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惯性依赖 第16章

  准确的说,是景程单方面与宋临景开启了冷战。

  不过对方也不是什么太执着的人,只是每天按照早中晚夜宵各一次的标准打来电话、发来问候,其中偶尔夹带几张意味不明的风景照。

  景程一条不落全看了。

  他就是纯粹地已读不回。

  “嘭”得一声,抽屉被景程迅速砸上。

  “到底犯的什么病……”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宋临景如期而至的来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的同时按熄了屏幕,紧接着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那扇门。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门那边气氛完全不同,dj版的jingle bell虽土但爆,哪怕隔着个长走廊,都依然有效地轰得景程耳膜嗡嗡响。

  “Ohhhhhhh~~~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hey!!!”

  越听越无语的景程:…………这也能摇?

  谁挑的破歌,辞了算了。

  不过显然,基本已经全员进入微醺状态了的氛围下,大家不仅能摇,而且还能摇得很嗨。

  景程侧身躲过一个拎着酒瓶倒着跑、与同伴嬉闹的人,径直往靠近舞池的方向走去。

  “景哥来啦!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景总今天好帅啊!”

  “活动办得牛逼,待会别忘来我的卡喝一杯哈。”

  景程微笑着跟熟客们打着招呼,总算是将方才那点阴翳驱散了七八成。

  他的专属卡座里人满为患,基本都是叫得上名字的脸,估计是曲经理提前替他攒的局。

  这几天他心情不怎么样,也就没想起来主动约谁。

  “景程。”熟悉的声音柔和地喊了他一声。

  景程忙看过去,只见安阳竟然也来了,还是那副温顺却透着点狡黠的笑脸,却瘦削了不少,即便用心打扮过,也能看出些许不明显的憔悴。

  依然足够吸引人。

  景程朝他抬抬下巴,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对方身边。

  “好久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景程牵起安阳的手,凑到自己的唇边,轻飘飘地落下一个问候般的吻。

  安阳表情一滞,精致的笑容浮出点僵硬:“筹办个人画展嘛,忙起来总忘吃饭。”

  “定下来了?上次不还说碰到些麻烦么?”景程只是随口问问。

  虽然没有详细了解过,但从安阳平时的表现上也能看得出家庭条件不错,用不着他跟着操心。

  景程眼角一弯,捏了捏安阳的手指尖,发自内心地替对方感到喜悦:“解决了就好。”

  “嗯……”安阳眸色微垂,眼中似乎有一丝心虚转瞬即逝,他抬起头来,温柔地注视着景程,眼角眉梢都漾着轻佻的勾引,露出了平日调情时最擅长使用的神态,“不对呀。”

  “我干嘛跟你说实话。”安阳扁了扁嘴,墙面闪烁的氛围灯将他饱满的唇瓣映得更加润泽。

  看起来似乎很适合接吻。

  安阳的手轻轻搭在景程的腿上,随着减弱的音乐鼓点缓慢上移,指尖像在模仿弹琴的节奏,缓慢沿着景程的腰线向上攀,直到触摸到对方的颈侧才终于停住。

  “我应该说,是因为想你。”安阳往景程的耳侧凑了凑,食指捣乱似的在喉结处画着圈,他缓缓呵了口气,压低了嗓音,语气却软绵绵的,半真半假地撒娇道,“见不到你,我什么都吃不下……”

  皮肤上的痒若有似无,心里的痒却被搔弄得格外难忍。

  “太可怜了吧,这可不行。”景程眸色一沉,眼底闪过几分带着情/欲的晦暗,他似笑非笑地抓住安阳作乱的手,牵带着将对方揽进自己的臂弯里,“想好待会结束去哪了么?”

  “接下来几天我都有空,你想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景程的声音似乎都被染上些难以言喻的哑,他揉/捏着安阳的侧腰,语气中危险的侵略性呼之欲出,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道: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安阳能将毫无定性的景程牢牢把持住小半年,靠的不只是出众的外貌和不错的性格,安阳运用娴熟的调情手段,以及在那些事上随景程摆弄、放得开,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公共场所,注意形象。”安阳听懂了对方所指,嘴上提醒,眼神却已经开始在景程身上乱飘了,“放心……肯定没问题。”

  说完,他便笑着扑进了景程的怀里,声音软了下来,还有点闷闷的:“我真的想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

  “啊!亲一个!”

  “亲!亲!亲!”

  “景哥说到做到哈,自己办的活动,不许耍赖!”

  周围骤然响起的哄笑声,将安阳的后半句话瞬间吞没,在角落窃窃私语的两人都有点茫然。

  抬起头才发现,一个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正将槲寄生花环举在景程和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头上。

  景程左侧是安阳,右侧是狐朋狗友带来的男伴。

  他和安阳都快叠一起了,对方还能套中自己和别人,显然是在故意开玩笑、炒气氛。

  今晚派对的规则就是,有机器随机筛选和人工主动搞事的两只槲寄生花环,而被槲寄生“套”中的两个人则必须接吻。

  如果套中一男一女,女方拒绝接吻,那可以选择喝一子弹杯的烈酒免除惩罚,或者从工作人员携带的黑箱里随机抽一项惩罚来完成。

  而男生拒绝的话,那就是喝一红酒杯的烈酒,不能找人替喝、不能分酒,喝不了就直接选择后者。

  作为scene老板,景程可清楚得很€€€€

  那箱子里面有些惩罚,可比接吻过分太多了。

  景程翻了个白眼,朝周围起哄的众人回敬了一圈中指,然后看向自己那位朋友:“喂,大小姐,你男人借我一下行么?”

