慧与美德有限,却都有一颗善妒的心。她们唯一能做好的事情就是管理家务而已,奴隶也可以管理家务,何必非要娶个麻烦回家呢?”
阿里斯提德不赞同地说:“埃斯库罗斯,你不是那种厌恶女人的人吧?不结婚的话谁来为你生下儿子?没有儿子等你年老体弱之后谁来赡养你?如果所有公民都没有继承人,那我们的城邦该如何延续呢?”
埃斯库罗斯耸耸肩说:“所以,这就是公民的令人厌烦之处€€€€总有一些不得不尽的义务。我敢肯定,如果不是年纪老大不结婚罚薪官就要登门,这城里的单身汉会立刻比愿意结婚的傻瓜多一倍。”
阿里斯提德被骂作傻瓜也不生气,说:“你这是对女人有偏见。女人中也不乏聪明人,智慧与美德不逊于男子。比如女诗人萨福,人们称她为第十位文艺女神,难道她不比大多数男子更有才华吗?俄狄浦斯的女儿安提戈涅,她不惜触犯国王的禁令安葬自己反叛城邦的兄长,因之被处死,难道不比全体忒拜男子更有勇气?你说大多数女子都蒙昧,只是她们缺少像我们这样接受教育的机会罢了。那些有机会接受一些好的教育的高等□□们,不是有许多人言谈比男子更机智、头脑比男子更智慧?我们与女子结婚,正可以以自身品德教育她们,激发她们天性中美好的部分。就像我们尊敬的老师精心把美德灌输到我们的身体里一样,我们也如此教育她们,然后与之共同养育优秀的后代,这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吗?”
埃斯库罗斯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阿里斯提德,你的想法乐观的太过头了!这世上有几个萨福和安提戈涅?我宁愿在欲望使得我的血液沸腾起来时到妓院去,只要一个奥波勒斯就能从那些穿着精心织就的透明衣裳、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的阿芙洛狄忒的小马驹中任意挑选一个。娶一个妻子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教育好她,还要接受她的管束,满足她诸多欲望,我是不愿意干这样的蠢事!”
可能是他们坐的位置太好,正说着话,又有人走过来,说:“阿里斯提德、埃斯库罗斯,还有这位漂亮的小厄洛斯,这么风和日丽的天气,你们不赶紧去采摘花朵回家装饰房屋,在谈论什么呢?”
三人抬头一看,还是好几个人,都是城里的名流,其中还有两名染着绛红色头发的高等妓女(1)。
几人走到他们旁边坐下,说:“也让我们听听你们谈论的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