  银色长款小礼服,妆容精致的容希盈,显然比谁都玩得开心,此时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人都快滑落到桌子下面去了,看不出半点尴尬:“景少别这么说,你请用,你随意哈哈哈哈哈!”

  容希盈也是景程的同学,不过是去国外交换的时候认识的,换情人的速度可比景程快多了,几乎每次带出来玩的人都不会重复,各种风格的都有,但必须是帅哥。

  漂亮聪明,大方爽朗,爱玩会玩,多情且不太挑食。

  两人只是在某次派对上打了个照面,就如同类相吸般结成了好友,哪怕容希盈现在已经毕业在自家公司的法务部任职了,隔三差五也还是会来找景程聊聊天。

  景程无奈地看了眼对方今晚带来的人。

  学生模样,白净清秀,此时正局促地攥着拳,闪烁的目光不断往容希盈身上偏,像是希望对方能帮他解个围。

  “我,一整杯太多了,我喝不下的……”他嘟囔道。

  然而大小姐显然很想看这个热闹,也并不在乎这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男伴。

  “啧。”景程舌尖顶了顶腮。

  宣传的时候其实已经把规则写清了,为防止争议,入场的时候也有工作人员反复确认,但总会有因各种原因想破坏规则的。

  景程是老板,一圈人又都在围观起哄,他直接提出替对方喝也不太好。

  他眯了眯眼,看着正玩着传纸巾的隔壁桌,似乎想到了什么。

  景程探身从桌上扯出三张纸巾,叠在一起。

  “抱歉。”他朝男生点点头说道。

  还没等男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景程便隔着那层轻薄的阻碍覆到了对方的嘴唇上。

  这是个短暂又敷衍的“吻”。

  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喊,景程便已经退回了安全距离之外。

  “我喜欢男人,但人家一看就是直男吧。”景程捞过一支干净的红酒杯,自然地往里面倾倒着晶莹的酒液,“把人吓恐同了怪谁?”

  “你们还是我?”景程笑得恣意,显然在这种场合里格外游刃有余,“我可背不动这锅哈。”

  “隔着纸也算是亲了百分之九十了,剩下的百分之十……小朋友酒精过敏喝不了,大家也别难为人,按正常惩罚的量来€€€€”

  他眉梢微抬,笑得轻佻又坦荡,较浅的瞳色在射灯的映衬下亮晶晶的,名贵的宝石般耀眼。

  景程扯了扯缎制衬衫的领口,故意露出胸口若隐若现漂亮线条,他将伏特加倒得几乎快要从杯口漫出来,诚意十足:“我替了。”

  说完,便扬起脖颈在众人的注视下,吞咽着散发出刺鼻气味的酒。

  他动作快又急,难免洒出一些,透明的酒液顺着景程的下颌滴落,淌过滚动的喉结,沾染上锁骨处裸/露的皮肤,又洇湿了一小片领口。

  “真帅啊!”容希盈第一个做出了反应,“景哥爽快,我陪半杯!”

  氛围瞬间被炒热,半醉半醒的人群经不起半点鼓动怂恿,这种平时听起来微妙的场面话,反而更能带动起大家的情绪。

  “我也陪半杯!”

  “操!这么好的逼怎么又让景哥装了!”

  “你懂个屁,人景老板不是装逼,这是骨子里的帅!”

  “景哥就是逼本身,我这么理解对不对?”

  “你特么喝高了就闭嘴吧,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我真服了。”

  起哄叫喊声混杂着吵闹的音乐,气氛热烈得像是快把房顶掀翻。

  景程又陪着众人猜了几把拳,才终于被短暂放过。

  “疯了都。”景程笑骂着坐回了安阳身边,他将头轻轻放到了对方的肩上,手却不老实地重新揽住了对方的腰,“喝太急,有点晕了。”

  这句倒真不是在哄骗,景程是的确有点晕了。

  店里给活动准备的红酒杯是240毫升的,虽说没好意思直接上最大型号的,可依然是“有点良心,但不多”的设置。

  伏特加度数本身就高,加上之后又零零散散搀着喝了些别的酒。

  不晕才奇怪。

  “晚点有个全场熄灯三十秒的环节,我趁乱带你偷偷溜走。”景程将手指顺着安阳的衣角探了进去,暧昧地挠了几下,“做些你更感兴趣的事。”

  他被酒液灼烧过的声线比平时还要更哑些,因醉意浮涌,甚至还带上了几分鼻音,两相对比倒没有太大违和,反而有种微妙的性/感。

  “怎么?”景程问道。

  安阳不仅没回应他的逗弄不说,甚至身体都有些怪异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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